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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焦棠烤完剩餘的全部食材,走回桌子拿了一罐可樂。
“現在你什麽都會做了。”席宇拎起啤酒罐跟她碰了下,燈光下,他的臉頰泛紅,他喝的有些多,“以前你可是煮個粥都能炸廚房。”
“一個人生活,總要學生活技能。”焦棠拆開可樂很輕地抿了下,她的大腦還有些暈,蚊子圍着她盤旋,她是真招蚊子,一晚上別人都沒事,她被咬了一身的包。
“那也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席宇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要說漏嘴了,喝了一大口啤酒,轉移了話題,“還記得十年前的今天嗎?”
誰會不記得?
焦棠放下可樂,拿起自己的吉他。她這吉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齊禮的手裏,她背了個吉他來沒秀一次。
焦棠知道齊禮被經紀人叫走了,就在路邊的商務車裏,她沒有擡頭看。難道那十年是真的?只有真的,經紀人才會那麽緊張。如今齊禮頂級流量,擁有無數女友粉,感情方面是大事。
怎麽可能啊?他喜歡誰十年?
她十六歲認識齊禮,可她和齊禮真正在一起是十八歲的事,還是一次酒後亂性,他被迫負起責任。而之前,是她锲而不舍地追在齊禮身後,齊禮喜歡的是那種明豔大美人,跟他一樣美的人。
“記得啊。”焦棠沒有取吉他撥片,她垂着眼彈着吉他,彈着不知名小調,“第二天,我們就去參加了《青年搖滾》。”
月亮爬上了樹梢,天空變成了灰藍色。
那四個小孩回房子裏用麥克風唱卡拉OK去了,隐隐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沒想到這麽快,一晃十年。不過還好,我們都在這條路上,還沒有走散。”席宇有很多話想說,可在鏡頭前,能說的很少,“要不要合作一首歌?”
“唱什麽?”
席宇看着焦棠沉靜的側臉,殘忍開口,“一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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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聲停了。
片刻後,焦棠彈起了當年《新歌手》的主題曲,“這個能唱嗎?有版權嗎?”
《一個夏天》有版權,作詞作曲是齊禮,原唱焦棠。他們擁有完整的版權,想怎麽唱就怎麽唱。
可焦棠不唱。
席宇若有所思拿吉他和焦棠唱起了《新歌手》的主題曲,唱到尾聲時,齊禮拎着一瓶藍色驅蚊水進了院子。他先是姿态潇灑地往自己身上狂放地噴了一遍,又噴席宇,在驅蚊水的清涼氣味中,擡手扔給了焦棠。
十年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
焦棠把吉他放到一邊往自己身上噴驅蚊水,席宇說話都有點大舌頭,“哥,你回來了,還要不要吃東西?我去給你們倆做炒面。”
“你還能站起來嗎?少喝點吧,對嗓子不好。”齊禮把他按了回去,“有的是時間聚,不差這一天,回頭下了節目我們再喝。”
這是場面話,席宇跟齊禮已經快兩年沒有坐一起吃飯了。他找齊禮給自己賣票,齊禮會來,但演完就走,連飯都沒吃過。
齊禮很忙,找齊禮得先找他的經紀人。
他們有了各自的生活,早就不是十年前的他們了。那時候他們自由肆意,以為世界是自己的。
席宇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他嗷嗷地哭,哭的聲嘶力竭。
焦棠握着驅蚊水靜靜看着他,齊禮垂了下稠密漆黑的睫毛,端起桌子上涼掉的水喝了一口,擡手拍了拍席宇的肩。
這場聚會因為席宇的哭而結束,席宇是真喝多了,一邊哭一邊講他這麽多年有多不容易。
齊禮扛着他上樓,焦棠在後面背着他們的吉他。跟曾經一樣,齊禮和席宇走在前面,焦棠跟在他們身後。
進屋子的時候那四個小孩問他們要不要玩游戲,他們在客廳裏打牌。
“不了,你們玩吧。”焦棠看齊禮臉色不好看,怕他開口怼人,先一步開口把吉他放到了客廳,快步順着樓梯走到二樓去開門。
席宇的房間在二樓,他打呼嚕聲太大,齊禮睡眠淺,睡一層會吵到齊禮,
他把一切都考慮到了,客氣周全。
齊禮把席宇放到了床上,焦棠去洗手間洗濕毛巾。石龍頭嘩嘩響着,她熟稔地打濕毛巾又擰幹。齊站在不大的房間裏,不輕不重地踢了席宇一腳。
喝到爛醉如泥也是一種幸福。
齊禮接走了焦棠拿出來的濕毛巾,粗魯地給席宇擦了一把,取了個垃圾桶掀開蓋放到床頭,“走吧,這裏有節目組的人,他的助理也在外面,不會出事。”
焦棠點點頭,跟在後面出門,看到了席宇的助理等在樓梯口。
機器在拍攝,他們不方便出鏡。席宇如今的咖位,他身邊也是一堆工作人員。
齊禮腿長步伐大,走到了前面,焦棠跟節目組要了一瓶水拎着走在後面,走到三樓樓梯口,齊禮忽然回頭。焦棠連忙往旁邊避了下,齊禮只是沖她身後的攝影師說道,“今天的素材就拍到這裏吧,後面別拍了,睡了。”
焦棠也不想讓他們再跟拍了,她如今入睡困難,到處都是攝像頭,若是睡覺也拍,她今晚恐怕要失眠。
她看向齊禮在燈光下微冷的臉,成年後的齊禮氣場更足,有很強烈的壓迫感。說一不二,這裏的的人聽他的。
“那我們收工了,晚安禮哥。”制片人朝齊禮揮揮手,把所有人撤走了。
走廊寂靜下來,齊禮轉身繼續沉默着往前走。焦棠的指尖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摸着礦泉水瓶蓋上的螺旋紋,荒唐又狼狽的一天,終于要結束了。
她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剛要開燈聽到身後一道偏冷的聲音,“聊聊。”
焦棠喉嚨一緊,她迅速調整着情緒,轉頭看向齊禮,“在這裏嗎?聊什麽禮哥?”
