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擿伏03
擿伏03
林谏被押到了郊區山腳下的一棟別墅中。
他的雙手被繩索捆着,身體也變得愈加無力,隐隐還能感受到腹部與腳踝傳來的陣陣刺痛。
他被路鶴慈連推帶搡地押進了屋。路鶴慈将他捆在了座椅上,邊系着繩子邊說:“不得不得說,你的身體素質确實不錯。其他人在吃了我研制的藥後,不出半小時就會發生反應,你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虛弱的林谏從此話中聽出了端倪,氣若游絲地反笑:“我也很佩服你,居然能研發出高濃縮型的狂犬病毒。”
“你很聰明麽。”路鶴慈手指微顫,愣怔了一瞬後,笑着回。
林谏又說:“如果把你的研發技術投放在社會上,不知道能造福多少被病毒困擾的人。”
話音落下,陸鶴慈的眼皮一掀,略帶鄙夷地說:“我為什麽要去造福那些與我毫無關系的人?在我的眼裏,他們都是活在世上的蒼蠅、陰溝裏爬着的蛆,一個個見利忘義、貪婪堕落,只顧及自己的利益。就算我造福了他們,他們也只會變得更加貪婪。大自然的法則就是優勝略汰,他們就應該被無情地篩選出去!”
“看來我的藥量還不夠。”說着,路鶴慈起身用右手拍了拍林谏的臉,看似調笑着說:“別急,我再去取一顆。”
就在陸鶴慈的五指從林谏的臉頰劃過的時候,林谏從他的指尖上感受到了一種無比粗糙的質感,與普通人掌心中的膚質有着很大的區別。
林谏的盯向陸鶴慈的掌心,等對方轉身上樓的時候,通過陽光的折射,他終于看清陸鶴慈的右手掌心膚質很厚,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傷過,最重要的是,上面根本沒有任何紋路!
所有的謎團在這一瞬豁然被解開。
難怪在這麽多起案件中,他們在案發現場都找不到任何有關兇手留下的指紋!
陸鶴慈的身影消失了樓梯拐角處,偌大的房間內更顯寂靜。
屋子裏所有的窗簾都被緊閉着,連一絲陽光都看不見。所有家具的表面都浮着一層薄薄的灰,顯然是長期沒人來住過。
最灼目的是正對着林谏的一副油畫。
畫中畫滿了玫瑰,每一朵都豔如鮮血。玫瑰叢中伫立着一棟孤零零的別墅。畫的底部還有一句題詞——“罪惡開成花,需要用鮮血來澆灌。”
“喜歡嗎?”陸鶴慈的聲音再次豁然響起。
他順着林谏的目光邊下樓邊說:“這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這裏的玫瑰全是我父親一人種的,他喜歡這些。”
說着,他慢慢地走到林谏的面前,像之前一樣挑起林谏的下巴,粗魯地掰開他的嘴唇,噓聲說:“乖乖吃下去。”
這是一顆看似普通的純白色的藥丸,可林谏直覺這藥有問題。他掙紮地別過臉去,卻換來了陸鶴慈淡淡一笑:“別怕,我怎麽舍得毒死你呢?這顆藥只會讓你安安靜靜地睡過去。你不是喜歡那副畫嗎?等你醒來後,我們就會在那裏了。”
奈何雙手雙腳都已被死死捆住,林谏始終抵抗不過陸鶴慈,藥丸最終還是被塞進了口中。
“這就對了。”陸鶴慈似乎非常滿意:“只要你乖乖聽話,不忤逆我,我就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永遠遠離世俗上那些肮髒不堪的東西。”
說着,陸鶴慈的臉已逐漸逼近林谏,眸子裏閃着興奮且迷戀的光。
他深吸了口氣,貪婪地感受着林谏身上的氣息,鼻尖輕輕地從林谏的臉頰一直劃到耳畔,說:“寶貝,你好香啊。”
“接我們的車還沒來,我們還有時間。”陸鶴慈擡起雙手,掰正林谏躲避的臉,十指插.進他的發根中,陰鸷的目光在他精致的五官中流連着。
此時夕陽已落山,天色暗淡的沒有一絲光彩,疾風在今夜顯得格外陰郁激烈。
明明是深冬,但不知是不是過于疼痛的原因,林谏的額頭已滲出豆大的汗珠,眼皮也變得越加沉重。
他強撐着最後一絲精神,從嘴上擠出一絲冷笑,問:“你的同夥是誰?”
