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談親事
談親事
雖然王秋梅說陸平洲什麽時候上門提親都行,但程蔓想既然是提親,肯定要選一個她爸媽都在的時間。
而機械廠是固定周日休息,雖然也可以請假,但這時候喊的口號是“抓革I命,促生産”,為了不耽誤工作,大多數人都是選在休息——也就是周日甚至是工作日的晚上辦婚禮,很少有人為了結婚請假。
結婚請不請假另說,定親的時候她爸肯定不好請假,考慮過後,程蔓讓陸平洲周日上門提親。
陸平洲是很想早點上門的,請假也沒關系,畢竟早上們提親就能早點定婚期抱上媳婦,但他理智沒全丢掉,知道程蔓的考慮沒錯。
而且他要上門提親,也需要時間準備。
雖然他媽去世得早,親爹在雲省當兵,級別高輕易走不開,提親這事只能他自己來,但該做的準備不能少。
第一次去岳父岳母家裏空着手也就算了,這次是上門提親,肯定不能再這樣,煙酒茶葉總要提兩樣,白糖糕點不能少,豬肉也得提一條,再弄點雞蛋。
其他的能現買,煙酒茶葉不行,想挑好的得提前預定。
彩禮也得提前準備,雖然提親當天不一定需要,但他準備齊全了,婚禮說不定能定早一點。
彩禮又包括錢和物,前者好說,都在存折裏,抽空去信用社取就行,後者得想辦法找人換票。
另外提親肯定不能他一個人去,雖然程家人知道他家裏的情況能夠理解,但孤身一人上門,在外人看來難免覺得他不夠重視這件事。
所以他得找個人一起,最好是領導的媳婦,這年頭結婚都要打申請等領導批準,讓領導媳婦幫忙提親,并不奇怪。
不過這人得找年紀大點的,能充當長輩角色,最好還有工作,這工作最好還是在婦聯、街道辦這些地方,因為幹這些工作的人通常很熱心,而且比較有威信。
但這要求多了,人選就不那麽好找,畢竟部隊不像其他地方,到年齡升不上去就得轉業,所以年齡大的軍嫂,丈夫級別都不低。
認識的還好,不認識的為這事求上門,難免有攀附的嫌疑,臉皮不夠厚的人通常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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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陸平洲這人臉皮挺厚,很快确定了目标,并直接找上了對方。
他盯上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駐地司令員的妻子吳舜玉。
吳舜玉是認識陸平洲的。
一是因為空軍晉升雖然相對容易,但才二十六就升上副團的人仍屈指可數,他的能力駐地司令都看在眼裏,她聽丈夫說起過;
二是因為她在駐地家屬院的婦聯上班,而婦聯這工作要操心對象不止軍嫂和孩子,還有部隊衆多未婚軍人,她們得兼職當紅娘,給這些未婚軍人們介紹對象。
而陸平洲,就是一名未婚軍人。
并且他還有點刺頭。
這個刺頭,并不是說他不服從部隊紀律,而是指他在婚姻大事上不太聽話。這些年婦聯幾次給他介紹對象,其中不乏條件好的,但都被拒絕了。
要是他相貌一般,能力平平就算了,偏偏他長得好能力強,到哪都很紮眼,他婚事遲遲不定,顯得她們婦聯都是一群吃幹飯的。
而且他這樣的人,領導都很關注個人情況,吳舜玉的丈夫就跟她提過好幾次,讓她加把勁,争取早日讓陸平洲脫單。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陸平洲媽,她讓他結婚他就能願意結婚一樣。
總之就是愁。
前段時間傳出消息,說陸平洲處上對象了,女方是臨江市本地人,家住機械廠職工大院,在芳草路國營飯店上班,傳得有板有眼的,駐地家屬院都沸騰了,恨不得組團去看他對象。
要是別人處對象,大家真不一定會這麽好奇,可誰讓他是單身漢釘子戶呢。
打從軍校畢業分配到臨江市這邊的駐地,就有人琢磨着給他介紹對象,一年兩年,三年四年,這都第六年了他還是個光棍。
如今鐵樹開花,可不就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了嗎?
婦聯內部好奇的也不少,吳舜玉偶爾也忍不住琢磨,到底是什麽樣的天仙能讓這人點頭處對象?
