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聯誼會
聯誼會
雖然程蔓和楊玲都去參加聯誼會了,但國營飯店還得正常開張。
因為前廳少了兩個人,算數好的燕敏芝被臨時調去前面收銀,羅嬸則在後廚幫工,王主任時不時出來搭把手端菜。
前廳裏的兩人都是生手,後廚也少了個人炒菜,好在周日晚上顧客少,勉強能應付得過來。
只是過去燕敏芝一直在後廚,第一次來前面,老顧客都不認識她,進門看到她總以為自己進錯了店,會退出去看一下招牌。
謝瀾也是如此,等确定是芳草路國營飯店才擡腳進門,綴在隊伍後面擡頭往櫃臺後面的黑板看去。
小炒肉,酸菜魚,都是他愛吃的,一時難以抉擇。
在他糾結時,前面兩人陸續點好菜,拿着單子送進窗口,他也跟着來到櫃臺前,卻沒直接點菜,問:“小炒肉和酸菜魚明天繼續供應嗎?”
櫃臺後面的燕敏芝語氣冷淡:“黑板上寫的都是今日供應,明天有什麽暫時不确定。”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仍有些失望地哦了聲,說道:“來份酸菜魚吧,四兩米飯,魚要燕大廚做的。”
正在寫菜單的燕敏芝動作頓住,擡頭看向面前的青年。
她一直都知道有個老顧客很喜歡她做的菜,每次來吃飯都要特意點名讓她做,這樣的指定其實不怎麽合規矩。
因為一個飯店,後廚每個人做什麽菜通常是由大廚來分配的,而在芳草路國營飯店,大廚是關建國。
規矩嚴一點的飯店,通常不會給顧客指定的機會,因為這會引起廚師之間的矛盾,尤其是這年代沒有顧客至上的說法,接待顧客都秉持着“愛吃吃,不吃滾”的理念。
此外,如果關建國是個小心眼的人,得知這樣的指定後可能會記恨上燕敏芝,因為這會影響到他的地位。
但芳草路國營飯店不是規矩嚴格的大單位,關建國也沒那麽小心眼,而且他知道燕敏芝和家裏人的約定,沒想過打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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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謝瀾每次點菜,程蔓都會在單子上标準由小燕掌勺,而羅嬸看到單子後,也會直接給燕敏芝,讓她來炒。
但燕敏芝一直沒見過這個顧客。
雖然沒打過照面,但燕敏芝知道他很多信息,比如他是機械廠職工,通常周一到周六中午才會來國營飯店吃飯;比如他是大學畢業,進單位就是工程師;又比如他長得很俊,和陸平洲一起被羅嬸戲稱為“食草”。
而羅嬸的理論依據是廠裏最漂亮的女同志叫廠花,最俊的男同志叫廠草,所以來國營飯店食客中最俊的應該叫食草。
也因為知道這些信息,所以在面前青年指定她下廚後,她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他的名字——謝瀾。
可能是她盯着他的時間有點長,謝瀾眼裏流露出幾分困惑:“燕大廚今天不在嗎?”
“在,但……”
燕敏芝話還沒說完,王主任就聽到動靜走了過來,顯然他認識謝瀾,笑眯眯道:“小謝來了?點了什麽菜?”
燕敏芝回答說:“他點了酸菜魚,還有四兩米飯,不過……”
“不過什麽?”王主任剛問完,反應過來說,“讓你炒菜是吧?沒事,你去後廚吧,前面我來看着。”
“行。”燕敏芝寫好單子,并将找零遞給謝瀾,自己則拿着單子往後廚去。
“等等!”
謝瀾像是才回過神,叫住燕敏芝後大步走到她身邊,上下打量她後不可思議地問:“你是燕大廚?”
前生今世,燕敏芝聽過太多女人當不好廚師的言論,聞言臉色冷下來:“是我,怎麽了?”
“沒什麽,”謝瀾搖頭,“我就是有點驚訝。”
王主任走過來,哈哈笑道:“剛知道小燕是廚師的人都會驚訝,但嘗過她炒的菜就知道她廚藝好着呢!”
謝瀾看着燕敏芝,表情真誠而鄭重:“是,我也知道。”
燕敏芝抿唇,輕聲道了句謝,便擡腳走進後廚。
廚房裏的兩人正忙得熱火朝天,看到燕敏芝進來,羅嬸邊刮土豆皮邊問:“你怎麽進來了?前面不忙?”
