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吞珠吐玉
吞珠吐玉
裝的再像也到底不是親母子。
盡管自以為達到目的的宜太後接下來一直在給皇帝夾菜,可氣氛莫名冷淡下來之後,便也回不到之前“母慈子孝”的時候了。
不過好在姜衍識趣。
随意又聊了幾句,便說自己已然吃得有些積食,又說自己還有政務要處理,揚手擺駕離宮了。
幹脆得很,連個平日裏要她去廣陽殿的暗示都沒有留下。
如此望寧自是求之不得,送得歡快,眼看着暗金色龍紋消失于宮門前,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昨日裏熬了一夜,實在是再承受不住什麽,原還想着趁皇帝不再抓緊出宮一趟,再細細安排一遍。
可如今姜衍突然回來了,那與其讓她想怎麽一個人出宮,倒不如想想天上怎麽變出兩個太陽。
好在計劃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宮外又有衛東坐鎮。
她便也什麽都不想了,只想着今夜好好睡一覺。
只是誰料她剛推開偏殿的隔扇門,就看見剛剛才擺駕浩浩蕩蕩離開的人帝王此刻正端坐在屋內。
忽明忽暗的燭光撒在他的黑金冕服上,年輕的帝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眉目冷硬着像是要把她盯出兩個血洞。
“姜……”望寧被駭得吸了口涼氣,吐字到一半驟然小了聲音,又慌亂着關上了偏殿的門。
姨母還在正殿!
他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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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檀木門被快速閉合,“吱呀”一聲隔絕了屋外照進來的縷縷金光,徒留一地昏暗壓抑。
再回頭時,姜衍便已然起身迫近,高大的身軀将她的身影完全覆蓋,堵在了門前。
慣用的龍涎香繞她的口鼻,讓人喘不過氣來。
“怎麽,阿姐很不希望孤過來?”
帝王眉眼之間不知何時凝上一股子陰郁鋒利,迫人得很。
她最是讨厭這種感覺,望寧半垂着眼眸,微微後退半步,想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烏順的發尾随着她的動作輕掃在了身後的門上。
“陛下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是這天地之主,自然可以随時去任何地方。”
這話當着出現在未出閣女兒卧房的皇帝的面說,多少都是帶着刺的。
偏偏她言語諷刺,眉眼間卻是乖順的,說着話的時候甚至還朝他福了福身子。
禮數周全得讓人挑不出錯來。
姜衍輕笑,伸手一把勾住了她自用膳起就一直微低着的下巴,這才算看清了望寧的神色。
她實在長了一副好顏色,不然也不會被先皇指給自己最偏愛的太子為妻。
一雙黑白分明、水光漣豔的杏眼,眼尾微翹,如江南的春天般明豔。
偏偏還長了個如長刀般鋒利筆挺高聳的的鼻子,即使是搭配最為古典溫柔的鵝蛋臉,也依舊有幾分冷傲之意。
更別提她如今望向自己的眼底都鋪滿冷冽,姜衍手上微微用力,看着冷傲之人下巴處圍繞他的手指微微泛起的一圈粉紅。
“阿姐這張嘴還真是吞珠吐玉——”
他語調怪異地咬重兩個動詞,又別有深意地逼近望寧,整個人居高臨下,說話時氣息混着龍涎香打在望寧的臉側耳垂。
明白他磨人的手段,又聽出言外之意的望寧臉頰耳垂都燒的通紅。
她微微側頭,卻被那捏着下巴的手死死箍住。
如此還不算完,那略帶薄繭的拇指還有輕輕磨着被他誇獎過的地方。
“字字珠矶,令孤醍醐灌頂。”
仿佛真的對望寧的口才很滿意一般。
無恥!
望寧心下起伏,嘴唇緊緊抿着。
而姜衍似無所覺,手指仍微有輕薄之意着一下一下地描摹。
突然望寧櫻口微張,趁他不備,狠狠咬在了他的大拇指指節處。
她發了狠,唇齒之間似乎都感受到了皮與肉的撕扯,只一瞬,口中也隐隐嘗出些許鐵鏽之味。
什麽吞珠吐玉,她是牙尖嘴利!
然而面前之人卻是動也沒動,甚至連神色都未曾變過,依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依舊安之若素地把手指放在原地。
眉宇間仿佛看蚍蜉撼樹,處處都顯着上位者高傲與輕蔑!
望寧整個牙龈都泛着酸,燭火跳動的室內,一瞬間靜得出奇,倚門二人身影交疊,好似籠中虎鬥,以命相搏。
少年人的眼神緊盯着她,眼睛黑的發亮,最後猛然抽掉了自己的手指,微彎着腰堵上了她的唇,任由血腥味在二人唇齒間交纏。
半晌,望寧發麻的嘴唇被人放開,又被人狠狠擁入懷裏。
耳邊似有輕笑之聲,如狼似虎,偏又軟着聲音,“還差三次呢,阿姐應該沒有記錯吧。”
三年前,廣陽殿內,這位少年新帝答應她——只要在三年內夠數一千二百五十一次,他便放過先太子舊部一千二百五十一個人。
二百五十個正字差一豎兩橫,正好還差三次。
他打橫抱起望寧,言辭暧昧,“孤今夜可是吃的有些積食……”青色帳幔在望寧眼前顫抖搖晃,帝王的聲音不疾不徐,“總要消消飽才好。”
熱氣在體內升騰,火爐将她的意識烤得迷迷糊糊的,望寧微微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寂靜的、微有水聲的宮殿內響起腳步聲。
直到宜太後的聲音隐隐傳來,“簡簡,睡了嗎?”
