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從陳家離開,季暄拿着給栩栩買的東西往陵江坊那邊走去。
陵江坊是東陵京中最好的幾片住宅區之一,住在這裏的人大都非富即貴。
太子及冠時,曾在這裏置辦了兩所宅子,一處自己留着,另一處則是送給了季驕作為去歲的生辰禮物。太子還跟皇後說他們兄弟就算是在宮外也要住在一起。
當天也是季暄的生辰,可是太子完全沒有記得這回事,還是皇後提醒,太子才随便從身上卸下來塊玉佩送給季暄。
當時季暄第一次收到兄長的禮物,對那塊玉佩珍視萬分,平常都用錦盒收好,完全舍不得拿出來,只有參加重要聚會的時候,他才會戴上那塊玉佩。
直到某次宮中的皇子公主們聚一起聽戲,太子随手扔了塊與季暄那個差不多的玉佩打賞戲子,三公主見季暄腰間的玉佩與那塊一般無二,又是嘲諷了季暄好久。
之後季暄将那塊玉佩放在錦盒裏收着,再也沒有拿出來佩戴過。
季暄也是從那時才明白,在太子的心中,從來都只有季驕一個弟弟。
而他,在太子眼裏與那些戲子沒什麽區別,甚至可能還不如戲子,畢竟戲子還能供人取樂,可太子看到他只會心生不快。
季暄一邊走着,一邊回憶,直到他看見一道倩麗的身影。
“表哥,這個好漂亮!”
少女甜甜的嗓音傳入季暄耳中。
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站在糖人攤前,指着一個兔子形狀的糖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後的少年。
女孩一身藕粉色襦裙,梳着俏皮可愛的雙螺髻,發髻上插滿了璀璨華麗的珠翠,面上貼着現下京中最時興的珍珠妝,看起來俨然就是個豆蔻年華的世家貴女。
若不是那熟悉的聲音,季暄差點就沒有認出這是自己原先那個瘦弱可憐的栩栩表妹。
Advertisement
“老板,這些我都要了。”
朗潤的少年音傳來,矜貴不凡的小公子随手便将一把金葉子放在了攤位上。
攤位的老板見到那些金葉子大喜,直接将攤位上半數的糖人都取下來遞給栩栩。
由于實在太多,栩栩一個人拿不住,少年就吩咐身後跟随的仆從幫栩栩拿着糖人。
而那些仆從手上已經拎了不少零食首飾還有胭脂水粉,看着一包又一包的東西,栩栩笑着對身前的少年道:“驕驕表哥最好了!”
“是嗎?那你之前的表哥就不好了嗎?”
季驕看着眼前的少女,笑意不達眼底。
而季暄此刻也看向了不遠處的少女,想起之前每次給女孩買糖葫蘆,女孩都會說他最好,季暄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肯定是毫無懸念的。
“之前的表哥?你是說陳初九?”
栩栩剛剛還笑着,此刻卻皺起了眉頭,“他才不好!”
聽到栩栩的話,季暄直接僵在了原地。
季驕:“為何這麽說?”
“表哥你是不知道!那個陳初九可摳門了!買糖葫蘆從來都是買最便宜的給我,至于像這樣的糖人,他從來都不會買給我!”
“而且他還笨笨的,我說喜歡吃糖葫蘆,就只會給我買糖葫蘆,平時也不怎麽跟我說話,我都懷疑他這裏有問題!”
栩栩說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小姑娘撅着嘴巴,模樣嬌憨,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愛,季驕聽了都低聲笑了笑,道:“別這麽說,七弟只是性子沉悶了些罷了。”
栩栩:“反正他不好,驕驕表哥最好!”
季驕笑而不語。
買了糖人,兩人繼續向前走。
季暄見兩人過來,他趕緊壓下心中的酸澀躲進了一旁的巷子裏,默默地看着栩栩拉着季驕遠去。
原來栩栩也不喜歡自己。
方才栩栩的話像是一把刀刺痛着季暄的心。
陳家父母不喜歡他是因為他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季暄能夠理解。
皇帝皇後以及太子疏遠他,季暄也能理解,畢竟他不是在他們身邊長大的,不親近也正常。
但栩栩可以說是季暄一手帶大的,說是親妹妹也不過分,可季暄沒有想到,在栩栩心中,自己原來是如此的蠢笨讨厭人。
季暄站在巷中的陰影裏,失神地看着人潮如織的街道。
世間有這麽多人,可他竟然找不出一個真心待自己的親人或者朋友。
季暄沒有再去找栩栩。
栩栩跟着季驕應該很快樂,他就不過去讓栩栩心生厭煩了。即便栩栩讨厭他,他也希望這個妹妹能夠活得平安喜樂。
季暄将手中的糖葫蘆還有小玩意分給了街邊的一群小乞丐,之後便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蕩。
明明這裏就是現實的世界,可季暄卻感覺不到一點的歸屬感,甚至此刻的季暄覺得,這裏都趕不上他夢中的世界更讓他感到踏實。
養病這段時間,季暄沒有再夢到那個神奇的世界,也不知道夢中的那個自己有沒有成功離開學堂,去報名那個什麽《閃光少年》。
雖然不知道閃光少年是什麽,但聽名字寓意就很好。
閃閃發光的少年。
這樣美好的詞彙大概與現實裏的他永遠不會有什麽關系,可若是夢裏的自己能夠成為閃閃發光的少年好像也不錯。
還有夢中跟自己在一起的那個少年,那麽幫自己還能說出小時候的事情,想來一定是自己很好的朋友。
夢中的自己能有這麽好的朋友,真好。
季暄不斷地回憶着之前夢中世界的美好,以至于沒有注意到前方迎面而來的馬車。
“侯府車駕,閑雜人等,速速起開!”
陵江街是京中最繁華的商街,街道兩側商鋪林立,各種攤販擺滿了整條街,除去陰天下雨,街上每天都擠滿了行人。
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突然沖出來一輛豪華的馬車,很多攤位挪動不及時直接被沖翻在地,不過片刻的時間,街上就是一片恐慌的尖叫聲。
車夫:“前面的那個,起開!”
季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周遭發生的一切渾然未覺。
見狀,車夫不得不減緩了速度,馬車內傳來不滿的聲音:“怎麽回事?幹嘛減速!”
車夫:“少爺,前面有個人。”
“有人?他找死那就壓過去!”
車夫:“少爺這……”
“這什麽!本少爺今天第一天去太學,去遲了,你擔當的起嘛!”
“是,少爺。”車夫揮起馬鞭,在半空中微微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閉眼揮下了馬鞭。
馬車繼續快速前進,眼看馬蹄就要從季暄身上踏過。
這時,一匹烏骓橫空而來,還不待所有人看清,一根馬鞭裹着疾風破空抽在那馬車前的馬上。
那馬吃痛,停下了前進的馬蹄,還仰天嘶鳴着上下颠了一下,帶着後面的車架都跟着颠動,最後伴着慘叫和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個穿着金色華服的少年從馬車裏摔了出來。
“誰!是誰趕攔本少爺的馬車!”
那少爺一身橫肉,也多虧了這身肉,那少爺沒有摔傷,他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最先入眼的就是還驚魂未定的季暄。
“是你?你小子敢攔本少爺的車,不想活了!來人,将這小子捆了帶回……”
“我看誰敢動手。”
那少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上首傳來輕挑又桀骜的聲音。
而聽到這聲音,季暄則是立即回過神來,擡起了頭。
這聲音,居然跟夢中學堂裏的那個少年的聲音近乎一樣!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