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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罐子摔了,裏頭棋子散落一地,奔遠了去,有的經不起磕碰還碎裂了。

兩人齊齊一愣。

立即就有店內的夥計和掌櫃的趕來,一陣哎喲叫喚,愁眉苦臉。

“這可如何是好呀?!”

丁雲馥甩開袖子道:“曲姑娘害我摔了棋罐,棋子裂了我也不想要了。”

她居然這麽說,曲凝兮蹙眉:“跟我沒關系。”

映楚連忙幫腔附和:“分明是丁姑娘帶落了它!”

掌櫃的怕她們相互推脫,忙道:“這棋盤價值八百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啊!”

是要追到家裏去要的!

丁雲馥一撇嘴:“八百兩算什麽,只是不樂意給。”

曲凝兮不知道她為何非要推到自己頭上,反正不是她該給的賬,她也不想認。

兩人各執一詞,丫鬟的證詞全然不頂用,很快驚動了寶竅閣裏的其他人。

掌櫃的認出了其中一位,乃是東宮的家令官,太子中丞程駱明,時常跟随太子出入記錄起居,眼熟者衆多。

他連忙請人來主持公道。

東宮的人對曲皇後絕沒有好印象可言,程駱明背過手,沉聲道:“區區八百兩,想來大長公主府還丢不起這點臉面。”

言下之意就是丁雲馥沒必要撒謊,而曲凝兮在狡辯。

程駱明還想起一件事,翻開随身攜帶的小冊子,道:“太子宅心仁厚,兩個月前曾關懷了曲姑娘的腿腳扭傷,今日若有不便之處,不防直言。”

他呵呵一笑,明天,他就讓全尚京都知道,東宮替皇後的娘家代付了八百兩白銀!

第14章 第十四章全都是破綻

曲凝兮抿着唇瓣,陷入兩難之境。

八百兩銀子對尋常百姓而言,不是小數目,她給得起,只是不願替丁雲馥承擔過失。

況且被他們這麽一說,今日不論她買不買賬,都讨不着好。

她扭頭看向丁雲馥,道:“不敢跟太子殿下比仁善,不過,丁姑娘這手抖的毛病還是治一治的好。”

原本沒想着交好,這麽一遭過後,不交惡都不成了。

白玉棋盤很是漂亮,即便棋子棋罐有些損毀,過後還能找玉料來填補。

曲凝兮想好了它的挽救方案,正要讓掌櫃的包起來。

邊上的丁雲馥雙手抱臂,道:“我的手沒毛病,但是有些話聽不得。”

“最厭煩你們這些閨秀,張口就是不擅書畫不會彈琴的,聽着就來氣!”她兩眼瞪着曲凝兮:“這棋罐算在你頭上有問題麽?”

“就是因為你的緣故,害我摔了它!”

丁雲馥的語氣非常理直氣壯,以至于,原本有幾分氣惱的曲凝兮都愣了愣。

原以為她看自己不順眼故意拿此事刁難,可這會兒聽着又有些微妙……?

映楚看一眼程駱明,笑道:“這位大人聽出來了麽,棋罐就是丁姑娘摔的,她說要算在我們小姐頭上。”

“此事,彥某可以作證。”

一位藍衫男子緩步出來,氣質溫雅,語調沉穩:“方才,彥某恰好目睹,是丁姑娘的衣袖導致棋罐掉落。”

“彥檀先生?”

程駱明大嘆失策,出現了證人,還是這位親自開口。

他幫誰不好,偏偏幫了丁四姑娘,尚京有關她的傳聞,可都不怎麽樣,脾氣怪得很!

這偏架拉的……簡直讓東宮蒙羞了!

嗯?

這個名字,讓曲凝兮不由自主多留意了他兩眼,五官端正,眉目俊秀。

那日在花林裏沒能見着,今天才得以看到彥檀本人。

真是太巧了。

丁雲馥絲毫沒理會程駱明的感受,也沒把彥檀的證詞放在眼裏。

她高高的揚起下巴,道:“本就是因她之故,有瑕疵的棋子我不要。”

所以不可能買賬。

丢下一句話,就這麽帶着侍女,堂而皇之的離開了。

掌櫃的苦着臉,不敢攔她,沒想到事情會這般展開。

曲凝兮擺脫了道德層面的裹挾,不想讓他為難,願意買下這套棋盤。

本就看着挺喜歡的,修補過後,依舊是珍品。

聽上去,丁雲馥不是想污蔑她摔落棋罐,而是真心實意的認為[她的話我不喜歡導致我摔了東西]。

推卸責任的最高境界,便是先說服自己。

曲凝兮不清楚丁雲馥為何會有這種思維,左右怎麽聽,都是她不占理,而且還沒有遮掩的意思。

程駱明待不下去了,草草一拱手,扭頭就走。

心中不斷腹诽,就四姑娘這樣的,公主府陪嫁了金山銀山,尋常人也是不敢迎娶。

她怕不是要做尚京獨有的一份!

按理來說,不論男女老少,哪有不愛惜名聲臉面的,丁雲馥就不。

妄為到一定程度,不顧慮任何人的感受,全然無視旁人的看法或評語。

*****

曲凝兮買完棋盤,目光落在彥檀身上,略一躊躇,還是朝他致謝。

彥檀側挪一步避讓開了,“當不得曲姑娘這句謝。”

他望着眼前這小姑娘,面容楚楚,在心底嘆一句有緣無分。

道:“白玉棋盤雕工精巧,彥某見之心喜,曲姑娘不若原價轉賣于我。”

他要買這個棋盤?

曲凝兮考慮了一瞬,拒絕道:“本應成全先生喜歡,但既已經是瑕疵品,豈能原價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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