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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清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後面。

一路往上,溫梨笙憋了一肚子悶氣,手裏揮着一柄木劍,對路邊的花花草草大肆出手,咬牙切齒間傳出斷斷續續的罵聲:“謝潇南……狗東西,一開始就沒打算參加,就是為了折磨我!”

揮舞時還扯動了隐隐作痛的雙臂,她痛得龇牙咧嘴,一時間惱怒非常,也不顧肩膀處的疼痛,舉着木劍把石頭當成謝潇南狂砍,直到木劍盡數碎裂,她才停下來長呼一口氣:“爽!”

溫梨笙脾氣去得非常快,扔了木劍抓着缰繩翻身上馬,對沈嘉清急沖沖道:“走走走,肚子餓了。”

兩人駕馬離開了棱谷瀑,趕往城區。

溫梨笙回府之後沐浴更衣,對着滿桌子的菜肴吃了個盡興,而後讓人撐了傘置了躺椅,在院中舒舒服服的躺着。

一擡眼就能看見萬裏晴空,潔白如棉的白雲慢悠悠的飄着,陽光穿過雲層灑落,微風不止,夏蟬長鳴,溫梨笙在這一片暖洋洋中漸漸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經常想到那些事,這次做夢竟又夢見了。

當日她一身盛裝嫁衣被引進孫家府裏,就看見她未婚夫君屍首分離,滿地的血觸目驚心。溫梨笙見過殺人,也見過屍體,卻從未有一刻如此恐懼。

她想起父親經常在耳邊念叨:“如今謝潇南一勢不可阻擋,所過之城皆兵敗投降,若是哪日打到我們沂關郡來,可怎麽好?”

“要不咱們卷鋪蓋逃吧。”溫梨笙這樣回答。

“我不能走。”溫浦長卻說:“我若走了,沂關郡的千萬百姓無人相護,待謝潇南攻進城,定會将那些無辜百姓開膛破腹,屆時沂關郡屍橫遍野,血染城池……”

屍橫遍野,血染城池。

溫梨笙眼眸顫抖着看向庭院那頭的謝潇南,他仍然動作輕慢的擦拭着手裏的長劍,對那柄剛削了人頭的利器十分溫柔。

一想到這把劍也會将刺入她的腹部,砍下她的腦袋,溫梨笙就本能的害怕。

謝潇南将劍合鞘,淡聲道:“把人押下去。”

溫梨笙以為她會和這些跪了一院子的賓客一起被押到不知名的地方,卻沒想到所有人被陸續帶走只有,她卻被留了下來,帶進了堂中。

房門被關上,謝潇南坐在正位,溫梨笙跪在堂中。

她垮着腰背,好似沒什麽力氣似的垂着頭,織金的紅嫁衣鋪在地上,白嫩的皮膚映着燭光。

“跪好。”謝潇南突然開口。

溫梨笙心尖一顫,連忙挺直腰背,板板正正的跪好。

“溫梨笙,你爹在何處?”謝潇南對着她笑,好像模樣頗是溫和。

本以為相隔三年的時間,謝潇南已經将沂關郡的事情忘記了,卻沒想到其實他還記得,那也就是說以往的那些恩怨,他仍然沒忘。

溫梨笙害怕的很,一開口卻是說:“要嫁給孫家的人是我,與我爹無關。”

謝潇南聲音清冷:“這麽說,你是知道孫家夥同亂黨,欲意勾結異族掌控沂關郡,便故意嫁給孫家,想讓溫孫兩家結盟?”

亂黨?你才是這大梁最大的亂黨。

溫梨笙不敢說出口,只是低着頭倔強道:“這些事溫家不知,也與我爹沒有任何關系!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謝潇南似乎對她這話感到意外,墨眉輕挑,半晌後才說:“嘴巴那麽硬,身子為何抖得那麽厲害?”

她猛地倒吸一口氣從夢中醒來,鼻尖滿是小汗珠。

魚桂見狀忙上來打扇:“小姐可是被夢魇住了?”

溫梨笙拍了拍心口,接過扇子自己搖起來,動作之間透露出急躁之色,但卻并未說話。

魚桂也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不再詢問。

溫梨笙在焦躁之中目光無處安放,擡頭看向無邊無際的藍天。沂關郡的時間過得很慢,記憶中一個夏天要很久才能結束,再多的煩惱好像都在慢慢飄着的雲朵中消融。

過了許久,溫梨笙忽然用拳頭敲了敲胸膛,氣道:“老子嘴巴硬,身板也硬!”

魚桂:“……”

“小姐口渴嗎?要不要喝水?”她關切的問。

“從現在開始,你要叫我沂關郡第一硬!”溫梨笙語氣很重道。

“好的,沂關郡第一硬,”魚桂從善如流的改口,比方才更加關切了,甚至用了尊稱:“您要不要喝點水?”

她哼了一聲,起身下了躺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吊兒郎當的搖着扇子,招呼魚桂:“不喝,走,跟我出去看看。”

又是招貓逗狗的一天。

第20章

這會兒正午剛過,正是炎熱的時候,溫梨笙打着扇都覺得酷暑難耐,走了半條街就讓人趕來了馬車。

馬車行過街頭拐入了東湖岸邊,行過一排排垂低的楊柳,馬車停下。

角亭在樹叢之間,溫梨笙下了馬車之後讓魚桂和兩個少年在馬車邊守着,自己則沿着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裏走,繞過綠蔭,就會有一座小亭子。

這小亭子算是溫梨笙的私有地了,她夏日裏最喜歡來這個地方,不知道是地勢還是周邊的樹太多,這裏比別的地方涼爽很多。

亭中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清爽,她幹脆在石凳上坐下,正招呼魚桂把馬車裏解渴的果湯拿來時,就聽見身後有輕微的響動。

她下意識的回頭,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就一黑,頭上被蒙上了黑頭套。溫梨笙第一反應是在沂關郡結仇太多,有人來尋仇了,立馬要抱着腦袋,以防挨打的時候傷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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