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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倆人都睖睜着,一高一低的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說不上來到底誰比誰更訝異。

祁果新左右手各自搓搓耳垂子,“萬歲爺,奴才耳朵壞了,您方才說要怎麽着奴才來着?”

皇帝迅速恢複了泰然自若,四平八穩地回圓凳上坐下,坦然地發號施令:“你過來。”

祁果新心一抖,該不是她聽到皇帝那句失态的話了,皇帝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吧?她捂着耳朵喏喏往後縮,“奴才不過去,奴才什麽都沒聽見,您不必尴尬,什麽都沒發生。”

正在她越描越黑的檔口上,皇帝已經自己動手脫幹淨了。

“啊呀!”祁果新驚呼出聲,一只手從耳朵挪到眼睛,嘴裏不住“啊呀啊呀”的叫着,“光天化日的,您怎麽能這樣呢……”

皇帝一向對自個兒的身量很有自信,他見狀感到十分痛心,“皇後,你假裝看不見的時候,能不能真誠點?”

又擋耳朵又捂眼睛,手忙腳亂的,還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呢。

祁果新的臉紅彤彤的,話裏沒底氣,聲兒比蚊子嗡嗡高不了多少,“奴才是真沒瞧見。”

帝後還沒疊過活兒,雖說赤誠相對不是頭一回了,但那都是躲在被窩底下,兩眼一抹黑,什麽都沒瞧見。

這回是結結實實戳在眼眶子裏了,沖擊巨大。

那堵肉牆到底長了個什麽模樣,祁果新倒是沒瞧透徹,模糊隐約的,只注意到了皇帝身下一團盤根錯節的黑色蘆葦蕩……

“啪嗒”一聲,一塊繡了金龍的巾子正正糊到祁果新的腦袋上,等她兩手并用地把巾子從發飾的糾葛中扯下來,耳邊只聽到了皇帝簡明扼要的一字聖旨:“擦。”

祁果新一哆嗦回神,對方才的精神恍惚感到非常羞愧,虧她平時自诩好人家的姑娘,竟然看爺們兒的那個。

臉燒得燙燙的,連帶着身子也熱乎不少。祁果新把巾子浸進水裏,手背碰着水溫,她皺皺眉說:“萬歲爺,您稍待,水涼了,奴才去提溜一盆熱水來。”

今兒的水似乎涼得異乎尋常的快,祁果新哼哧哼哧從門簾下把熱水往回擡,邊走邊低頭,發現專供皇帝擦洗的木盆上統一鑲了一層銀箔,問題沒準兒就出在這層銀箔上。

換了平常的木盆木桶不成麽?鍍層銀能怎麽着?這時候瞎顯擺富貴給誰看呀。為了減輕沉重的差事,祁果新拐彎抹角地笑道:“萬歲爺,您這盆鑲了銀箔,水涼得快……”

皇帝垂眼看她,興許是害羞吧,她一直低垂着腦袋探地面。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材是多麽百裏挑一的出衆?這輩子能有幾個像他這麽寬肩窄腰的漢子?

不看是她的損失,皇帝在心裏腹诽,皇後真是個沒有眼力的人。

不對,她怎麽可能還看過別的爺們兒?

想着想着,皇帝不夷愉了,冷冷地呲着牙花兒,“銀箔怎麽了?否則碰上像你這樣居心叵測的,朕怎麽知道你會不會給朕下毒?”

祁果新兩眼直勾勾盯着地面,手裏把帕子攥得死緊,生怕不小心一擡眼瞧見皇帝,她實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得住不上前勒死他。

祁果新心想:你可快閉嘴吧,再瞎叨叨下去,我怕我真的忍不住要毒死你了。

帳子裏四面八方都置了四方燈,光明晃晃的,就這麽直直的袒/露身子,皇帝即便是大老爺們兒也難免有些難堪,他用兇惡掩飾難為情的情緒:“你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凍死朕?”

氣到忿然作色,祁果新把巾子往皇帝肩上一砸,粗聲粗氣地大吼道:“擡手!”

朝他噴火,她是不是瘋了?皇帝滿面訝色地轉過臉望着她,“你說什麽?”

