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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媒體問得那句顧晏清和助理的緋聞，洛言聽着格外刺耳。

互聯網的記憶像魚，只有七秒，緋聞發出來，引起大衆嘩然一片，然後迅速被忘卻。

最近一段時間，顧晏清全心全意的照顧他，滿眼只有他一人，這倒是讓洛言暫時忘記了，還有筆帳要算。

他跟宋頌到底什麽關系還沒有交代清楚！

顧晏清拒絕了媒體群訪，于是導演直接下了逐客令，準備開始正式進行拍攝。

他們的時間很緊，要在四個月裏拍攝出這樣一部場面宏大的科幻電影，任務還是蠻重的。

各位工作人員分頭去準備燈光、攝影、道具。

演員們則是紛紛回到自己專屬的房車或座位上簡單休息，并且熟悉接下來第一場戲的臺詞。

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就在不遠處，洛言十分想沖上去質問顧晏清“給我解釋解釋，助理是什麽關系？”

火氣“噌”的一下湧上來，又瞬間滅了下去。

洛言自嘲地笑笑。

他算什麽？一夜風流的伴侶？借炒cp上位的同事？

一個是大明星、富二代，一個是初出茅廬的小糊豆。

他的咖位甚至不配跟顧晏清站在同一個舞臺上。

洛言開始生氣，不止是氣顧晏清，更是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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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聚精會神準備臺詞的顧晏清，忽然感到後背有些發涼。

他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了眼天空，明明東邊挂着個巨大的太陽啊？

第一場戲拍攝的非常順利。

由于場景布置收費太高，後期的廢墟景象都被堆在近一段時間拍攝。在後期階段，洛言的角色霍臨是半黑化狀态，既要表現出角色的張力，又要讓前後有所區別，還要拿捏住那種循序漸進逐漸黑化的感覺，這是個非常困難的命題。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洛言把握的恰到好處。

上午最後一場戲拍完的時候，剛剛到十一點半。

随着丁凱爾導演的一聲“卡”，上午場結束，準備開始放飯。

丁凱爾導演拍着洛言的肩膀連聲誇贊。他以為今天上午會十分艱難。

整整一個月的劇本圍讀，洛言全都缺席，丁凱爾以為這些時間會在片場補回來。他已經做好了如果洛言演技不達标，就嚴厲訓斥，壓壓洛言風頭，以免他飄得忘乎所以。

沒想到洛言的表現靈氣十足。

就連在場的燈光和道具老師，都沒忍住豎起大拇指，誇贊洛言的同時順帶恭維一下導演：“看來咱們這部電影是拿獎預備役了。”

洛言十分謙虛：“哪裏，都是顧老師肯用心，教得好。”

忽然被cue到的顧晏清依然保持着他的“酷哥”人設，面無表情地從劇本裏擡起頭來，瞥了一眼洛言。

只不過雖然他表情冷淡，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一定搖得像是剛學會撿球的狗狗。

沒人注意到，顧晏清的耳後泛起一點淡淡的粉。

只是洛言壓根沒有給他一個眼神，這讓顧晏清有些愕然。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顧晏清已經完全陷入懵逼狀态。

顧晏清雖然公子哥出身，家裏有資産過千億的集團公司，但毫無架子，一直跟劇組人員一同吃盒飯，從不挑食。

洛言從派發盒飯的老師那裏取了餐，随意找了個空位坐下。

不多時，顧晏清拎着盒飯，十分自然地貼着他坐下來。

拆開盒飯香氣撲鼻，洛言的盒飯裏是口水雞、紅燒肉、番茄炒蛋、西藍花，還配了一些涼菜。顧晏清的則是排骨和紅燒雞腿。

洛言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他走路已經恢複正常但偶爾還會痛，醫生特意囑咐了，飲食要清淡一些，不要吃過辣的東西。

于是顧晏清用手肘碰一碰洛言：“口水雞放太多辣，對你傷口恢複不好。”

他打算和洛言換一換盒飯。

下一秒卻見洛言當他透明人一般，起身端着飯走向了另一個餐桌，那裏韓寧娅薛渺等人正熱熱鬧鬧地聊八卦。

“聊什麽呢，帶我一個？”洛言容貌精致，自帶一股親和力。他很快就融入了“八卦天團”。

熱鬧是那一桌的，顧晏清看着洛言的方向，愣了很久，怎麽也想不通發生了什麽。

幾十秒後，他默默低下頭，散發着一身低氣壓，吓得本來要坐過來的幾個同僚悄悄跑路。

面前的玻璃反光，洛言剛好可以觀察到顧晏清的反應。

如果他有尾巴和耳朵，這一刻一定已經灰溜溜耷拉下來了。

洛言莫名有點心疼，在內心短暫地譴責了一下自己，這是職場霸淩、職場冷暴力！

然後心安理得将飯菜吃了個精光，只是唯獨口水雞一塊都沒動。

顧晏清方圓一米內仿佛結了冰，誰也不敢靠近。只有神經大條的助理阿暢，不怕死地湊上去問：“老板，你跟洛言怎麽了？”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因為顧晏清也想知道怎麽了。

