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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雲馥的性情逐漸轉變,她不是在尚京高門大戶中成長,經歷不同,注定脾性與常人不一般。

婚事一直沒成,幾乎全是她單方面推拒的,又有誰敢當面非議。

曲凝兮見過她兩三回,只是沒有說上話,今日才正式認識。

她面上帶起一抹淺笑,正欲出聲招呼,丁雲馥卻扭開了頭,提着裙擺徑自落座。

“吩咐他們上菜吧。”

這麽一下,讓丁雪葵有些不自在:“晚瑜……”

四姐也太失禮了!

曲凝兮的視線在她們身上轉了一圈,也沒生氣,道:“方才管事的說廚房那邊早已備好,可立即傳菜。”

另一邊的曲允邵早就坐不住了,跟着附和催促上菜,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街上玩。

丁雲馥又看了過來,目光落在曲婵茵身上:“她也跟我們同桌?”

她歸京幾年,即便和安永侯府不怎麽打交道,也知曉侯府就一位嫡女。

曲婵茵一直跟在曲凝兮身側,剛看到這四姑娘的失禮之舉,沒想到話題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安靜,可不是因為脾氣柔順。

當下瞪着眼語氣不善:“四姑娘對我有意見?”

丁雪葵連忙搖手:“沒有沒有,誤會誤會……”

丁雲馥一挑眉,道:“我又沒說什麽,問一句都不行?你們侯府就這麽金貴呢?”

“四姐!”丁雪葵都要惱了。

丁雲馥坐直了,不以為意道:“我不說就是。”

此前,曲凝兮都不知道丁家四姑娘是這般性子,原來有耳聞過幾句,不過沒仔細聽。

這會兒,她給丁雪葵面子,一擡手,把準備張口的曲允邵給按下了。

“安靜點,吃完去寶竅閣看看。”

曲允邵這段時日被看得緊,早就想買點稀罕的小玩意解解悶。

他撇嘴道:“你們姑娘家聚會,怪沒意思的。”

早知道他就不來了。

曲凝兮沒理會他,喊來管事的撤掉大桌,改上一人一座獨立小方桌。

這麽一來,菜肴的樣式就得跟着變換,但誰都沒有異議。

因為氣氛說不上多愉快。

七裏醉在尚京立足已久,接待過許多達官貴人,在眼力見方面自然極為出色。

通過車馬的家徽标志基本就能判斷是誰家小主子,他們哪敢怠慢。

何況滿足客人的一切需求,本就是應當的,更換桌子小事一件,立即就安排上了。

及至兩位說書先生進來一揚聲,很快就把屋裏的滞澀之感一掃而空。

丁雪葵和曲婵茵喜歡聽故事,輕易就被帶了進去。

這場講的是山間精怪,就連曲允邵都入了迷。

好歹,一頓飯平平無奇的結束了。

*******

寶竅閣位于長寧坊最熱鬧的懷安街,閣樓上下三層,物類繁多,琳琅滿目,甚至一些舶來品它們都有在售。

這裏幾人都來過,每隔段時間就會上新,一眼瞧過去,總能發現新鮮物件。

丁雪葵看中了一盒南海珍珠,個頭不是很大,但晶瑩圓潤,熠熠生輝。

她沖着曲凝兮皺皺鼻子,道:“沒料到我四姐姐非要跟着來,害得咱們沒趣。”

曲凝兮一搖頭:“無妨,沒多大事,連口角都算不上。”

就嗆那麽一兩句,小姑娘之間怄氣也挺常見。

丁雪葵并沒有被開解到,動了動嘴角,略有幾分憋悶:“我和她還是同個娘生的呢,反而沒有你跟妹妹融洽。”

她隐隐覺得,四姐姐認為她奪走了娘親的寵愛。

确實,她是在姐姐走失後出生的,多少有些移情作用……

曲凝兮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侯府孩子少,小時候也不是那麽和睦,後來葉姨娘徹底服軟,後院被周氏全給按壓了。

因為她生了唯一的嫡子。

曲凝兮不評價女子的生存之道,只說曲婵茵這人,頗有點心直口快,倒是不難相處。

兩人沒有一直湊在一塊,曲凝兮邊走邊看,緩步上了二樓。

二樓的玉器擺件多一些,她尋思着,莫約下半年祖母會回京過壽,可以盡早挑着合适的壽禮。

轉過一座圓形博古架,眼角餘光很快被一塊白色大件給吸引住了。

曲凝兮定睛看去,那是一個渾然天成的白玉棋盤,極為精美奪目。

那麽大一塊整玉雕刻成棋盤,想來價值不菲。

兩盅棋罐,白子膩如羊脂便罷了,它的黑子由墨玉制成,色質均勻,竟是連這等顔色都透出驚豔感來。

為之駐足片刻,曲凝兮正要邁步離開,丁雲馥從側旁走來。

她也一眼被這大塊白玉給吸引了,上前來,伸手輕撫棋盤:“曲姑娘覺得它如何?”

曲凝兮突然被搭話,如實回道:“此物令人傾心。”

“你要買它麽?”丁雲馥輕哼一聲:“我也想買,怎麽辦呢?”

“丁姑娘請便。”曲凝兮本就不打算買它。

丁雲馥屈指一敲白玉,挑眉道:“你又不買了?”

曲凝兮一搖頭:“我不擅棋藝,也不知把它給誰合适……”

她話音剛落,丁雲馥收回觸碰棋盤的手,衣袖不慎卷到了棋罐,将它帶落在地。

‘叮當’很大一聲脆響,大珠小珠落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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