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這些日子季暄生活很是舒适。
他每天基本上就是太學,怡園兩點一線,偶爾再進宮給皇帝皇後請個安。
上次狩獵比賽後,季暄算是與薛聽寒等人徹底鬧掰了,因此他們現在在學裏見面也是互不搭理。
而皇帝似乎也因為暗箭事件對他冷淡了許多,皇後和太子就更不用說了,得知季驕差點被害,兩人都快心疼死了,見了季暄也沒什麽好臉色。
以往遇到這樣的情況,季暄可能會傷心難過好久。
但現在的季暄看開了許多,也不再執着于得到這些人的喜愛認可,反倒是過得輕松愉快。
白天努力讀書,晚上回家逗逗蛇,這樣清閑的日子季暄過得十分舒坦。
直到兩個月後,皇帝為貴妃大擺了生辰宴,邀了所有皇親國戚前去參加。
本來按照禮制,一個貴妃的生辰是不能這樣大辦的,能在後宮裏擺幾桌酒席已然是很不錯的了。
可如今貴妃正得寵,肚子裏還懷有龍嗣,正巧又趕上了她的生辰,她在皇帝面前撒撒嬌,皇帝就同意給她大辦了生辰宴。
貴妃生辰這日,太學都放了一天假。
但太學放假,季暄不僅不能好好的睡一覺,還得比平時起的更早。
去上學,随便穿穿即可,可參加宴席就得收拾的隆重些,畢竟季暄好歹也是個皇子,代表着皇家的臉面,穿的太過素淨實在不像樣子,到時候說不定皇帝還會因此而不悅。
所以這天一大早,季暄就被全壽從被窩裏叫了起來。
季暄睡眼惺忪,還沒從睡夢中緩過來,纏在他身上的彩墨則是被吵得将頭埋進了季暄交疊的衣領裏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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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暄睜開眼睛,發現天都還沒亮,如今已至深秋,馬上就要入冬了,天亮的也越來越晚。
季暄洗了把臉,勉強讓自己精神過來,對于今日貴妃的生辰宴,季暄是一點也不想去。
且不說皇後與貴妃不和,他作為皇後的兒子與貴妃天然處在對立的陣營,就說他如今這人際關系,去了宴會估計也沒人理他,還不如在家睡覺玩蛇。
季暄用過早膳,梳洗穿戴整齊後,乘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季暄不停的打着哈欠,感慨今日肯定又是無趣的一天。
就在這時,季暄突然感覺到手腕涼涼的,低頭定睛一看,彩墨在他寬大的宮裝袖口間探出了半個蛇頭。
季暄瞬間不困了,“你怎麽跟來了!”
因為今日宴會裏會有不少女眷,季暄便沒有打算帶着彩墨一起進宮,彩墨雖然不算太大只,但一條蛇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是很吓人的。
這要是給哪位妃嫔公主吓着個好歹,他可就又罪過了。
不過現在行程已經過半,将彩墨送回去再俺重新出發怕是會誤了宴會時辰,到時候皇帝肯定會不滿。
季暄不願意招惹皇帝的不滿,他與皇帝能維持這種若即若離的父子關系就很好了。
無奈之下,季暄只得帶着彩墨一起去赴宴,“待會兒你一定要在我的袖子裏藏好,不能露出來知道嗎?”
季暄對袖子裏的彩墨千叮咛萬囑咐,他今日只想老老實實的将宴會混過去,可不想引人注意!
彩墨不耐煩的在季暄袖子裏擺了擺尾巴,那模樣仿佛在說:“知道了知道了!”
見狀,季暄笑了笑,将手伸進袖中摸着彩墨的身體,看來今天這宴會也會太無聊。
就在季暄的馬車即将到達皇宮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嘈雜的人聲,馬車也在這時停了下來。
季暄:“發生了什麽事?”
車夫的聲音隔着車簾傳來:“殿下,是國師大人的車架路過!大人坐下的童子正在撒福袋給百姓們賜福,周邊的百姓都出來接了!”
聽出車夫語氣中的激動,季暄:“看來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你也去接個福袋吧。”
“多謝殿下!”
