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做檢查

做檢查

進入四月,程蔓和陸平洲正式解除安全措施,開始造人。

但夫妻生活并沒有回到以前的頻率,為了要孩子,過去幾個月裏陸平洲從程蔓口中知道了很多備孕小知識,其中包括戒煙戒酒,懷孕的最佳時間,以及那啥啥不宜太頻繁。

前兩項陸平洲還好,最後一項他将信将疑。

但程蔓說得信誓旦旦,問她這些小知識都是從哪來的,她張口就說聽親媽說的。陸平洲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向岳母求證媳婦話裏的真實性,只好嚴格執行起來。

除了備孕小知識,懷孕常識陸平洲也了解了一些,所以這段時間他非常關心程蔓的身體狀況,恨不得一日三問她困不困累不累,難不難受想不想吐。

程蔓不困不累,也不難受不想吐,就是覺得他好煩。

一直問到五一過去,程蔓的身體也沒什麽反應,陸平洲不免懷疑岳母告訴媳婦的備孕小知識不靠譜。

正當他準備不管備孕小知識,埋頭苦幹時,卻突然想起件事,他媳婦生理期好像推遲了。

前後兩輩子,程蔓的生理期都不怎麽準。

唔,這麽說也不對,應該說是她的周期短于三十天,上次來和這次來的時間差在二十六七天,所以她生理期來的時間每個月都不同,要往前推幾天。

這也導致她的生理期比較難記,程蔓一直都只記得大概時間,前世是全靠APP提醒,這輩子為了避免尴尬,她包裏長期備着衛生棉。

因為每次來月經,她小腹都會有感覺,所以至今沒發生過特別尴尬的事。

程蔓不記得,陸平洲卻記得很清楚,她上個月是十二號來的月經,提前三四天,這個月應該是八、九號來。

“今天都十號了,”陸平洲看着程蔓肚子,期待問道,“你是不是懷上了?”

程蔓回想這一個月,自己沒犯過困吃魚也沒嘔吐過,遲疑道:“可是我沒感覺啊?”

“明天去醫院看看?”

“查不出來吧。”

雖然程蔓沒懷過孕,但這輩子身邊懷過孩子的不少,遠的不說,光羅文欣就生了倆,她看了看肚子說:“我記得大嫂都是一個半月快兩個月的時候去做的檢查。”

“那咱們再等等,”陸平洲算了算時間,“二十四號再去。”

“二十四號?那天不是周日吧。”

“好像不是,今天周四,二十四號應該也是周四。”陸平洲攬着媳婦肩膀道,“你那天的課重不重要?”

“上午四節都是專業課。”

“那咱們下午請假去?”

“……行是行,”說着程蔓覺得還是得給興頭上的陸平洲打好預防針,“但你也別太興奮,生理期延遲是很正常的事,說不定過幾天我那個就來了。”

陸平洲說道:“沒事,反正還有十幾天時間,總不可能就這麽湊巧,遲了十幾天不來。”

“也不是沒可能,以前我壓力大的時候就推遲過十幾天。”

陸平洲問:“你最近壓力很大?”

程蔓想了想,搖頭:“那倒沒有。”

陸平洲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備孕這件事給她造成壓力了。但話說回來,這次她都沒覺得有太大壓力,上次生理期推遲十幾天是為什麽?

陸平洲想到這,也直接問了出來。

程蔓神色頓住,片刻後垂眸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體為什麽,我現在有點忘了。”

其實她并不是忘了,直到現在她都很清楚地記得原因,也清楚地記得那次她的月經不止推遲了十幾天,而是三個月。

因為上面有個天才哥哥,她的父母對她的要求也非常高,哪怕她考了年紀第一,也很難讓他們感到滿意。

他們會覺得這次試卷那麽容易,她為什麽沒能考滿分?她哥讀書的時候除了語文,門門都是滿分。

整個中學時期,程蔓都在為了父母的誇獎而努力着。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累,不明白為什麽她都是年級第一了,爸爸媽媽還是不滿意,他們連一個笑容都吝啬給她。

直到上了高中,程蔓才漸漸明白原因。

她是真的沒那麽優秀。

因為中考發揮出色,程蔓不出意外地上了市裏最好的高中。

那所學校同時也是省內最好的高中,最好的教育資源,吸引了全省範圍內最優秀的一批學生。

而這些優秀學生裏,不乏像她哥哥那樣,書看一遍就能會的天才。

第一次月考,她連年級前三都沒能進去,她也第一次認識到,如果不夠優秀,父母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都不會給她。

他們只會後悔生下她這個孩子。

她開始焦慮,可越焦慮越難集中精神,考試成績下滑得越厲害,而成績下滑後,她又會更加焦慮,最終形成惡性循環。

那段時間裏,她不止生理期不來,還大把地掉頭發。

最後是老師發現她狀态不對,才聯系她父母,找了心理醫生。

她看了三年心理醫生,再加上同學們的幫助,心态才漸漸平和,好似成功從不被父母期待的痛苦中走了出來。

可真的走出來了嗎?

