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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抵達......”
飛機緩緩地落在機場的跑道上,等待完全停下來後,空乘人員打開艙門,機艙裏的乘客一批一批,蜂擁而下。
已經是晚上七八點,外面的天都黑了,還下着柔絲般的細雨,空氣中帶着陰森森的涼。
送走了最後一個乘客,清潔人員又上來打掃了衛生,到這時,所有一切才算完美結束。
許弈茴他們拖着箱子從舷梯上慢慢走下來,與往日的氣氛不同,今個兒有些壓抑,或許是因為國內外來回往返這麽多天都有些累,亦或者因為別的什麽不得而知的原因......
“陳俏,你知道嗎?昨天孟凱岑給許弈茴告白了,我親耳聽見的!”
“是嘛。”
陳俏保持着上一秒的笑,得知這事,似乎沒有任何驚訝。
蔣如月覺得奇怪,“哎,你怎麽都沒有一點反應啊,我可是頭一個知道就告訴你了啊。”
她昨晚去敲隔壁門借東西,門鈴還沒按,突然聽見牆根處傳來一對男女的對話聲,聲音聽起來頗為熟悉。
抱着閑來無聊八卦的心态,悄悄走上前,還沒看見人臉,心裏就頓時大悟,這不是許弈茴的聲音嘛。
她在幹嘛?
和誰在說話?
蔣如月貼着牆壁,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就看見拐角處的另一側,一對男女安靜地站在那裏,像是已經結束了交流,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在談什麽話題。
年輕男女,半夜三更,難道還能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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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興奮地退了場,抱着這個秘密一整天都精神恍惚的,就等着結束了工作以後,要和陳俏細說一番,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你傻啊。”陳俏避側了正經過的乘務長,待人走遠後,才繼續說,“就孟凱岑那看許弈茴的眼神,誰不知道他對她有意思,可有意思有用嗎?還不是等着被拒絕。”
“你怎麽知道他會被拒絕?”
蔣如月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神了,她還一字未開口,她便猜出了事情的發展。
其實昨天晚上,除了在遠處依稀聽見的幾個字音,她還真沒聽見那兩人在講什麽,但誰都不是個傻子,都懂察言觀色,就從當時的氣氛就能看出,
女方最後拒絕了男方。
要說許弈茴拒絕孟凱岑也不奇怪,她模樣長得漂亮,在整個京航那都是數一數二的,心氣兒還高,自然不會看上一個表面風光,實則也是服務行業的空少。
看見蔣如月此刻的表情,陳俏覺得這孩子總算孺子可教,還不是太差,“這不,你自己不也是猜出來了?”
“可......可我.....”蔣如月結巴了一下,“我怎麽覺得孟凱岑條件還行啊!”
“傻了吧唧的,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啊。”
......
背影慢慢往前移動,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作為被讨論的當事人,許弈茴拖着箱子似乎沒有任何的表情。
都說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那倆姑娘自以為聲音說的小,沒人聽見,哪想全都傳到了許弈茴的耳裏。
她表面鎮定如初,依舊若無所聞地拖着箱子。
“你還真能忍,就讓人這麽說你?”
彭意側頭笑看她。
“那能怎麽辦,上去和她們說,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還是去打一架?”
許弈茴打了個哈欠,态度散漫,不甚在意。仿佛在聊着明天的天氣,聲音輕而淡,正巧映襯了她此刻眼下的青影。
這四天無休止的飛行量真不是一般姑娘能扛得住的。
彭意想了正事,“你家搬好了嗎?要不要我去幫忙。”
下面是兩天的休息時間,可以自行安排。
“不用了,我都弄好了,就還差整理了,你去也不知道該怎麽布置,到最後還是給我添亂。”
她揮揮手,拒絕了好意,也是心疼朋友,這麽大的工作量下來誰還不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京航的宿舍一般都是兩人間,空間大,設施也好,要換做一般人住着也挺開心的,然作為空乘員裏面的一員,舍友作息不一致那都是致命的原因,為了能睡得好一點,許弈茴只能忍痛出去住房。
*
專車将她們送到市區,她又轉乘出租回了家,到達明禦灣時,已經近10點了。
房子是90年代開發的小區,基礎設施比不上近些年剛建造的新樓,可因為交通便利,又靠近幾所重點大學,房價一直居高不下,許弈茴能租到還是托了一個大學好友的福。
這姑娘叫滕昭,家境不錯,又是獨生女,自然是一人事,全家謀。當年要來S市上學前,一家人就決定在學校旁買一套房子,以後好就地照顧。
滕昭當然樂意,想着上學時有個什麽急事不能回宿舍睡覺,這不就有地方可以去了?
後來,畢業後,她又嫌房子破,買了市中心的新房子,這套自然而然就落了下來,當她得知許弈茴正在找房子的時候,便把這裏租給了她,房租沒收多少,這樣以後也能厚着臉皮來蹭飯。
衆所周知,許弈茴的燒菜手藝那是一等一的好。
穿過綠化帶裏的大理石路,到了樓梯口,她擡了擡腳,咳嗽了一聲,樓道裏沒任何的反應。
估計是感應燈壞了。
無奈之下只能掏出手機,一路照明到三樓。
拿鑰匙開了鎖,推開大門的那一瞬間,居然聽到客廳裏有隐隐傳來的電視聲。
剛開始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可細想也沒歹/徒敢這麽大膽,就這樣明晃晃地坐在人家裏看電視。
猜測可能是滕昭,許弈茴拔下鑰匙,脫了鞋,走上前一看,果真見她趴在那兒,吃着薯片,看最近大火的某熱播劇。
“滕滕,你怎麽來了?”
