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番外

番外

謝秉安:……

“寧寧還小,等過一些時日我再告訴你。”

“我不小了!”

蔚姝擡起一張通紅的小臉,兩只小手絞在一起:“我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了。”

謝秉安低笑:“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蔚姝疑惑蹙眉,潋滟的杏眸明澈無辜,謝秉安喉結滾動了幾下,扣住蔚姝後頸,将她的頭按在懷裏:“再等等。”

她還太小。

若不鍛煉鍛煉,到時真怕傷了她。

馬車駛入長安城,外面逐漸傳來喧鬧。

蔚姝掀開車窗簾一角,好奇的看了眼外面,街巷對面人頭攢動,不知在看什麽,她仔細聽了聽,隐約可聞燕王、砍頭等一些話,她放下車窗簾子,擡頭看向抱着她的謝秉安:“今日是燕王等人執行的日子嗎?”

謝秉安剝了一顆荔枝放進蔚姝嘴裏,在她唇珠上親了親:“嗯。”

原來如此。

難怪今日大街上這麽多人。

蔚姝心不在焉的吃着荔枝,心裏想着二十年前溫氏一族的慘案,那時她還未出生,可經歷過楊家被滅門的災禍,前幾日也親眼目睹因宮變死去的無辜之人,可想而知當年沈禾等人攻入皇城,燒殺掠奪,無惡不作釀下的大禍,那時年僅五歲的溫九也不知怎樣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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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與沈禾該死。

她甚至覺得,砍頭都不足以解恨。

蔚姝将頭靠在謝秉安的胸膛上,伸手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身,聲音軟糯嬌軟:“溫九,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謝秉安低笑:“寧寧可要說話算數。”

回到皇宮已到晌午。

馬車停在樂明宮外,謝秉安抱着蔚姝走進寝殿,将她放在圈椅上:“朝堂還有許多事等我處理,你先用午膳,我晚些時候來陪你。”

蔚姝乖巧點頭,眉眼裏都泛着小女兒家的嬌笑。

謝秉安離開樂明宮,剛步入承乾宮,東冶便從裏面急忙出來。

潘史見他臉色不大好,眉頭微皺,轉頭看了眼自家主子。

謝秉安問:“出了何事?”

東冶道:“回主子,巳時三刻,诏獄傳來消息,秦雷撞牆自戕了,他留了一封血書,祈求主子能繞過秦康一命。”

潘史聞言,卻是冷笑。

此人禍害了楊氏一族滿門忠烈,就想憑着一死贖罪解脫,背在他身上的債,豈會輕易抹去?

東冶看了眼潘史,随即擡頭觑了眼主子的臉色,便見主子臉色平靜無波,于秦雷自戕一事并未波動。

謝秉安冷漠道:“将秦康送出長安城,此生不得踏入長安城一步。”

他步入殿內,吩咐東冶:“将這兩日的折子都呈上來。”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還要冷些。

眼看再有一個月便要過年了,淮南那邊忽然傳來戰事,邊關百姓們人人自危,都往荊州那邊逃難,戰事傳到長安城後,梁文籌代其父梁世濤出征淮南,也帶着大周朝黎民百姓的希望,将進犯淮南的南碩與北拓驅逐。

而此次同行者,還有司禮監掌印大人。

蔚姝還是從雲芝口中得知此事,她放下雙箸,擡頭問雲芝:“你說的可是真的?”

溫九要出征一事,她竟一點風聲都未聽到。

她想起前些日子溫九對季宴書說過,年初後遠離淮南,沒想到還沒到年初後淮南那邊就已經亂了,想到溫九也要出征,蔚姝心中如何也安不下心來,她起身走出殿外,雲芝急忙跟在身後:“小姐,你等等奴婢呀。”

長廊下挂着琉璃燈盞,散着暖黃的亮光,将一前一後的人影拉的頗長,風吹在燈盞上,在寂靜的長廊下發出吱呀的聲音。

“小姐,你走慢點。”

雲芝打着燈籠追上蔚姝的腳步:“小姐也不知道掌印此刻在巡監司還是承乾宮,這樣貿然過去撲個空豈不白走,不如小姐先回殿內等着,奴婢去看看。”

“不用。”

蔚姝輕抿唇畔,袖子下的柔荑蜷緊,先朝着巡監司的方向走去,跳躍的一排燭火幽幽墜過那一雙璀亮明澈的杏眸,即使幽暗的夜色也難以掩去眸底溢出的擔憂。

長廊盡頭走來兩道身影,為首之人披着雪青色鶴氅,長發半披半束,寒冽的夜風吹在那人身上,将鶴氅下的蒼藍色衣袍吹的飄曳不止,他轉頭與身後不知在說什麽,冷俊的長眉蹙着幾分冷厲。

蔚姝頓住腳步,看向遠處走來的謝秉安與潘史,潋滟的杏眸落在謝秉安身上,唇畔翕合間,喊出他的名字。

“溫九辭。”

女人清脆的音色穿過寒風落入謝秉安的耳廓,男人看向前方,蔚姝站在幽長的廊下,紅豔如梅的狐裘襯的那張嬌靥愈發秾麗,她輕提裙擺,朝他這邊跑來。

小步子邁的很快,嘴裏喊着他的名字。

謝秉安伸開雙臂,接住撲入懷裏的小姑娘,鋒銳的下颔在她鬓邊蹭了蹭:“這麽晚不在殿內好好待着,跑出來做什麽?”