但更多的還是松了口氣,釘子戶處上了對象,以後她就不會再因為他懷疑自己紅娘功夫不到家了。
當然,這前提是是陸平洲跟他對象能成。
因此,當陸平洲找上門想請吳舜玉幫忙提親,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而且她不但自己上,還找了個同事一起,說是同事也不那麽恰當,因為她找的不是家屬院婦聯裏的幹事,而是機械廠婦委會的劉主任。
找劉主任其實是陸平洲的想法。
雖然對象處得很順利,但陸平洲一直記得謝子明說過的話,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大的劣勢是不夠知根知底,所以他一直在想辦法取信于程蔓家人。
約會時開車接送是第一步。
這并不是為了炫耀,而是這時候四輪轎車少見,他能開着車去約會,至少不會是騙子。
跟領導說他處對象了是第二步。
他領導夫妻感情好,除非特意囑咐不要往外說,否則很多事他領導知道,就等于領導媳婦知道,而領導媳婦知道了,全駐地都會知道。
他打聽過,駐地家屬院有人在機械廠上班,程家疼閨女,肯定會想辦法找她們打聽情況。
一來二去,他這個陌生人也會變成知根知底的人。
第三步就是現在,婦聯跟其他單位又有不同,雖然每個單位都有婦聯辦公室,但實際上她們并不附屬于單位,上級單位是區、市婦聯。
因此她們每年都要去幾趟區、市婦聯,或彙報工作,或交流學習。
吳舜玉和劉主任在交流學習時打過交道,雖然并不熟悉,但這次陸平洲問她認不認識機械廠的婦聯主任,她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了這個人,并答應幫他邀請對方一起去。
陸平洲求之不得,婦聯雖然不是政府單位,但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在普通人心裏很有威信。
而且程樹偉父子都是機械廠職工,他們肯定認識劉主任,有她證明他的個人情況,王秋梅夫妻允婚時也能更放心。
一連串的準備工作做下來,陸平洲才知道一周時間真不長,到了周日這天,他心裏盤來算去,仍不敢打包票說自己已經準備齊全。
因此,開車去機械廠職工大院的路上,陸平洲一直緊皺着眉頭,模樣看着不像是去提親,而像是想找茬,引得吳舜玉看他好幾眼。
等車停在職工大院門口,陸平洲伸手要去開車門,吳舜玉開口了:“你就這樣去提親?”
陸平洲坐回來,從鞋往上打量自己,連軍帽都整了整問:“我這樣怎麽了?”
“臉上一個笑容沒有,你對象家裏人見了能高興?”
陸平洲愣住,努力勾起笑容說:“這樣成嗎?”
看着陸平洲臉上僵硬的笑容,吳舜玉沉默片刻說:“你還是別笑了吧。”
陸平洲:“……”
推門下車,陸平洲打開後座車門,從裏面拿出準備好的東西,簡單清點了一遍,高檔香煙一條,禮盒裝白酒兩瓶,普洱茶葉一罐,糕點一盒,豬肉一條共兩斤,雞蛋若幹。
将東西提出來,陸平洲問:“吳主任,您看我要不要再添點東西?”
“你還想添什麽?”吳舜玉納悶問完,看到陸平洲眼裏一閃而過的緊張,說道,“不用添了,你東西買得挺齊全的。”
這是真話,這年頭提親能提一刀肉半籃雞蛋就不錯了,更何況陸平洲還準備了煙酒茶葉和糕點,這些東西随便一樣都夠撐場面了。
陸平洲長出一口氣,關上車門問:“我們待會是先去劉主任家?”
“不用,我跟她約好了時間,她說在供銷社門口等。”吳舜玉想起來問,“你知道供銷社在哪不?”
陸平洲點頭:“知道。”進職工院後往供銷社去。
又是周日,大院裏到處都是人,路上來回走動的,路邊坐着聊天的,到供銷社門口人更多,門前有片空地,用磚頭木板拼起兩張長桌當乒乓球臺,裏裏外外圍了三層人。
他們到的時候,劉主任就站在裏面看人打乒乓球,被人拍肩膀說有人找她才想起正事,擠出人群走到兩人面前喊道:“吳姐,哎呦這就是陸同志吧,早聽人說蔓蔓這丫頭找了個一表人才的對象,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陸平洲單手提着東西,伸出手道:“劉主任,今天麻煩您了。”
劉主任性格爽朗,聞言擺手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這人啊就愛湊熱鬧,你不找我,聽到風聲我還要去老程家裏圍觀呢!”