程蔓不知道,她只知道發生車禍的那一瞬間,她內心深處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解脫。

她解脫了,她的父母也解脫了。

恢複記憶後,程蔓其實很慶幸。

如果不是出生即失憶,可能這輩子的父母對她再好,她也很難真的跟他們親近。也因為這輩子她獲得過足夠的愛,恢複記憶後才能夠保持住平和的心态,不因前世記憶而自暴自棄。

回憶着這些事,程蔓擡頭問:“如果孩子真的來了,你希望她/他以後是個什麽樣的人?”

說到孩子,陸平洲的注意力迅速被轉移,靠在床頭思索起來,良久才說道:“我有點回答不出來。”

“為什麽?”

“我既希望她/他像我一樣英勇。”

陸平洲才起頭,程蔓就瞪圓了眼睛,好像在說你确定自己不是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回了個“你有意見”的眼神,繼續說道:“我也希望她/他像你一樣美麗聰慧。”

美麗聰慧的程蔓滿意了:“然後呢?”

陸平洲悶笑,往下說道:“但我又想了想,什麽都要似乎太貪心,所以最後,我對她/他的期待只有身體健康,以及只要她/他以後是個正直善良的人就夠了。”

程蔓問道:“那如果她/他沒那麽優秀,雖然身體健康,正直善良,但也平凡普通呢?”

陸平洲沒回答,開口問道:“你認為什麽樣的人,不平凡不普通?”

思考的人換成了程蔓,她想起前世的哥哥。

其實他對她并不差,小時候會背着父母給她買零嘴,上大學後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禮物。她也崇拜過他,每次和小夥伴們說起他,都會強調“我的哥哥是天才”。

但随着他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父母的區別對待也越來越明顯,他們之間的關系夜漸漸疏離。

程蔓低聲說道:“或許是智商一百六,看書一遍就會,能跳級上大學,沒畢業就能跟着導師做研究吧。”

因為震驚,陸平洲差點被口水嗆到,最後失笑問:“你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

“啊?”程蔓茫然擡頭。

“智商一百六我們先不談,沒人做過測試,就說看書一遍能會,我小學初中應該是可以的,上高中就難了,你呢?”

程蔓搖頭:“我做不到。”

“行,再說跳級上大學,我讀書比較早,但沒跳過級,你呢?”

“我也沒有。”

“最後,大學沒畢業跟着導師做研究,這個我沒有,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嗎?”

程蔓想想,再次搖頭:“不好說。”

“那先擱置,我們對一下剛才聊的內容,關于你提到的不平凡普通的人的特點,我應該是一條都不符合,你也至少有兩條不符合。”

“不是三條嗎?”

“看在你高考分數高的,大學好的份上,我不判斷你的智商,”陸平洲先撇清關系,然後從善如流道,“不過你自己說有三條,我們就按照三條來算,這樣一來,結果就很顯而易見了。”

“嗯?”

“既然我們都不符合你說的幾點,就說明我們都是平凡普通的人,”陸平洲看着程蔓說道,“那麽,平凡普通的我們,又怎麽能要求孩子不平凡普通?”

陸平洲說完,搭在程蔓肩膀上的手稍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說道:“可能有的父母,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生命的延續,把自己沒有做到的事,心裏的遺憾,都壓到孩子身上。但我覺得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誰能替誰完成遺憾,如果我有想做而沒有完成的事,我會自己去努力,而不會将希望寄托在未長成的孩子身上。”

當然,他這一生也沒什麽遺憾,事業、愛情、家庭,他都有了,目前他人生中最大的目标,是和程蔓白頭到老,以及事業能更進一步。

前者沒辦法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輩身上,後者他會自己努力,他也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說到這,陸平洲話音一轉:“不過如果你有想做而沒有去做的事,希望咱們孩子替你完成,我投贊同票。”

程蔓不解:“嗯?你剛才不還說沒有誰能替誰完成遺憾嗎?”

“但你或許能因此感到高興。”

孩子和媳婦,陸平洲肯定選擇後者,他面不改色道:“以後咱們家的教育方針,由你把控,你當嚴母,我是慈父。”

程蔓沒忍住笑:“你想得美!”

