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求婚

求婚

最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無疑是那些一直堅持不懈黑夏滢的人，整天說夏滢是被人包養的，是有金主的，當看到這些新聞，再翻看他們以前發的那些話，像是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扇在臉上。

尤其是當有關夏滢的正面新聞幾度登上熱搜時，看熱鬧不嫌大的網友還将那些抹黑夏滢的微博給找出來轉發，配上陰陽怪氣的文字和狗頭，諷刺意味就從屏幕裏頭溢出來。

——搞不懂為什麽對一個陌生人惡意這麽大。

——常見手段，得不到就污蔑，惡意揣測。

這些話說得黑子們啞口無言，灰溜溜地将以前挑事抹黑的微博給删除，還有死犟的人更是被當成小醜一樣被人圍觀，被人發給自己的朋友同事共賞。

“網上的事都處理好了……要我說早就該出手的，你也是真能忍，這麽诋毀你你都不着急。”

微信語音裏傳來費芝的聲音，不等夏滢回複，費芝又發來消息：“這會兒知道連累自己女朋友，終于想起來要公關處理了？”

費芝不滿網上抹黑夏滢的謠言很久了。

夏滢沒有再回複，她拿着手機伸長脖子往衣櫃那邊看——白霜已經早早就開始收拾将要去夫妻綜藝的行李，她拿起一件被壓在很裏面的牛仔外套，扭身朝夏滢喊：“這件外套你還記得不？”

夏滢沒什麽印象，她皺眉仔細看：“像是我穿的。”

“是你的。”白霜糾結要不要将外套給帶上，伸手将其放在一邊，“在瀾市錄節目的時候，這件外套從我行李箱裏翻出來的，被網友發現了……”

聞言夏滢又看了兩眼，白霜見她想不起來，索性拿起手機翻了翻，把視頻發到夏滢的微信上。

第一期剛出來的時候，各種CP剪輯都有。後來夏滢“醜聞”出來後，各家粉絲都巴不得和夏滢撇開關系，在各個平臺控評出警。某些二創平臺也就只敢偷偷摸摸地磕，或者是那種粉絲很多的up主才敢剪。

白霜專輯同名歌曲《夏》在《天籁之音》收官之戰一夜爆紅，當天發的微博更是将櫃門給直接“透明”。

雖然沒有正式公開，但也和公開沒什麽區別。

夏滢的黑料愈演愈烈，因為一直沒有石錘，所以CP粉照舊是磕得醉生夢死，尤其是其中一個正主親自下場蓋章。從狗仔和網友拍的照片來看，明顯是雙向奔赴。

但由于夏滢從來沒有回應過，在不少人眼裏來看，就像是戀愛腦白富美倒貼聲名狼藉惡女的糟心戲碼。這也是白霜一直在脫粉的緣故。

前段時間生日會上的突然出櫃，對于現在還留下來的粉絲來說，算是一種早早就有的預感。甚至在兩個人公開以後，還會有種“終于不用再遮遮掩掩幫忙控評”的輕松感。

加上夏滢在演唱會上的态度，多少也讓粉絲感覺“白霜也不一定選錯人”，至少看上去不是白霜一頭熱。

公開後的輿論也并不全都是正面的，也有很多人不看好，就比如說夏滢的黑料就跟不要錢似的，比上次發起的“夏滢滾出娛樂圈”的熱度還要聲勢浩大，連帶着不少人對白霜的觀感都沒那麽好了。

本以為這又會是一場持續性的“網暴”，結果這些黑料才剛剛冒頭不到幾個小時，就被火速處理掉，還多出不少有關夏滢正面的新聞——絕大部分還是財經版塊的。

聽到那驚人的數字和名下控股公司資源時，所有人都有種自己好像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如果說這些可能有些人不是很懂，但一說到最近爆紅的幾個無法複制的綜藝節目，那就屬于是“就算沒看過也聽過的”程度。

随着有關夏滢的消息不斷被營銷號轉載盤出包漿，先前還不看好兩個人戀情的大衆輿論也就跟着轉變風向。

之前說白霜戀愛腦的，現在也變成了覺得白霜很有眼光。

當然，還是有不看好的，說白霜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混跡娛樂圈的歌手，和夏滢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遲早會分手。還有人當天就注冊“夏滢白霜今天分手了嗎”的賬號，每日打卡都還能吸引無數人圍觀。

