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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氣歸氣,皇帝來都來了,總不能拂袖便走,鬧出去別不是以為他對這幾位臣子存着什麽不滿。
皇帝神色自若地坐下來,态度很是和善,皇帝說:“聽說皇後設宴,朕來看看,很快就走,你們不必拘束。”
拘束?這有什麽拘束的,姑娘們巴不得皇帝坐得入定在這兒了才好呢!可皇帝說了要走,誰也不敢開口攔人,心下都難免遺憾萬分。
皇帝本就是百忙之中抽空來的,天底下還有無窮無盡的事要他去操心,要想脫身,理由千千萬,随口拉一個出來就是。
皇帝體恤地詢問了四位姑娘此行的感受,缺不缺什麽東西,讓她們盡管打發人去置辦,然後自然而然地起身,告辭要離席。
費了大勁兒才備的宴席,皇帝怎麽這就走了?祁果新舍不得心血,變着方兒苦苦挽留,“萬歲爺不多坐會子?政事再要緊,也得進過膳才是,沒的空芯兒了,夜裏不爽利。”
皇帝心頭怫郁,平時怎麽沒見着她對他這麽關心?可就是再多的憤懑,當着衆人的面兒也不會發作,皇帝假科裏地朝祁果新點點頭,說:“朕還有政事要處理,下回一定陪皇後多坐幾刻。”
瞧着皇帝遠去的背影,看樣子真留不住人了,祁果新喪氣完了又給自個兒鼓了勁兒,也對,坐那麽久做什麽?看沒看中人家姑娘,只一眼就足足的了。
她邁步追出去,一把拽住皇帝的袖口,把周遭的宮人都給吓了個半死。
橫豎皇帝納過很多回小老婆,已經很有經驗了,祁果新覺得沒什麽可羞臊的,幹脆直問了:“萬歲爺,您覺着方才的幾位姑娘怎麽樣?您要覺着合适,奴才這便去求皇太後下了懿旨……”
皇帝沒想到她還有臉追出來,手臂上受了力,毫不猶豫地甩開,冷冰冰地哂笑着,“皇後,你不是早前在朕跟前誇誇其談,說什麽親事要倆人都願意,否則會造就一對怨偶?怎麽的,這是想給宮裏一口氣造四對?”
祁果新本來小跑剛停下就沒站穩,再是被皇帝甩手的動作帶得一個趔趄,腳下一打滑,“哎喲”的高亢一叫喚,眼見着就要屁股着地狠狠坐下去。
帝後說話,宮人們都有眼色地離得很遠,事發突然,沒人趕得及救她。
皇帝一半是因為來不及,一半也存心不想兜搭她,眼睜睜地打算看她摔個屁股蹲兒。
祁果新心都提到了喉嚨眼兒,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國國母,萬目睽睽之下,竟然摔了跤,這要是傳了出去,她可還怎麽做人。
動作比想法反應得更快,兩條手臂閃電般迅速攀住了臂及範圍內唯一的物件兒——一堵肉牆,緊緊貼了上去,穩住了身形。
周圍緊張到家的宮人霎時全轉變為了看不見也聽不見的小聾瞎。
祁果新心跳咚咚猛捶,保全了名聲,喘口劫後餘生的氣。也罷,是她舉動無禮在先,就不追究皇帝見死不救的責任了。
祁果新撒開皇帝,臉上再度堆上笑,那笑裏卻再不真摯了,“您放心罷,奴才事先旁敲側擊打探過了,家裏都願意着哪,姑娘自個兒也傾慕萬歲爺已久了……”
皇帝還僵在原處,手腳都被定住了,龍目瞪得有平時的兩倍那麽大,火氣消了大半,別別扭扭地嘀咕:“朕願不願意,你就不管了?”
管呀,怎麽沒管?祁果新傻眼了,“這不是讓您來相看了麽?”
剛抱完撒手,摸都摸過了,翻臉就不認人?皇帝氣結了,滿腔的激憤,有時候他真恨不得能掐死她,一了百了。氣得大發了,真心話都吐出來了,“你就這麽巴望着,把朕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去?”
祁果新還挺自豪,一挺胸道是,“奴才立誓要成為一代賢後。”
皇帝一根食指對着她的臉,氣得發顫,差點沒戳進她的梨渦裏去,“你心裏根本沒有朕,是不是?”
祁果新說哪兒能呢,“萬歲爺這麽說,奴才真心惶恐,奴才滿心都是萬歲爺,奴才只是想替萬歲爺分憂。”
她有滿腹虛情假意的花言巧語,一門心思同他虛與委蛇,根本沒法跟她溝通。
皇帝感到很挫敗,史無前例的挫敗,類似江山社稷統統拱手送人的那種挫敗。“替朕分憂?朕想要什麽,你明白嗎?”