憤怒和悸慴要是擺一塊兒,地位絕對是要往後捎捎的。想起承順公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的腦袋瓜子,祁果新瞬間變臉,笑得甜絲絲的,“萬歲爺,奴才這便要伺候您擦洗了,勞駕您高擡貴胳膊。”

不擦不知道,萬歲爺穿上衣裳看着精瘦精瘦的,原來胳膊比她粗壯這麽多,線條緊實又有力。

兩只胳膊很快擦完了,拿上換洗的新巾子,祁果新繞到皇帝的身後。

寬寬敞敞、結結實實的一塊大背,祁果新啧啧贊嘆一聲,捏着巾子順着脊椎骨往下一抹。

皇帝渾身難以抑制地一顫,悶哼一聲。

祁果新唬了一跳,巾子都差點掉了,緊張萬分地問:“奴才弄疼您了?”

“你給朕閉嘴。”皇帝是兇神惡煞的羅剎鬼本尊,一開口就是惡語相向。

惹不起躲得起,算了算了,背就這麽着吧,不擦了。

祁果新跪在了皇帝身前。

這個姿勢,這個高度……饒是自制力如皇帝,也覺得要瘋了。

祁果新視線別別扭扭地落到皇帝腹間的豆腐塊上,從一數到八,排列得整整齊齊,她憋住了呼吸,哆哆嗦嗦地把巾子伸過去……

皇帝猛一抽氣,她手勁兒太小,撓癢癢似的抓來騷去,癢得人心肝兒直顫。

實在太癢了,皇帝快要憋不住發笑了,難耐的程度之重,連底下将将冒頭的小皇帝都縮回去了。

皇帝艱難地隐忍着呲噠她:“瞧你這力不能支的樣兒,進膳都白瞎了?”

這不是怕他嬌生慣養不耐受嘛!祁果新停下手,很遲疑地再次确認:“您要奴才使力氣?”

皇帝受夠了她羽毛搔癢般的折磨,颔首說是說得很肯定,甚至把祁家老祖宗搬出來鼓勵她,“奇赫裏氏早年軍功出身,你少給老祖宗丢人。”

肩頭上的重擔一下沉如千斤,祁果新高呼一句“得嘞,您瞧好罷!”手裏的巾子就是兵器,她使出渾身力氣往蘆葦蕩裏一掃。

“唔——”皇帝悶聲跳腳蹿起來,一把推得她腳下拌蒜。

皇帝撕心裂肺的痛苦無人能知曉,氣都喘不勻稱了,指着她“你你你”的直發顫,眦目欲裂,“你要絕了朕的皇嗣!”

祁果新百口莫辯,就說皇帝不成事吧,小雞崽子還非要瞎逞能,英雄好漢裝不下去了,到頭來又要怪她。

手裏的巾子随手一抛,祁果新毫無悔過意識地跪地求饒,“奴才該死”喊得震天響,“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求萬歲爺開恩,饒奴才一條生路。”

心口不一說得就是這種人,她臉上分明寫的是“我說什麽來着”。

皇後沒有那個,根本不能身臨其境地體會到他的這種痛楚。酸、麻、漲,痛覺由那個發散開來,牽連着整個下/腹都沉浸在酸痛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瞧着狗龍的面色發青,好像确實不大好,祁果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問:“萬歲爺,要不……奴才傳太醫來給您瞧瞧?”

皇帝一手撐着黃花梨衣架上的龍首,勉力維持着身形,“朕不想看到你,你給朕滾!滾——”

最後一個滾字,幾乎是哀戚悲憤到了極致。

就這麽的,祁果新又被皇帝轟了出去,發飾散亂,渾身是水,模樣堪稱狼狽至極了。

蘇德順對此已是見怪不怪了,“皇後主子,您……又把萬歲爺怎麽着了?”

祁果新猶猶豫豫地答:“我……也不是很能肯定,萬歲爺讓我給他擦洗,興許是怨我手勁兒太大了。”

蘇德順魂都吓沒了一半,“砰”一聲跪下去,“您又損害龍體了?”

說什麽又啊,多傷感情。

沉下心來思忖片刻,祁果新說不成,不能把皇帝一個人扔那兒,她得回去看看,皇帝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承順公府阖家腦袋當瓜削都不夠使的。

她腳步匆匆地跑回去,焦急萬分地扯着嗓子叫喚:“萬歲爺!”

皇帝已經緩過勁兒來了,幸好她力氣不算大,就那麽一下重擊,江山社稷暫且還斷絕不了。

但這不代表皇帝眼下願意看見她,皇帝聲音涼薄如刀劍,“朕準你回來了?”

瞧狗龍這欠抽打的模樣,看來是沒事兒了。祁果新重新拾起了今夜的重任,往下側身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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