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章
張茜初是想着張淨的問題。她接連擔心了兩天,她周圍的校園平靜。看來汪師姐的警告很有效,路菲沒有來她宿舍搗亂。即是說,張淨如果想把這事兒抖出來,八成得看看學生會的面子吧。
那天傍晚,教官把隊伍拉入大禮堂,表彰大會之前各班隊要進行拉歌。張茜初被教官喊到前面負責指揮。她跳上張橫板凳,兩只手剛舉起來,便是見到倚在門口的張淨。
他應該是負責采訪的頭頭,身邊帶了一男一女兩名小跟班。男生手裏拿相機對着張茜初的方向摁下閃光燈,女生捧着厚黑的筆記本埋頭寫新聞稿。
張茜初是鎮定,兩只手在空中一字劃開,自如地指揮上百個女生唱起來:“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象首歌,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
正唱到呀麽呀麽,隔壁的男兵突然搶歌詞:“一個鋼槍交給我,二呀麽二呀麽二呀麽二,二話沒說為祖國,三呀麽三,三軍将士苦為樂,四海為家,嗨!嗨嗨!! ”
男生的嗓門本來就比女生大,放開一吼很快就把女生們的歌聲給壓下去了。
張茜初眼角一瞟,見張淨與兩個記者都抿抿嘴好像在等着看好戲。她兩只手握成拳頭收起,女生們停唱。等男兵們換口氣的空隙,她拍拍掌,揚起英挺的眉梢:“姐妹們,大家說三連唱得好不好?”
“不好!”
“怎麽不好?”張茜初把頭往隔壁伸,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嘴角邊則勾起個小酒窩。
下面的女生看到她這麽明顯的提示,齊聲喊道:“聲音太小了!”
隔壁的三連指揮一聽,立即要讓底下的男生們放大嗓門。
張茜初再拉拉自己一邊耳朵,豎起手指貼在唇上做了個噓字。
女生們使勁兒慫恿:“三連的聲音太小了!太小了!我們的指揮都聽不見!”
可憐那些男生已經是唱得嗓子沙啞,站在凳上的男生指揮從腦門流下涔涔大汗。而女生們在張茜初一連串的手勢下仍執意地唱衰男兵:三連,唱起來,快唱起來!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好心急!
三連終于唱不下去了,男生指揮氣惱地指向隔壁的女生們:“三連的兄弟們,我們唱了一身汗,她們坐着說我們唱得不好,你們說,該不該讓她們也唱一首?”
Advertisement
男生們沒打拍子應和呢,張茜初在對面響亮地搶話:“姐妹們,他們要我們唱,我們不唱行嗎?”
“不行!我們要唱得比他們好!”女生們答。
三連指揮看準形勢,準備等女生再開唱就來搶歌詞。
結果張茜初帶頭唱了一句:“花籃的花兒香聽我來唱一唱唱一唱,來到了南泥灣南泥灣好地方好地方。”女生們整齊唱起了舒緩高音的南泥灣。
三連指揮撓起頭皮,小聲問底下的男生:“你們會唱嗎?”
下面自然是一排排的搖頭,沒人會唱!
看到這會兒的廣播臺女記者是笑不攏嘴,對張淨說:“副臺長,這新來的大一女生真行!我看她膽子也夠大,招新的時候可以讓她來面試我們廣播臺。”
張淨銜着抹隐晦的微笑沒答話,轉身先離開了大禮堂。
張茜初指揮完拉歌,跳下凳子時往門口望望,已經瞧不見張淨的身影了。她摘下軍帽拿紙巾擦擦額頭的熱汗,衣襟內那顆心髒仍在砰砰砰地蹦跳…….由于焦慮。她看人向來與爺爺一樣瞧得準,因此她已有感覺:這個廣播臺副臺長不是省油的燈。不然怎麽有“敢播”的廣播臺呢?她唯有希望自己之前的推斷是正确的,張淨會看在學生會的面子上,放過她和常寧浩。
自這次撞面後,她一段時間沒再遇見張淨。同時,半個月的軍訓生活過得飛快。最後一天閱兵表演之後,學生們送教官坐車離開校園,不少人淌下了不舍的熱淚。
五班黑胖班長與表演方隊的教官都要求張茜初給他們寫信,見得張茜初雖然嘴巴毒,倒是很讨人喜歡。也确實,她和李潇潇在軍訓中均有出色表現,接下來的學生會與社團招新,都頗頗向她們倆主動招手。
李潇潇決定加入學生會和校隊。
張茜初聽了好友的決意後,道:“我去參加廣播臺吧。”那是因為大學裏這幾個學生組織屬于學校有關部門直接領導,政治提拔意義不同于一般普通社團。
“你去廣播臺做什麽?”李潇潇詫異地問她。
“他們貼的招新gg裏,貌似要招記者。”張茜初說,“我覺得我行。”
“你可以去試試。”李潇潇實話實說的語氣盡量婉轉,“只是,他們的記者向來以招中文系學生為主。”
