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帳篷全部紮完, 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明光一寸一寸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燦燦的煙雲。
一天之初是這個顏色, 一天之末也是這個顏色。
他們在山頂, 海拔高,視野廣, 一眼看盡落日緩緩向下,光線毫不吝啬地穿透整個山頭, 籠罩着山下的村落。
紅黃綠相交的叢林染上一層金色。
大概是距離近, 陸伊好像聞到了太陽的味道,是一種撲面而來的暖洋洋的感覺。
她不由自主閉上眼睛, 任由光芒溫柔地撫摸她的臉。
她坐着, 不遠處的許執站着。
她的影子貼在地上, 落在她身後, 小小一片黑色。
許執在抽煙,山頂的風清涼,融合着光, 變得溫熱。他薄唇含着煙支,煙霧眯了他的眼。
眼皮半阖,目光落在陸伊臉上。
她微微側着,帽子松散地垂在後背, 長發束成馬尾, 露出白淨的後頸。
她收了所有的防備和尖銳,慵懶的像一只在走廊曬太陽的貓。脊骨柔軟,發絲蓬松。
光在親吻她。
許執目光落在她唇上, 唇瓣飽滿,光澤透亮,像塗了一層櫻桃汁。
他不由自主喉頭滾動,直到身後傳來尹苒的聲音。
“許執,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陸伊睜開眼睛,發現落日不知不覺已經降了三分之二。
餘溫被頂風吹散,身上起了涼意。
眼睛裏的慵懶消失,陸伊回頭,看到許執正往尹苒的帳篷方向走。
陸伊也沒閑着,她起身,找到陳景,和他閑聊。
陳景玩嘻哈音樂,出來玩都是找靈感。
“你第一次出來?”陸伊問。
“怎麽可能。”熟了以後就會發現陳景身上還是有小孩兒的屬性的。
陸伊笑笑,“閱歷挺豐富。”
“應該沒有你豐富吧?”陳景說,“我聽尹苒說你是娛樂圈的人。”
陸伊:“以後可能有機會成為娛樂圈的人。”
“我明年四月份也要參加一檔節目。”陳景說。
陸伊有些意外,“選秀?”
“嗯。”陳景捧着臉,看着暗下去的天,“我想紅。”
他那麽直接,陸伊心情有些微妙,過了一會兒才說:“有需要可以找我。”
陳景回頭,“找你?”
陸伊:“好歹是前輩。”
“那我估計短期不能還恩了。”陳景說。
陸伊:“能。”
陳景一愣。
陸伊笑了,“我先預支怎麽樣。”
陳景沒被她繞進去,“那就是你現在請我幫忙,未來你還恩?”
陸伊笑容更大,“你還挺聰明啊。”
陳景得意一挑眉,“你說。”
陸伊瞥了眼遠處尹苒的帳篷,低頭湊到陳景耳朵前說了一句。
陳景聽後先是點頭說“可以”,然後沒忍住問:“為什麽啊?”
“大人做事小孩兒別瞎打聽。”陸伊高高興興地走了。
落日最後一絲餘晖也落盡了,暗光襲來,包裹了女人的全身。
剛剛的柔軟仿佛是一場夢,女人再次回到往日精明妖嬈的狀态。身條修長,雙腿筆直。墨綠色的衣服襯的她膚色極白,五官線條流暢又深刻。
風吹散了她的頭發,她沒去管,任由頭發在風裏跳舞。
陳景盯着她看了好久,才淡淡移開目光。
陸伊轉身沒有回自己的帳篷,而是走去了尹苒的帳篷,她看到許執在帳篷外蹲着,尹苒在帳篷內坐着。
尹苒沒穿鞋,兩只腳光着,又白又嫩,腳趾粉嫩,指甲塗着粉色的指甲油。
她腳踝很細,系着一條銀色的腳鏈。
走近了,陸伊聽到尹苒細細柔柔的聲音,“好疼啊,剛剛一不小心撕開了,現在想貼也貼不上去了。”
許執聲音很低很沉,“你等一下,我去拿。”
“謝謝。”尹苒一擡頭,看到了許執身後的陸伊。
許執看到她的表情,回頭,對上陸伊的笑。
陸伊:“拿什麽?我去?”
“創可貼。”許執站起來,“我去,你不知道在哪。”
“你那破包,翻來倒去就那幾個地方。”陸伊本來也沒想去,她就是想膈應一下尹苒,畢竟尹苒也有意膈應她。
許執走後,尹苒臉上輕松柔弱的表情便維持不下去了。她咬了咬唇說:“我想了一下,我們兩個可以公平競争 ”
陸伊笑了,“誰想跟你公平競争?”
尹苒一愣,“選擇權在許執那不是嗎?”
