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600，

多年不見，昊天玉帝的容貌越發地奸相了。他跟民間傳說的玉帝張有仁肯定不是一個人。

601，

我和昊天不算完全交心地交談了一番。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竟然是我冤枉了昊天。

玉帝這次看到我事，他的眼神透露他早有預料。只是這次他沒有請我吃酒，而是用手遮住半張臉，同我述說他的“委屈”：“這樁事實在是冤枉了朕。前些日子，我那不羁的外甥終于想起來，把封神榜給考了。我妹妹玄姬和她夫君，為感謝教導外甥的彭祖，特意在丹穴山開了流水席，宴請輔導班裏的師生。”

“當年，朕落魄時，全仗玄姬夫婦收留，才得以保全體面。如今她兒子又肯上來助我這個舅舅，我如何都要有些表示。所以就去了一趟丹穴山。”昊天越說越是委屈，“怎想到，與你那岳丈坐到了一桌上。宴席過後，元鳳老祖又十分熱情地邀請朕一起喝茶。他是你岳丈，他來邀請我，我能拒絕嗎？”

玉帝嘆了口氣：“就這一點喝茶的功夫，三言兩語，我就被你岳丈套了話去，說出了教他去搶蓬萊仙島的話。可事先我雖然有過這樣的想法，稍作盤算就知道不成，便都是一直按在心裏，不再去想的。”玉帝倒是十分誠實地說出心裏話，“可是在丹穴山內，竟是莫名其妙說出了這一套詞。”

我驚嘆地看着昊天，沒想到事情經過竟然是這樣的。但是我也不敢輕易地相信昊天。畢竟這厮曾經命令巨靈神，強行擄了我去喝酒，有前科，不太能讓人信任。我只能感嘆一聲，不是安慰地安慰了他一句：“那陛下可慘了。如今你是跳進黃河——洗都洗不清了。”

昊天無力地沖我擺擺手：“只是留一些污名，倒還罷了。”

我們正就時局變化莫測做感嘆的時候，下面忽然傳來劇烈的響聲，從淩霄宮聽來，就像聽爆竹。但其實不是。

我撥開雲層往下看，就看到丹穴山那邊在做地形改造，出手的正是我老婆和我岳丈，哪吒圍在外圈飛來飛去，時不時摻合一下。他們都是聖人以上的實力，所以動靜才會這麽大。

我放下雲層，回頭間聽到昊天玉帝唏噓的驚嘆聲：“好了得。”

我對昊天說道：“實話與陛下說，我們一家不想摻合各方勢力的争鬥。只要不來打擾我們的日子，我們絕不會出手妨礙了誰。”

昊天頗為愕然。他忽然說道：“朕原本以為李聖人是我人族之聖。”

我沖他腼腆地笑：“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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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愣住了。想必他這種為了權勢離婚，走上斷情絕愛道路的帝王，是不了解我的情況的。

昊天很快釋然了。他微微一笑：“多謝聖人提點，免昊天誤判時局，做出錯誤的決斷。”

我擺擺手，起身離開淩霄寶殿。我猜昊天沒有懂我的話。雖然天庭是天地意志篩選出來的人族代表，但這不代表最有利于人族發展的就是天庭這股勢力。至少眼下這個階段，天庭比截教差一點。至于日後，要看昊天如何帶領神族反哺人族了。

要知道，大夏自古都是不養閑神的。KPI不達标的神靈會淪為閑神，甚至被剝奪、頂替掉神位。

602，

我回到三山關的時候，孔宣已經先行回來。我将玉帝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給孔宣聽。孔宣聽完，冷冷地說了一句：“剛剛還是揍得太輕了。”

沒一會兒，哪吒蹬着風火輪，風風火火地飛了回來。有孔宣在前頭揍了一頓元鳳，哪吒要收集東海蛟族的DNA，變得順遂很多。他幫着他爹爹揍了一頓外公，回頭将要收集的東西拿到手，立刻調頭去了東海，将敖光一大家子克隆複活。而後也不多留，轉身就回了三山關。

哪吒一回來，就被木吒帶走了，都沒讓他坐下喝口涼水，同我們兩個老父親說說東海那邊的情況。

我望着木吒将哪吒拖走，皺了皺眉，扭頭問孔宣：“二郎……這是怕我責罰三郎嗎？”