張茜初跑去參加廣播臺第一輪的報名。看那報名的長龍,大熱天下在報名臺邊圍站滿一大簇人都沒有走。輪到她時,已是等了竟有一個鐘頭。她向師兄師姐遞交自己的個人介紹,頭一次心裏沒底了。
面試安排在下星期。
周五晚上,李潇潇便是被專門開車來接她的父母接回家。當然,劉雲蓉在周五晚打電話到宿舍唠叨張茜初一定要回家。周六上午,張茜初收拾好行囊,正要回去,卻是接到潘雯麗的電話。
“小初,你今天是休假了吧?”潘雯麗在電話裏暗示上次的約定。
張茜初自是不會食言,馬上道:“你住在哪裏,我坐車去你那。”
潘雯麗把住址寫成手機短信發給張茜初。張茜初這才知道潘雯麗也有了個人手機。
在學校的前門搭乘公共汽車,逢周六,人多擁擠。張茜初見縫插針,機靈地往車廂後方尋個喘氣的空間站着,不然這裏渾濁的空氣會讓她的鼻子癢得直打噴嚏。抓緊公車上一張椅子的背靠站穩兩腳,她低頭瞧坐在這張椅子上的男生頭頂,忽然覺得有點眼熟。
那男生翻開手裏的《追憶似水年華》譯林版本,嘴裏喃喃像是在念讀裏面的詞句:“且讓我的淚流到那麽遠吧,這樣,我的愛人将永遠不會知道,曾有那麽一天我為他而哭,這樣,或許我就能遺忘了……以及我倆曾一起走過的小徑……”
嗓音似那滄海裏的一顆貝珠,一聽便能永遠記住。
張茜初心裏暗道:算不算冤家呢?該不該先稱呼一聲張副臺長呢?畢竟自己是要加入他的廣播臺。說是他的廣播臺,是因為聽說他已是下任廣播臺臺長的內定人選。
公車悠慢慢地過了數個車站,她始終就站在他的座位邊上,看着他漂亮的手翻書頁,聽着他好聽的聲音念書裏的語段,偏偏就是叫不出一句:張副臺長。
最終張茜初只得倒黴地承認:自己就是不會拍自己讨厭的領導同志的屁股。
既然如此,她只能盼,盼這位領導同志趕緊下車——眼不見為淨。
等到他下車,她也跟着下車,只因為她和他的目的地剛好是同一個車站。
真的是剛好嗎?
張茜初打開短信沿路問人:榆樹小區3幢4號門怎麽走?回答她的人裏面有一些自稱是外地人,不熟路。她繞了個大彎,找到地址時已是擦掉一包紙巾的汗。
幸好在午飯之前的時間內找到了。她抓着扶手爬樓梯,來到二樓半段樓梯那裏聽見“汪汪汪”,是大黃的吠聲!這可把她高興得要長出翅膀飛了。
“大黃!大黃!”三步樓梯并兩步跳,張茜初蹬蹬蹬沖到四樓。
隔着道鐵拉門,大黃伏在屋子裏的地板上,伸出舌頭舔卷青年掌心裏的食物碎粒。
張茜初看清楚喂大黃肉幹的是張淨,脊梁骨爬起一層細汗。她腦子裏自然是有一陣糊塗:潘雯麗呢?為什麽是大黃和張淨在一起呢?
大黃把肉幹舔盡,終于發現張茜初。搖晃雞毛撣子的大尾巴,它沖到拉門前面拼命地吠叫起來,兩只大眼珠子像是要溢出滿臉盆的淚水。張茜初心酸死了,伸手從拉門縫隙中穿過去摸它的腦袋:“乖,乖,大黃。”
張淨走近來,說:“你是誰?”
張茜初正與愛犬親熱,擡起的臉上明顯寫了不滿:“我是大黃的主人。你呢?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問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家門口站着?”
他家?張茜初兩條眉倒成豎八字:不管這是不是他家,問題是他給她照過相,現在居然接二連三問起她是誰。心裏那股牛角勁湧上來,她懶懶地撇起嘴角:“張副臺長是貴人多忘事,我就是你說的得調去救護方隊休養品性的大一新生。怎麽,張副臺長是想說忘了這句自己說過的話嗎?”
因她的毒嘴吃苦頭的人不少,偏這叫做張淨的能自動過濾掉她話中的毒刺,潇潇灑灑地答道:“我是說過這話,只是不知道你的姓名。你不告訴我姓名也沒有關系,我自然是不能讓陌生人進家門的。”說完他用腳攆大黃,要關上裏面的木門。
張茜初忽地起身,兩只眼像激光槍校準器瞄準他:“我叫做張茜初,是來找潘雯麗的。雯麗呢?”
“哦,你就是那個雯麗說要介紹給我認識的張茜初啊。”張淨拉長調子嘆完這句,猛地擡起一只球鞋踩在了鐵拉門上。這一腳震得整個拉門上上下下哆嗦,俨是某只從土匪山頭上剛下來。
張茜初穿過鐵門兩只手趕緊縮回去,心裏別扭地想他這是腦子突然秀逗了?
他卻是一手為她拉開了鐵門,細薄的嘴唇勾出個笑:“對你這種該去救護方隊的女生,就該這樣休養你的品性。以後你就會記住了,讓人開門之前記得先把手收回去,才不會浪費廢話的時間。”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