而一直在坑裏的CP粉早就樂瘋了，如同過年一樣。之前還只敢偷偷摸摸剪一些兩個人的視頻，現在直接大赦天下把所有存貨給一股腦給發出來——這兩個人實在有太多糖可以摳了！

營銷號更不要臉一些，直接搬運這些視頻，打個水印就有好幾萬的贊。

看得三天兩頭就刷到兩個人“眉來眼去”視頻的婁苓，不禁在三人小群裏怒吼：【以前夏滢都是以一己之力養活營銷號，現在婦唱婦随，你和她一起養營銷號了！】

許久沒動靜的《完美假期》群裏也紛紛發來祝福，鞏雯凡打趣道：【沒想到錄節目這麽忙也能談戀愛，看得我都想談了……】

淩峰：【你這句話截出去立馬就能上熱搜。】

說實話，公開那幾天确實和結婚沒什麽區別，每天都有人發消息說恭喜。

但還是有區別的，夏滢忍不住想，她和白霜到底是沒能辦上婚禮。

她拿起手機看到白霜發來的消息，不由挑眉：“這麽多？”

“是個合集。”白霜一邊說一邊走到夏滢旁邊，伸手幫她拖動進度條，就見畫面快速變換，最終停在她們第二期住的那間客棧裏。

視頻裏的白霜将外套從行李箱裏拿出來，就這麽短短的幾秒鐘，都被up主貼心得暫停且注明：箱子是白霜的，但外套是夏滢的。還特意截出白霜穿上那外套的不合身，還放出後面夏滢穿那件外套的對比，以此來證明這件衣服本身是屬于夏滢的。

——過來考古的，當時光顧着舔顏忽略了這麽多細節……

——當時夏滢出現在白霜家裏就很可疑了好吧！！

——所以她倆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啊啊啊！

——要是現在有人出采訪她倆感情的節目絕對爆紅信不信

——真的很想要知道的話，其實可以看看第一期的《去你家》

上方不斷有彈幕飄過，夏滢終于想起來這件外套的事。

剛談戀愛那會兒，兩個人都想膩在一起，又因為工作都忙的緣故，算是聚少離多。所以夏滢會經常去白霜家裏住——不過那會兒夏滢倒是沒什麽心思，衣服和私人用品都是慢慢才變多起來的，穿衣風格也或多或少會有些影響。

像這件外套被搞混裝在一起的确是會發生的事，夏滢盯着那件外套也頗感好笑：“這也能被人發現。”

夏滢點擊播放，視頻就繼續往下。

合集裏面幾乎包含了所有兩個人同框的綜藝，就連她只出現過一兩個鏡頭的《天籁之音》都沒放過。還記得當時因為她是大衆評委之一而被群嘲上熱搜，沒想到放到CP粉眼裏就又是一顆糖。

她心道，沒想到在其他人眼裏居然有這麽明顯。

“我的眼神有這麽露骨嗎？”夏滢忍不住詢問剛剛收拾好東西的白霜。

她把行李箱推到旁邊，拿起放在地上的吉他抱在懷裏，随手撥弄過琴弦，發出一陣悅耳的琴聲，歪頭像是思考了會兒：“好像也沒有。”

至少那會兒的她還在因夏滢的态度而患得患失，CP粉剪的視頻因為加上濾鏡和BGM，就讓夏滢的眼神變得溫柔和深情。

當然，也可能是那時候的白霜，并不覺得會有人愛自己，她是如此的不自信。

那時候破釜沉舟一樣的勇氣，是白霜再也不會有的。

一陣密密麻麻如雨滴的琴音從白霜指尖躍出，敲擊吉他發出的清脆聲音又中和這段平鋪直敘的“訴說”，隐約雷鳴聲如同奔湧而來的海潮，由遠及近轟隆隆傳來，垂落在兩側的窗簾被風吹起，帶來潮濕的氣息。

就連吉他深情的琴聲都附着上濕冷感。

白霜的長發也被吹起來，她漫不經心地與夏滢對上目光時，便流露出笑意。

那笑容簡單而又純粹，聲音夾雜在琴聲裏依舊是甜喪甜喪的，卻又有些變得不一樣：“我媽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吃飯……”

這段時間白霜和白家人的關系又要緩和不少，偶爾也會和夏滢說起家裏的事，看上去挺其樂融融的。

過去的經歷是一道無法彌補的溝壑，但知曉劇情的夏滢知道，之後的白家人能為白霜做到何種地步。不管是出于劇情作用，還是情感反撲後的行為。總之，夏滢是沒什麽資格，也沒什麽立場去說什麽。