陸伊“嗯”了一聲,“你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
尹苒擡眸看她。
陸伊說:“你和我的目的不一樣吧?”
尹苒聽明白了,“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這樣,你好歹也是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公衆人物,這麽做……你就不怕被別人知道嗎?”
陸伊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個危險的笑,“你是在威脅我嗎小朋友。”
尹苒咬緊了唇瓣,“許執也是公衆人物。”
“那你看他拒絕我了嗎?”陸伊笑意不減,“真正的拒絕是什麽樣,你不知道?”
尹苒臉色一白,她想起出發前,許執跟她說的話:
“尹苒,我雖然不是什麽有名氣的人,但身邊也有鏡頭盯着,你和我走太近對你不好。”
走太近……近嗎?明明陸伊和他走得才最近。不僅近,他們還傳緋聞,傳完緋聞以後還私下一起旅游。
陸伊對他的想法那麽明目張膽,他卻好像看不見一樣。
他是真的看不見嗎?
還是……在裝傻。
一股酸水在尹苒心底翻出,幾乎要覆蓋她的理智和驕矜。
尹苒氣場不如陸伊,更何況這三言兩語,她的情緒起伏明顯,陸伊卻好像什麽也沒做一樣。
陸伊慢悠悠轉身,往自己的帳篷方向走。
尹苒看着她的背影,抓着軟墊的手收成拳頭。
晚上簡單吃點東西以後,陸伊鑽進了帳篷,這帳篷是特殊材料,不僅完全擋風還能隔離冷空氣。
她鑽進去舒适地一躺,翹起了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眼皮有些沉。
外面他們還在鬧,支了個火堆取暖,聊天,唱歌。
往日在這種環境下,陸伊肯定睡不着,但今天卻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夢半醒她聽到梁穆在唱歌,還放着音樂。
周宜大喊:“梁少!我們是在回歸大自然!請減少噪音好嗎!”
梁穆無動于衷,甚至把音樂放得更大聲。
陸伊被吵醒,翻了個身,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居然已經淩晨一點了。
都這個點了,他們還沒睡……這架勢是要通宵等日出嗎?
下一秒,梁穆就驗證了她的想法,“回歸個毛?大自然朝九晚五,現在都淩晨了你還沒睡,我看你也別睡了,不然明天能起來我跟你姓。”
周宜煩躁地喊了一聲:“方北!你是死的嗎!你老婆要被吵死了!”
方北只好出來,“知道了知道了,這就睡。”
周宜:“明天千萬喊我!我如果不起就強行把我拽出來!”
陸伊輕笑一聲,真是有興致,是出來玩還是出來遭罪啊。
她才不願意為了日出放棄睡覺,不過夜景倒是可以看看。
陸伊拉開帳篷裏側的隔離布,通過一個透明的窗口往外看。
漆黑的天近在咫尺,星月高挂,黑雲被風推着走。
明天是個好天氣。
忽然,陸伊看到尹苒從帳篷裏走了出來,她警惕地四周環視了一圈,這才腳步輕盈地往旁邊走。
陸伊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想這走起路來不是挺利索的嗎?
前後沒有兩分鐘,許執從帳篷裏走了出來,路過梁穆帳篷的時候,他拍了一下,“關了。”
梁穆“哎喲”一聲,把音樂關了,“你們真煩啊!都快趕上我媽了!”
許執沒再搭理他,擡腳往尹苒剛剛走去的方向走。
就在許執走後沒多久,萬臣從帳篷裏出來,他悄悄走到她的帳篷旁邊,小聲叫她:“陸伊。”
陸伊安安靜靜把隔離布拉下來,睜着眼睛裝聾。
這帳篷是許執推薦的,從裏面上了鎖扣,外面根本拉不開。她一點也不擔心萬臣會自作主張鑽進來。
萬臣不死心,又喊了一聲:“陸伊,是我,萬臣。”
陸伊假裝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嗯?誰?”
萬臣欣喜,“我啊,萬臣。”
陸伊“哦”了一聲,“有事嗎?”
萬臣一愣,“你什麽意思?”
陸伊裝迷,“什麽什麽意思?”
萬臣咬牙:“陸伊,你耍我?”
陸伊覺得自己真得很無辜,她下午有答應他什麽嗎?明明都是在拒絕,是他腦補太多好嗎。
“抱歉,我真的不懂你什麽意思。”陸伊忍着笑,簡直要在帳篷裏打滾。
她料定了萬臣不敢大鬧的性子,于是更加“無辜”,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樣,“天哪!難道你……萬臣,你真得想多了,我下午都說了,別開玩笑了。”
都這個時候了,萬臣再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太蠢了,他咬咬牙,“行!陸伊,你給老子等着!”