她這才猛然回神,又驚又懼,整個人僵硬的如同木頭一般,“你、你先躲到櫃子裏面去!”
可新帝偏要與她做對。
一時間天旋地轉,帝王腰腹猛然用力将嘴角還帶有他血色的人狠狠抵在了薄薄一層的隔扇門上。
老舊木門瞬間發出一聲極重的悶哼,令人不容忽視。
他微微挑眉看着又冷又傲的人面上閃過驚慌失措,眸色中閃過幾分惡劣之色,“要是孤不呢?”
他壓着聲音靠近,鼻尖若有似無劃過望寧的臉側,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鎖骨處。
空曠宮殿內玉石板磚上響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下又一下,甚至快要蓋過望寧的心跳。
姜衍的整個胸膛都壓抑着她,還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頸處,可他卻并沒有縛住望寧的手腕。
這是料定了望寧不敢掙紮。
這偏殿沒有有壽安宮的正殿奢華,望寧身後倚着的這一扇隔扇門又薄又舊,但凡有一點點動作都恨不得吱呀得震天響。
她的姨母又不知到底走到了何處,她哪敢再動呢?
望寧此刻草木皆兵、風聲鶴唳,只覺得下一刻太後就要出現在自己面前撞破如此不堪之事,她恨不得連呼吸都省去了,整個人從随便一個地縫裏消失才好。
先前被炙烤出的汗水如今也像冰碴子一樣挂在肩頸處、後背上。
一片寂靜,仿佛一滴汗水砸落在青石板磚上,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音。
恰逢此時,“阿姐當真要嫁人嗎?”姜衍的聲音卻未曾掩飾地在她耳側響起。
吓得望寧微微偏頭去看他。
眸中滿是不解,這種事情若是被人撞破了,自己固然要受萬人唾棄,可是姜衍難道就能夠獨善其身嗎?
他不怕千百年後世人指着史書辱罵他荒淫嗎?
然而不過瞬間望寧已然明白過來。
——姜衍現在已然坐穩帝位,就算這今天這件事曝于世人眼前,名聲受損,受人指點的只會是她這個妄想爬龍床的假鳳凰沈簡。
她眉眼中略略有些苦澀,以姜衍的雷霆手段,史官們敢不敢将這件事記進史書都未可知,又哪有什麽百年之後世人指着他的脊梁骨唾罵呢!
“嗯?”
見人低頭不言,姜衍窄腰更用力了些,喉嚨裏發出的單字之音也是微微上揚。
那是赤/裸裸的威脅。
隔着幾層錦緞,她都能夠感受到一片逼人剛硬,更何況身後被她抵着的這面單薄破舊的隔扇門。
随着姜衍的用力,木頭與木頭之間受力摩擦發出的聲音仿佛下堂婦的哀怨哭泣讓人不容忽視。
屋外腳步聲還在她的心頭一下又一下地敲。
姜衍聲音冷冽,分明動作過分得不像話,語調卻是慢條斯理,“阿姐也确實到了年紀……”
他一字一頓逼迫得緊,卻在關鍵時候停下,不肯給望寧一個痛快,只把她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偏生面上還是姐友弟恭,一本正經,“只是不知道這大昭這麽多青年才俊,阿姐屬意哪一個?”
望寧此時被他弄得頭腦混沌,只記着緊緊咬着嘴唇,不發出聲音,哪裏還答得出什麽?
“簡簡,你睡了嗎?”
宜太後聲音卻突然響起,聽着似乎已到殿外,仿佛下一刻就會推門而入。
望寧身子一僵,而下一刻,室內卻驟然陷入黑暗。
“有什麽事情嗎,姨母?”
片刻後望寧強撐着裝作聲音如常的回複。
暗色中一雙手将她抱得愈發的緊。
宜太後身邊宮娥手提的宮燈極亮,将那紅色隔窗、玉石地階都映襯的發光卻照不見偏殿裏絲毫事物。
怎麽睡得這樣早?
宜太後心頭莫名有一絲怪異,又一時之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事,是想贈你一碗補血提氣的湯藥。”
她身子骨向來不好,昨天受了風寒,晚上咳了一晚,望寧也不眠不休地照顧了她一晚上。
以至于今日看着氣色也不是太好。
宜太後心裏總歸是惦念着她的,因而這才想着将皇帝剛剛差人送來的補氣血的湯藥,送給望寧。
“不必了姨母。”
屋裏頭這次回話的速度倒是快,只是那剛剛還清脆毫無困意的聲音這次卻突然打了一個哈欠,“兒臣已經和衣躺下,不想再起身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但卻不像是一向孝順的望寧會做的事情。
農歷十月十五的圓月皎潔,若隐若現地懸在太陽剛剛下了山的天幕當中。
寒風陣陣,冷桂飄香。
宜太後心頭微微顫了一下,背後也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最後試探性地開口——
“簡簡你這麽早便如此困乏,是不是身體有恙,哀家給你召個太醫探探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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