三人沒有在供銷社門口多停留,簡單寒暄過後就一起前往程家了。
雖然陸平洲去過兩次程家,也見過不少人,但大院裏認識他的人其實沒有那麽多,再加上到供銷社的路,跟到程家只有一小段重合,所以沒遇到幾個認出他的人。
而劉主任是大院老住戶,幹的又是婦聯工作,整個機械廠可以說沒有她不認識的人,同樣的大家也都認識她。
再看走在她身邊的陸平洲,手上大包小包的,年齡稍微大一點的都知道這是要幹嘛,紛紛打聽起來,并放下原計劃要做的事,跟上去湊熱鬧。
于是,當三人走到程家外面那條路時,身邊已經圍了幾十號人。
而程蔓對象上門提親這件事,也迅速傳開,一行人才露面,就有半大孩子飛奔進二十七號院喊道:“來了!來了!蔓蔓姐的對象來了!”
聽到動靜,程家客廳裏正襟危坐一早上的衆人瞬間起身,王秋梅率先往門口走去,程進、羅文欣夫妻迅速跟上,程樹偉本來也想跟出去,但想想他是老丈人,出門迎接像什麽話,就又坐下了。
程蔓則根本不在客廳,吃完早飯後進了屋就沒出來過。
倒不是她拿喬不願意出來,而是王秋梅讓她拿喬,等陸平洲到了喊她再出來。
雖然在房間裏,但程蔓也聽到了動靜,從床邊站起來往窗戶走去,只是剛走兩步她就停了下來。
外面太熱鬧了,來的人肯定很多,她偷偷往外看肯定會被抓包。
這麽想着,程蔓又坐回了床上,直到王秋梅推開門,笑容滿面道:“平洲過來了,你整理整理,出來見見?”
程蔓應聲,這才走到窗前,拿起書桌上的鏡子照了照。
這一早上她照過七八次鏡子,自己什麽樣都記在了心裏,必然是皮膚白淨形容整齊的,根本不用細看。
放下鏡子,程蔓推開門出去。
嚯!
湊熱鬧來圍觀的人是真不少,門裏邊站了個圓圈不說,往外還能看到好幾層人頭,時不時還能聽到沒擠進來的人問“怎麽樣”了。
看到這景象,程蔓都愣住了,一時猶豫要不要往前。
王秋梅知道閨女害羞,讓她幫忙倒茶,然後走到門口開始趕人。
當然話沒那麽直接,只是委婉地說大家圍在這裏,把年輕人都吓得不敢說話了,讓大家都回去,有好消息他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大家。
劉主任也來勸大家回去,畢竟提親不是問一句“你願不願意把閨女嫁給我”,再回答一句“願意”就夠了的,要談彩禮,談婚後的安排,事情多且談成前不好讓人知道,這麽多人圍觀确實不方便。
圍觀的人也都清楚這一點,就算家裏沒閨女,也見過別人閨女談婚論嫁不是。所以他們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假裝看不懂眼色,非要在這裏圍觀。
等程蔓泡好茶和糖水,門外圍觀的也基本都散了。
人一散,劉主任就開始給大家做介紹:“這是蔓蔓爸爸,程樹偉同志,我們單位的七級電工,這事蔓蔓的媽媽,王秋梅同志。她大哥程進,也是機械廠的,大嫂羅文欣,在紡織廠上班,他們倆的孩子,程明。”
介紹完程家人,再指着吳舜玉說:“這是吳舜玉同志,駐地家屬院的婦聯主任,她丈夫是駐地司令員,也是小陸的領導。”
程家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就算王秋梅在國營飯店工作過,沒少見各單位領導,司令員這種級別的人對他們而言也是很遙遠的。
所以大家一聽這介紹,表情就嚴肅了起來,程樹偉更是站了起來。
但吳舜玉并不自持身份,也跟着站了起來,握手過後一臉和煦道:“今天我是代表小陸的長輩來提親的,你們不要多想,咱們怎麽舒服怎麽聊。”
說着話音一轉,半開玩笑道:“當然,如果以後小陸敢欺負人,小程你可以直接找我,我們幹婦女工作的,負責的就是這些事。”
陸平洲一時分不清吳舜玉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拆臺的,連忙保證道:“伯父伯母你們放心,蔓蔓以後肯定用不着找吳主任。”
王秋梅笑道:“成,這話我記着了。”
衆人哄笑,氣氛由此活躍起來,吳舜玉也順勢将話題轉向正事。
雖然程樹偉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但這種不順眼并不是因為他不滿意陸平洲,而是因為他舍不得閨女嫁人。