路鶴慈目光一滞,沉吟了片刻卻緘默不語,只是若有所想地看着林谏。
很難想象,像路鶴慈這種冷血無情的人竟然也有想要袒護的人,林谏自知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于是便自顧自地說:“當時市警局的人在你屋外盯梢的那幾天,全程只看見一個外賣員進出過你的屋子,但事後卻一直找不到這名外賣員的身影,我猜他根本不是什麽外賣員,而是配合你裏應外合的幫兇。”
路鶴慈笑了聲,饒有興趣地目視着林谏的眸子,像是對這個推測非常感興趣。
林谏從他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應該是猜對了,于是便繼續接着說:“首先,如果對方是真的外賣員,那你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殺了他,并且快速易容成他的樣子,因為制作聚乙烯塗層是需要時間的。
第二,你換上他的衣服然後再逃出房間,中間的過程只用了不到一刻鐘。一刻鐘的時間并不足夠你用來藏匿屍體。所以,這個假扮成外賣員的人一定是你的幫兇。”
路鶴慈哈哈大笑起來,緩緩起身走到餐桌前,輕車熟路地從壁櫥裏拿出一個精致水晶杯,邊向裏倒着威士忌,邊不急不緩地說:“早就聽說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居然腦子反應地這麽快,看來我真是沒看錯你。”
他搖晃着酒杯,走到林谏面前,說:“要不要嘗一口?”
林谏不應,繼續說:“并不是我聰明,而是你作案的手法并沒有自認為的那麽高明。”
“哦?”路鶴慈眉梢一挑,說:“可目前來看,你們并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林谏反笑:“凱瑟琳的案子中,你以皇冠誘導莉莉揚和任金豪殺了凱瑟琳。宴會那晚,你離開新德裏酒店後,故意先回到工作室,好讓同事給你提供不在場證據,然後算好時間後,找借口離開,躲在凱瑟琳家附近,等着任金豪回來。
可就在這時,嚴松的意外出現卻打破了你的原計劃,于是,等嚴松準備進門的時候,你在他身後偷襲了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任金豪原本只是打算将暈倒的凱瑟琳丢進浴缸裏,造成被淹死的假象。可你卻并不滿足。
等任金豪走後,你又特意将凱瑟琳撈了出來,用匕首挖走了她的心髒喂狗,并且還剁下了她的左手掌,并且給她家的寵物狗注射了濃縮型的狂犬病毒。
最後又将匕首塞進了暈倒的嚴松手中,并且将之前你故意從任金豪袖口上扯下的袖扣丢進了浴缸裏。”
“繼續。”路鶴慈抿了口酒,坐在一旁,像是在品鑒林谏的推測,眼底炸出或深或淺的光。
林谏:“你将我們的注意力完美地轉移到了任金豪的身上,然後你威逼利誘莉莉揚殺了任金豪,但你知道,莉莉揚殺人的手法太過拙劣、一定會出賣你,于是又将提前準備好的毒蛇偷偷放在了她的車裏,以至于她在高速公路上墜崖身亡。
你僞裝成我的樣子,偷偷潛入李栾的家,将他的屍體做成了幹屍,又僞喬裝成李栾去殺麽麽。當我們被困在DR的島上時,是你設計将整個島嶼全部炸毀,因為賀先生與你沆瀣一氣,讓DR幫你大規模的生産高濃縮的狂犬病毒,只有毀了整個DR你才能全身而退。
你設計了密室殺了洛克李,又用洛菲來要挾陳芳亞在拍賣會上自盡。而後,你又買通了洛老婦人家的保姆,将已經被催眠的洛菲喚醒,讓她親眼看着保姆殺害洛老夫人的全過程,以至于洛菲情緒再次失控,拿着兇器殺人,以至于讓警方認為是洛菲失手殺了洛老夫人。
借刀殺人、移花接木的手段真可謂是被你用的淋漓盡致。”
“過獎了!”路鶴慈淡淡一笑,再次舉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逼近林谏,說:“可惜天公不作美,偏偏讓我們成了死對頭。
一年前,我在處理王晉行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你。你總能從我的完美犯罪中找到蛛絲馬跡,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是我從沒有體驗過的,甚至會讓我覺得......”
說着,路鶴慈的臉離得更近了,鼻尖幾乎快要觸碰到了林谏的鼻頭:“甚至讓我覺得有一種升上雲端的興奮!”