話剛出口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不行,說道:“我來把控教育方針也行,以後你來當嚴父,我是慈母。”

陸平洲:“……那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好處。”

不止上過一次當的程蔓完全不想問他想要的好處是什麽,火速轉移話題道:“我也沒有遺憾需要她/他去完成。”

前世她是有過遺憾的。

遺憾她沒能做得更好,得到父母的疼愛,遺憾她的童年不夠幸福。

但前世的遺憾在這輩子早已得到彌補。

雖然她依然沒能做得更好,但這輩子的父母無條件愛她,她的童年也過得很幸福。

程蔓靠在陸平洲懷裏,滿懷憧憬道:“如果非要說對她/他的期待,我希望她/他能幸福快樂地長大。”

先于檢查日到來的是程蔓和陸平洲的結婚紀念日。

結婚三年,程蔓和陸平洲有幾個日子是必過的,分別是兩人生日、結婚紀念日和七夕節。

前兩個日子他們會互送禮物,七夕節反而沒那麽隆重,有時間就一起去看電影,在外面吃頓飯,沒時間就在家吃頓好的。

這一年的結婚紀念日在周日,為了能共同度過愉快的一天,夫妻倆提前做好了計劃。

上午他們打算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飯出門去逛博物館,中午在外面吃,下午去臨江路,看電影,結束後逛逛街,或者去江邊吹吹風,吃完晚飯再搭乘最後一班渡輪回來。

雖然想睡到自然醒,但因為程蔓生理期一直沒來,晚上兩人什麽都沒幹,十點多就睡覺了。

所以早上六點鐘不到,陸平洲就起來了,程蔓醒得晚一些,但時間也才七點。

早飯是陸平洲從外面買回來的,改開後擺攤做生意的越來越多,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便利,一日三餐都能在外面買到。

吃過早飯,程蔓打量着陸平洲的穿着。

可能是覺得穿軍裝太嚴肅,顯年紀,這兩年私底下陸平洲穿便服的次數越來越多。

五月份天氣已經熱起來,他上身只穿了件白襯衣,衣袖随意挽到手肘處,露出小臂結實的線條。

雖然不怎麽像大學生,但這樣的他看起來确實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

察覺到程蔓盯着自己衣服有點久,陸平洲疑惑問:“你怎麽一直盯着我看。”

程蔓語氣深沉:“有點問題。”

陸平洲低頭看了看襯衣,沒發現髒污,張開雙手問:“哪裏有問題?”

程蔓卻沒回答,故意賣關子道:“你等我下。”說着起身往一樓給王秋梅夫妻準備的房間走去。

陸平洲意識到了什麽,視線随着程蔓落到房間門口,面帶笑容地等待着。

過了兩三分鐘,他聽到程蔓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平洲。”

陸平洲應了聲,起身走過去,剛到門口就看到程蔓站在衣櫃前,雙手朝櫃門展開:“當當當當!”

陸平洲轉頭看向櫃門,就看到一套灰色西裝挂在衣櫃門上。

雖然西裝很早傳入國內,但在大運動期間,西裝和旗袍一樣代表着資本家,基本沒人敢穿,百貨商店裏也沒有賣的。

直到去年改革開放,百貨商店才零星進了幾件西裝,但挂了小半年也沒能賣出去。

程蔓早兩個月就看中了這套西裝,想買給陸平洲穿,但個方面原因一直沒能下手,直到前段時間為了挑結婚紀念日的禮物再去百貨商店,看到這套西裝還挂在那,問過尺寸咬咬牙,終于決定将其拿下。

因為怕被陸平洲發現,衣服買回來後,直接被程蔓藏進了給她爸媽留的房間。

陸平洲想,難怪他之前翻遍了主卧,也沒看到程蔓給他準備的禮物。她口風又緊,一聊起這件事就裝傻,他差點以為她忘了準備禮物。

沒想到……

陸平洲心裏有了數,嘴上卻故意問:“這是什麽?給爸買的衣服?”

程蔓:“……你覺得這麽長的褲子,爸能穿得下?”

“哦~~~”陸平洲拖長聲音,“爸知道你覺得他矮嗎?”