“把你的收音器關了。”齊禮恢複了他正常的音調,雙手插敞着長腿站在走廊裏,下颌一點露臺的方向,黑眸注視着她,“那邊沒有攝影機。”
焦棠這才發現齊禮沒戴麥,她思索了片刻,手背到後面關掉了收音。
齊禮越過她大步走向了小露臺,冷淡聲音落在身後,“你能跟所有人聊天不能跟我聊,會讓我覺得你還惦記着我。”
焦棠四下環視,沒看到人才抿了下唇,走向露臺。露臺上的攝影機果然全撤了,一個都沒剩。
齊禮讓人撤的?他想跟她單獨說話?
“面對我很緊張?”齊禮靠在欄杆上迎着熾熱的夜風回頭睨視焦棠,“很不自在?”
“沒有。”焦棠不動聲色地吸一口氣,走過去把手搭在欄杆上,看別墅區遠處的夜景。茂密的樹木讓一棟棟別墅若隐若現,風靜靜吹着她的皮膚,熱而潮。
齊禮從褲兜裏取出煙盒,拿了一支煙含在唇上,低頭用修長的手指虛攏着煙滑着打火機點燃,吸了一下,随即漫不經心吐出來,他握着打火機在手裏轉了一圈,扭頭看焦棠,“你是不是琢磨了一晚上我喜歡誰十年?看都不敢看我,以為我喜歡你十年?嗯?”
他那十年是假的?也是,綜藝裏的游戲誰會玩真的?
“我以為你喜歡席宇。”焦棠想表現的輕松點,捏着礦泉水瓶,嗓子深處有些堵,堵的她喘不過氣來,“吓我一跳。”
齊禮嗤笑,夾着煙的手揚了下,“給我拿個煙灰缸。”
明明煙灰缸就在小露臺中間的桌子上,他一擡手就拿到了。
焦棠拿起煙灰缸,鐵欄杆好像也沒有地方放,于是便舉着讓他彈煙灰。
齊禮慢條斯理彈了一下,白色煙身輕輕地磕了下白瓷煙灰缸,一點煙灰慢慢悠悠地跌落,他嗓子很輕地動了下,道,“退一步還是朋友,都別矯情,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剛回來有點不适應綜藝的節奏。”他們太熟了,焦棠做點反常的事,齊禮都能發現,她再掩飾顯得更矯情,這一整天她除了唱歌沒怎麽跟齊禮互動,“也怕影響你。”
焦棠在想繼續舉着煙灰缸,還是放回去,看齊禮又抽煙,想勸他少抽點煙,又開不了口,她沒立場。
齊禮垂着眼,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他的長睫毛落在眼下拓出一片濃重的陰影,半晌他才吐出白色的煙霧,有一縷煙霧纏繞在他的唇上,讓他的唇色冷而豔。
“在停車場堵你是我不對。”齊禮開口。
焦棠倏然擡頭,撞上了齊禮的眼。他就站在面前,小露臺沒有開燈,唯一的燈是走廊上的,遠遠映來,昏暗的空間讓他五官深而淩厲。
焦棠的心髒猛地被什麽一撞,她把煙灰缸扶在欄杆上,聲音卡在嗓子裏。
“那天去燕山音樂節看我表妹的演出,恰好聽到你說話,來氣。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不熟的人?哪怕沒有——我們也做了三年的朋友,并肩三年——”齊禮換了一只手拿煙,突然擡手到焦棠的頭上,焦棠一躲沒躲開,被他狠狠揉了把頭發。
熟悉的姿勢動作力道,焦棠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的手指修長骨關節清晰,寬大的手掌滑下去貼着她的後頸,扣住了她,不讓她躲,他咬牙切齒,“我不能做你的男人,我能不能做你哥?難道你叫我哥也是假的?做人不能這麽無情啊焦糖糖。”
焦棠說不出反駁的話,齊禮對她很好很好,比親哥都好。
網上人罵戀愛腦死心塌地愛一個男人會罵他救過你的命嗎?是,齊禮真救過她的命。
他的掌心貼着焦棠的脖頸肌膚,貼的很近,密不透風,焦灼而熾熱。
焦棠站在那裏,感覺到腿軟,她仿佛陷進了沼澤地裏。腳底下松而柔軟,她在一寸寸下陷。她感覺到空氣濕潮熾熱,鋪天蓋地的窒息。
“你們都覺得我是銅牆鐵壁、刀槍不入,不會受傷不會死。你是,席宇是。我在這個位置上,我就活該做個孤家寡人,被你們孤立。”
誰孤立你了?誰敢孤立你。
焦棠怕自己一開口就失态了,她抿着唇。
齊禮摸着手心底下熟悉的細膩,肌膚緊緊相貼,相連的地方熱的快要融在一起了。他嗓子有些幹,他拿起煙吸了下,幹洌的煙草鎮壓着那股瘋勁兒。他垂着睫毛壓下所有的情緒,想要進一步的念頭在大腦裏盤旋了無數次,被他死死按着,困在冷靜的皮囊裏,他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冷靜了。
他冷靜地松開焦棠的脖子,視線克制地從她寬大領口露出來的潔白肌膚上移開。
手指上的煙灰蓄了一截,他慢條斯理在煙灰缸裏彈了下,視線上移到焦棠的側臉上,冷靜而克制道,“這七年……過得好嗎?”
前五十送紅包
齊禮:三十六計一個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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