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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手術是在早上八點結束轉入ICU,等待一個奇跡,術後反而是最兇險的。

又是漫長的等待。

焦棠全程握住齊禮的手,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很容易被偷拍。她也顧不上了,他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少年時焦棠最怕做選擇,長大後每一天她都在選擇。

周靜讓他們都先回去,她在這裏等待消息。大家都堆在醫院也不行,誰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來呢。

“你算了吧,你再熬出病了,給我劈成兩半吧。”齊禮按了下眉心,說道,“你先回家,我在這裏守着。”

“我來——”齊扉開口。

“你也回去。”齊禮擰眉看他,停頓片刻,說道,“兩個孩子還小,你們長時間不在家,他們會害怕。我有任何事,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齊桁生病有一段時間了,齊扉一直忙前忙後地跑,他确實很長時間沒回家了。

齊禮真正地長大了,他面對了所有事。

他也會好好說話了,他的肩膀寬闊了,他長成了男人的模樣。

焦棠想留下來陪他,齊禮讓她送他媽回去,他把車鑰匙遞給她,擡手把焦棠淩亂的頭發給捋順,他揉了揉焦棠的頭發,聲音沉到沙啞,“你回去吃點東西,睡一覺。我在這裏也會找個地方睡覺,別擔心我。手術成功,後續醒來就好了。”

“糖糖,那我們先回去吧。”周靜開口時,伸手過來,“讓阿禮在這裏,晚一會兒我們來換他。”

周靜在示好,焦棠接住了她的手,點點頭身體離開了齊禮的懷抱,眼睛還看着他。

齊禮的眼睛顯出明顯的疲憊,是焦棠從沒見過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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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應該是有話跟她說,焦棠朝齊禮點點頭,說道,“我一直都在啊,禮哥。”

“我知道。”齊禮垂了下睫毛,他是真的疲憊,好幾天沒閡眼。睫毛垂下去都快黏住了,他最近嚴重失眠,沒法睡覺。

“你不必擔心我的事業,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焦棠看着他,“齊禮,你永遠是第一位。”

齊禮一步上前,用力抱了下焦棠,拉下口罩在她額頭上親了下。随後一狠心,把她轉過去,“別說話,快回去休息。”

焦棠跟周靜離開了醫院,車在後院停着,是一輛SUV。焦棠打算開車,周靜讓她坐副駕駛,她坐到了主駕發動引擎把車開出去。

焦棠面對周靜不算理直氣壯,畢竟當年那些事,她是真正地牽連到了齊禮。

冬天清透的陽光照射大地,陽光是金黃色。路邊的早餐店冒着白色的熱蒸汽,把這個清冷的早晨渲染的熱鬧起來。

“阿姨,我讀完了本碩,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音樂。我跟他又再見了,我依舊很愛他,抱歉……”

“是我該說抱歉。”周靜開口,聲音沙啞,“當年,我不該那麽做,對不起,我傷害了你。”

焦棠愣住。

“那件事你并沒有錯,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是無辜的,你也是受害者。你們那麽相愛,他做那些事,換到你身上你同樣做的出來。是我武斷地把所有事都推到你身上,其實我在阿禮醒來就後悔了,是我的懦弱……沒有低頭挽回。”周靜眼睛紅了一下,很快就斂起來,“我和他爸一樣,強勢武斷又懦弱。做錯事從不敢承認不敢道歉,為了讓錯合理化還要做更多的錯事去遮掩。因為我,讓你們分開了七年,我早該去找你道歉。”

焦棠沒想到周靜會說的這麽直接,她張了張嘴,說,“不是,沒有,我當時的選擇和家庭都是問題,您給我指的路很好,我們該去長大才能更好的承擔自己。如果我們不夠愛,守不住自己。未來還有無數個七年,人生很長,早晚會在其中一個七年裏走散。我們足夠愛對方,千山萬水都能走過來,那未來的千山萬水也沒什麽可怕。”

周靜沉默了很長時間,她開了兩個信號燈,轉頭看焦棠,“你很好,你是很好的孩子。阿禮幸運,遇到了你。”

“他很好。”焦棠看着前方的路,說道,“我也很幸運遇到了他。”

周靜對于齊禮是否好這件事,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你認為他哪裏好呢?”周靜斟酌着用詞問道,“哪方面,你覺得好?”