燕敏芝說道:“謝同志過來了,王主任讓我進來炒菜。”
羅嬸停下手頭工作,納悶問:“謝同志?謝瀾?今天不星期天嗎他怎麽過來了?他點了什麽菜?”
燕敏芝走到角落的水池邊拿起網子,邊撈魚邊說:“點了道酸菜魚,我也不清楚他怎麽今天過來。”
燕敏芝說得漫不經心,羅嬸腦海裏卻突然響起程蔓的話:“說不定她的姻緣就在我們飯店呢。”
當時她還想他們飯店就這麽幾個員工,不是年紀大就是女同志,食客雖然多,但常來的就那麽些,還都是已婚中年男,哪來的姻緣。
直到今天燕敏芝跟謝瀾碰上面,羅嬸才發現自己燈下黑,竟把這麽個重要人物給忘了。
主要也是謝瀾這人吧不像陸平洲,後者看着冷,可每次來到飯店一坐就是兩小時,問他什麽他就回什麽,幾個月下來她把人祖宗十八代都差點摸清楚了。再加上陳小萍那麽一摻和,陸平洲再一暗示,羅嬸心思就活泛起來了。
謝瀾這人吧看着沒有陸平洲冷,但接觸起來反而沒那麽容易,問他個人情況,他只說了容易打聽到的,具體的一概不提。
他來國營飯店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吃飯,菜上來前還願意跟人聊一聊,開吃後就不吭聲了,吃完也不多坐,直接走人。
他倒不是瞧不上她們,而是對誰都這樣,有次他來吃飯碰到領導,開吃後也不怎麽說話,只是吃完沒立刻走,陪着人多坐了會,不算特別愣頭青。
所以飯店衆人都覺得謝瀾很在乎吃,用燕敏芝的話來概括就是,這人是個吃貨。
也因為這樣,雖然謝瀾跟陸平洲第一次來國營飯店的時間差不多,還占據着機械廠職工的優勢,但他跟飯店工作人員,也就是羅嬸的熟稔程度,完全不能跟陸平洲比。
這也是羅嬸忘掉他的主要原因,她都跟人不熟,怎麽給介紹對象?別話剛出口給人撅回來。
她雖然愛做媒,但也是要面子的。
現在嘛,羅嬸忍不住在心裏盤算起來。
謝瀾是大學畢業分配到機械廠的,年初剛滿二十二,燕敏芝生日比他大兩個月,但女大三還抱金磚呢,這點差距不算啥。
再說這兩人的長相,一個身材高大相貌清隽,一個身材纖細容貌秀美。
一個有才華學歷,畢業就是工程師,一個在廚藝上天分,才二十出頭,炒的菜比關建國這個老廚師都好吃。
更關鍵的是,燕敏芝炒的菜還對了謝瀾的胃口,每次他來店裏都要指定她下廚。
羅嬸越想越覺得這是天賜的緣分,便笑着說:“謝同志長得很不錯吧?”
燕敏芝撈魚的動作頓住,又很快低下頭,網起一條肥大的草魚說:“沒太注意。”
是沒太注意,還是沒敢太注意?
羅嬸心裏想着,卻沒把話說出口。
雖然她起了心思撮合兩人,可看燕敏芝這态度,羅嬸深覺紅娘不好當。
剛開始程蔓也以為紅娘不好當,但很快她就發現這事對她而言沒什麽難度,聯誼會開始僅半個小時,她就給三對年輕男女創造出了聊天的機會。
這并不是因為她在給人牽線這件事上特別有天分,也不是因為她突然變得能說會道了,而是因為她既是食品公司派來帶隊的人,也是帶隊軍官的家屬。
食品公司衆人到時,部隊組織的未婚男青年已經到場,程蔓剛走進大禮堂,就看到了站在軍人隊伍最後的陸平洲。
不得不說,他這身高相貌是真顯眼。
雖然有其他人坐着他站着的原因,但如果他長相普通,肯定不至于瞬間吸引到所有進門的年輕姑娘的目光,并迅速讨論開。
站在他旁邊的吳舜玉注意到這一點,側過頭讓陸平洲坐下。
陸平洲一臉莫名,卻并沒有拒絕,只是正準備坐下時,目光一掃看到了程蔓,瞬間改變主意說:“我媳婦來了,我去找她。”說完便大步朝食品公司的隊伍走去。
而随着陸平洲的走近,食品公司的隊伍迅速從讨論愈演愈烈過渡到安靜無聲,好幾個女同志紅着臉低下了頭。
但陸平洲沒有看她們,徑直走到了程蔓面前,笑道:“你來了。”
食品公司的婦聯主任聞言,笑眯眯問:“小程你們認識啊?”