她的臉頰有些冰涼,謝秉安解下鶴氅裹在蔚姝身上,寬大的鶴氅有一半都墜在地上,只露出小姑娘半張冰涼的臉蛋,她鼻息間噴着白氣,看的謝秉安忍不住低笑。

蔚姝秀眉微皺,愠怒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

謝秉安抱起蔚姝:“我正好忙完了,今晚陪你在樂明宮待着。”

聽他這般說,蔚姝垂下眸,蜷緊袖裏的小手,軟糯的聲音很低,但謝秉安每一個字都聽見了。

她說:“你要丢下我走了嗎?”

謝秉安垂眸看她輕顫的羽睫,唇邊噙着笑意:“此話怎講?”

蔚姝擡起羽睫:“我聽雲芝說,你、你要出征去淮南,對不對?”

謝秉安颔首:“嗯。”

見小姑娘杏眸瞬間泛上洇濕,他續道:“我會帶着你,與我同去。”

蔚姝眼睫顫了顫,凍得微紅的鼻尖吸了吸,轉哭為笑:“真的?”

“自是真的。”

謝秉安抱緊她,看向萬盞燈火的皇宮。

如今局勢緊張,朝廷內患極為嚴重,他怎會放心把寧寧丢在宮裏獨自離開,有他在皇城坐鎮,誰也不敢起傷寧寧的心思,可若他不在,定會有人在寧寧身上動歪心思。

他的寶貝,怎能不好好護着。

雲芝跟在他們後頭,腦袋低的跟鹌鹑一樣。

潘史看了眼走在邊上的雲芝,半邊臉蛋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出幾分朦胧的光影,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雲芝悄悄轉頭朝他觑了一眼,兩個人的目光不期然撞上,雲芝吓得一個哆嗦,連忙低下頭不敢再亂看。

在她眼裏,東廠的潘督史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比掌印好不了多少。

潘史:……

他豈會看不出雲芝怕他,難不成她還在記恨他當初劈她那一掌?

回到樂明宮,主子們先進了寝殿,他們在殿外暫且候着。

潘史抱刀靠在牆壁上,轉頭瞧了眼乖巧的站在門扉前,垂首低眉的雲芝,壓低聲音問道:“雲芝姑娘,你很怕我?”

說完,他放下刀,彎腰與她視線齊平,細細打量她。

雲芝被他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去,潘史見狀伸手将她拽到跟前,力道沒控制住,雲芝一個踉跄撲在他身上。

潘史:……

他急忙松開手退後兩步,在雲芝紅着小臉瞪向他時,他伸手噤聲:“你方才差點撞開主子的殿門,我情急才動手拽你,哪只你這般輕,我還沒用力你就撲過來了。”

“你、你閉嘴!”

雲芝氣的跺腳,臉頰紅的能滴出血。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緊閉的殿門,随即愠怒的瞪了一眼潘史,想到他當時劈下來的那一掌讓她脖子疼了好幾天,就愈發的怵他,雲芝往邊上站了些,确定自己與潘史離的遠了些,心裏才算安穩點。

在她眼裏,即便與東廠的人熟了,仍覺得他們不好惹的很,能避則避。

潘史:……

他摸了摸鼻子,走到另一邊站着。

行呗,算他自讨沒趣。

殿外寒風凜冽。

殿內暖意盈盈。

燭光灼灼,映在屏風上,能看到倒影在屏風上的一道颀長的身姿。

蔚姝從屏風內走出來,看到坐在椅上的謝秉安,她走過去坐在他身側,問道:“你用過晚膳了嗎?”

謝秉安道:“未曾,正想着回來與你一道用膳。”

蔚姝笑道:“正好,我也才吃了兩口。”

她仰着小臉,潋滟的杏眸裏閃爍着搖曳的燭火,謝秉安眉目低斂,眉峰幾不可察的皺了下,忍下心裏不斷滋生的邪念,伸手在蔚姝臉頰上輕撫:“用膳罷。”

“嗯。”

本應是雲芝侍候着,但現在換成了謝秉安。

男人一口菜一口湯侍候着她,給蔚姝喂的舒坦的很,她疑惑擡頭問道:“你不吃嗎?”

謝秉安的指腹在小姑娘唇珠上輕輕碾過,嗓音低沉暗啞:“我待會吃點別的。”

蔚姝疑惑的眨了眨眼,喝下一口湯,懵懂道:“那我讓雲芝再去膳房端些別的膳食過來。”

“不必。”

謝秉安續道:“她不知道我想吃什麽。”

“那你想吃什麽?”

蔚姝又吞下謝秉安喂的魚肉,唇齒間都是魚肉的鮮嫩香味,耳邊是溫九低且沉的聲音:“待會寧寧就知道了。”

提前更啦,明天還是這個點,我争取明天多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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