“他好的地方有很多,正直善良有擔當,這些看起來很容易的品質,反而是最難得。”焦棠放松了一些,大概真的是年紀大了,她發現周靜也沒有那麽高大,也沒有那麽吓人了,“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在被樂隊其他隊員背叛。他付出心血的樂隊分崩離析,他沒有怪任何一個人,他沒有指責別人。他握着全部證據,他也沒有對任何人打擊報複,毀別人的前程。他被人污蔑,他被指責,他落到衆矢之的,他也依舊沒有做傷害別人的動作。我當時能看出來他很……失望,可他沒有恨那些牆頭草粉絲,他沒有恨背刺他的‘兄弟’,他沒有恨不相信他的至親,他有很多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的理由,每一個都合理,他沒有那麽做,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齊禮是正直善良的人,這也是焦棠被他吸引的原因之一。她跟周寧說如果一個人本質壞,他的僞裝早晚會被揭穿。一個真正好的人,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變壞。

周寧那個渣前男友罵周寧十八歲跟人上床時,焦棠還恍惚了一下,這是可以罵人的事情嗎?

大概她和齊禮在這方面的關系太健康了,她不認為這是多難以啓齒的事,她也不認為這是什麽罪。

他教她保護自己,他教她認識欲望,他教她面對欲望,欲望不可恥是他教的。他們真正發生關系是焦棠主動,曾經焦棠以為是她更愛。實際上不是,是他把她的感受放到了前面,以她為主。

他們分手他那麽難過,他也沒有去打擾焦棠。他只是跟在她身後,給予她幫助,但路還是讓她自己走。

主動權在她手裏,他讓她做選擇。

齊禮從來沒有強迫過她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他支持她的事業,支持她去主動争取,支持她成為最耀眼的人。

他很尊重她。

“學壞很容易,他有太多學壞的理由。可他沒有,他一直拼命地往上走,依舊保持着他的善良與正直。我無法想象,如果我走他的路,我會怎麽樣?我覺得我會走不下去。我有我媽媽無底線寵愛了我十年,給我做的人生基礎。他連那個十年都沒有,他剛認識這個世界便被送到集中管理的學校,十幾歲青春期正需要清白公正的年紀被流放,十六七歲拼命找尋的夢想被打壓被毀掉。他一次次被毀掉,一次次重建。他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他依舊會幫扶弱小,他依舊會對這個世界保持着他的熱忱。他的底色是幹淨正直的,才能扛住這麽多風暴。愛上他太容易了,誰會不愛他呢?”

周靜在路邊剎車,她握着方向盤靜靜看着前方的路。

“我爸那邊家庭情況确實很糟糕,我在他們家生活了六年。那六年讓我學會了看人,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唯獨沒見過他那樣幹淨的人。我是觀察了他很久,才決定跟随他。”焦棠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最重要的是坦誠,“我們認識十幾年了,時間證明了我沒有看錯人,他一直都是那麽好。對朋友好對親人好對愛人好,我對另一半的要求是人品高于一切,錢我可以賺,名望我努力就能争取,唯獨人品,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可遇不可求。人生不是一場短跑,百米沖刺到終點就是贏家,人生是漫長的陪伴。”

周靜從來沒有聽過齊禮的這一面,正直坦蕩善良。

周靜和齊桁都是軍人家庭出身,齊桁比她大幾歲,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她一路跟着齊桁去讀軍校,後來進了部隊,順理成章談戀愛結成夫妻。

他們夫妻有着共同的偉大信仰,他們做着最神聖的工作,堅不可摧的夫妻感情。她的人生按照規劃進行,前半生每一步都走在棋格上,沒有錯過一分。

生完孩子,齊桁工作調動,那是個很偏遠艱苦的地方,孩子太小了,不能帶着。他們放下孩子奔赴了事業,等他們調回來,叔叔家出了事,一家三個老人兩個重病的,還有個患病的孩子加他們家那個雞飛狗跳的小崽子。齊扉當時突然失去父母,精神狀态出了點問題,醫生說有自殺傾向,不知道要先管哪一頭。