聽見有人叫她,滕昭一屁股坐起來,“呀,你回來啦?”
從沙發上爬下來,穿上拖鞋,她邀功似的走到客廳的方形餐桌旁,“當當當,你看怎麽樣,慶祝你找到新房子!”
餐桌上擺着兩三道現做的菜還有一個四寸的蛋糕,讓許弈茴有些啼笑皆非,她這叫什麽找到新房子。
不過......
在這個問題上沒糾結多久,她的思緒就被另一樣東西給吸引了過去。
這擺放在桌上的兩道菜,松鼠桂魚和涼拌杏鮑菇雞絲,完全不像是出自某人之手啊?
“滕滕?這......”
話沒說完,旁邊滕昭就立馬着急似的插上嘴,打斷她“許弈茴?你們公司新發的制服啊,怪漂亮的啊。”
邊說還一邊打量起了她來。
也難怪滕昭會有這樣的反應,今年京航大改革,抛棄了原有傳統的制服樣式,大膽的延用了中國旗袍的造型,結合現代元素,穿在身上是真的好看。
況且許弈茴個子雖不算高挑,但勝在身材比例好,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這麽一扭,連滕昭這個女人都駕受不住。
然而許弈茴卻沒她那麽開心,有人誇獎固然是好,誰不喜歡甜言蜜語?但是聽多了也就那麽回事。相反,她們換上新制服後,惹出來的麻煩越來越多。
因為清新脫俗又與那種老版守舊的制服相比與衆不同,上了飛機之後,總有男人拿着相機對着她們拍照。
更有甚者竟然在空乘人員踮起腳來,幫乘客整理行李箱時,對着人家的屁股拍,惡心極了。
原本一件寓意極好的事情變成了這樣,是誰都沒想到的。
許弈茴似乎不想多加回憶,立馬轉了話題,“哇,這蛋糕真漂亮啊。”
“還有,這菜是你做的?”
名為疑問,可言語裏的戲谑之意不言而喻。
滕昭這時才想起來,她飛了這麽多天,回家之後肯定想先休息,或者吃上幾口飯,哪還有心思說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嘿嘿,不是我啦,是葉阿姨幫忙的,我下午從超市買了菜回來,準備給你煮一頓搬家宴,碰巧在樓下遇見葉阿姨,她看我那架勢,就知道我是個外強中幹的半桶水,于是就來這兒幫我炒了幾道菜。”
“葉阿姨?”
“哦,就住在我們隔壁,人可好了。”
許弈茴幾天前剛把家搬來,然後連夜整理好衣物後,又到了飛的時間,所以到現在還沒見過隔壁的鄰居。
“好了好了,不說了,吃飯吧。”
滕昭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幫她把箱子拉到了房裏,出來後,又給她遞了一雙碗筷,這樣勸道。
許弈茴回神之際,也覺得有些餓了,點了點頭坐在她的身邊。
她們先吃了葉阿姨燒的菜。
松鼠桂魚脆又香,涼拌雞絲味道也正好,可見這位葉阿姨是個燒菜的老行家。
滕昭看着身邊的人連夾了好幾塊,神秘兮兮地問,“怎麽樣,比起你來,絲毫不遜色吧。”
許弈茴不敢自傲,咬着筷子挑挑眉,“這我可不敢比,我還差得遠呢。”
“嘁,得了吧,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知道你?兔子的外貌,狐貍的心,指不定現在在想什麽主意呢?”
喝了一口水,滕昭沒再繼續說,仔細着對付着碗裏的菜,慢悠悠地吃完了,肚子大概有八分飽。
買來的蛋糕也沒了用武之地。
當作飯後消食,兩人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一齊去廚房洗碗,許弈茴沒讓她動手,她便雙手撐在料理臺上,一個勁兒盯着身邊的人看。
那眼神由上即下,帶着赤/裸/裸地玩味。
“你看什麽?”
“你這屁股的手感看上去似乎真不錯。”
滕昭摸着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兒看,臨末了還用手拍了一下。
“嘶,要命啊,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在幹嘛?”
“沒關系,明天你自然會見到葉阿姨的,當面和她道謝不是更好?”
她嘴上回答着許弈茴的話,注意力還是卻集中在那圓翹的屁股之上,腦袋裏更是天馬行空的想着京航這套衣服不久之後肯定要在網上大火,因為實在是太別出心裁了。
據說還是找的一個有名的設計師設計的。
許弈茴沒理她的孩子氣,擦着碗上的水漬,随口問,“葉阿姨一個人住嗎?”
從剛才到現在,她都沒聽滕昭提起過葉阿姨的家人,所以難免有些好奇。
“怎麽會,不過她和她丈夫早就離婚了,有個兒子。”說到這兒,滕昭轉移了視線,乍一下變得興奮起來,臉上帶着小女兒的嬌俏,“葉阿姨的兒子長得可帥了,那顏值,身材我等凡人不能及啊!”
“可你嘛......”
她停頓,又細看了一圈許弈茴的腰和小腿,“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哎,許弈茴,你上大學那會兒,不是說要找個高富帥嗎,這個可以試試,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拿下葉阿姨,離你的目标還遠嗎?哈哈哈哈......”
許弈茴聽着她的話,靜靜地将碟子放在了玻璃碗櫃裏,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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