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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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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歐精神不正常了，她大概被自己在婚姻裏，是被兮兒打敗這個事，深信不疑，植入腦子裏拿不出來了。所以，某種執念令她覺得，她和應兮兒在這個世界上，只能活一個。

她偷偷跟蹤兮兒好久，發現真的不用私家偵探，兮兒的行動軌跡太簡單了。家，上班，沒其他地方可去了。

莫天帶兮兒住酒店的那幾天，于歐在原本的跟蹤路線上找不到兮兒，她被刺激到瘋狂，擔心就此失去應兮兒這個複仇目标，于是開始實施極端的行動計劃。

終于等到兮兒回家住，同行的仍然是當初法庭上位只有一條腿，還帶着假肢必須拄拐杖的男人。

一路跟随，看他們甜蜜，看他們一塊兒回家。那個男人雖然高大，卻只有一條腿，在于歐心裏是不具有什麽防禦力的。

第二天，于歐便開着車過來撞兮兒了，因為她怕時間拖的久了，兮兒會再度消失在她的視野裏。

警察局裏，蘇醒過來的于歐，對于這一切犯罪行為，供認不諱，案情非常清晰。

恒星醫院是恒州市最好的醫院，急救車把莫天帶來這裏，醫生們作為同事，看到莫天的傷情，全部大為震驚。幾乎驚動了所有人，急忙調動所有最好的資源，救治莫天。

緊急手術中，莫天血壓急劇下降，心跳已經停止。按摩心髒，做心肺複蘇，兩位醫生輪着做了好久，人終于救回來了，卻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手術室外，兮兒身上全是莫天的血。

“盆骨骨折，傷到了膀胱，膀胱恐怕要切除。”從手術室出來兩位醫生，其中一位負責開腹搶救，另一位是骨科醫生。

兮兒當時，根本分不清兩位醫生都是誰。

“右腿要截肢，傷得太重……”醫生知道她是莫天的女友，很難過的告知了這個消息。

切除膀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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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腿截肢？

覺得自己聾了，兮兒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驕傲的男人，失去了膀胱他該怎麽生活？兮兒不敢去仔細的想以後，當下，只要他活着便好。

“醫生，膝蓋，保留他的膝蓋吧。”兮兒和莫天在一起這麽久，她當然懂得膝蓋的重要性，要求保留膝關節，因為那對他以後生活，佩戴假肢，行動很重要。

“他右腳不僅截肢，還留下了舊傷，我們也想保留膝關節，可是保不住。”醫生也明白，截肢手術，截去的身體，對患者意味着什麽。

舊傷？過去車禍截肢留下的後遺症麽？

得知他心跳停止被搶救，兮兒意識到了，當下保命才是最重要要做的事。她不再說話，明明置身醫院，卻覺得四周陰雲密布，人生極寒亦昏暗。

坐在幹淨明亮的醫院走廊裏，兮兒對自己身上的血和傷渾然不覺，她一直在祈禱，有時候也會埋怨上天，為什麽不讓她自己去承受這一切，讓她去死也可以，不要再讓莫天受傷害。

“小天，小天在裏面？”莫媽媽跑到兮兒面前，站立不穩，幾乎摔倒。

“！……伯母，是，莫天在裏面。”一直愣神，不知道他們過來，突然出現的莫天父母吓的兮兒一下子站了起來，禮貌行禮。

“狐貍精，狐貍精啊。”莫媽媽一把推在兮兒手臂上，剛站起來的人，被她推的又跌坐在了走廊椅子上。

“別動手，別動手，老婆，你推她幹什麽。不要碰人家……小天還在手術，你冷靜一點，不要激動。”莫爸爸大步走過來，摟着自己老婆，态度非常柔和的安慰，看向兮兒的眼神，只剩下一瞥。

“我怎麽不可以碰她？她是想把小天害死才罷休啊，我兒子也是笨，是被鬼迷了心竅。”做媽媽知道兒子遭遇不測，在手術室裏生死未蔔，傷心難過在所難免，可她出口傷人，兮兒已經備受打擊的情緒，其實是受不了的。

