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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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關總兵鄧寶玉明顯人品不行，都把我老婆帶壞了。

我老婆以前是個很實誠的人。想不到回來兩年，他就變壞了，竟然學會了诓人。明明是他學渣怕考試，才接了朝歌的英雄榜，卻跑去詐人家女娲娘娘，硬是将欠人家的那個人情給空口兌掉了。這也就是通天教主跟火雲宮三聖沒啥關系，不然孔宣高低還得跑一趟蓬萊碧游宮，再坑一個。

我覺得這樣太丢人，不想跟着過去。最後還是拗不過孔宣，被他拖去了嵩山東南百裏外的芙蓉峰。兩年前，孔宣就是在這裏，一巴掌震碎了冒牌的火雲宮。

其實，只要知道計算公式，洪荒大陸任何一個地點都能通過傳送陣，抵達真正的火雲宮。但我當初怕麻煩，就只畫了一個定向标矢的地圖，傳送點固定在了芙蓉峰上。羊皮地圖上面的計算公式也是簡化的，但凡有高考一本的水準，都能破解。

我們到的時候，女娲娘娘早已經等候在那裏。當女娲看到我和金吒大手牽小手，跟在孔宣旁邊一塊兒過來時，娘娘的嘴角抽了抽。

此時已經有不少煉氣士聚集在芙蓉峰。這些煉氣士大部分是散修，以西昆侖和武夷山出身最多。每一個人都很忙碌，不停地在斷壁殘垣中翻找着。當年鴻鈞老祖在此處僞造“火雲宮”，為了以假亂真，多少貼了點天材地寶在這座大殿。這些寶物于聖人級別的大佬而言，都是垃圾，看一眼都算浪費時間。但是在我們這種渡劫都特別難的修仙小辣雞們的嚴重，卻是不可多得的大寶貝，随便撿到點什麽，都是發大財。

孔宣和女娲會面後，少不得一番交流和合計。我看着忙碌的修士們，立刻動了心思，琢磨着不妨讓金吒感受一下修仙的艱辛。我和孔宣打了聲招呼，就領着金吒混進了“火雲宮”拾荒的隊伍中去。兩大拾荒隊伍之一的西昆侖“戰隊”，裏面有不少我的老熟人。我自然往他們那邊走。多年不見，再相逢，紛紛打起招呼，互相打探近況。

很湊巧，我遇到一個鐵叉山隔壁山頭的道友孫天。少年時，我們沒少帶着敖光，一起吹牛、暢想未來。現在有緣見面，立即聚在一頭，聊起最近幾十年的見聞，互通消息。就在這時，靈珠子被孔宣放了出來，晃悠悠地溜達到我和金吒面前。它這一路來，不少修士的目光都被吸引住，最後目光落在金丹的我與大羅金仙的金吒身上。我，他們自然是不怕的；金吒的修為又太高，令其他人根本看不穿境界。如今修煉到大羅金仙的并不多，且都在洪荒大陸揚名立萬，只有金吒這個投胎投得好，一出生就是金仙修為的臭小子，成了大羅金仙名帖榜上的漏榜之魚。別人瞧不清金吒的修為，便當他是個十分好欺負的稚童。

孫天道友同樣沒看穿出金吒的境界。他發覺四周瞄過來的目光，不由得緊張起來。他趕緊拉扯了我一把，好心提醒我道：“道友，你怎麽将這等至寶顯露人前？後面恐怕不妙。”

我正要說話，孫天忽然向北面望了一眼，而後貼近我，指着那邊小聲建議道：“那邊有我們西昆侖的老祖宗，你不如跟着他，應當能護你一程。”

我聞言，驚訝出聲：“老祖宗竟然也來了？”我們西昆侖一群散修，向來被各大教統看不起。卻偏偏占據了與東昆侖玉虛宮首尾相連的西昆侖地脈，自然是有所持仗。我們依仗的正是一坎離火成精靈，散仙之中出聖人的仙聖陸壓。

