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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錦衣衛闖入緋月閣,為首的人穿着藏藍色的太監服,手裏握着一柄長劍,徑直走到蔚姝跟前,朝她行了一禮:“蔚小姐,得罪了,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

言罷,轉身帶着人去每個房間裏搜。

蔚姝坐在石凳上,衣袖下的雙手蜷緊,目光憤恨的瞪着一群人闖入她的閨房。

這群人如此大動幹戈的闖入尚書府,未免太過猖狂了!

蔚姝擔心雲芝和宋大夫她們,起身正要去雲芝房裏,一群錦衣衛齊刷刷的又走了,臨走時,為首的那人又朝蔚姝行了一禮。

蔚姝眉尖緊蹙。

這群閹狗何時這麽客氣了?

她未去深想,先去了雲芝房裏,見她房間無異,宋大夫正在為她治傷,這才松了口氣,又轉身回到自己房裏,本以為會看到房內被翻得一團糟亂,不曾想還是原先那般幹淨整潔,好似方才那群人并未踏足過一樣。

蔚姝走出房間,看了眼後院,懸着的心落下幾許。

外面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因為離得遠,她只隐隐聽到有女人在哀嚎,好像是從碧霞苑那邊傳來的。

“小姐”董婆婆跑出來,被方才那群錦衣衛吓得臉色蒼白:“這群人又要做什麽?”

蔚姝抿了抿唇,撐着傘走進雨中:“我去看看。”

.

從大庭往碧霞苑的方向都有錦衣衛的影子。

蔚姝越靠近碧霞苑,女人哀嚎的聲音便越刺耳,好像是範姨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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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苑內。

站在院中的兩側錦衣衛面孔冰冷嚴肅,淅瀝的雨水落在他們身上,打濕了兩邊肩頭。

潘史站在屋檐下,方才闖入緋月閣的藏藍色宮服的太監撐着一柄黃紙傘遮在潘史上方,雨落在傘沿上,往下垂落時形成幾串水珠。

潘史雙手背在身後,眼神冷冰冰的睨着跪在雨中的範蓉與蔚芙蘿,在她們邊上,是被府上侍衛用板子擡過來的蔚昌禾,何管家撐着一把傘,為蔚昌禾遮住落下來的雨。

時隔幾日,蔚姝再一次看見蔚昌禾,心中只剩下無止盡的冰冷。

他換了身衣裳,臉色依舊蒼白的厲害,在他後背墊了一個引枕,咳嗽的時候忍不住手握拳抵住嘴巴,随着他的動作,衣袖往下滑落,露出被細布包紮的手臂,上面滲着鮮紅的血。

“潘督史這是何意?”

蔚昌禾止住咳嗽,僅僅只是說了一句話就好像用盡了力氣,費勁的大口喘氣呼吸。

“蔚大人莫不是忘了在牢裏的事?”潘史捏了捏護腕上的暗扣:“蔚大人只是身子受了傷,怎麽腦子還不好使了?”

蔚昌禾臉色一變:“掌印一事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與我并無幹系。”

話雖這麽說,可他心底終是不穩。

刺殺掌印一事雖與他沒有幹系,可東廠貌似查到了聖旨上的事,他被潘史從東廠關到诏獄,正是懷疑他與此案有牽扯,雖最後查明與他無關,可只有他心裏清楚,這事一旦查明,他絕對脫不了幹系。

蔚昌禾呼吸開始急促,緊張與害怕一股腦的湧上心頭,刺激的他不停的咳嗽,沒一會又咳出了一灘血,範蓉與蔚芙蘿吓得面色驚變。

“老爺!”

“爹!”

潘史知道他在怕什麽,他笑了笑,眼神卻是輕蔑冰冷:“蔚大人雖與刺殺掌印一案無關,可卻與刺殺掌印的張須洲扯上了關系。”

聽到不是聖旨的問題,蔚昌禾內心的恐懼淡下去一些:“我與張須洲能有什麽關系?他管的是長安城官鹽押運,與我在官場上并無來往。”

“蔚大人不如好好想想”潘史斂去臉上的冷笑:“東廠查出一年前張須洲與蔚大人有過金錢上的交易,張須洲也親口交代,去年臘月初,他私下用珠寶銀錢賄賂過你,你全權納入囊中了。”

蔚昌禾瞪大了眼珠子,氣血上湧:“他滿口胡言!我都不曾與他打過交道,何來的賄賂!”

潘史道:“有沒有一查便知,方才錦衣衛把所有人的地方都翻過了,就剩下範妾氏的碧霞苑沒搜了。”他看向範姨娘,話卻是對錦衣衛吩咐的:“仔細了搜。”

“是!”

範蓉瞳孔驟縮,心髒劇烈地跳動,在看到潘史眼底的冷笑時,恍惚間明白了什麽。

不!不能搜!

碧霞苑裏藏着尚書府所有的地契錢財,一旦被查出來,蔚昌禾第一個懷疑到她頭上!

她與何管家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慌害怕,何管家雙腿顫顫,對蔚昌禾道:“老爺,不能讓他們搜啊,這是女眷的院子,怎能由外人随便亂翻?”

範蓉道:“老爺,妾身院子什麽也沒有,就是翻個底朝天也搜不出什麽。”

蔚昌禾在與張須洲這件事上自認為清清白白,是以并不畏懼潘史的搜查,只要東廠沒把心思放在查聖旨上,于他來說都不是難事。

他說:“我問心無愧,讓他們查。”

.

蔚姝站在碧霞苑外,看着範蓉與何管家驚慌害怕的眼神,心裏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

她倒要看看,蔚昌禾若是知道範姨娘把尚書府的東西都變賣成了金銀,該如何作想?

在錦衣衛擡出大大小小七個箱子時,蔚姝從蔚昌禾淡定的臉上看到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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