其他人也紛紛朝程蔓看過來,她從隊伍中走出,指着面前身着軍裝的青年道:“陸平洲,我愛人。”又指着婦聯主任說,“這是馮主任。”
隊伍中有人面露失望,也有人恍然大悟。
陸平洲則忍不住翹起了唇角,今天是他第一次聽程蔓用“愛人”來稱呼他,主動伸出手說:“馮主任你好。”
馮主任輕輕跟他握了下手,好奇問道:“陸同志你好,您是這次聯誼會的?”
陸平洲言簡意赅道:“我只是被叫來幫忙的。”
“那趕巧,小程也是被我們領導叫來幫忙的。”馮主任有心想跟陸平洲套套近乎,但見小夫妻倆有話說,便笑着說,“你們聊,我先帶她們去坐下?”
程蔓點頭說好,等她們走後便跟陸平洲站到了靠牆的地方,問他什麽時候到的。
“五點左右,我們來後布置了下場地。”
“那你們吃飯了嗎?”
“提前吃了,你們呢?”
“我們也吃了過來的。”程蔓說着看向禮堂中間,“今天人好多啊。”
陸平洲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道:“今天是這幾年駐地辦的最大的一場聯誼會。”
這次來參加聯誼的軍人有一百多,級別有高有低,但都是未婚的,年紀在二十二到三十二之間。
女同志則來自不同單位,紡織廠、制衣廠、學校再就是國營飯店所屬的食品公司,雖然每個公司來的女同志都不算多,三十到五十人不等,但加起來人數比軍人還多二三十。
但程蔓沒有太在意這些,她的注意力全被陸平洲的話給吸引了:“駐地這幾年舉行過很多次聯誼會嗎?”
陸平洲說:“我來之後舉行了兩次,這是第三次。”
“記得挺清楚嘛,”程蔓拖長聲音,意味深長地問,“你都參加了嗎?”
陸平洲瞬間警醒起來,說道:“沒有!”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
“真沒有,第一次是我分配到這邊頭一年,年紀小,領導沒跟我提這件事。”
部隊舉辦聯誼會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大齡男青年結婚難的問題,所以對參加聯誼的軍官有嚴格的年齡限制,就像這次,卡了二十二歲的年齡線。
“那上次呢?”
陸平洲說道:“上次我們領導提過讓我來湊人頭,但我沒答應。”
“那你怎麽對規模大小這麽清楚?”
“我身邊有人參加,他們跟我說過,我記性好就記住了。”
“算你回答過關。”程蔓輕哼,有朝禮堂中間看去。
還沒到聯誼會開始的時間,但打過照面後,很多人已經有了目标,女同志很多低頭竊竊私語起來,部隊這邊的男同志則顧忌着紀律沒有交頭接耳,只是将肩背挺得更直,希望被心儀的姑娘看到。
程蔓盯着男同志的時間有點長,讓陸平洲想起第一次跟她約會發生的事。
那天在江對面,看到光着膀子游泳的人,她也多看了好幾眼。
陸平洲輕咳一聲,吸引到媳婦注意後假裝若無其事問:“聯誼還沒開始,我們出去走走?”
“現在出去?”程蔓低頭看一眼手表,都六點五十了,“會不會耽誤時間。”
“我們又不是主角,能耽誤什麽時間?”陸平洲不以為意,低頭看着她問,“去不去?”
程蔓猶豫着說:“……我跟我們單位的人說一下吧。”
“行,我也跟吳主任說一聲。”
陸平洲說完,兩人分別走向各自單位所在隊伍。
得知兩人想現在出去走走,吳舜玉忍不住皺眉:“聯誼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跑出去幹嘛?”
陸平洲說道:“看您這話說的,我跟我媳婦又不參加聯誼會,開不開始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我讓你幹的事你忘了?”吳舜玉說着下巴往陸平洲團裏人坐着的地方擡了擡。
陸平洲想了想說:“您等着。”
說着走到團裏未婚男青年後面,拍了拍坐在最後的人肩膀一下,對方連忙起身問道:“副團您找我有事?”
