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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梨笙聽到些流言暗自唏噓,倒是跟前世一模一樣。
她也沒清閑個幾日,就被溫浦長趕去書院上課。
因着長寧書院有早課,溫梨笙連續半個月的時間都日日早起,天不亮就從床榻上爬起來。
倒不是她積極上學,只是當初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夫子不敢苛責,多次賴床遲去,後來她爹動用私權把她姨夫調去看管她。那個姨夫兇的很,有一根細長的竹枝,每回她犯錯就要在掌心打上幾下,疼得要命。
先前跟着沈嘉清一起去峽谷上攔截謝潇南的馬車,曠學一日,後來去書院就被姨夫敲了兩棍,手心疼了好幾日。
今日起的稍晚了點,溫梨笙從床上蹿起來,大喊道,“魚桂!快快快,給我更衣!”
因着時間緊迫,溫梨笙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讓婢女給她梳發,是以溫浦長踏進堂中時,就正好看見這手忙腳亂的一幕。
清早起來的第一頓氣,溫浦長指着她道,“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別人家閨女哪個像你這樣?”
清早起床的第一頓罵,溫梨笙含着食物道,“我趕時間啊爹。”
溫浦長恨鐵不成鋼,“養只豬教十餘年也該會些禮節了,你連只豬都不如。”
溫梨笙讓他說的有些不開心,“父親,你說的話我不愛聽,你別說了。”
溫浦長氣得臉紅脖子粗,飯也不吃了,轉頭出去招掃帚追打她,溫梨笙一邊跑一邊抓了兩個煎餃,喊上魚桂帶着她的筆墨,在一陣雞飛狗跳中跑出了溫府。
又是被“掃地出門”的一天。
第14章
沂關郡的兩大書院,一是重武的長寧書院,其中武夫子居多,每日的課程以學武為主,是以這座書院多是江湖門派的後人。
而另一座名為千山的書院,則是以文為主,裏面的學生多少都與朝官沾親帶故的,不是遠方表親在京中為官,就是父兄是沂關的官職将領,為的都是考取功名。
千山書院建成百年,出過數不清的狀元探花郎,被稱為北海第一學府。
不過這兩座書院向來不和,是由江湖門派與官員朝臣的矛盾的延續。
按照溫梨笙的身份,本應該是千山書院的一員,但是她實在适應不了裏面的風向,還與當地的一戶大家嫡女大打出手,溫浦長也只好将她轉到了長寧書院。
擦着天快要亮的時間,溫家馬車着急忙慌地往長寧書院趕,行過路口時就聽得外面一陣喧鬧,她把頭探出窗子,就見街上燈籠仍亮着,宛若夜下的長龍蜿蜒。
街道上全是早起來往的生意人,并不多。
“快去瞧瞧,前面長寧的學生在千山門口找事兒,跟千山的學生吵起來了!”有人喊着。
“什麽?!”溫梨笙一聽這話就走不動道了,恨不得飛出馬車,立即叫停。
魚桂卻道,“小姐,你若是在這裏耽擱時間,早課一定會遲的。”
溫梨笙緊皺眉頭,又看了看先前被抽了兩下的掌心,猶豫了。
“動手了!”又有人叫。
溫梨笙騰地站起來,又被魚桂按着坐下,“小姐,你先前手掌腫了好幾日呢!”
她面上浮現動搖之色,畢竟那竹枝抽的确實痛。
“好家夥,衣裳都撕破了!”
溫梨笙眼睛一瞪,咬着牙厲聲道,“今兒這手掌就算是被抽腫,我也必須看這個熱鬧!給我停車!停車!”
長寧與千山的恩怨少說也有幾十年了,溫浦長少年時在千山書院就讀的時候,兩家書院經常約架。
那會兒的秩序比現在亂的多,一幫江湖流痞四處亂蹿,溫浦長作為一個品學兼優的溫家嫡子,平日裏性情溫和,待人謙遜有禮,但也好幾次被千山書院的人氣得大打出手。
後來溫浦長當了官,第一條令就是嚴禁有人在沂關郡內的街頭公然鬧事,鬥毆,若是有犯者必嚴懲,狠狠的出了一口當年被長寧書院的小流氓們打的惡氣。
這十年的時間裏,兩家書院收斂不少,但同樣還是互相看不順眼,每年都在明争暗鬥。後來溫浦長就下令讓長寧書院搬遷,兩書院隔得遠遠的,沖突就越來越少。
像這種長寧學生到千山書院門口打架的事,近十年來沒發生過了,趕上個這麽大的熱鬧,溫梨笙能不去摻和?
魚桂有些急的攔她,“小姐,三思啊!”
溫梨笙扒着門框要下車,“現在就是八匹馬勒着我的脖子,也不能把我拽走一步!”
魚桂着實攔不住,最後還是讓溫梨笙跳下了馬車。
她身着杏黃色的短衫,淡粉色的長裙,跳下來的時候長發上镂空鈴铛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剛升起的朝陽不刺眼,灑在她衣裙上銀絲線繡的朵朵木蘭花上,像一只翩翩飛舞的蝴蝶,踏着輕快的腳步跟着其他人一起趕去看熱鬧。
魚桂也只好跟着下了馬車,跑着去追趕她。
這會兒人并不多,還沒形成包圍圈,溫梨笙很輕易的繞過面前的人站在了最前面,打眼就看見沈嘉清攥着一個少年的衣領,仰着頭問他,“你說什麽?!”
沒錯,仰着頭。
他抓的那少年比他高了半個頭,是以他雖然滿臉的兇狠,卻完全起不到威懾的作用,甚至被那少年頗為看不起的嗤笑一聲,“你敢不敢站高點看我?”
沈嘉清被這一句暗含嘲諷的話氣得跳腳,“小爺就算沒有你高,也能打得你滿地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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