阿暢不屈不撓繼續八卦：“你做了什麽，怎麽惹他生氣了？”

“生氣？”顧晏清帶着疑惑的眼神，看向阿暢。

“對啊，雖然我感情經歷不是很豐富，但是我女朋友就愛生氣，”阿暢信誓旦旦，“我知道她是在乎我，老是吃醋，這時候你不能擺着冷臉跟她較勁，你得哄，知道嗎？”

阿暢臨時充當起人生導師，在老板面前滔滔不絕傳授起了哄人經驗。

這倆人，一個敢教，一個敢學，竊竊私語不斷，足足持續了整個午飯和休息時間。

顧晏清聽得很認真，頗有種在談幾個億大項目的感覺，差點就拿筆記本做筆記。

這次換洛言覺得後背發涼。

下午的拍攝依舊很順利，甚至由于每一場都是一條過，計劃過于完美，而提前把第二天的部分戲也拍完了。

工作表因此依照實際情況做了調整。

晚上七點，早早收工，讓洛言有了種雖然人在娛樂圈，卻在做打卡上班的社畜既視感。

但由于拍攝進度太快，場記老師不得不被迫加班重排工作表。

于是全劇組都提前下班，只有場記老師加班的場面達成了。

晚飯吃得十分沉默。

洛言還在惱火，鐵了心不想搭理顧晏清。

他把最後一口飯菜塞進口中，默默将碗一推，保持了最後的禮貌：“我吃好了，先回房間。”

顧晏清沒有反應，他垂着眼，深邃的眼眸被長長的睫毛覆蓋，留下一點陰影。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但又像是在跟洛言冷戰較勁。

洛言沒有等到他的回應，自顧自回到房間順手把門一掩，倒在床上無比頹廢。

更氣了！

顧晏清我恨你是塊木頭！

他的不過是酸顧晏清和宋頌的緋聞，發發瘋撒撒氣，氣顧晏清身邊莺莺燕燕太多的同時，也氣自己還沒有足夠強大能夠與他并肩。

好吧，其實還有一層，洛言真的很想知道他跟宋頌到底是不是真的。

顧晏清這沉默的态度在洛言心裏權當是默認了。

真絲的被褥是明鏡般的淡藍色，這當初還是顧晏清親手從櫃子裏抱出來給洛言鋪上的，說這個膚感好。

洛言每次躺下，那種滑膩微涼的觸感都讓他想到顧晏清的懷抱。

只是這次……他揪着床單，緩緩把臉埋進柔軟的被褥裏，眼淚默默從眼角滑落。

混蛋啊！渣男！人模狗樣的卻不幹人事。

女朋友天天帶在身邊，又來招惹他幹什麽？

一夜風流就此別過也就算了，還要繼續給他送溫暖，中央空調嗎？

戀愛中的人總是過于敏感和情緒化。單戀或者自以為的單戀也是這樣。

以至于洛言哭得委屈得要命，但他似乎忘記了顧晏清可能連他為什麽生氣都不知道。

畢竟從顧晏清的角度來看，這是妥妥的職場霸淩，拉幫結派冷暴力。

洛言閉着眼睛無聲地流淚，過了許久，才下定決心，打算把這段并未開始的戀愛扼殺在搖籃裏。

他擡頭，睜眼卻發現面前一片漆黑。

第一反應是：我瞎了？

随後洛言下意識看向窗戶的方向，那裏能看到小區其他住戶的燈光。

他拍拍胸脯安慰自己，還好還好，沒有瞎，只是停電了。

手機不在身邊，現在估摸着也就八點多鐘，對于娛樂圈的夜貓子們來說，這個時間睡覺簡直天方夜譚。

更何況洛言還沒有洗漱，他有點輕微的潔癖，不洗漱沒辦法入睡。

洛言站起身來摸索着朝外走去。

房子太大太豪華了也有個壞處，有錢人酷愛用燈光點綴豪宅，用各式各樣的高科技智能家居來提升科技感未來感。

一旦停電，哦嚯，全都玩完。

幾千平的別墅過于寬廣，落地窗也沒辦法保證足夠的采光，白天都要亮着大燈照明，現在內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三樓洗手間是個感應門，洛言琢磨了一會，感覺不用錘子的确打不開。

外面靜得可怕，一片死寂，洛言沖一樓喊了幾聲沒人回應。

這樣的漆黑環境，這樣的寂靜場面，讓本就想象豐富的洛言立刻聯想到一些兇殺案或靈異現場。他急匆匆往顧晏清房間摸去。

“晏清，你在嗎？”洛言順着牆壁往裏走。

忽然他身子一僵，他摸到一只人手。

那人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