“我給你買禮服,你卻想找爸告我的狀?”程蔓不敢置信,伸手就要取下衣服,“你不要算了,我把這身衣服送給爸。”

陸平洲忙伸手制止:“爸的腿沒我長,穿不了。”

程蔓輕哼:“不就是長了嗎,改一改就行了。”

陸平洲繼續說:“爸的腰比我粗,改了腿長也穿不進去。”

随着家裏日子越來越好,程樹偉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雖然算不上膀大腰圓,但腰确實比陸平洲粗不少。

“那我給二哥穿,他比你瘦點,肯定能穿。”

“褲腿這麽寬,二哥哪能撐得起來,還是我最合适。”

程蔓擡眼問:“所以在你眼裏,就你個高腰細一身肌肉身材最好,別人都不如你?”

陸平洲恍然:“原來我在你眼裏這麽多優點。”

程蔓再也繃不住,笑着嗔道:“自戀!”

陸平洲坦然受了這一聲嗔罵,盯着程蔓的手問:“那這衣服……”

給他買的衣服,程蔓怎麽可能真的轉送給程樹偉和程亮,取下衣服塞進他懷裏:“去換上吧。”

陸平洲聞言一樂,拿着衣服上樓去換。

陸平洲上樓換衣服時,程蔓坐在客廳裏等着。

雖然她覺得那身衣服挺适合陸平洲,但她沒見過他穿正裝,其實不太能想象他換上衣服後會是怎麽樣。

應該不會很醜吧。

可如果上身效果僅止于不醜,程蔓覺得也不夠,一身西裝百來塊呢。

要不是這麽貴,她也不至于猶豫近兩個月才下手。

要是上身不好看,光想想程蔓都要吐血。

正想着,樓梯後傳來動靜,程蔓擡頭望去。

客廳和樓梯之間沒有隔斷,樓梯是旋轉式的,二樓下來那一段樓梯是側對着客廳,所以程蔓擡頭後,先看到的是包裹在灰色西褲下的大長腿。

長腿沿着階梯往下,他整個人也出現在了程蔓的視野裏。

這時候市面上能買到的西裝,版型都很寬松,褲腿更是一條比一條肥大。身材好的人穿上顯得風度翩翩,不好的人穿上很容易土。

陸平洲身材很好,雖然程蔓剛才笑他自戀,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有自戀的資本。

他身高有一米八多,是典型的九頭身,頭小肩寬,長腿逆天。這樣的身材,麻袋披身上都不會醜,更何況是剪裁好的西裝。

但穿上西裝的他氣質并不儒雅,更像是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陸平洲走下樓梯,一步一步走到程蔓面前,她也随之仰起頭,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讓他不自覺勾起唇角問:“怎麽樣?”

程蔓誠實說道:“很帥。”

話音剛落,程蔓回過神,紅着臉找補說:“衣服很帥。”

“是嗎?”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坦蕩,程蔓特意挺胸擡頭,聲音有力道:“當然!”

陸平洲信她個鬼。

兩人結婚三年,雖然感情一直很好,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互相之間越來越熟悉對方的身體,程蔓在他面前臉紅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可剛才看着他時,她的眼裏出現了久違的羞澀。

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相信她是看一件衣服臉紅。

但陸平洲知道他媳婦這是不好意思了,便沒有拆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說:“猜猜裏面是什麽。”

看到他拿出來的東西,程蔓微微一怔:“我還以為你到吃飯時才會拿出來。”

“本來是這麽想的,可你不是送了我西裝嗎?不拿出來總覺得不合适。”陸平洲坦然承認,催促道,“快猜一下裏面是什麽。”

巴掌大的方形絲絨盒子。

程蔓不用動腦,心裏就有了答案,問:“項鏈?”

“對了。”

陸平洲朝程蔓打開盒子,一條細金鏈子出現在她眼前。但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你有錢買金鏈子?”

他一個月零花錢不才三十嗎?而且去年攢的零花錢,過年都當紅包發給她了,手上應該沒有多少錢吧?

雖然看在他要給她準備禮物的份上,上交四月份工資時程蔓給他留了一百。但一條金鏈子,再細再便宜,三四百總要吧。

陸平洲:“……”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手頭的錢确實不夠,說道:“我找老謝夫妻借了一點。”

“一點是多少?”

“兩百。”

程蔓:“……”她就說吧。

程蔓低頭,将纖細白皙的脖子送到陸平洲面前:“你給我戴上。”

陸平洲從盒子裏取出項鏈,打開扣子,送到程蔓面前,在她後脖頸處扣好。

項鏈大小正合适,程蔓擡起頭後,吊墜正好垂在鎖骨下方點。她擡手摸了摸吊墜,仰頭問:“好看嗎?”

