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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停筆。

上輩子,聖上命大理寺重審尹紹歆的案子時,耿易青就是主謀,而由于耿易青是宋缊白舉薦的,這裏頭宋缊白也牽扯了進去。

先是朝堂彈劾,後又遭人構陷。不過宋缊白在官場摸爬多年,并非沒腦子之人。反應過來後,他自證清白,只不過這過程略長,為此招了不少罪。

孟子維見他神神秘秘不願說,啧啧起身:“罷了,不說就不說,若無其他安排,我先回去了?”

“等等,還有一事。”

“什麽事?”

“你再去查一查襄陽侯府四姑娘在學堂都跟什麽人接觸。”

一聽這事,孟子維跳起來:“不是,你讓我堂堂昱光閣去查個小姑娘在學堂的事,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這要怎麽查?難道查她跟誰打架了、受欺負了或被罰幾個板子了,這等雞毛蒜皮的事?”

孟子維想哭,他平日夠忙的了,居然還得幫他看小媳婦,實在是欺人太甚!

容辭涼涼掀眼:“有問題?”

“沒有!沒有!”孟子維憋屈舉手:“我明日就派人去查。”

最好查個大的出來,好讓他哭去!

.

賢文館是京城有名的啓蒙書院,分啓、慧、鑫、智四堂,每堂設二十名學子。阿黎去年入學,今年被分在慧字堂,與她同堂的還有長信侯的嫡孫女楚玥。

楚玥比阿黎大一歲,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跟誰人都處得來,但她最喜歡的還是阿黎。

原因簡單,阿黎的書袋中常常備着好吃的零嘴。這些零嘴都是容辭悄悄塞給她的,且是容辭吩咐廚子特地給阿黎做的,外頭的鋪子買不到。

楚玥是個好吃的,為了得口零嘴,費了老大勁兒跟阿黎交朋友。

這日下學後,阿黎收拾書袋正欲歸家,楚玥小跑過來拉着她:“阿黎,你想不想去聽戲?”

“又去那裏聽戲麽?”

“對啊,”常月笑嘻嘻湊近她:“聽說這回是新的戲呢。”

書院旁邊是個老舊的戲樓,離書院也就一牆之隔。

往回有高牆攔着學子們是過不去的,但近日不知怎麽的,多出個狗洞來,而且這狗洞很大,四五歲的孩童躬身走過去不成問題。

阿黎這個年紀是對任何事都好奇的年紀,見許多學子悄悄鑽過去聽戲,她也曾去過。雖聽得不大懂,但戲臺上咿咿呀呀地唱得熱鬧也頗覺有趣。

她遲疑。

“去吧,反正你回家也無事,我們去聽一會就回來好不好?”

阿黎問:“那我怎麽跟小厮說?他們還在門口等我回家呢。”

“你放心,”楚玥說:“讓他們等一會,就說夫子罰你抄功課。”

“我不能撒謊的。”

“那我讓婢女去幫你說。”

沒等阿黎再開口,楚玥就把她拉走了。

.

這廂,容辭從吏部官署出來。這些日他一方面忙于尹紹歆的案子,一方面忙于國子監結業的事。

他十歲被破格舉薦入國子監讀書,如今快三年過去,正是他結業之時。

在國子監,學業優異的學子結業前可被舉薦入朝歷練政事,俗稱監事生。三個月後,經考核可上報吏部候補官職。

毫無疑問容辭的學業是十分矚目的,早早就被祭酒遞了舉薦書,不過容辭選了個不紮眼的謄錄,說是想從底層歷練起。

此時,容辭才出吏部官署,侍衛就過來悄悄耳語了番。

容辭蹙眉:“現在還在?”

“還在。”侍衛不自在地咳了咳,第一次禀報小姑娘聽戲的消息,莫名覺得不厚道。

當然,若是聽旁的戲倒還好,偏偏阿黎姑娘聽的是《西廂記》,這還了得?

果然,容辭默了默,立即吩咐:“去賢文館。”

.

戲樓裏,阿黎跟楚玥坐在廊下遠遠地望着戲臺子。戲臺上唱曲的人穿得明豔鮮亮,表情一會兒悲一會兒喜的,阿黎看不大懂。但大致明白是個什麽情況,按她能理解的範圍來說,便是大人們的情情愛愛。

今日楚玥還帶了包瓜子,兩人瓜子吃完,就打算走了。

楚玥問她:“阿黎,新戲好聽嗎?”

阿黎搖頭:“我聽不懂呢。”

楚玥其實也聽不懂,但她比阿黎大一歲,自認為該比阿黎懂些。是以昂起下巴說:“這你都聽不懂嗎?”

阿黎詫異:“你聽懂了?”

“當然,”楚玥說:“不就是崔莺莺想出去玩長輩不允許嗎。”

阿黎覺得好像不是這麽回事呢,不過她懶得理解。她起身抖了抖裙擺上的瓜子殼,說:“我得走啦,回家晚了要挨罵的。”

楚玥也起身:“一起走,我回家晚了也會挨罵呢。”

兩人手牽手,沿路返回,又來到一牆之隔的那個狗洞。

楚玥熟門熟路地鑽過去,也不知瞧見了什麽,話音戛然而止。

阿黎無知無覺,跟在她後頭躬身鑽過去。

然而才探出個頭,傻眼了。

“容、容辭哥哥?”

第7章

容辭負手立在牆邊,面無表情。

阿黎半邊身子還在狗洞裏,仰着小臉,大眼睛清澈無辜。雖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但預感犯了很大的錯。

因為,她從未見容辭哥哥這麽嚴肅過。

小姑娘鼻尖蹭了些灰,厚實的劉海略顯淩亂,就這麽睜着琉璃剔透的眸子,越發顯得緊張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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