孔宣微微一笑。我看着他唇角的笑意，頓覺歲月靜好，不由得看呆了。孔宣嫌棄地伸手，扯住我右邊臉頰，扯了一下，然後又用手指戳了下。

603，

三山關這邊歲月靜好，三山關之外的世界卻是熱熱鬧鬧。在我岳丈元鳳的傾情主演下，洪荒大陸各方勢力上演了好一出大戲，直叫我們這些沒勢力的散修吃瓜群衆拍案叫絕，吃了個飽。

這場大戲，最先出場的是東海蛟龍一族。敖光這個老東西不知道怎麽想的，複活後第一時間，竟然還是上天庭告禦狀。我都要懷疑敖丙沒有告訴他真相了。但是按照哪吒的說法，東海三太子是第一時間将情況告訴他老子的。

昊天玉帝能做什麽？現在大半個洪荒都說是他挑唆的丹穴山，想要借元鳳之手消耗截教，叫蓬萊仙島和丹穴山兩敗俱傷，他好漁翁得利。雖然我在淩霄寶殿上，同他說了我們一家不摻合他們的“争霸”，昊天玉帝哪能真的冒着得罪我們一家的風險，和元鳳幹架？昊天玉帝清楚得很，天庭若是和丹穴山幹上，反而讓蓬萊仙島成了那個“漁翁”。

昊天最大的特質就是能忍。他能在鴻鈞老祖身邊做了十數萬年的童子，又守着一座天庭千把年，空得一個“天庭之主”的名頭，卻被三教仙人看不起，依舊沒有翻桌子。這忍功可謂當世第一。所以這一次，他還是忍了，沒有借着東海的事端，找元鳳要說法。只是意思意思派了三千兵馬，與丹穴山打了一仗，傷了幾個天兵就急忙下令将領，收攏了軍隊回歸天庭。

丹穴山的禽鳥打勝了天庭，頓時氣勢洶洶，轉過頭又去打東海。敖光一家子這次老實了，或者說識時務了，第一時間全家卷了鋪蓋，撤出了東海。

我岳丈元鳳的目标當然不是區區東海龍宮裏的幾條蛟龍，他是一鼓作氣沖去了截教的大本營。被通天教主萬仙陣擋在外面，不得進；進了就是一個死。

就在所有人以為元鳳要帶領丹穴山禽鳥跟通天教主死磕，圍困蓬萊仙島的時候，老丈人忽然撤軍，轉而發了一篇繳文，申讨天庭之主昊天，沒有道義。當初明明是昊天挑唆他與截教作對，還答允天庭與丹穴山共謀東海。現在卻連個屁都不放。我老丈人在繳文一頓自說自話，最後一段來了句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然後丹穴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上了天庭。拿出的口號是：鳳凰乃天之主，藍天之下，距地五裏，皆為禽鳥領空。昊天這個癟犢子，趕緊給他滾。

元鳳進攻天庭，十分的突然。可謂奇襲。天庭沒有防備住，被他一只老鳳凰給包圍了。剛登上神位的楊戬差點被我老丈人逞兇打死。昊天玉帝最後關頭，喊出了震驚整個洪荒大陸，讓其為之津津樂道的經典語錄——“快請截教通天教主——”

然後通天教主表示不約，不去。

604，

我老丈人占領了天庭後，倒是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将天庭犁了一遍，将昊天的鐵杆勢力篩了出去就算了事。他甚至連西王母都沒有趕出天庭，而是讓她輔助他。後來我才通過鳳廿八得知，一切的開端其實是西王母早早就和元鳳通了氣，幫他做了裏應外合。西王母在天庭的威望一直不比昊天差。在許多底層神靈、仙兵仙将眼裏，西王母更是“母親”一般的存在，聖母光環熠熠生輝。用鳳廿八的話說，就是西王母懷恨玉帝當年逼她合離。後來重回天庭兩人又因為争權奪利，諸多隔閡，漸生摩擦。最後西王母幹脆撕破臉，和丹穴山做了交易。