他轉過身去,無力地擺擺手,灰心喪氣,“你回去罷,別跟來了。”
皇帝沒精打采地走了,留祁果新一個人在後頭揣測聖心,皇帝撂下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尋的人不合皇帝的心意,皇帝認為她不懂他了。
那麽皇帝愛什麽呢?就她這幾天知道的——皇帝愛騎馬。
原來是這樣,皇帝不愛大家閨秀?那也容易,能和皇帝一道縱馬揚鞭的姑娘,從武将家裏找就是了。
祁果新重新燃起了鬥志。
這回挑人可真是挑花了眼,家世從武職京官裏選,幾位散秩大臣裏兜來兜去,折騰了一整日,外面秋狩的撒圍都畢了,祁果新終于選中了一位叫布耶楚克的姑娘。
姑娘母族來自喀爾喀,迄小兒在草原上長大,十來歲才接回京裏,會騎馬,能生火,也懂抓流螢。
更重要的是,家裏表明了立場,話裏話外願意以皇後主子馬首是瞻。
如此祁果新終于放足了一百個心,這下穩妥了,姑娘必定能跟皇帝談到一處去,她也不必再為生阿哥的事兒犯愁了。
萬事計劃得将将好,大傍晚的,祁果新把布耶楚克帶進了禦幄裏,打算讓皇帝先認認臉兒,至于到底瞧不瞧得中,來日方長,能将太後娘家的皇表妹比過去就成了。
祁果新昂首挺胸進了大帳,朝皇帝蹲安,“萬歲爺,奴才來向您請安了。”
皇帝淡淡地看着她,語氣非常平靜,“哦,是嗎?”
被皇帝直勾勾盯着,像是能被看進心底裏去。祁果新心裏發虛,話也說不利索了,“這,這位是……”
皇帝很貼人意兒,替她問了:“這又是哪家的閨女?”
祁果新被皇帝的目光追着到處跑,不敢對視了,話也不敢多說,伸手輕輕拍了拍地上跪着的布耶楚克,“萬歲爺問話呢,姑娘,您自報家門罷。”
布耶楚克再往下拜,額頭貼着手,“回萬歲爺的話,奴才布耶楚克,奴才阿瑪是額魯,眼下在侍衛處當值。”
皇帝哦一聲,“你來遲了半步,額魯前腳剛走。”
皇帝今兒不大一樣了,對大姑娘很和顏悅色,“你們眼下駐紮在哪一片?路上習不習慣?”
布耶楚克驚喜于萬歲爺的親和,一一恭順地答了。
皇帝面帶笑意地聽完,還想開口問些什麽,像是這才發現祁果新還戳在眼前裝旗杆,“皇後還有事?”
話裏很有一種嫌棄她沒眼力勁兒的味道。
祁果新瞠目咋舌,好不容易瞧見個對眼兒的姑娘,皇帝這就開始趕人了?過河拆橋也不帶這樣的事兒罷!該怎麽在皇帝跟前兒吹噓姑娘,祁果新可是細細斟酌了大半天呢。
不愧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佳選,脾性對得上,受到的待遇确實跟之前四位姑娘不一樣。
那邊皇帝已經打發蘇德順去召人了,“去,把額魯給朕叫回來,順便叫佳珲也來。”
起草不同诏書,由不同的人負責。佳珲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事關冊立的诏書都是從他的手裏過。
這個時辰傳佳珲,皇帝是打算拟招了?跟姑娘話都還沒說上兩句呢,這麽爽快?
祁果新對皇帝異乎尋常的痛快感到很不适應,“萬歲爺,您這是……”
“朕不是正遂了皇後的意?”皇帝似乎是嫌祁果新太過礙事了,竟是揮揮手打發她出去,“皇後要是沒什麽要事,就先跪安罷。趁額魯和佳珲人沒到,朕跟額魯家閨女私底下說幾句。”
祁果新愣了,有什麽私房話,不能當着她的面說?
難不成……皇帝如此禽獸,如此迫不及待,如此幹柴烈火,這便要姑娘侍寝了?
“還愣着幹嘛,去啊。”皇帝再出聲催促,已是不耐煩了。
祁果新暈頭暈腦的,踩着雲霧飄飄忽忽地出來了。
額魯剛走出沒多遠,佳珲随時候着萬歲爺召見,倆人很快就來了,被蘇德順攔在帳外:“二位爺請在帳外稍待,萬歲爺跟姑娘說幾句話。”
額魯不好明着問,向祁果新投了疑慮的目光。
祁果新也是倆眼一抓瞎呀,只能連連搖頭。
除了禦前伺候的太監,大帳裏此刻就皇帝跟布耶楚克兩個人,孤男寡女的,萬歲爺又是血氣方剛的爺們兒,做點什麽好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帳前站了不少人,大體平靜的神色下,情緒各自洶湧。
等待的時間總是異樣的漫長。祁果新杵在大帳外開始掰指頭數數,剛數到十,布耶楚克就出來了,迎面瞧見額魯,垂着眼皮羞赧地叫了聲阿瑪。
大姑娘這種反應,總歸跟風花雪月有那麽些脫不開的幹系,八/九不離十了。
一到十就完事了?觐見差不多就這麽點時辰的,至于那種事兒……祁果新不是太懂,但怎麽想也覺得皇帝太快了些罷?
布耶楚克叫完阿瑪,喜氣洋洋地上前跟祁果新謝恩,“奴才是百世修來的福氣,才能得皇後主子費心。奴才這輩子也忘不了皇後主子的大恩大德。”
祁果新抿出個笑。太奇怪了,故事走向明明和預想一致,心态卻有些難以言喻的微妙,心飄飄浮在微涼的半空裏,幽幽的心上,一馬當先的并不是喜悅,鋪天蓋地的是潮落的悵惘,空泛泛的,心有種找不到依托的虛無感,又不覺痛楚。
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好在這種古怪的感覺雖然強烈,卻不持久,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跡。
怎麽能不高興呢?這可是她一手保的大媒,莫不是感情太過怡悅,一下子回不了神懵圈兒了罷。
對,一定是這樣的。祁果新收拾收拾心情,樂呵呵地上前去拉了布耶楚克的手,話語間就跟實打實的媒婆子似的,“姑娘大喜,給姑娘道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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