其他人聽見動靜紛紛轉頭。
陸平洲說道:“我媳婦跟她單位的人過來了,讓我陪她出去走走。”
今天是聯誼會,規矩沒那麽多,聽到陸平洲這話,當即有人轉頭朝女同志所在方向看去,還有人直接問:“嫂子也來了?她在哪?”
“副團我們用不用去跟嫂子打個招呼?”
“是啊,副團媳婦長什麽樣我們還沒見過呢。”
陸平洲結婚那天團裏去了不少人,但更多的是沒去的,所以今天來參加聯誼會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沒見過程蔓,對她十分好奇。
陸平洲也沒藏着掖着,伸手指了下食品公司方向說:“那裏穿綠色裙子的就是你們嫂子。”
衆人紛紛朝陸平洲指的方向看去,并迅速鎖定程蔓,然後七嘴八舌誇贊起來:“嫂子這樣子一看就跟其他人不一樣。”
“副團你跟嫂子真般配!”
有人記着陸平洲剛才說的話,問:“副團你跟嫂子要出去啊?”
“嗯,你們嫂子吧哪都好,就是性格比較黏人,才幾個小時不見,看到我就……”陸平洲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待會我陪她出去走走,哄哄她,你們在這記得聽安排,聯誼開始後都積極點,争取早點讨上媳婦,都明白吧。”
衆人被炫一臉,心裏羨慕的同時果然被刺激到,紛紛拍着胸脯說:“副團你放心,我們今晚一定加油。”
其他團的人聽到他們這的動靜,也紛紛被激起勝負心,将腰板挺得更直。
陸平洲則退到吳舜玉身邊,低聲問:“吳主任,我現在能撤了吧?”
“行,”吳舜玉很滿意陸平洲制造的效果,但也提醒說,“早點回來。”
陸平洲痛快答應,大步繞過軍人隊伍,走到已經跟單位其他同事說好的程蔓身邊說:“走吧。”
程蔓轉身,邊往外走邊問:“你們剛才聊什麽這麽熱鬧?”
陸平洲說道:“沒什麽,就刺激了他們一下。”
“那他們剛才怎麽都看着我?”
“他們好奇我媳婦長什麽樣,我就指了下。”陸平洲身體微側,低頭看着程蔓笑道,“他們都很羨慕我。”
“羨慕你什麽?”
“當然是羨慕我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
程蔓抿唇笑:“你就吹吧。”
“千真萬确,你要是不信,咱們回去問問他們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陸平洲說着作勢要回去。
程蔓趕忙拉住他:“行了!我相信,我相信你還不行嗎?”
陸平洲停住腳步,眼裏浮起笑意:“好,你跟你們同事是不是也聊到我了?”
“沒有啊。”
“真沒有?”陸平洲一臉懷疑,“可我怎麽覺得你們看了我好幾眼。”
“是你太自戀了。”程蔓睜着眼睛說瞎話,怕陸平洲繼續追問,指着文化宮外面寬闊的馬路問,“我們往哪邊走?”
“往左邊有個小公園,右邊能到革委會,你想去哪?”
公園适合散步,但這時候的公園沒有路燈,晚上進去一片漆黑,反倒是革委會那邊有供銷社,可以順便逛逛。
程蔓選擇去右邊。
往前走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到了目的地,這家供銷社規模比駐地家屬院大得多,賣的東西品類也更多,但都是些普通生活品。
兩人轉了一圈,買了點吃的提着回去。
到大禮堂時聯誼會已經開始,中間空地有人在表演節目。
七十年代聯誼會的流程比較簡單,開場是領導講話,然後各單位安排代表出來表演節目。節目形式也比較單一,不是唱紅歌就是詩朗誦,舞蹈都很少。
表演開始後,大家可以離開座位去其他區域找人聊天,互相串場。
但可能是聯誼會開始時間不長,大家都有點拘謹,都還坐在各自單位隊伍裏不敢亂跑。
看到兩人進來,吳舜玉沖兩人招手。
程蔓跟陸平洲一起走過去,吳舜玉也往外走了幾步,到相對空曠的位置說:“這樣不行啊,大家都不怎麽動。”
陸平洲知道吳舜玉把他們叫到旁邊,肯定有任務交給他們,問道:“您打算怎麽辦?”