陸壓道人，真實實力成迷。性喜逍遙，一生縱情山水，不樂世間紛争。在修仙界中名聲不彰，哪怕是十二金仙這種級別的都大部分不認識他。但是各大教派的老總心中都有着他的“一席之地”。陸壓道人出身西昆侖，雖然這個紀元都不曾回過西昆侖，元始天尊這些大佬依舊不願駁了他的面子，親自對西昆侖出手。只要這些大佬不出手，西昆侖樹大猴多，各教派下面的徒子徒孫再厲害都不可能将西昆侖連根拔除。

我連忙擡頭往孫天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頂西昆侖口口相傳的金鼎魚尾冠，以及那一身潇灑不羁的大紅袍子。沒錯，這肯定就是咱們西昆侖的老祖宗了！

我眼前一亮，立即帶着金吒往老祖宗跟前擠。大佬在前，還不積極靠攏，思想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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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着金吒，好不容易從一衆西昆侖散修中擠到了陸壓道人面前。我連忙将金吒往西昆侖老祖宗面前推了推。我沖着陸壓道人大聲喊了一聲，吸引他的注意力：“老祖宗，小道師出鐵叉山雲光洞度厄真人，是他名下大弟子。”

我嗓門大，陸壓道人聞聲扭頭看向我。他沖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前年在泰山山腳，我遇見你師父，結伴行了一程。他多次向我提起你與你那師弟。度厄真人雖然沒有明說，卻是很為有你們兩個弟子而得意。”

我聽到陸壓道人的話，有些意外和驚喜，不曾想到師父雲游在外，還有這樣的機遇。更沒想到師父當着老祖宗的面這樣誇贊我。我一把抓住飛在半空中的靈珠子：“原來老祖宗和師父還有這等緣分。小輩突然見到您，也沒有預備禮品。這靈珠子還算有幾分靈性，老祖宗不要嫌棄，還請笑納了它。”說罷，我将靈珠子往陸壓道人面前一送。靈珠子拼命地掙紮。但是弱小的它怎麽可能逃得過我鐵鉗一樣的兩個大手掌呢？

金吒聽到我要把靈珠子送人，非常舍不得這個一直陪着他的玩伴。金吒悄悄伸手抓了抓我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着我，一會兒又扭頭去眼巴巴看陸壓道人。

陸壓道人被靈珠子擋住視線，他伸手推拒：“不必如此。你與此物有緣，還是留在身邊的好。日後有你的大福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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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陸壓這老道在埋汰我，并且十分希望他能重新組織下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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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堅持将靈珠子送出去。金吒一看這情況，連忙高舉雙手，把靈珠子抱在懷裏。我又推了推金吒，向陸壓王婆賣瓜，推薦道：“老祖宗，你瞧瞧我這孩兒，可是骨骼清奇、天賦異禀，日後必能成就大器？老祖宗，我這孩兒，可做你門下弟子否？”

按道理講，金吒應該像我和孔宣一般，被原著設定框死了境界才對。可是這小子不知道哪裏出了BUG，出身時就已經是金仙境界。這麽些年雖然有刻苦修煉，但是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學習藍星的科學知識上，竟然一再突破，而今已經是大羅金仙。燃燈道人當年要沒死，說不定金吒能跟他打個平手。這就很埋汰人了，別人知曉金吒的修為什麽感想我不知道，反正我這個爸比覺得很冒昧。

當初孔宣不樂意金吒拜文珠廣法天尊做師父，真不是刻意針對這位天尊，實在是……我兒當時的實力已經超過了金仙一大截，給文殊做師父還差不多。

陸壓道人聞言向金吒看去，随即一愣。他驚訝道：“此子當真了得。”他又望望我，皺了皺眉，随即伸手仔細掐算起來。半晌，他遲疑道：“我算到你這孩兒與東昆侖金仙文珠廣法有師徒正緣……”

我連忙說道：“我聽說，那位天尊早年就被天外大獄拘走了，尚且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現人世呢。”這可不是我造謠，是雲中子受了金吒的幫助，得以從五色神光中逃脫出來，這位福德仙人出于感激，道出的實情。