路鶴慈:“我很享受這種被挑釁的感覺。我故意将罪證嫁禍到你的身上,就是想看你死裏逃生的樣子,這種快感幾乎勝過性.高.潮.給我帶來的刺激。林谏,你果然從未讓我失望過!”
“變态!”林谏從齒縫中一字一句地吐出。
路鶴慈嗤笑一聲,赤紅的雙眼裏貪婪盡顯。一下秒,他霸道地用右手拇指與食指掰開林谏的唇瓣,嘴唇直逼了上去!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強吻林谏的同時,口中竟然被推進了一顆藥丸!
原來,剛才那顆被強行喂進口中的那顆藥丸,林谏一直偷偷藏在舌下,他一直在暗中等待着機會。
“路鶴慈,強效安.定配上威士忌的後果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林谏語氣冰冷,一字一頓地說:“我的确不會讓你失望,你輸了!”
就在這時警鳴聲由遠至近,響聲幾乎快要将沉寂的黑夜刺破。
路鶴慈右手微顫,手中的水晶玻璃杯忽然“砰”地一聲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林谏捉住機會,整個身子向斜一歪,連人帶椅砸向了地面。他滑動着身子,用被捆住的雙手在地面上抓住了一片玻璃碎片,使盡渾身解數用被捆住的雙手想要隔斷繩索。
可就在這時,路鶴慈突然撲了上來,他一只手掐着林谏的脖頸,另一只手奪過他手中的玻璃碎片,使得林谏的手腕被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現在分勝負還太早了!”路鶴慈緊扣林谏的喉頭,另一手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匕首,很快準地劃開林谏手腕上的繩索,說:“你看,接我們的車到了。”
林谏這才從客廳後花園的落地玻璃窗望見,一輛藍色的皮卡車已經快速從後門的小路駛來。
另一側,成群結隊的警車已經停在了別墅外。警員們如魚貫入,奈何別墅外的鐵門早已被路鶴慈緊緊鎖死。
“砰”地一聲,沈郁幹脆利落地一槍崩開鐵鎖。鐵門敞開,依稀還能透過被拉緊的窗簾縫隙中看見路鶴慈和林谏在地板上扭打的情景。
沈郁怒火中燒,恨不得一槍穿過玻璃斃了路鶴慈。
就在警方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一件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轟”的一聲響。那輛藍色的皮卡車從別墅後花園的方向撞破了落地窗,玻璃破裂的巨大響聲與家具倒地的聲音幾乎快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混泥土不斷掉落,整個別墅幾乎快要坍塌了一般。
“林谏!”沈郁邊跑邊嘶喊着,心髒仿佛被死死地攥着,幾乎快要窒息。
沖進門時,那藍色皮卡車已經停在了客廳,車頭已經被撞癟,兩盞橙黃色的車燈格外地紮眼,一時間讓人看不清屋內的情景。
房間內的浮塵在光柱中起起伏伏,嗆得周圍的幾個警員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
只有沈郁直奔向躺在血泊中的人。
看見此情此景時,沈郁的心髒仿佛停滞了一般,只見林谏一動不動地趴在地板上,甚至覺察不到呼吸時的起伏,身上的血漬已經令人分不清衣服的本來顏色,身下還壓着雙眼緊閉的路鶴慈。
這一秒時間仿佛停滞了一般,沈郁的大腦完全就是空白的,他不敢想象接下來要對面的什麽。愧疚、憤怒、自責、悲傷、悔恨等情緒雜糅在一起,齊齊壓上心頭,仿佛要将他吞沒。
如果林谏死了,他難以想象以後的日子該如何繼續下去,他甚至自私地想着,這一刻倒在地上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林谏,該有多好。
“林谏.....”沈郁啞着嗓子蹲在林谏的身旁,用手掌感受着林谏的胸口。
在觸摸到林谏冰冷的皮膚時,早已蓄積在眼眶中的淚水霎時墜落。沈郁喘息一聲,随後大喊道:“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這一聲嘶喊讓混亂已久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此時的沈郁體驗到了他一生中最為無力的時刻。
抱歉拖更了這麽久,在這裏向一直追更的讀者深深鞠一躬。原本我想着做手術之前就把文章完結掉,但因為實在等不及了,所以就先進行了手術,不過現在已經基本完全恢複了。
這篇文大概還有一到兩章就要完結了,再次感謝追更的小可愛,謝謝你們。
也希望你們可以收藏一下我接下來要開的一篇現代靈異懸疑文《美人師父又病倒了》。謝謝你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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