我：emm……怎麽說呢，總覺得裏面有貓膩。這一局怕沒有表面上看得這麽簡單。

我将我的猜測告訴孔宣：“我擔心昊天和西王母彼此為敵是假，以退為進，韬光養晦是真。你要不要去提醒你爹爹？”說不定昊天那句“快請截教通天教主”就是想挑逗通天教主，讓他上天庭和元鳳火拼。只是通天教主現在越發沉穩了，沒上當。

孔宣沖天翻了個白眼，一副煩得很，不想管他家老頭子的模樣：“少去管他，沒死就成。”

啧啧啧，瞧元鳳這折騰的，孔宣都不想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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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鳳占據天庭，漸漸安穩下來的時候，哪吒又一次去西昆侖，幫金吒練兵。回來的時候，竟然多帶了一個人，還向我們解釋，他是在路上遇上，順便撿回來的：“那老龍腦子全是海草，竟然派兵追殺敖小三。孩兒看他實在可憐，就帶他回來了。”

“你不是去西昆侖練兵嗎？還能揀東海的龍崽子回家？”我詫異地看向哪吒。西昆侖在西，東海在東，三山關在中間。哪吒這“走位”不太對啊。

被哪吒撿回來的原東海三太子敖丙連忙替哪吒解釋：“我們一家如今都搬去了西海海域。父王此前一直想要重投師祖門下。”

我疑惑地問敖丙道：“你師祖已經死了啊。”修仙一路披荊斬棘，稍有不慎就會隕落。比如敖光當年在西昆侖的師父，就在五百年前渡劫的時候被五道天雷劈成了飛灰。

敖丙回道：“師祖雖然不在了，但是師伯和師叔還守着山門。”敖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瞬間浮現出難以啓齒的神色。依我對敖光的了解，這老小子怕不止想投靠西昆侖這麽簡單，極可能陰謀着要将他前師父的洞府霸占了。就很無恥。

我詢問敖丙，怎麽會被親人追殺。敖丙無奈說出了原因。果然如我設想，敖光竟然真的動了鸠占鵲巢的心思。敖丙經歷過上次哪吒鬧海，起死回生後倒是通透了許多，覺得這樣做不道義。

“我的兄弟對我有嫌隙，唯恐複活東海龍族這件事，讓我被父親高看。他們一直挑唆父親與我關系。父親最後信了他們，對我動了殺機。”敖丙垂下腦袋，很是灰心地說道。

我嘆了口氣，權勢已經讓敖光大變樣了。不論是他還是我都回不去以前，在西昆侖山頂迎着清風明月，吹牛打屁的模樣。

但我得說，他變得比我多，更徹底。

606，

我誇獎了哪吒一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做得很好。爸爸欣賞你。”

哪吒本我得很，絲毫不懂什麽叫做自謙、低調之道。他被我誇獎了一通，整個人都美滋滋的，飄得很。哪吒問我：“孩兒可不可以養他啊？”

我一驚，手上一錯，給孔宣雕的水晶玫瑰，直接削掉了一片葉子。我可惜地放下馬上就要完成，結果功敗垂成的水晶花，看向哪吒。我心中默念，這絕不是我穿越前，在某網站上多看了兩篇哪吒X敖丙同人文的因果。

我小心地問哪吒，怎麽想到要去養敖丙的。

哪吒天真無邪地回答：“大哥有碧蓮，楊戬有哮天犬，我也想養一個可愛的。”

我扶額，為哪吒的語文成績十分的憂心：“你覺得這幾件事是可以做列舉，排列到一起說的嗎？”你怕不是想被碧蓮、敖丙打死。

好吧，碧蓮和敖丙就是聯手了，也打不死哪吒，反而被他一圈兒打死的可能性更大些。

我伸出兩個食指，堅決地在哪吒面前打了個“×”。

哪吒不理解，不樂意，氣嘟嘟質疑我的決定：“為什麽不可以？”

我伸出一根食指頂在哪吒的腦門上，“呵呵”笑話他：就你個一米五不到的個子，老子瘋了才讓你玩這種奇怪的play。

哪吒仰頭，躲過我的食指攻擊。他哼了一聲，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沖我做鬼臉：“我去找爹爹。你說了不算。”

我沖小破系統打了個眼神。小破系統心領神會，平地冒出一塊石頭，直接絆了哪吒一個小狗撲地。

哪吒就地滾了兩圈，不敢繼續沖我扮鬼臉，連滾帶爬往他爹爹的書房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