只要白霜覺得好就足夠了。

夏滢回答時間後，又問她：“這歌沒聽過，是要寫新歌嗎？”

白霜笑着點點頭，目光有些狡黠：“好聽嗎？”

夏滢不懂歌，但也能聽出風格的變化，如果說白霜最初的歌是大開大合的山呼海嘯，帶着心存死志的決絕；那麽現在的歌就帶着歲月靜好的意味，就像是石頭縫裏長出來的嫩芽，讓人不忍心折斷它。

再從商業一點的角度來看，是不太符合當下主流趨勢。現在的歌要麽高音高到離譜，要麽就是分手的撕心裂肺。

“好聽。”夏滢說。

從她個人的角度，白霜寫的歌她都覺得好聽。

白霜的笑容就又輕輕抿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停頓片刻才繼續。

夏滢目光重新落在手機屏幕上，視頻畫面還在繼續：“其實我也覺得，我眼神挺明顯的。”

只是當時的她還沒有察覺到，情感總是要比理智更先确認心意。

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她已經和白霜有了這麽多回憶。

因為後面要和白霜一起錄節目，夏滢早早就把一些比較重要的項目都給處理好，按理說以她現在的財富完全可以不用再管這些事，哪怕吃老本也能富裕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夏滢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養老婆的危機，所以盡力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夏滢在家裏開了幾個遠程會議，期間隐約聽到外面傳來車聲，緊接着就是自家大門打開的聲音。

她想起白霜說下午會有幾個朋友來家裏做客，估摸着就是白霜的朋友來了，于是也沒多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原因——夏滢也沒那麽厚臉皮認為是自己改變白霜，但事實的确是在很多情節被改變以後，白霜也交到幾個在圈子裏的朋友，也會經常跟她說一些工作上遇到的事。

“夏總？夏總？您在聽嗎？”

夏滢有些走神，回過神就見其他人正在看自己，她垂眸看到上面的內容，這才開口：“我在聽，請繼續。”

等到開完會議，夏滢本來以為白霜的朋友應該都走了，結果下樓就看到個十分眼熟的人正十分沒形象地坐在沙發上，見到夏滢還十分詫異。

婁苓：“你居然在家。”

夏滢挑眉：“你居然還沒走？”

不過一會兒，白霜就領着她朋友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夏滢後她眼睛亮亮的，把東西放下就小跑着貼過來。她大概本來是想直接跳到夏滢身上的，但顧忌到周圍人太多，最後只是親密地挽着夏滢的胳膊，聲音甜得拉絲：“姐姐，你忙完了嗎？”

夏滢點頭，很快就加入到白霜她們的聚會中。

這群都是純粹喜歡做音樂的人，各種各樣的樂器被白霜從家裏拿出來，很快這群人說起可惜沒有架子鼓，婁苓說架子鼓聲音大，隔音效果不好會擾民之類的。結果下一秒白霜就說起夏滢的家裏有架子鼓。

其中一人問：“是不是有那架古董鋼琴的樂器室？”

“我看過，當時就覺得這是音樂人的天堂。”

“價值幾個億的別墅我還沒有去過呢！”

白霜十分肯定地點點頭，然後看向夏滢，即便不說話都能看出來她在說：可以嗎？

夏滢不禁莞爾，“那也是你的家，想去就去。”

于是一行人就又開車直奔別墅，一直玩音樂到淩晨，索性幾個人就又都呆在別墅休息一晚。

直到錄制節目前幾天，夏滢和白霜才重新回到白霜的家，還好在這之前白霜已經收拾過行李，這次只需要簡單确認下要準備的東西，就可以直接上車前往錄制現場。

這次夏滢倒是提前确認過，節目組不會搞直播突襲，才放心大膽地和白霜一起慢悠悠地收拾東西。

因為沉浸于和朋友們聊音樂，本來說要回白家吃飯的事也被耽誤下來。夏滢拿着手機發消息，白霜就窩在她懷裏和白母說起要推遲回去的事，“還要錄節目，估計得下個月去了。”

“媽，這不是拍戲，沒有探班這種說法。”

“不是直播……沒事的，就十來天，錄完我們就回來了。”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白霜卻始終都顯得很有耐心。

挂斷電話後，白霜捏着手機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好半天以後，才将腦袋靠在夏滢的肩膀上，長長地嘆息一聲。

