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年節将近,半山別墅早早挂燈披紅,讨個好彩頭,去去晦氣。
沈懸無緣無故失蹤一晚上,把沈泉吓個半死。
回來後,大哥裝聾作啞,阿坤低頭挨訓,默契十足,誰也不提這茬。
哥倆又鬧下別扭,直到過年前幾天,沈懸打電話催促,沈泉這才半憂半喜地回了家。
沈泉心中惴惴,好怕有一天,大哥會丢下他們。
家裏亂得像野生動物園,沈涵在欺負沈絕美,沈瑜在指揮王八打架。
好在沈八哥做媽後,穩重不少,眯着眼給沈懸暖腿。
沈泉手臂上搭着大衣,站在門口,瞠目結舌,真的不想跟那倆玩意兒,有血緣關系!
沈懸習以為常,戴着眼鏡,塞着耳機看文件。
餘光瞥見人,摘下一只耳機說道:“回來了。”
“大哥!你也不管管?!”沈泉将大衣交給博叔,指着一地狼藉。
“我怎麽管?”沈懸舉着文件攤手,沈八哥的小崽子們,從他身後噼裏啪啦跳出來。
足足五只,長得都不一樣,跳跳糖似的,給沈泉表演了個跑酷!
沈懸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他:“你的兔子你都不管。”
“我錯了。”沈泉拿起兔兔包,撸袖子加入客廳戰場,“小兔崽子,都給我回去!”
Advertisement
沈懸戴回耳機,繼續看文件,嘴角挂着不易察覺的微笑。
阿坤輾轉騰挪走過來,中途被王八爬腳,被兔子踹腿,好狼狽。
“沈先生,李先生車到了。”他見沈懸戴着耳機,提高聲音。
沒等沈懸說話,抓兔崽子的沈泉皺眉:“他怎麽來了?”
“說是……”阿坤留了個心眼,“說是提前拜、拜年。”
李飛光原話直白,就是好些日子沒見沈懸了,來看看人。
自港城返回,阿坤吃了沈泉好大一頓教訓,要不是沈懸護着,得被開除!
他話少不代表是傻子,相反,他敏銳感覺到,二少、三少對太接近沈懸的人,抱有極大的防備和敵意。
沈先生與二少剛剛和好,還是別惹事為上。
沈懸掀開毯子起身,吩咐阿坤,“去樓上吧。”
沈泉一手提一只兔崽子,看大哥穿着單薄的居家服就要走,扔了兔子就去拿薄外套:“哥,小心別着涼,樓上溫度低。”
“嗯。”沈懸披上外套,見他一直跟着,無語道,“抓你的兔子去!別跟着我!”
沈泉被嫌棄,有點手足無措,只能目送他消失在樓梯拐角。
李飛光被阿坤引着往樓上走,正好與他打個照面,兩人不算熟,只點了點頭。
沈泉沒動,盯着他上樓,眼神不善。
李飛光突然覺得,背後涼飕飕,伸手摸了下脖子,回頭看了眼。
“你們家二少過年要吃人啊?”他跟阿坤相熟,打趣道。
阿坤尴尬不已:“李先生說笑了。”
“沈懸最近身體怎麽樣?”借着上樓,李飛光又問道。
他是只老泥鳅,知道問沈懸沒用,不如旁敲側擊來得真。
阿坤回答:“還行。”
“哦。”李飛光得出結論,那就是不怎麽樣,“我帶了些補品,一會叫人送進門。”
阿坤站在二樓小客廳門口:“李先生費心了,您請。”
外面落着雨,李飛光從不怕冷,穿着有些單薄,黑色高領針織衫,休閑西裝,一雙樂福鞋,像闖入仙境的巨人,空氣都被擾動。
他總帶着難以抗拒的氣勢,放到哪裏都是引人注目的。
沈懸坐在長沙發裏,身邊是土耳其藍的靠枕,擺放的整整齊齊,像只坐在窩裏端莊孔雀。
他看人時很寧靜,平白無故就覺得舒服,雖然大病初愈,臉上血色不足,唇色都是淡的,但就是有一股運籌帷幄的大氣。
這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個新年,也有牽絆,也有不快,相對無言,感慨萬千。
李飛光的眼神從未如此虔誠過,只要看一眼,就心滿意足。
他這一生,是海嘯裏的船,絕地求生,在汪洋裏一路漂泊。
直到遇見沈懸,如錨定入海,穩穩的、牢牢地拴住了他。
哪裏都去不了,哪裏也不想去……
“過來坐吧。”沈懸向旁邊讓讓,在不長的沙發上,讓出一塊地方。
客廳不大,單人沙發體量單薄,委屈李飛光的體格。
他無意識的一個動作,讓李飛光喜出望外,挑了個合适的距離,坐在他身邊。
“正好想找你。”沈懸手指摁着茶幾上的協議,滑到他面前。
李飛光有些意外,又有些失落,坐近點,不過是沈懸想讓他看文件。
他心煩意亂地看着協議,是懶魚港部分股權的轉讓協議,價格十分誘人。
“什麽意思?”李飛光眉頭緊蹙,能夾死蒼蠅。
拼了半條命打下的江山,說送就送?
