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親個嘴(捉蟲)
親個嘴(捉蟲)
程蔓跟在羅嬸後面,臊紅着臉走進國營飯店,陸平洲就在她身邊,但相對于她的窘迫,他神色自在,完全沒把牽手被抓包這種事放在心上。
飯店裏其他兩人早就來上班了,燕敏芝在後廚忙活,關建國則坐在前廳吃早飯。
早飯是從街頭那家面館買的熱幹面,已經拌過醬料,色澤金黃,圓面之間點綴着蔥段、蘿蔔丁和酸菜絲。
關建國邊吸溜面條邊問:“你們怎麽碰到了一起?”目光落到陸平洲身上,疑惑問,“這位是?”
“小程對象,小陸。”羅嬸介紹完,又指着他介紹說,“關建國,我們飯店大廚。”
關建國連忙起身,跟陸平洲握手說:“陸同志你好,早上吃了嗎?”
“關叔。”陸平洲喊了聲說,“吃過了來的。”
關建國問:“你今天過來是?”
羅嬸說道:“他們小年輕處對象,你別問這麽多。”
關建國哦哦兩聲,坐回飯桌說:“那我繼續吃飯。”
寒暄過後,羅嬸也去了後廚,程蔓則讓陸平洲找地方坐,自己拿了個掃把,問關建國吃完沒。
關建國明白她的意思,端起飯盒說:“我去後廚吃。”
他一走,程蔓就準備掃地,只是動了沒兩下,陸平洲大步走了過來,從她手裏截過掃帚說:“我來吧。”
“這些活我都做慣了,沒事的。”程蔓掙紮了下說,“這是我的工作。”
程蔓同意讓陸平洲來國營飯店,是因為他說想見她,而不是想拉他當免費勞動力,讓他幫自己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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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平洲卻誤會了,問:“你們單位規定不能找其他人幫忙幹活嗎?”
這……倒是沒有。
“那就行了,”陸平洲低聲說,“咱倆是對象,你在這幹活,讓我幹坐着,我渾身都覺得難受。”
程蔓抿唇笑:“哪有這麽誇張。”
“真的,特別難受,你就讓我幫忙吧。”陸平洲說完話音一轉,“你們是樓上樓下都要掃嗎?”
他表情嚴肅,程蔓沒再推拒,低聲說:“今天顧客少,樓上估計沒人去,不用管,把下面掃幹淨就行。”
“成,你讓開點。”陸平洲說着,彎腰揮舞起掃帚。
雖然要打掃的只有前廳,但面積不小,程蔓不好意思讓陸平洲一個人忙活,就去後廚又拿了把掃帚想幫忙。
但等她拿着掃帚出來,就發現自己這事幹得有點多餘。
陸平洲掃地是真快,而且一般人掃地速度提上來了,邊邊角角難免顧及不到,掃過的地面也沒那麽幹淨。
他卻不同,掃地是又快又幹淨,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幹活。
程蔓看着覺得實在沒有自己需要施展的地方,就把掃帚放了回去,接了盆水洗幹淨抹布,等陸平洲掃幹淨前廳,去掃門口那塊空地後開始擦桌子。
門口空地也歸他們飯店打掃,不過面積并不大,陸平洲三兩下就掃好,并将灰塵裝進了簸箕裏。
而這時程蔓剛擦完一套桌椅,國營飯店最容易髒的就是桌椅,所以擦起來也比較麻煩。
陸平洲進來看到,找程蔓多要了塊抹布,繼續幫着擦桌子。
羅嬸忙活完後廚的事,本想出來幫忙,但她剛掀開門上布簾,就看到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邊擦桌子邊聊天,就默默退了回去,壓低聲音跟另外兩人說:“小陸幫着幹活呢。”
“篤篤篤”切菜的關建國聞言,感慨說道:“陸同志對小程倒是很上心。”
羅嬸一臉驕傲:“那可不,我撮合的!”
想說出上班時見到的場景,可話到嘴邊還是覺得算了,雖然兩人是在車裏牽的手,但也算大庭廣衆之下。要是傳出去紅袖章知道,隔三差五來這附近巡邏,想想就讓人厭煩。
……
幫忙打掃完衛生,陸平洲就成了國營飯店的編外人員。
十一點顧客陸續上門,他端菜收拾碗筷,手腳比誰都利落,以至于有顧客以為他是國營飯店新招的服務員。
見他穿着上綠下藍的軍裝,好奇問他這身衣服從哪弄的,看細節不像是軍便服啊,連領章和帽徽都有。
這問題一出,前廳吃飯的人都唰唰看了過來。
這年頭綠軍裝可是潮流,要是有可能,他們都想弄一身穿身上。
陸平洲沒少在全團士兵面前發表講話,被這麽多雙灼灼的眼睛望着,表情仍舊淡定,語氣平和道:“衣服是單位發的。”
有人脫口而出問:“國營飯店上班發軍裝?”
正巧羅嬸到窗口出菜,聽到這話好笑地問:“誰跟你說他這身衣服是我們飯店發的?”
“他不是新來的服務員嗎?”那人猜測問,“難道是他之前工作的單位發的?”