夏滢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一道久違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反派當前黑化值降至1。】

她微微一怔，白霜又從她懷裏彈起來，“對了，我那把吉他琴弦不是壞了嗎？本來說找人幫我換的……你不會裝進去了吧？”

夏滢不懂這些，聞言一瞬間忘記自己要問的話，只是道：“那你去看看？我當時沒太注意。”

白霜已經噠噠小跑上樓，夏滢看着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将那許久沒看到的身影給扒拉出來。

【系統，你是不是要走了？】

系統倒是非常配合地回應：【早該走了，你這進度也太慢了。】

夏滢哦了一聲，又問：【那不是還有1點黑化值沒有降下來嗎？】

雖然還沒有完全清除黑化值，但只剩下1點的黑化值顯然讓系統感到些許輕松，它相當樂觀道：【時間問題。】想到什麽它語氣又變得古怪起來：【這最後1點別又拖個三年五載的……宿主我要告訴你哦，你的時間不多了，只剩下最後三個月的時間了。】

【那不得看白霜嗎？靠我沒有。】夏滢非常光棍道。

正當夏滢還想再逗逗系統時，一道清脆的叮咚聲音就再次響起——

【反派當前黑化值降至0。】

系統驚喜的聲音與匆忙跑下樓白霜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姐姐，這是你買的嗎？”

白霜手裏捏着一個白色的天鵝絨小盒子，她眼睛亮亮地望着夏滢，聲音又倏然變得羞澀：“我剛剛打開看了下……”

很大一顆鑽石，看上去就很貴重，怎麽也不像是随随便便買來送人的裝飾品，她還在戒指內圈裏看到上面刻有字母：BS&XY，這很難不讓她聯想到結婚戒指。

她本來是應該偷偷放回去，等夏滢送她的。

可當她看到這枚戒指後，她就幾乎平靜不下來，也一刻都等不了，只想盡快把戒指戴在手指上，所以才會立馬跑下來。

夏滢對上白霜的目光，驀地變得很緊張，被白霜找到和自己送出去完全是兩碼事，早知道就自己拿出來了。

她脊背不由自主挺直，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些無措，面上卻故作鎮定道：“對，是……”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從白霜手裏拿過戒指盒，那句“送你的”到嘴邊還是換成本來的意思：“是用來求婚的。”

在白霜睜圓的眼睛下，夏滢單膝跪地看着白霜：“小霜，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再誇張緊張的生意夏滢都談過，飛機出事時她也不覺得有多害怕。但這一次她連手心都在出汗，她無比确信白霜對她的愛，可在這一刻她還是緊張到不行，仿佛心髒都被人給抓住無法跳動。

等待白霜說話的這幾秒都仿佛被按下慢速播放，夏滢緊張到忍不住為自己多說幾句：“戒指是很久以前就訂做的，本來應該在更适合的場合，至少得做一些浪漫的布置……或者應該确認下你的心意……”

不停絮叨的樣子實在太不像自己了，可這種感受又詭異得令人十分滿足。

白霜眼裏就突然掉下眼淚來，她一邊抹掉眼淚，一邊伸出自己的左手，打斷了夏滢不安的話：“我願意。”

夏滢給白霜戴戒指的時候，手都還有些抖。當她發現同樣手指顫抖的白霜，擡眼看向白霜，就見白霜也正看着她，兩個人就又一起笑起來。

璀璨的鑽石在明亮的燈光下耀眼奪目。

機械的電子音與白霜的問話重疊在一起。

夏滢一心二用，一邊回答着白霜的問題，一邊聆聽着腦海裏的那道電子音。

“這戒指什麽時候買的？”

【系統與宿主解綁中，進度10%……】

“在很早之前。”

【進度59%……】

“我生日那天姐姐沒有送我禮物，該不會是……”

【進度100%……】

“本來是腦袋一熱想要送的，結果你突然說我是你女朋友，我就沒有送出去。”

【解綁成功。】

白霜仔細欣賞戴在手上的漂亮戒指，她抱住夏滢，情不自禁撒嬌道：“姐姐，那我們還辦婚禮嗎？”

【解綁成功。】

夏滢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她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機械生命的離開，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個異鄉來客的事實。

她在心底默然道了句再見。

伸手将人攬進懷裏，揉了揉白霜的腦袋，她低聲道：“當然要辦。”

【唯有愛與生命不可辜負，請珍惜來之不易的生命。】

陽了真的難受，到現在都一直咳，大家保重身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