陸伊嘆了口氣,“你真是太固執了。”
萬臣不再糾纏,轉身就走。
大半夜的,又是山頂,他早就冷的遭不住了,轉身正要回帳篷,忽然聽到一陣聲響。
擡頭一看,是許執和尹苒。
倆人一前一後從後面過來,許執沒什麽表情,尹苒卻眼睛通紅,好像哭過一樣。
萬臣腦子裏就沒什麽正經事,看到這情況,首先想起的是髒事,這小可憐哭的,一看就是沒少爽。
他“嘿嘿”一笑,“許隊,哪去了?”
許執蹙了蹙眉,沒理會他,“早點睡,外面冷。”
萬臣最看不慣許執這副清高樣,裝得一本正經,還不是和妹子約’炮?
再看尹苒,那小白臉小紅唇,啧啧。
一不小心腦補過多,萬臣胯’下隐隐有擡頭的趨勢。他狠狠回頭瞪了一眼陸伊的帳篷,轉身鑽進旁邊黑暗的角落。
一陣爽快,萬臣頭皮發麻地走出來,慢吞吞走到帳篷跟前,彎腰去拉拉鏈,一拉,頓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地瞪大眼睛,想起剛剛自己出來時,陳景問他:“你哪去啊?”
他當時說什麽來着?
“出去爽,不回來了。”
靠!
陳景這小子把帳篷從裏面鎖了?
他不死心地喊了一聲:“陳景。”
陳景酣睡的呼吸聲平穩地傳出來。
萬臣:“……”
操!
操操操!
簡直想破口大罵,可他又不能大聲喊,這夜深人靜的,聲音大點,一準全都醒了,到時候他怎麽說?陳景怎麽說?陸伊又他媽怎麽說?
操!
萬臣咬着牙,把這一筆狠狠記在了陸伊身上。
而此時帳篷裏的陸伊都快笑瘋了,她抓到手機,給許執發短信,她知道許執晚上有手機靜音的習慣。
[隊長,有人在求救啊,你不出去救?]
許執沒有回消息。
陸伊不緊不慢又發了一條:[怎麽?跟小妹妹都能出去私會了,回我條短信都不敢?]
很快,收到回複。
[大半夜不睡又犯病了?有病趕緊吃藥]
陸伊噙着笑:[你就是藥]
這次許執不回了,陸伊開心一躺,笑了好久,才滿臉笑地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發生了好事,陸伊這一覺睡得格外心滿意足,醒的時候天都沒亮。
雖說她不願意為了看日出而抛棄美容睡覺時間,但是現在都睡醒了,日出還是能看的。
她坐起來,正要鑽出帳篷,聽到外面傳來動靜。
有人從帳篷裏出來,萬臣“操”了一聲,“你他媽終于醒了!”
陳景迷迷糊糊,“那麽早?睡得怎麽樣?”
怎麽樣你媽!
萬臣氣地鑽進帳篷倒頭就睡。
恰時陸伊從帳篷裏鑽出來,陳景聞聲看過來,陸伊給他抱了抱拳,陳景笑笑,指了指旁邊的角落。
陸伊知道他是要上廁所,點頭又退回了帳篷。
等陳景折回鑽進帳篷,陸伊才出來。
這時天還沒亮,但是陸伊覺得應該快了,她剛鑽出來,身後傳來窸窣聲。
回頭,是許執。
許執黑發被他捋到後邊,露出光潔的額頭,一雙眼睛格外得黑,臉上沒有半分惺忪之意,陸伊一愣,“你沒睡啊?”
“睡了。”許執聲音裏裹着清晨剛剛蘇醒的沙啞和磁性。
大早上聽到這種聲音實屬福利,陸伊笑了笑,朝他勾手指,“來,坐這。”
許執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陸伊聲音慢悠悠,“幹嘛去啊你。”
許執低聲:“你跟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陸伊笑罵:“流’氓。”
許執心想她還真好意思說,誰能流’氓的過她?
路過梁穆帳篷的時候,喊了一聲:“梁穆,起了。”
梁穆翻了個身,“我不。”
就知道是這個情況。許執扯了扯唇,徑直往旁邊走。
梁穆不起方北要起,他打着呵欠出來,看到陸伊打了聲招呼,“起了啊。”
陸伊“嗯”一聲。
方北喊周宜:“小宜,起了。”
周宜哼哼唧唧,“滾。”
陸伊“噗嗤”一聲笑了,方北頭都大了,他思考着是現在把周宜喊起來然後被她揍一頓她再回去睡,還是放任周宜現在睡等她睡醒了以後再被她揍一頓,并且背上一頂“為什麽不喊她”的鍋。
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方北決定放棄喊她。畢竟現在喊醒了,周宜屬于不清醒的狀态,那動起手來,武力值不可忽視。好歹醒了以後她大腦是清醒的,至少能分清男朋友和日出哪個比較重要是吧?