齊禮三天兩頭被幼兒園老師投訴,他慫恿其他小朋友為他打架。在他們夫妻看不到的那幾年裏,齊禮長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樣,張揚跋扈又仗着長的好看肆意妄為。

周靜也不知道他們夫妻穩重嚴肅的性格,怎麽生出齊禮那種愛挑事的孩子。他們沒時間去深究他性格發生的原因,他們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部隊那套。他們做了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把親生兒子送去全封閉軍事化管理的學校,替代了他的幼兒園生涯。

齊禮的性格越來越極端,他冷漠尖銳對他們夫妻是仇視的态度。

周靜也不理解,怎麽就變成了這樣。越管越叛逆,他們看着他一步步墜落,看着他堕進深淵。看着他走到人生邊緣,他們想救他,每一次伸手都是把他推的更遠。

他初二那年發生的事太過于震撼,對方父母到處拉橫幅控訴他們位高權重縱容齊禮犯罪。齊桁身在位置上,不能出現一點污點,輿論是很恐怖的事,黑白不分,誰聲音大誰就贏。哪怕沒有做過,萬人指控假的也會變成真的,特別是在高位上的人,更容易被仇視。他們再一次犧牲了齊禮,他們沒有聽他解釋辯駁,快刀斬亂麻結束了那件事,平息了風波。

齊禮徹底跟他們決裂了,他奔着自毀去了。他去唱歌了,不是怕輿論嗎?那他把自己送到風口浪尖上,被萬人指控,架到火上自焚。

他們想拉他回來,他們想讓他回到正途,卻把他越推越遠。

這麽多年,他們試圖跟齊禮修複關系,越修複越糟糕。

什麽是正途呢?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齊禮的另一面是什麽?他正直善良他是很好的孩子。

他的一生都在被抛棄,出生被父母抛棄,等到父母出現,再一次被抛棄,他遇到不公平的事,他期待有人幫他有人救他,可依舊沒有。

曾經周靜問他為什麽非焦棠不可,他說焦棠懂他。

是,焦棠懂他。

焦棠懂他的驕傲,懂他的弱點,懂他所有的期待。她從千裏之外的城市飛來,來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成為他的倚靠。

今天齊禮哭了,周靜從來沒見過齊禮這樣脆弱的樣子,脆弱的不像齊禮。他不是那個逆天而行的叛逆小子,他是個有血有肉有弱點的人。

焦棠是他的志同道合,焦棠是他的依靠。

焦棠十六歲的時候就懂他,懂他所有的需要,懂他的勇敢。他追求音樂,他把音樂做的很好,他在這條路上閃閃發光,他直面曾經的恐懼,他克服了恐懼,他坦然面對這個世界。

這些在齊桁和周靜看來‘堕落’的行為,反而是他最勇敢可貴的地方。齊禮比他們勇敢多了,他直面了一切。

齊禮為焦棠做的那些事他們父母看來是瘋狂而不可理喻,可在他們的世界,他們是經歷過相依為命。經歷過生死的人,焦棠守護過齊禮,齊禮護着她。

怎麽做都不算瘋狂。

齊禮耀眼地活到了如今,他沒有犯法,他沒有欺負過弱小。他有很多多年好友,他的人品是經過大衆檢驗的。他在這個位置上,大衆會用放大鏡往他身上看,他扛住了一切檢驗。

“阿姨,其實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待在醫院,我知道他現在有多孤獨,他不是真的銅牆鐵壁。”焦棠覺得差不多了,她跟周靜出來就是為了面對這些事。人在得到很多愛的時候,才會去争取自由。齊禮毫無保留地愛她,她也勇敢地往前走。

“你還是跟我回去吧。”周靜的聲音低啞,帶着一點哽咽,随即被她壓下去了,她重新啓動汽車,往家的方向開,“回家吃個飯洗個澡睡一覺,醫院那邊環境不太好,你過去他也放心不下。”