“好看。”

程蔓眉眼彎彎,沒一會又說:“晚上我把錢給你,你記得還給文英他們。”

唉,管家就是這點不好,禮物送來送去,錢都是從她手裏出,讓她高興的同時又忍不住肉痛。

但要讓她放棄管錢,或者不要禮物,她又不願意。前者于她是生活的安全感,後者帶來的驚喜感,又是感情中的保鮮劑。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于是程蔓只能繼續甜蜜并肉痛着。

可能是因為出門前收到了禮物,這一天程蔓和陸平洲過得非常愉快。

晚上乘坐渡輪返程時,兩人上了夾板,靠在欄杆前看着繁星點點的夜空,程蔓突然側過頭問:“你說,萬一過幾天去做檢查,我沒有懷上怎麽辦?”

雖然生理期一直沒來,但程蔓的身體也一直沒什麽特別反應,所以想到這件事時,她心裏一直不怎麽安穩,就怕過幾天去檢查時,不但沒有好消息,還被告知身體出狀況。

而且她也知道,備孕開始後陸平洲就一直很期待孩子的到來。

并不真的是為了證明自己,也不僅因為他已經三十歲,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愛她,所以他希望愛情的結晶早點到來。

發現她生理期推遲後,陸平洲心裏的期待也到達了最高點,他已經開始翻字典考慮孩子的名字,還偷偷回憶過抱孩子的姿勢。

但之前表現得那麽期待的陸平洲,在聽到程蔓的問題後卻說:“沒來就繼續努力呗,老謝結婚十年都沒孩子,我們才三年,不着急。”

程蔓想到謝子明和顧文英的情況,說道:“不能這麽算吧。”

陸平洲說道:“就算不看婚齡,他年齡也比我大,而且就他這速度,他孩子叫咱們孩子哥或者姐的可能性更大。”

程蔓:“……”行吧,奇奇怪怪的勝負欲好像又增加了。

被陸平洲這麽插科打诨,程蔓心裏的緊張消散不少。

或許這種事就是容易讓人胡思亂想,等過幾天做完檢查,确實結果是好是壞,她心裏就安穩了。

雖然夫妻倆說好周四去醫院做檢查,兩人也提前請好了假,可真到那天,陸平洲卻因為部隊裏有事耽擱,下午沒法回去。只好給程蔓打電話,跟她商量将時間推後。

程蔓周五滿課,周六雖然有時間,但她怕到那天又出現這樣的事,而且周六跟周日就隔了一天,便跟陸平洲說幹脆周日去,這樣兩人都不用再請假或者調班。

周日當天,夫妻倆起得挺早,程蔓不太清楚這時候孕檢的流程,怕做檢查要空腹,早上連口水都沒敢喝。陸平洲倒是吃了早飯,從外面買的豆漿油條,不到五分鐘就全部搞定。

吃完早飯兩人就出了門,乘車前往婦幼醫院。

雖然這時候有産檢意識的人很少,但臨江怎麽說都是省會城市,人口多,他們來的又是産婦兒童最多的省婦幼,所以到時産科已經排起了隊。

好在隊伍不長,等了不到一小時就輪到了他們。

坐診的醫生是個中年女人,看到陸平洲進來,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婦幼醫院成立前,她在其他醫院也是坐診産科,幾十年裏見過的到醫院做檢查的孕婦沒有上萬,也有上千。這些孕婦大多是一個人或者婆婆陪着來,很少能見到男人陪着一起。

但她見多識廣,驚訝只在一瞬間,很快恢複神色,溫聲詢問程蔓什麽情況。得知程蔓生理期推遲近半個月,疑似懷孕,她先伸手給程蔓搭了會脈。

程蔓有點驚訝:“您是中醫?”

“中西都學過。”女醫生回答後低頭,細細感受了會說,“脈象上可能是有了,如果你們想确定一點,可以再做個檢查。不想再做檢查的話回去後注意身體,忌寒涼食物,下個月可以再到醫院看一看。”

雖然醫院裏有檢查儀器,但每次開都要錢,所以收費不便宜,很多人舍不得錢,不太願意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所以她習慣給兩個選項。

程蔓和陸平洲卻沒猶豫,直接選擇了進一步檢查。

檢查過程很順利,只是結果沒那麽快出來,做完檢查後夫妻倆出去轉了轉,下午兩點才來拿檢查結果。

檢查單子上面的字大多是印刷的,但結果是手寫,龍飛鳳舞不說還是簡寫,程蔓和陸平洲對着看了好半天,都沒認出是什麽字,只好去找醫生問。

對程蔓和陸平洲而言難以辨認的字,醫生卻掃一眼就看懂了,擡頭微笑說道:“恭喜,你懷孕了。”

修改了下時間。

二更合一,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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