對陸平洲這個人,他還是很滿意的,也因為滿意,雖然舍不得閨女,但談親事時沒說什麽不中聽的話。
程樹偉都滿意陸平洲,王秋梅就更不用說了,畢竟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歡喜的,她巴不得閨女親事能順利定下來。
心裏這麽想,王秋梅面上什麽都看不出來,該強硬的時候她可不打算軟和。
當然,因為雙方都很有誠意,所以談的過程中其實沒什麽需要她強硬的地方。
年輕人處對象談親事,雙方父母關心的無非就兩件事,一房子,二彩禮。
房子嘛,陸平洲級別高,結婚打申請就能分房,還至少是兩室,比他們家現在住的都好,沒什麽可挑剔的。
彩禮呢,他們家雖然不打算賣閨女,但也不打算不要彩禮,因為這在女方看來是疼閨女的行為,到了男方眼裏就可能變成倒貼。
大院裏不是沒有現成的例子,三號院就有一戶,閨女結婚時不但不要彩禮,還給貼了不少嫁妝。但這不但沒換來夫妻恩愛,男方還總覺得是女方倒貼,自己特牛逼,半點沒把媳婦看在眼裏。
雖然王秋梅夫妻相信陸平洲不是這樣的人,可三號院那家嫁閨女時,他們肯定也沒想過女婿是這樣的人。
所以這彩禮還是得要,不過他們不要多,按照大院嫁娶的正常标準,給一六八或者一八八都行,結婚時他們老兩口再添點,湊個吉祥數給閨女陪嫁過去。
王秋梅夫妻商量時,覺得自家夠大方了,可到了這會談親事,他們才知道未來女婿更大方。
六百六十六的禮金,三大件一樣不差。
這是陸平洲給的彩禮。
王秋梅聽完都愣住了,轉頭看向丈夫,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這個數聽起來好像不算多,程樹偉是七級工,一個月工資八十多,雖然他們要貼補兒女,但省一省一年也能攢三百多。
六百六十六,兩年就攢下來了。
但在這個年代,他們家絕對算得上高收入家庭,放眼整個機械廠,程樹偉這工資都算高的,一般領導收入都不及他。
而且她一年能攢這麽多錢,主要是因為兒女都争氣,不需要他們當父母的貼補太多。
大院裏也有家庭負擔重的,像程樹偉所在的電工組就有個人,兒子兒媳都沒正經工作,下面還有好幾個娃,要吃要喝要上學,一大家子全指着他一個人的工資,別說攢錢,不找人借錢都算他們會過日子。
所以這時候城裏嫁娶,彩禮一般也就一兩百,也有高的,前年機械廠副廠長家的小兒子結婚就給了四百六十六的彩禮并一輛自行車。
但有傳聞女方獅子大張口時,副廠長夫妻非常生氣,都想算了這婚不結了,只是副廠長兒子尋死覓活非要娶,夫妻倆沒辦法才捏着鼻子答應下來的。
那之後直到現在,周圍幾個國營廠,都再沒出過這麽高的彩禮,最高的是羅文欣單位的同事,彩禮三百,沒提三大件的事,就這還雞飛蛋打了。
更不用說陸平洲給的是六百六十六并三大件,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整個職工院都要沸騰起來。
但王秋梅夫妻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驚訝過後很快調整過來,王秋梅笑着說:“既然這樣,等兩個孩子結婚的時候,我跟老程再往裏添點,湊八百塊給蔓蔓壓箱底,再讓她把三大件都帶過去。”
這話一出,其他人還好,羅文欣坐不住了。
她結婚程家才給了一百二十八的彩禮,這會她婆婆嘴巴一張,就要添一百三十四給程蔓做臉!
憑什麽?
羅文欣心裏不忿,張口就想反對,但她話沒出口就聽身邊坐着的程進啊了聲,慣性朝他看去。
其他人也一樣,都朝程進看了過來,王秋梅問:“怎麽了?”
“我想起一件事,”程進轉向羅文欣,“媳婦,咱們出門前把水壺從煤爐上拿下來了嗎?”
“你早上……”生火了嗎?
羅文欣後半句話沒出口,就被程進打斷,他一拍雙手說:“完了完了,你肯定不記得了,這樣,你快回家看看,別到時候真把水壺燒穿了,以後咱們洗澡都成問題。”
“你……”
羅文欣想發脾氣,可程進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兩手握住她的肩膀說:“好了好了,你不想一個人回去,我陪你行了吧,爸媽、吳主任劉主任你們繼續聊,我跟文欣回去看看煤爐?”
