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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下午的陽光正好。

照片一拍完，徐青染就趕忙地從他的身側離開，獨留謝如朝站在原地。

慌亂的心跳還未徹底平靜下來，她故作自然地接過丁淼手裏的相機，絲毫不想着回頭去看身後的人。

“怎麽樣？我拍的還不錯吧？”丁淼勾着嘴角，笑着問她的想法。

徐青染聞聲垂眸看了看照片，半晌輕輕點頭：“挺好的。”說完擡頭看着她：“你們下午打算到哪裏拍？要不要一起？”

“嗯……”丁淼遲疑地拉長了語調。她回頭看了眼陳頁，分秒間接收到了對方的眨眼信號，搖搖頭：“不了。我今天上午剛從外地回來，等會還打算跟陳頁一起去看看之前的導師，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這樣啊。”徐青染理解她的想法：“那我等晚上回去之後，把照片導出來了再發給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不着急。”丁淼笑着點點頭，說完便和她互換了聯系方式。

陳頁與丁淼離開後。

徐青染這才回頭看向謝如朝。

淩亂的思緒已然修複平整，她歪歪頭舉着相機：“你想先去哪裏拍？教室、圖書館還是實驗樓？”

謝如朝此刻正站在樹邊，手裏提着學校贈送的帆布袋，裏面放着深藍色的碩士服。

翠綠的樹葉随風緩慢搖動，樹蔭落到他的肩膀，形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陰影。

“這邊離教學樓會更近一點。”謝如朝扭頭看向一旁：“先去教學樓吧。”

徐青染點點頭：“好。”

葵大統共有十幾棟教學樓，大部分都是用來上課的，除此之外還有專門的學院教學樓給學院裏的研究生用來做實驗。

徐青染邊走邊回想了一下，感覺只有五教和六教之間的區域比較适合拍照。

“去五教好不好？”她轉身問他。

學校此時到處都是人，她雖然轉了身子但腳下的步子卻沒停。

而倒着走路這種行為，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最容易發生碰撞。

謝如朝還沒來得及提醒她不要這樣，徐青染就已經被地面上微微凸起的石塊給絆住了腳，身子直直地往後倒去。

她下意識地就護住了手裏的相機，胳膊便失去了支撐的力氣。本以為這次肯定是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擁抱了，身子卻在下一秒被人穩穩地攬進了懷裏。

讓人心曠神怡的橘子香氣。

都這個時候了，徐青染卻還在注意他身上的味道。

“沒事吧？”

須臾，或許是意識到懷裏的女人已經站穩了，謝如朝便主動地就松開了攬在她腰間的手掌。

徐青染此時表情慌亂猶如森林裏受驚的小鹿，見狀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手指随意地撥了撥耳畔的碎發，抱着相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擔心摔倒的後怕與親密接觸的緊張一同湧進心裏，她的心跳速度此刻快得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沒、沒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之後，她才表情尴尬地應了聲。

謝如朝表面上看着面色如常。

只是耳垂上泛起的紅色，還是多多少少地表露了他的內心想法。

他點點頭：“那就好。”

－

五教與六教的中間是修剪整齊的花園。

因為專業課常在這邊進行，徐青染對五教的了解程度可以說是格外深刻。

“說起來，你們數學系應該沒有在這邊上過課吧？”她輕聲問他。

謝如朝聞言點點頭：“我們一般都在七教上課。這邊的話，不是經常過來……”

“那等會拍得差不多了，我再帶你到那邊去拍。”

“好。”

徐青染拍人其實挺少的。

以往出門旅行，她只用拍風景，拍人也就偶爾用手機自拍幾張。

現下突然就讓她去拍人，還是一個有一點點“糾葛”的異性，她多少是有點緊張的。

她自動地往後退了幾步，隔開距離後一只手拿着相機，一只手尴尬地指揮着他的動作：“你、你就站那……我先拍幾張。”

說完便舉起相機，調好焦距，但可惜構圖技巧早就被她給忘到了九霄雲外，眼下只能努力争取給他拍得好看一點。

試拍了幾張，看着還不錯，徐青染便揮手讓他換個姿勢：“你……換個動作，稍微側一下身子，不要看鏡頭。”

謝如朝就像她小時候買的芭比娃娃一樣任她指揮，她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過于配合的情況導致的結果就是短短半小時，徐青染已經拍了幾百張照片了。

這裏面應該有一大半都是廢片。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

“怎麽了？”

或許是見她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彈，謝如朝以為出了什麽意外，主動走過來詢問。

內心波濤洶湧，表面上徐青染卻只擺了擺手：“沒什麽。”

只是攝影師技術不太行。

“我們換個地方吧？”她主動提議：“你剛不說你們在七教上專業課嗎？我們去七教拍吧？”

謝如朝的眼眸不知為何在聽到她的提議後顫動了一瞬。

徐青染沒察覺，只顧着搗鼓手裏的相機。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半晌輕輕點頭。

“好。”

七教并不在六教隔壁，反而離六教還有足足一個街區的距離。

“等會拍完了，我請你吃甜品吧。”

路上謝如朝主動說起來。

徐青染表情有點懵。

“就拍兩個地方嗎？”

畢業照不都是應該要把學校裏所有地方都拍一遍嗎？

可謝如朝眼神溫柔，他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解釋：“足夠了。”

徐青染不懂他的想法，但還是尊重他的選擇，點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

“那就在七教的教室裏面拍吧，剛剛那些都是在室外拍的。”

“好。”

七教樓下有一家便利店。

徐青染看着那家店面，總覺得有些許的眼熟。

沉默了幾秒，或許是靈光一現，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為什麽覺得眼熟。

因為她來過這邊。

至于身側的謝如朝，則是默契一般地跟着停下了腳步。

徐青染忙着想那湧現在腦子裏的回憶，見狀表情不解地看向他：

“怎麽了？有什麽……”

“我當時，就是在這裏和你告的白。”

男人輕聲說，視線直直地投在七教樓梯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