吳舜玉直接道:“我想讓你帶幾個人,去小程單位在的隊伍去轉轉。”
“我帶人去她單位那邊轉?”陸平洲重複問,“這合适嗎?”
吳舜玉反問:“有什麽不合适的?你們倆是夫妻,在同一個場合碰到,站到一起聊天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站一起聊天很正常,可我帶的人呢?”
吳舜玉想了想說:“你團裏有幾個不是沒去參加你們婚禮嗎?你把他們帶過去介紹給小程認識一下。”
陸平洲表情一言難盡:“這理由是不是太生硬了?”
“難道你有更好的理由?”吳舜玉斜了眼陸平洲問。
陸平洲沉默,他還真沒有更好的理由,只說:“如果我用這個理由把他們帶過去,他們真就只跟我媳婦說話怎麽辦?”
吳舜玉無語道:“那我只能說活該他們單身!”
嘴上這麽說,吳舜玉還是希望這次聯誼會能成幾對,畢竟耗費了這麽多人力,挂零多難看啊!
吳舜玉語氣軟和下來對程蔓說:“小程,待會他們過去了,你幫忙多調和調和,最好能讓這些愣頭青跟你單位的女同志們搭上話。”
驟然被交付這麽重的任務,程蔓頓時緊張起來:“我、我沒做過這種事啊。”
“你引導一下話題就行,不用做別的,也不用緊張,反正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吳舜玉心想要是實在不成,她就跟政治部的人商量一下,讓他們直接給參加聯誼的人下命令,讓他們去找女同志聊天。
她就不信搞不定這些人!
程蔓只好點頭:“……那行吧,我先回去了?”後半句是跟陸平洲說的。
陸平洲點頭:“好。”
“吃的你要嗎?”程蔓說着反應過來,抓了把瓜子給吳舜玉,又将袋子送到陸平洲面前。
陸平洲沒拿,只說:“我待會去找你。”
程蔓想想也行,抱着吃的回到了隊伍。
看清她懷裏抱着的東西,馮主任驚訝問:“你們去買吃的了?”
“出去逛了逛。”程蔓伸手問,“吃瓜子嗎?”
馮主任抓了把瓜子,壓低聲音說:“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家都不動的。”
“可能有點拘謹吧。”程蔓邊嗑瓜子邊說。
馮主任有點發愁:“總這麽發愁不行啊。”
程蔓安慰道:“放心,僵局很快會打破的。”
馮主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轉頭盯着程蔓問:“你有辦法?”
程蔓沒隐瞞,湊到她耳邊把吳舜玉想的辦法說了,馮主任越聽眼睛越亮,握住她的手說:“小程,咱們單位今晚能成幾對,就都靠你了。”
“我只能幫忙引導一下話題,能不能成還要看他們自己。”程蔓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來渾水摸魚的,并不想攬責任。
馮主任沒多想,說道:“能讓他們說上話就行,這樣真不行。”
說話間,陸平洲就帶着人過來了。
一共五個人,都是吳舜玉挑的,別的不說,她審美還是挺好的,挑的人個頭都不矮,相貌也很端正。
尤其是陸平洲在左,他們排成縱隊走過來的那股氣勢,就很吸睛。
程蔓連忙起身迎上去,陸平洲幾人也停住腳步,五個年輕人齊聲喊道:“嫂子好。”
嗓門一點都沒收着,聲音響亮到禮堂裏的人連表演都不看了,紛紛轉頭看過來。
乍然成為視線焦點,程蔓心裏有點窘迫,笑容都尴尬起來:“大家好。”
陸平洲直接切入正題,指着幾人挨個介紹起來,而被他介紹到的人也會走出來,沖程蔓再喊一聲嫂子。
等他介紹完,程蔓也拉過馮主任,給他們做了介紹:“馮主任是我們單位的婦聯主任,這次我們單位的人來參加聯誼,是由她和工會同事帶隊。”
馮主任笑着跟他們打招呼,然後問站在最前面的鄭東:“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鄭東回答說。
馮主任直接問:“想找什麽樣的對象啊?”
鄭東有點不好意思,撓着頭不知道該怎麽說,陸平洲見了說:“想說什麽就說,別支支吾吾!”