“你別多想。”沈懸喝口水,“只是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我有預感,下一步監管會對收購股權過于集中進行幹預,未雨綢缪,借你這個現成的籃子用用。”
李飛光理解,沈家和蔣家在懶魚港打得頭破血流,又是工人鬧事,又是刑事案件,已經引起各方面關注。
“可這價格……也太低了。”他沉吟。
沈懸低頭輕笑:“買賣嘛,講個長久,不圖一時。”
如今房地産已日薄西山,李飛光正值轉型關鍵,資金鏈捉襟見肘,有了這筆與沈家相連的資産,也算是增信了,是絕對的好事。
李飛光就聽不得,他與自己一口一個買賣:“在你眼裏,我就是個財迷?”
他口氣有點郁悶,卻也不是真的生氣,甚至服氣的成分更大。
他是了解沈懸,講着買賣,說着生意,對自己人給予的全是情誼,潤物細無聲。
也正是如此,李飛光更加不願放手。
“財迷怎麽了,我也是財迷。”沈懸被他那麽大塊頭,還使性子逗樂,“這年頭,財迷總比亂迷好,正經兒賺錢的都是本事。”
窗外有顆鐵冬青,長相稚嫩,樹冠堪堪爬在窗臺邊,細密雨線,将它打得瑟縮發抖。
李飛光的眼神,無端被它吸引,天空烏雲散了點,掙紮出幾縷光,照着鐵冬青,也照着沈懸。
“沈懸……”他望着窗外,話語在唇邊輾轉,“你做什麽買賣都行,跟誰做生意都沒關系,只要、只要不跟蔣家有牽連。”
沈懸的眼神瞧着有點孤單,看着他沒說話。
李飛光耳目四通八達,港城蔣家,自蔣耀回歸,就是風雲詭谲,現在蔣天饋跑了,更是将矛盾推向高//潮,任誰攪合進去,都得掉層皮。
“蔣家亂了,蔣天饋跑了,沒人知道阿耀在裏面扮演什麽角色。”他突然想抽煙,來回搓着手指,“你不要牽扯進去,好嗎?”
沈懸望着玻璃上的水珠兒:“你別把我想的太善良了,牽扯談不上,故意使絆子或許吧。”
“你明白的,是為什麽了,你只是不想承認。”李飛光手撐在膝蓋上,躬身追讨他的視線。
他的手伸出去,也只是拍了拍沙發邊:“家族争鬥,從來都是你死我活,他要蔣家,就應該舍棄你,絕對不牽連到你,貪心是不會有好結果。”
“李先生,選擇權從來不在他手裏,而是我。”沈懸擡頭,眼神裏沒有不悅,只有堅定。
一種輕微的惱火,從四肢百骸湧來,氣勢洶洶地憋在胸口。
李飛光沒說話,沉默地等着怒氣消散。
他們都在為所愛赴湯蹈火,舍不得責怪對方。
“好,挺好的,你……想清楚就行。”他站起身,高高的,像一頭沮喪的熊,“時間不早,我該走了。”
沈懸随着站起來:“我送送你。”
“欸,行。”李飛光是被追的熊,跑不快,又不敢回頭,只能悶頭往外走。
他們沉默走過走廊,走下臺階,走到門口。
阿坤幫忙拉開門,被李飛光回身合上:“留步吧,外面下雨呢,別吹風。”
說罷,他咬牙轉身去開門。
“李飛光,”沈懸叫住他,“謝謝你。”
李飛光黏在黃銅把手上的指尖抖了抖,緩緩轉身,自內兜掏出個紅包:“新年快樂。”
紅包很單薄,裏面肯定是支票。
每次早就準備好的彩頭,每次總遇不歡而散。
“給我的?”沈懸意外,卻也透着高興。
李飛光聳肩:“我比你大,拿着吧。除夕晚上壓枕頭底下,去去晦氣。”
“那我不客氣了。”沈懸收好。
他穿着居家服,兜有點小,又不舍得折疊,就這麽露着一頭落金的紅,還挺喜慶。
李飛光将他從頭看到尾,滿意點頭,這才推門走出去。
雨收斂了些,下得淅淅瀝瀝。
他的背影染了濕氣,暈成一團柔軟的黑。
沈懸不顧沈泉阻攔,執意站在屋外,檐下積水連連,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地上仿佛有回響。
李飛光仿佛感受到他的視線,突然回頭,長久地站在雨中。
最終下定決心,大步返回,在門前擁抱了沈懸。
李飛光的擁抱很淺,胸口留着空隙,隔着手臂,禮貌得仿佛逢場作戲。
“聽說你在找賽馬?”他說得無奈,“我在港城馬會,有匹賽馬叫‘哪吒’送給你,是有注冊的,會員進出也方便。”
沈懸愣住,李飛光堪稱手眼通天,他什麽都知道,亦或者什麽都已猜到。
緊接着他又說道:“沈懸,如果、如果有下輩子,我給你做大哥,給你遮風避雨,不要這麽辛苦了,好嗎。”
沈懸眼神微動,單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謝謝。”
這一次,李飛光徹底轉身走了,黑亮轎車在雨霧裏,閃着暗紅尾光,駛出別墅。
沈懸抱着手臂,似乎有些冷,望着冷雨,沒頭沒尾說了句:“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