誰又能接受被愛人，被救自己命的人的媽媽罵狐貍精呢？

她是被李浩宇和鄭芷薇他們給解救了，鄭芷薇看到兮兒手背上一直流血，明白她是摔倒的時候擦傷了手臂，急忙請來小護士，幫兮兒消毒包紮，才算是把兮兒從莫天父母的“疾風暴雨”裏解救了出來。

剛剛落地的應賀，很奇怪兮兒居然會給他打電話，知道是她和莫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後，應機長把跑車開成了飛機，疾馳來到了恒星醫院。

他來的時候，手術室外人已經很齊全了，莫天團隊的同事好友們，律師周沐陽一邊關注于歐被審訊，一邊焦急等待着莫天手術的結果，兮兒的幾個空姐朋友以鄭芷薇為首，也一直陪伴兮兒等待莫天手術結束，莫天的父母更是難過的幾度掉淚，憂心忡忡的等待着。

“兮兒，你受傷沒有？于歐被抓到了吧？”帥氣時尚，氣勢逼人的機長，來到兮兒身邊，他首先關心的是她。

“小叔，我沒事，那個女人，在警察局。”

“她被抓了才好，不然我也哪天開車撞死她，她居然敢開車撞你？是我大意了，放任她傷害你，兮兒別怕，她下半輩子，看不到監獄外面的太陽了。”看着一身血污，臉蛋哭的像小花貓，頭發亂糟糟的兮兒，應賀把兮兒摟在懷裏，拍着背安慰着，暗暗下決心要多花時間，保護她。

兮兒變成了木偶，連推開他的動作都懶得做了。

從晚餐時間開始的手術，期間醫生幾次出來與家屬溝通，當莫天父母在場後，兮兒再沒有話語權了。

莫天的父母沒有猶豫，同意截肢保命。

“病人盆骨曾經骨折過，有陳舊傷，有內固定留在身體裏，這一次骨折，碎骨和內固定刺破了膀胱。膀胱損傷以後，肯定要留下後遺症了。現在，我們也必須用內固定輔助治療，幫助盆骨愈合，以後要看恢複情況，和他身體恢複自理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二次手術取出內固定。”言下之意，如果恢複的不好，完全不必再做手術取內固定，沒必要再遭罪，左右也都不能自理。

“不幸中有萬幸，膀胱保留了一半，我們主任執刀，切除損壞的膀胱，還留下一半膀胱，對患者以後身體恢複自主排尿，增加了更大可能性。”這位醫生的話，兮兒根本聽不懂，不過知道莫天沒有失去膀胱，的确算是好消息。

原來他盆骨曾經骨折過，兮兒第一次知道，莫天自己從來沒有講過。

手術進行到第二天淩晨，依然沒有結束，兮兒覺得自己快瘋了，她害怕他會死，害怕他會離開這個世界。

第二次愛上莫天，假如以後的世界沒有莫天，對她，還具有繼續下去的意義麽？

請李浩宇醫生帶路，兮兒拉着周沐陽找到了恒星醫院的院長，

“院長，莫天傷的很重，後期還需要很多很複雜的手術，請您幫助我，聯系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讓他們馬上到這裏來，為莫天治病。相信只有專業人士才能夠幫助莫天，而我能做的，就是給恒星醫院，給專家們提供最高的報酬，錢不是問題。”

臉色蒼白憔悴，衣衫肮髒不整，脆弱又精致的臉孔有着小仙女般出塵脫俗的美貌，她柔柔弱弱的嗓音，并不适合說這種求人或是類似談判的話語。但她身後的周沐陽律師，馬上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及應兮兒的資産證明原件照片。

院長還可以說什麽？

當然是滿口答應。

如果錢能救莫天，兮兒覺得花光都無所謂。

“兮兒，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一定把于歐清醒的送進監獄，讓她一輩子也出不來。”借着這個機會，周沐陽還在跟兮兒表态。