陸平洲發話,鄭東頓時一個激靈,挺直腰背說:“報告副團,我想找個脾氣好的。”
陸平洲繼續問:“就這?還有沒有別的要求?有什麽要求直接說,馮主任認識的女同志多,說不定能幫你參謀參謀。”
鄭東撓撓頭,嘿笑着說:“我還想要眼睛大,說話溫柔的。”
馮主任是幹婦女工作的,來參加聯誼的女職工她都認識,很快從腦海中找出合适的對象,轉頭叫起一個姑娘。
他們說話沒有避着人,被叫起來的姑娘很清楚馮主任的意思,滿臉通紅地走過來。
馮主任給兩人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完了又問那姑娘:“你願意跟這位鄭同志聊聊嗎?”
那姑娘臉雖然紅,但性格并不內向,聞言大膽地看向鄭東,然後紅着臉輕輕點頭。
為了方便有意思的年輕人交流,陸平洲他們布置禮堂時,特意多搬了幾十把椅子,兩人都願意進一步了解,就被安排到了空位區域。
接下來四個人如法炮制,也很快有了進一步溝通的對象。
有他們打樣,其他拘謹坐在原位的人都蠢蠢欲動,沒過多久,有男同志起身走到表演過節目的女同志身邊,表達溝通的意願,并得到了女同志的同意。
在他成功後,男同志們陸續起身,禮堂也終于活躍起來。
然後……程蔓和陸平洲就忙了起來。
相親成不成本身就是看第一印象,這種大型的聯誼會更是如此,誰跟誰聊基本都要看第一眼看到的是誰。
因為程蔓和陸平洲是夫妻,他團裏的人會相對關注食品公司的隊伍。食品公司這邊也一樣,熟人效應下,她們也會更多地看向陸平洲站的地方。
一言兩眼,兩個方向坐着的人看對眼的幾率大大增加。
而這些人中,難免會有比較害羞的,尤其是女同志,很多看上了不好意思主動去找對方,就會拉着程蔓旁敲側擊。
但程蔓也不認識他們啊,可看着這些年輕姑娘期待的目光,她又不好意思拒絕,就去找陸平洲打聽,順便請他幫忙跑一趟,問一問男同志的想法。
于是整場聯誼會,夫妻倆一直穿梭在兩個隊伍之間幫人帶話。
雖然不得清閑,但成果斐然,聯誼會結束後光他們帶過話的,就有四對決定聯誼會後繼續接觸,馮主任之前的拉郎配也有兩對願意繼續深聊。
得到反饋後,馮主任和工會人員非常高興地肯定了程蔓的辛苦,并表示回去後會跟領導說一說她的功勞。
同樣高興的還有吳舜玉,她也得到了反饋,一想到這次說不定能解決幾十個大齡男青年的結婚難題,她就樂得忍不住笑出聲。
當然,她沒忘記肯定程蔓和陸平洲的功勞,回去時開玩笑道:“這次回去,我一定要代表婦聯給你們送一面錦旗。”
自從幫忙提過親,陸平洲和吳舜玉就熟悉了起來,又因為前後反差太大,平時沒少被她怼。
乍然得知吳舜玉要給他們送錦旗,陸平洲有點受寵若驚:“這……沒必要吧。”
吳舜玉一本正經道:“當然有必要,這次你們倆促成好幾對,算是為我們婦聯解決了難題,到時候錦旗上面就寫‘模範夫妻,當代鵲橋’,你們說怎麽樣?”
程蔓&陸平洲:“……”瞬間後悔來幫忙了。
二更合一,有紅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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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得知自己成為了俞哲辰“傍富婆”的人選,
姜予抵抗不住誘惑,從了他,
為了表示誠意,姜予打算送他一輛二十萬的車,
俞哲辰語氣慵懶,“除了蘭博基尼,其他我都不要。”
姜予悲催地意識到自己的那點家底,可能不适合養小白臉。
她說:“蘭博基尼的話,我可能需要再努力努力。”
在一次酒會上,華睿集團的繼承人出現在大衆視野,
他一身西裝革履,高貴清冷,是當天酒會的焦點,
姜予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帶光芒的他,
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竟然把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當成小白臉養了那麽久,
她轉身離開,像是落荒而逃,
一出宴會廳,就看到俞哲辰倚在一輛蘭博基尼的車門邊。
他插着褲袋,看着她,“姜予,怎麽看到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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