正要轉身回去,尹苒拉開了帳篷,她聲音有些啞,“周宜很困,估計不看日出了吧。”
方北被她蒼白的臉,紅腫的眼吓了一跳,“你、你這麽了?不舒服啊?哭了?”
尹苒搖頭,“沒有,沒睡醒,我也不看了。”
方北撓了撓頭,心想這叫什麽事?
一堆人喊着跳着要來看日出,還拉了兩個不相關的人,結果不相關的人倒是都起了。
這時許執回來,方北打了聲招呼,“我滾去睡了,日出什麽的你拍個照錄個視頻算了。”
許執點頭:“好。”
沒了外人鬧騰反倒安靜,許執走到陸伊旁邊坐着。
清晨的風幹淨又新鮮,像是從深海裏翻出來的風,雖然涼,但是很舒服。
陸伊還是那一套,只不過衛衣外面加了一個棉衣外套。
她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有沒有熱水啊,漱口水涼死了。”
許執起身,把保溫杯拿出來。陸伊喝了一口,居然還是溫熱的,她想了想,昨晚梁穆要喝熱水,他不是說沒了嗎?
“這水……”陸伊一愣,明白了,“留給我的?”
許執不看她,“想多了。”
陸伊露出深深的笑,她眯着眼睛看許執,“看不出來啊許小隊,挺悶騷啊你。”
許執一把奪走她手裏的保溫杯,仰頭自己喝了一口。
風吹亂了兩個人的頭發,迷了人的眼睛,許執眯着眼睛,陸伊擡手捂了捂臉。
許執偏頭看了一眼,把保溫杯給她。
陸伊喝了一口,又被杯子送過去。
一來一回,大半杯熱水就被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
身子漸漸暖和起來,陸伊偏頭看許執。他面目線條清冷,唇角抿着,陸伊恍然想起一件事。
“你昨天為什麽生氣?”
許執偏頭看東方,低聲說一句,“來了。”
陸伊一頓,明明就這幾秒的時間,便有光撕裂了黑夜,她第一時間沒有看到東方的角落,而是許執的眼睛。
那雙子夜般的眼睛深處,探出一道光。
暖黃色的,像剛剛熱水的溫度。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陸伊對日出的印象,都是許執眼睛的顏色。
紅光漸漸鋪過來,落在人的頭頂,将人的影子照的斜斜一道。
陸伊看着許執被光鑲嵌的側臉,輕輕叫了一聲:“許執。”
許執轉頭,陸伊問:“我幫你出氣,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許執無聲地看着她,數秒後,他呼吸噴在陸伊臉上,壓過來。
兩唇距離半根手指的距離,許執擡手把陸伊的帽子戴上。他兩只手拽住陸伊的帽子兩側,将她拽到自己懷裏。
衛衣帽子裏,兩個人的距離漸漸縮小,直到為零。
陸伊閉上眼睛,嗅到了男人獨有的氣味。
許執的唇很涼,但卻很軟,和他的脾性截然相反。
她忍不住抓住許執的領子,湊得更近。
唇瓣相貼,彼此的呼吸渡進對方的口中。起初兩個人都是隐忍的,舌尖輕輕探出來,勾勒彼此的唇形。
後來不知是誰先動了牙齒,較勁一般試圖攻略對方的城池。
陸伊呼吸逐漸加重,她細細地咬許執的唇,去含他的舌尖,吸他的柔軟。
他比想象中要更加美味。
她的心都在顫。
陽光更濃,太陽升起來了,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陸伊睜不開眼睛,也不想離開許執的唇。
她緊緊貼着他的唇不願意離開。
許執微微後撤,陸伊拽住他。
帽檐下,兩個人睜開眼睛。
一雙像藏着醉人的酒,一雙像覆蓋了深邃的天。
陸伊手指探進許執的領口,細細勾勒他的鎖骨,“為什麽生氣?”
許執聲音低啞,卷着笑,“有名的設計師,跟我出來,我總要安全帶回去。”
陸伊笑了,她指甲在他鎖骨處勾勾畫畫。
兩個人無聲地對視,片刻,深吻。
氣溫高了起來,肌膚不再是冷的,骨頭都在發燙。
陸伊像一個貪婪的孩子,她輕輕地咬,輕輕地含。
放任呼吸在變重,心尖在戰栗。
終于,太陽高挂,陽光像瀑布一樣灑下來,落在二人頭頂。
地上的影子在纏綿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
許執:舔嘴。
作者:左右不過這幾章。別慌。我尋思着我劇情進展得也不慢啊,不水不拖,怎麽就到不了呢。[╰_╯]
晚上有事,不更新了。
明天中午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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