焦棠看向周靜,齊禮臉上美的方面長得像她。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讓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他這麽多年什麽都不肯跟我們說。”周靜把車緩緩開進了家屬院,她脊背依舊挺的筆直,“也是,我們什麽都沒有給他,謝謝你陪着他,一直肯定他。”

焦棠想說不必客氣,又覺得不能說,“他原本就很優秀,他的每一面我都很欣賞。”

車開進了小院的車庫,周靜停好車解開安全帶看向焦棠,“你們都是很好的孩子,你很好,你經過了那麽多事,依舊正直優秀,你也從來沒有偏離過你的航線。你比我想象中更優秀,更有魄力,他眼光也很好。過去是我判斷失誤,我不曾了解過他,也不曾了解過你。”

這回焦棠沒有謙虛反駁,她只是靜靜坐着。

“因為他爸爸生病,我很怕我們就那麽離開了,他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太可憐。怕他老無所依,這次再見你,我知道不會發生。”周靜推開車門,在冬日凜冽的寒風中,沖焦棠笑了下,說,“希望未來你們能一直扶持下去,想做什麽就放心大膽去做,我和他爸爸會支持你們的一切。走吧,回家。”

“謝謝。”焦棠解開安全帶下車,有些後悔沒提前買點禮品。

她在進醫院的時候留了點心眼,提東西過去是客人的做法,她不是客人,她是齊禮的另一半。所以她只帶了早餐,這會兒,她感覺出一些尴尬。

畢竟正式登門,空手顯得很不懂禮數。

焦棠下車關上車門,在想要不要出去買點東西,周靜停下腳步伸手過來,“糖糖,你來扶我一下,我腿有些不舒服。”

給了彼此一個臺階。

焦棠快步走過去扶住她,周靜沒她高,她很瘦,年紀大了,如今丈夫命懸一線,她顯出一點脆弱。

房門從裏面打開,保姆連忙迎了上來。

“把阿禮的房間收拾收拾,這是糖糖,阿禮的女朋友。”周靜揮手讓保姆去做事,別來扶自己。

保姆看了看焦棠,溫和地笑了笑,快步轉身回去了。

房子裏開着暖氣,焦棠陪周靜進去,熱氣撲面而來。周靜取了她的拖鞋給焦棠,說道,“吃東西有忌口嗎?”

“沒有。”焦棠搖頭,“我都行。”

“你是不是還有節目在錄?”周靜帶她到客廳,讓她坐下,彎腰要給她倒水。

焦棠連忙接過水壺倒了兩杯熱水,“請了兩天假,明天晚上走。”

周靜喝了一口水,看着焦棠,“我看過你的演出,你很優秀,比起他的音樂,我更喜歡你的。”

“我的音樂風格和禮哥有些像的,我受他影響比較多。他寫歌的時候,我還在翻唱,我很多東西都是跟他學的。”

“不像。”周靜搖搖頭,“你有你的風格,你更熱烈更積極。我其實不喜歡聽他的音樂,他太容易喪了。”

周靜一針見血。

齊禮的音樂風格确實有點喪。

“我覺得他能長成今天的樣子,也受你影響,你們認識的比較早,又是在人生重要的節點相遇,可能是你積極向上的态度影響了他。”周靜仔細想了想,把整件事捋了一遍,道,“你們是互相成就的,我想沒有你,他大概會在中途的某個節點就放棄了,我的兒子我還是了解一些。”

以前周靜沒有認真觀察過焦棠,他們也沒有相處過。

焦棠在齊禮身邊其實是不太起眼的,她很安靜,凡事都聽齊禮的。周靜能看到的是她的家世,她不太成熟的一面。

齊禮跟她一起參加了《乘風》,周靜一期不落地追完了,又去翻了焦棠的作品。以及最近她的節目,還有今天跟她真正聊過後。

焦棠的光芒一點都不亞于齊禮,如果不是她家庭影響太大。可能她會更優秀,甚至都可能看不上齊禮。

“你過來,影響你的比賽嗎?”周靜又問。

“如果因為一點影響就放棄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陪他,這樣的伴侶關系,持續不了太久。我相信,我遇到危難時,他也會義無反顧奔向我。”焦棠沒有否認影響,她說,“阿姨,當年我走不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太艱難,我撐不下去。而是,他對我太好,我怕他再受傷,我以為我走他會好起來。我們的關系不是一點輿論就能沖散的,要是那樣,我也不會回來找他。”