車夫将馬拴好,激動的跑下車混入接福袋的百姓中。
季暄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向前方望去——
原本寬廣的朱雀街上此刻已經被人擠滿,而在人群的最中央,有一輛由四頭青牛拉着的車辇。
四頭青牛上都坐着梳着雙髻的童子,每個童子手中都拿着一個籃子,籃子裏裝滿了紅色的小福袋,每行進一段距離,那幾個童子就往人群裏撒一把福袋。
而街上的百姓則是會蜂擁過去伸手去接。
不過這福袋也是有規矩的,只能接,不能搶,福氣這東西,自己落到你手上才算你的,搶來的是不靈的,因此即使這麽多人過來接福袋,也沒出現争吵搶奪的情況。
季暄不在意那些福袋,皇室子弟每個年節都能得到一個這樣的福袋,但季暄一點也沒感覺自己變得有福氣。
季暄的目光轉到了青牛拉着的車辇上。
只見那車辇除了車頂外四周通透,用藍白的紗幔圍住,随着車辇行進,輕紗漫舞,時不時露出裏面盤膝端坐的國師。
季暄之前見過一次國師,皇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國師所在的觀星臺祈福,有時會帶着孩子一起,季暄就跟着皇後去過一次觀星臺。
那是季暄第一次站在那麽高的地方,別說觀星了,季暄甚至覺得站在觀星臺上能伸手摸星。
而國師就常年待在觀星臺上,打坐修煉,觀察星象。
季暄上次見國師還是兩年前,那時國師是個鶴發的老者形象,不知兩年過去,國師他……
一陣清風拂過,吹開了國師車辇上的紗幔,讓不少人都看清了國師的真容。
在看到國師後,季暄不禁感到有些驚訝,國師和兩年前相比年輕了很多,雖然還是一頭鶴發,但臉上少了很多紋路,再配上那身紫灰色的道袍,讓國師整個人看起來仙風道骨。
“殿下,我拿到國師的福袋了!我接到了兩個,這個給您!”
車夫接到福袋很是欣喜,想到多虧了季暄的開明,他将自己手裏的一個福袋隔着簾子遞進來。
季暄被回過神來,看到了那個遞過來的小福袋,心底感到有些暖,他拿過福袋,道了聲“多謝”。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善良的人的。
待國師車架過去,馬車繼續向皇宮駛去。
季暄皇宮時,宴會已經快開始了,他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貴妃的生辰宴排場雖不如之前皇帝壽宴的排場大,但該有的歌舞戲曲一樣不少。
而且他方才來時看到了國師,想必是皇帝召過來為貴妃祈福的。
這等待遇,就算是皇後生辰都沒有,足可以見得皇帝對貴妃的寵愛。
不過季暄并不關心這些,他今天只想做個無人在意的木頭,旁的事也與他無關。
皇帝帶着貴妃到場,生辰宴開始。
先是一連串的歌舞表演,宮宴的曲目都是固定的,每次宴席,都是這幾個節目翻來覆去,季暄興致缺缺地低下頭,恰好就看到彩墨探出頭咬了一顆他面前果盤裏的葡萄。
偷吃被抓包,彩墨有些心虛,但還是趕緊将嘴裏的葡萄吞了進去,撐得脖子上有一塊凸起。
“不是叫你藏好的嗎?”
季暄用袖子将蛇擋住,看了看周圍,确定沒人看到後才松了一口氣。
彩墨還在消化着剛才的葡萄,季暄可以肉眼看到一塊圓圓的東西在彩墨身體裏蠕動着。
季暄無奈,他這蛇不僅是一條懶蛇還是條貪吃蛇。
想着宴會反正沒什麽意思,季暄開始偷偷的一顆接着一顆的給彩墨喂葡萄。
這樣既解了季暄的悶,也解了彩墨的饞。
就在季暄喂得起勁兒,突然被點到了名字。
“貧道昨晚夜觀星象,發現七皇子殿下為最佳人選。”
說話的是手握拂塵,滿臉高深莫測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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