羅嬸樂了,掀開後廚簾子走出來說:“你是不是傻?你看我們單位誰上班穿軍裝了?就算弄身舊軍裝,誰不是綠衣服綠褲子?他這都不一樣。”
“那他是?”
“當然是軍人啊。”
“那他怎麽在你們飯店幹活?”
羅嬸看看陸平洲,又看看櫃臺後面站着的程蔓,悠然說道:“這你就要問他們自己了。”
雖然羅嬸什麽都沒說,但大廳裏吃飯的不都是愣頭青,也有精明的,早看出陸平洲和程蔓關系不一般,這會注意到她瞄的方向就什麽都明白了,拖長聲音道:“明白了,他這是到對象面前掙表現了。”
前廳起哄聲四起,唯餘愣頭青東張西望:“對象?哪個是他對象?”
櫃臺後面的程蔓聞言默默坐下,只留頭頂給大家看。
……
陸平洲在國營飯店幹了一天活,也跟着蹭了兩頓飯。
今天夥食很不錯,有豬骨湯和爆炒肥腸。
豬骨是純骨頭,被刮得一絲肉沫都不見,後者是豬下水,味道重難處理。但這年頭難見葷腥,這兩樣東西價格便宜不錯,還不用票就能買,所以通常一擺出來就會被搶光,去晚了根本搶不到。
國營飯店因為其特殊性,跟菜站肉鋪都有合作,想要這些不用搶,提前列個清單讓他們準備好去拿就行。
因此在國營飯店上班,豬肉排骨不一定能經常吃到,但只要不是太挑剔,油水是不缺的。
陸平洲不挑食,這兩頓飯吃得很愉快,晚上幹活也更賣力。
忙到七點鐘,程蔓想起部隊規定,對幫着她收拾碗筷的陸平洲說:“快到八點了,你洗下手準備回去吧,剩下的我來。”
“沒事。”陸平洲端起碗筷說,“我請了假,明天六點以前回去就行。”
“你們能随便請假?”
“一般是不行的,但我老大難嗎,我領導說了,讓我抓緊點,争取今年解決人生大事,就給了批了假。”
說這話時,陸平洲表情算得上一本正經,但程蔓總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沒那麽正經,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不看,陸平洲卻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我在領導那裏打了包票,保證三個月內解決人生大事,你覺得怎麽樣?”
熱意爬上臉頰,程蔓心裏更是慌亂。
雖然她對他很滿意,也考慮過結婚的事,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提這件事。猶豫過後她問:“我能再想想嗎?”
婚姻是人生大事,陸平洲沒有妄想過一次能成,早做好了心理準備。
因此,聽了程蔓的回答後,他心裏并不覺得失望,甚至還挺高興,因為她并不抗拒思考這件事。
他笑着說:“你想多久都行。”
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太合适,萬一她真想個三五載,他哭都沒地方哭去,輕咳一聲說:“當然,越早告訴我答案越好。”
程蔓沒有應答,只将手上盤子堆到他手上,忍着笑說:“幹活去吧。”
陸平洲端起高高的碗盤,聲音裏滿是笑意:“遵命!”
這時候的人作息都很早,七點半不到,國營飯店就空了,他們開始收尾,洗碗掃地擦桌子,忙到五十多,一群人坐在大廳閑聊到八點準時下班。
鎖上國營飯店的門,陸平洲提出送大家回去。
羅嬸和關建國是很想讓他送的,他們都沒坐過小車,但他們不至于這麽沒眼色,看不出陸平洲在他們飯店幹一天活是為了什麽,都笑着說不用了改天吧,完了拉着燕敏芝火速離開。
轉瞬之間,整條街上仿佛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平洲看向程蔓:“我們去車上?”
“嗯。”
兩人上了車,陸平洲卻沒急着發動車輛,而是伸出右手快狠準地握住了程蔓的左手:“牽一會。”
“別被人發現。”程蔓低聲說道,手輕輕地掙紮着,卻沒有掙脫開,握手反而變成十指相扣。
“羅嬸說晚上這一片不會有人來。”
程蔓側過頭,面露疑惑:“羅嬸怎麽會跟我說這個?”
陸平洲身體□□,湊到程蔓耳畔,刻意壓低聲音說:“大概是想告訴我,在這裏晚上可以随便握手?”
這個羅嬸!
程蔓心裏窘迫,回過神就發現陸平洲跟她挨得非常近,再往前一毫米,他的鼻尖就能碰到她的臉頰。
程蔓呼吸一窒,她隐約明白了他的意圖。
但他并沒有就這樣親過來,而是微啞着聲音問:“我可以親你嗎?”
程蔓不自覺舔了舔嘴唇,細微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響起,就像是一場邀請。
他沒有再詢問,緩緩調整角度,湊到程蔓面前,低頭吻住她的唇,并學着她剛才的動作,動作輕柔地舔着。
熱浪上湧,席卷理智。
程蔓完全僵住,睜着眼睛任他作為,直到被徹底按在靠背,聽到他提醒“閉眼”,才緩緩回過神,張嘴喊:“陸……”
話音未落,口腔已被徹底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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