“我知道。”周靜之前低估了焦棠,她兒子眼光确實很好,她再一次感覺到羞愧,“之前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沒關系,都過去了。”焦棠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斟酌着用詞,“我記好不記壞,我覺得未來更重要。”

“是,未來更重要。”

周靜倒是沒想到會跟焦棠聊下去,而且聊的還挺投機。這個姑娘很坦誠,也很大方,她有她的聰明,她也有她的真誠。

焦棠吃完飯回房間休息去了,周靜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看到齊禮的電話。她喝了一口溫水接通電話。

“到家了嗎?”齊禮問的很克制。

“你要是将來敢對她不好,我認她不認你。”周靜也沒有跟他繞圈子,她知道齊禮打電話過來幹什麽,“我承認,當年我錯了,我看錯了人,耽誤你們這麽多年。”

齊禮在沉默。

“對于你的過去,我也很抱歉,我和你爸爸是很糟糕的父母。我們總以為自己的孩子會更堅強一些,委屈了你。”

“說這些幹什麽?”齊禮說,“他不會死,你也不會死,你們好好給我活着。少給我講遺言,我不聽。”

“你愛聽不聽,如果你爸真走了,我肯定會跟他走。”周靜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床邊,冬日的陽光更直接純粹,“我很欣慰你找了個很好的伴侶,父母只能陪你走一段時間,朋友也不是永遠,最終能陪你走下去的只有伴侶。你們相依為命,你們才是世界上最親的人。娛樂圈是個誘惑很多的地方,也是輿論壓力很大的地方,我和你爸一直不希望你進娛樂圈,也是受你初中時那件事影響。我們害怕那些事會傷害你,在這個圈子裏很多人不分是非黑白,盲目攻擊,言論攻擊的威力很大,能把人逼死逼瘋。你們兩個要好好守着對方,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們都要支撐着對方。熬得住寂寞,扛住誘惑,扛得住對方的脆弱,既然決定要走下去,就要走一輩子,天塌下來也不能放開對方的手。”

漫長的沉默,齊禮說,“我知道。”

“将來你們若是要孩子,一定要保證在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的情況下去要,該彎腰的時候彎腰,該放下家長架子去解釋的時候別為了那麽一點沒用的面子去硬扛。有話好好說,有錯就認。”

“你的歌我一首不落都聽過,大多很陰郁,你不快樂,你總是壓抑着,你被太多東西壓着。你以後可以放下了,你不必再壓抑你自己,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扛。初中那年的事你沒有錯,那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我和你爸都知道不是你的錯,可我們為了政途為了息事寧人,按着你認錯。阿禮,你知道你的名字為什麽叫禮嗎?你是命運送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周靜仰起頭看遠處湛藍的天空,冬天的天空沒有雲,只有透明的藍,“父母沒得選,親人沒得選。可伴侶和孩子,是我們選擇的,我們選擇了你,我們曾經期盼着你的降生,期盼着你到來。我們原本以為我們能給你一個完美幸福的家庭,我們能護着你長大。人生有太多意外,比如你爸爸調任,你奶奶生病,你小叔家裏遭遇橫禍。我們被無數個意外推着往前走,我們希望的東西一樣都沒給你,還自以為是地給你上了一層層的枷鎖。”

“兒子,對不起。”

遲了很多年的對不起,他們終究是認了錯。

齊禮躺在醫院的陪護躺椅上,他仰起頭看外面的藍天,看了許久,他握着手機打開微信,按着手機跟焦棠語音。

“說一句你愛我,我想聽。”

點擊發送,不到兩秒,嗖的一聲,她發來了一個一秒的語音。

齊禮戴上耳機點擊播放,焦棠柔柔的聲音說,“我愛你,齊禮。”

齊禮擡手蓋在眼睛上,他壓住了潮濕的眼,許久後,他按着手機再次語音,“我愛你。”

前五十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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