陸壓道人聞言，又是一陣掐算。而後，他微微搖頭，啧啧出聲道：“三十年前仙界遭遇大劫，我也略略知曉這件事，還當是……提前降臨了，很是詫異了一番。原來以為只那些掌門被帶走。想不到下面這些幾千年修為的弟子，也有被帶走的。”

我沒有搭這個話。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徒弟不僅受了親傳師父的賞賜，還接受了西方教兩位聖人“贈送”的禮物。兩邊通吃的結果就是，東西都用了，被讨債，就要比其他師兄弟多出一倍的償還。很不幸，有一些人傾家蕩産也沒能還清這筆“超級加倍”的債務。

我家親愛的是苦主，我肯定不會去同情文珠廣法天尊這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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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壓道人幽幽地摸了把胡子。而後他點點頭道：“如此說來，你兒與闡教确實是有緣無份。”他又低頭瞧了瞧金吒，右手不自覺将長長的胡子揪出一小撮。陸壓道人眉眼漸漸笑彎了：“這小兒當真天資了得，貧道縱橫洪荒數個紀元，還是第一次見這麽靈性的小娃娃。也罷，相見即是有緣，我今日就收了你吧。”

金吒聰明伶俐，聽到這話，根本不用我催促，當即上前就要給陸壓道人磕一個。陸壓道人連忙按住他，沒讓他真的給自己磕頭：“你個小娃兒，怎的這般拘謹規矩？為師今日就教你一件事，在我門中，自在二字最重要。知道‘自在’二字是什麽意思麽？”

金吒站直兩條腿。他點了點頭，一板一眼地認真回答：“弟子曉得。”

陸壓道人看到金吒依舊一本正經，老道人倒沒有執意要改變他。陸壓道人捏捏胡子，忽然笑開了眉眼道：“你是我第一個弟子，該得師父一件禮物。為師手上正有一寶貝，原本要留着有大用處的，現在卻不必那樣。倒是剛好拿來與你做個玩具。”

說着，陸壓道人變化出一個花籃，将它遞給了金吒。花籃是竹編的，上面插着許多鮮花，有珍貴的靈芝仙草，也有無名的野花野草。我甚至看到一枝桃花下面掩着一根毛絨絨的狗尾巴草。這個陸壓道人還真像他說的，十分的自在，喜歡什麽就往花籃裏插什麽。

陸壓道人示意金吒翻開花籃來看。金吒依言，從花籃裏面翻出一副小小的桑木做的弓，三支桃木制作的箭枝，并一副書符。這幾樣東西倒真像給小娃娃過家家用的玩具。

金吒将這幾件“玩具”拿在手裏，也不嫌棄，只是有些迷茫地看着陸壓道人。他自幼玩耍的都是天材地寶，何曾玩過這些正經“玩具”？陸壓道人連忙說道：“此為釘頭七箭書，是樣寶物，也是門法術。不過你将它當玩具玩耍也無不可。你且側耳過來，我将咒語說與你聽。”金吒依言，走到陸壓道人身側，聽他在自己耳邊低聲吟唱咒術。

陸壓大人說完，向金吒确認道：“好徒兒，可是記清了？”

金吒點點頭：“徒兒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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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陸壓道人問起，怎麽會來到這裏。像他這樣的大能者，可不會為“火雲宮”這邊散落的所謂“寶貝”特意跑一趟。

陸壓道人笑道：“我有些事要與火雲宮中失意人詢問清楚。以前想去尋他總有人來阻礙，而今終于尋到了機會。”說着，他就轉頭向我來時的方向看去，然後抖了抖大紅袍子，哈哈大笑着，領我們向女娲娘娘走去：“俏妹子，好些紀元不曾見面了。別來無恙？”

女娲臉上沒有半分故舊重逢的喜悅。她嗔怒地瞪了一眼正向自己走來的老道士：“老家夥，你倒是将自己僞裝得真好，躲過了這些麻煩。哼，當年就應該讓你這妖族王子去打探火雲宮的！如何輪得到我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