知道莫天是為了救兮兒才受的傷，李浩宇被整個狀态不怎麽像人的兮兒吓到了，不過他也很感動，感慨于莫天有一個有情、有義、又有錢的女朋友。

回到手術室外，兮兒再也不說話了。

手術結束人就被推進icu，誰也沒機會好好看看莫醫生啊。

“兮兒，莫老師太虛弱，他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不過，我們會守着他，不會有問題的，你和叔叔阿姨回家休息吧。一直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看不到的，他現在，醒不過來。”李浩宇開口勸了很多次了，他甚至不知道兮兒有沒有聽懂。“交給我們，你可以放心。”

莫天父母被送回家了，兮兒就一直坐在icu門口，看着莫天……鄭芷薇喂她水，她會喝，給她吃東西，她吃不下。

所有人都擔心，萬一莫天活不過來的話，兮兒以後怎麽辦？

三天半後，終于能在普通病房醒來的莫天，看到了一絲亮亮的光線，從晶瑩剔透的亮白窗紗縫隙裏透過來，恍惚間，他以為春天來了。

春天？不對，還是冬天啊。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睡了那麽久？

車子……撞過來

他推倒了兮兒，他聽見了兮兒在哭，兮兒……

“兮……兮兒……”隔着氧氣面罩，嗓音低啞幹澀，他是很久很久沒講話了。

“小天，你醒了。太好了，老公，你去叫醫生來。”莫媽媽高興的，忘記了按鈴呼叫。

他看不清楚，但還是聽出了媽媽的聲音，心裏越發着急，想知道兮兒怎麽樣了？睡着的時候，他為什麽一直聽到她在哭？

“媽，兮，兒呢？”

莫天不關心自己的情況，卻是一味的問兮兒在哪裏，莫媽媽心裏不快，礙于他是剛剛蘇醒，意識還不是很清晰，只能耐心好言好語的安慰他，“兮兒啊，她來過你，現在回家去了。”

沒有血色，幹的起皮的唇，動了又動，甚至沒有力氣再張開嘴唇，精神極差，體力幾乎為零的莫天，很快迷迷糊糊神志歸為混沌。

醫院的醫生護士定時會來查房，兩位護工24小時不停的守着莫天，莫氏父婦的年紀并不能熬夜陪他，很快雙雙離開了醫院。

李浩宇陪着兮兒，看到莫家二老離開後，兩個人悄悄進入了莫天的病房。兩位護工其中一位在睡覺休息，另一位坐在病床邊守着病人，看到他們，默默起身去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着，不發一言。

“你不是說他醒了麽？”嬌柔的女聲，還帶了一點點埋怨，兮兒看到莫天緊閉的雙眼，仍是目不轉睛的看他，話卻是說給李浩宇聽的。

“這……”

李浩宇醫生确定知道莫天醒了，但他知道莫天一定是精神和體力都特別差，大概率醒了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無論他醒沒醒，兮兒都坐在床邊握住了莫天的手，每天莫家兩位老人不在莫天身邊的時候，她才有機會在這裏守着他，一顆心，時時刻刻如在油烹。

渾渾噩噩中，莫天又聽到了兮兒的哭聲。

看着他只有胸腹、肩膀和頭能安置在病床，從肋骨開始，完全被固定在支具“容器”裏，身上蓋着一個薄薄的白色毯子，毯子能覆蓋的身體很少一點，幾乎是鋪在病床上的。

他的下半身，只剩了半條被層層包裹的大腿，全身連着各種粗細不一的管子，真實的“殘缺不全”“觸目驚心”。

每一天，她只敢碰他的手，緊緊的戀戀不舍的握一會兒。今天，兮兒壓抑着又哭了一會兒，莫天的手竟然動了，他醒了過來。

“莫天，莫天，你醒了麽？”心中大喜，兮兒立刻起身挨到他耳旁，輕聲喚着他，“莫天，是我……”

“兮……兮……”用盡全力叫她，莫天的唇抖動了好久，兮兒能看到氧氣面罩上的白色霧氣，突然多了起來，他終于吐出了聲音。

“我在，我在，莫天，你要活着，你要好好的，”趁着他醒來，她一定要表明心意給他，“我不會放開你的手，永遠不會離開你。”這個諾言，她可以守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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