婆媳好幾年,王秋梅哪能看不出羅文欣的不滿,兒子為什麽一驚一乍,她更是一清二楚,心裏冷哼一聲,語氣淡淡道:“那你們趕緊回去吧,多檢查檢查,不用急着過來。”
羅文欣不想回去,她想問問公公婆婆什麽意思,可程進雙手跟鉗子一樣,表情也格外嚴肅,她心裏有點怵,就被不情不願地拉走了。
兩人走後,王秋梅的表情很快恢複和煦,話題也從彩禮順利過渡到了婚期。
而在住房和彩禮上都能迅速達成一致的雙方,在婚期上有了不同想法。
雖然王秋梅想早點把婚事定下來,但心裏還是希望多留閨女一段時間,想把結婚日期定在下半年,這樣辦喜事的準備時間也充裕些。
陸平洲則想早日辦媳婦,結婚時間定在五月不嫌早,六月正正好,下半年?想想就難熬。
王秋梅皺眉說:“現在都四月中了,五六月份辦婚禮哪來得及?”
吳舜玉點頭附和:“五月份是有點急,但六月有兩個日子我看不錯,十二和十八號都宜嫁娶。這再晚,天就熱起來了,他們年輕人火氣旺,結婚出一身汗可不好,最好還是選個涼快日子。”
“下半年不也挺好?”王秋梅也是考慮到七八月份天氣熱,才想把日子定到下半年。
吳舜玉給了陸平洲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溫聲說道:“下半年涼快是涼快,但你們也知道,平洲他這職業也不比別的,沒結婚沒随軍,出部隊都要提前申請,兩個孩子在同一個城市,對象處得跟異地似的,他心裏着急啊!”
王秋梅聞言看向陸平洲,就見平日嚴肅正經的年輕人,這會眼神裏竟然透出了幾分可憐,不由心生遲疑。
吳舜玉見狀,乘勝追擊道:“反正駐地離這邊不遠,婚後蔓蔓還是在國營飯店上班,不管是她想你們,還是你們想她,都能随時見面,兩個孩子早結婚晚結婚,其實沒太大差別,真要說的話,也是以後多了個兒子孝順你們,王同志你說是吧?”
陸平洲趁機表态:“婚後蔓蔓想回家随時都可以,我要是有時間,也會多陪她來看爸媽。”
王秋梅聽後心裏十分熨帖,程樹偉則哼了聲說:“你跟蔓蔓還沒結婚,倒也不用改口這麽早。”
程樹偉是想臊一臊陸平洲,但他臉皮厚,臉上絲毫不見窘迫,倒是程蔓,被親爸的話鬧了個紅臉。
吳舜玉則笑過後迅速将話題拉回來,說道:“另外部隊分下來的房子,床櫃桌椅都是全的,你們要是覺得舊的不好,平洲手裏有票,讓他買新的就行,你們準備嫁妝就不用管那些大件,箱子板凳、臉盆澡盆準備起來就差不多了。”
陸平洲跟她一唱一和:“吳主任說的是,床、衣櫃、梳妝臺的票我手裏都有,蔓蔓喜歡什麽樣的家具,等房子下來我帶她去商場挑就行。”
王秋梅納悶問:“你怎麽有這麽多票?”
雖然陸平洲級別高,有些票比一般人容易弄到,但他這又是三大件,又是衣櫃床,全是一般人想要卻弄不到的,實在讓人好奇。
陸平洲說道:“我吃住都在部隊,平時沒什麽開銷,以前随工資發下來的工業券都給別人了,所以現在我結婚,他們都給了支援,幫我湊了不少票。”
這年頭工業券可是好東西,只要是工業品,基本都能買到,用處大着呢。只是這券按照工資發,二十塊發一張,絕大多數家庭的工業券都不夠用。
陸平洲以前把不需要的工業券給別人算是人情,現在他結婚,別人肯定要還人情。
王秋梅想了想說:“想要什麽家具,到時候你跟蔓蔓去挑,錢我們來付。”結婚都是女方出家具。
陸平洲張口想說不用,但王秋梅态度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拍板說:“家具的事就這麽定了。”
“那婚期?”吳舜玉問。
王秋梅面露猶豫,轉頭看向丈夫。
程樹偉也拿不定主意,雖然他們想多留閨女幾個月,但吳舜玉說的那些話也有道理。
吳舜玉将兩人神情看在眼中,開口說道:“其實早點把婚期定下來,還有個好處,平洲沒結婚不清楚,估計沒跟你們提過。”
王秋梅夫妻都朝她看去:“什麽好處?”
“雖然平洲這個級別,結了婚就能随軍,分的房子最小也是兩室,但同一個院子裏的房子還有朝向好壞,部隊大院分下來的房子當然也這樣。”吳舜玉說道,“目前我們大院裏合适的空房有三套,一套鄰居不好相處,一套各方面平平,一套在一樓,雖然也是兩室,但大門朝外開,相當于有個獨立的院子。”
王秋梅心思活躍起來,如果吳舜玉說的是真的,那她肯定希望閨女能住進第三套房子,一沒有煩人的鄰居,二不用爬樓,三有獨立院子,幹什麽都方便。
她看向吳舜玉問:“這房子是怎麽分的?”
“部隊分房都是早到早選,雖然默認是結婚申請批下來就能申請房子,可房子下來三四個月不領證,傳出去總是不好聽,而且期間如果有軍屬随軍,相中了他定下來的房子,容易産生争端不說,他沒結婚證吵起來也不占理。”
王秋梅思索起來:“那要是平洲的結婚申請批下來,房子也申請了,可兩人沒領證怎麽辦?”
“差幾天沒事,長了不太好,我的建議是結婚申請下來後,申請房子和打結婚證同步進行,婚禮晚十天半個月沒問題。”吳舜玉說着掃一眼兩個年輕人,微笑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具體怎麽想,還要你們自己商量。”
這還商量什麽啊!
早半年晚半年兩個孩子都是要結婚的,要是其他方面沒談攏,拖也就算了,可其他方面都談攏了,就剩關系到房子的婚期沒定。
當父母的都希望兒女能找到更好的對象,住進更好的房子,前者程蔓找到了,要是因為婚期,讓她錯過最好的房子,光想想王秋梅都覺得不甘心。
程樹偉也是同樣想法,于是原本堅定想把婚期定在下半年的兩人全線潰敗。
王秋梅松口問:“現在離六月份還有兩個月,您說的那套房子他們能趕上嗎?”
“應該沒問題,年初年中是随軍高峰期,年初來随軍的基本都已經住進部隊大院,年中随軍的要到七八月份,這兩個月正好是空檔期。”吳舜玉笑道,“雖然他們當兵的結婚要調查的東西多,但你們是本地人,成分也沒問題,說不定十天半個月申請就能下來,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讓兩個孩子早點領證。”
十天半個月,那豈不是五月初就領證?
王秋梅又猶豫了:“……這會不會太早了?”
吳舜玉撇一眼喜形于色的陸平洲,故意說道:“你們想晚點也行,反正結婚申請都下來了,中間差幾天沒關系。”
聽到這話,陸平洲不說臉色大變,眼裏确實有掩飾不住的着急。
但他想娶人家捧在手心裏的閨女,談親事時不好表現得太急切,只能用眼神哀求他。
吳舜玉心裏直樂,誰能想得到呢,以前都是她們想方設法給他介紹對象他不同意,現在輪到他來求她了。
心裏暗爽,但吳舜玉沒有故意為難陸平洲,話音一轉道:“不過你們要是問我的意見,我的回答肯定是宜早不宜遲。”
在吳舜玉的推動下,王秋梅夫妻最終同意将婚禮日期定在六月十二,領證日期則要等結婚申請批下來,再選個好日子。雖說趕早不趕晚,可要是太倉促,他們心裏肯定不願意,得選個好日子。
親事談妥,王秋梅整個人松懈下來,同時也忍不住心生感慨。
這個吳主任,太厲害了!
生出同樣感慨的還有陸平洲,但他後面還跟着一句——
想到請她幫忙的自己,太聰明了!
勉強三更合一。
明天要上夾子,淩晨不更新,晚上七八點鐘可能有一更,十一點鐘二更。
夾子前都有紅包掉落哦~
最後再放個預收文案,求收藏:
《七十年代包辦婚姻》
蘇琳和閻晟是包辦婚姻,在他生前他們少有甜蜜的時候。
她喜歡心思細膩的斯文人,而他心思粗性子糙,嚴肅起來吓死人。
但在他死後,她卻只記得他的好:
他為了她笨手笨腳學做飯,在寒冬臘月給她暖過腳……
夜深人靜時,他抱着她訴說過愛意,說她只能是他的妻子。
可他留給她的遺書裏卻寫着:望你餘生,有人相伴到老。
一朝重生,蘇婷回到了他們結婚第一年,
她還沒有失去他,也沒有因為意外失去他們的孩子。
一切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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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