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到中午, 幾個人筋疲力盡地從山上下來。上山的時候每個人都神采飛揚,下山卻形色各異, 仿佛都藏着心事。

萬臣那點怒氣陸伊清楚, 尹苒那點委屈陸伊也多少明白,可陳景是這麽回事?

一路上都不太開心的樣子。

陸伊對陳景印象還可以, 于是便湊過去多問了一句:“不舒服?”

到底是小孩,眼睛清澈。陳景聽到陸伊的聲音, 微微掀眸, 他眼底黑白分明,少年感強烈又鮮明。

陸伊不解地對上他有些懵的視線, 陳景微微蹙眉, 閃開目光, “我沒事。”

聲音幹啞, 像在壓抑什麽。

陸伊本來就不是特別熱情的人,能多問一句不過是看在陳景幫了她一把的份上。眼下陳景态度如此,她也沒再多問。

至于周宜和方北, 已經快打了一路。

準确的說,是方北挨揍挨了一路。

一如方北所料,周宜醒來以後看天光乍亮,頓時怒爬而起, 鑽到方北帳篷裏就是一頓暴揍。

方北苦不堪言, 最終用一頓大餐來補償。

方北:“诶,梁少,晚上一起啊。”

梁穆蔫蔫的, “去你的主題餐廳?”

方北:“沒問題啊,這還用問?”

梁穆這才起了一點精神,他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到許執跟前,“許小隊,晚上一起吧。”

許執正要張口拒絕,梁穆直接沒再理他,而是扭頭沖陸伊說:“陸伊也一起啊。”

“好啊。”陸伊心情好,眉眼都放着光彩。要不是許執從下山便板着臉,她都想吹口哨了。

“你心情好像很好啊。”梁穆問了一句。

陸伊“嗯哼”了一聲,眼尾輕飄飄掃了許執一眼,勾唇,“看了日出,當然心情好。”

梁穆半信半疑,他覺得陸伊不是那麽膚淺的人,日出而已,驚豔也不過片刻,留在照片裏供人欣賞就夠了,還能讓人持續性心情好?

除非是發生了什麽事。

梁穆一頓,立刻扭頭看許執。

許執看上去和往常無異,但梁穆卻發現了異樣之處。他的眼睛,沒有聚焦。

一步步下山,像在做機械運動。

沒有任何感情。

這不符合許執對大山的感情。

再扭頭看向陸伊,一愣。

陸伊歪着頭,笑得無辜乖巧,“怎麽?”

要不是見過她濃妝豔抹的樣子,梁穆都快被她的單純無辜騙了。忙不疊搖頭如搖撥浪鼓,“什麽也沒有。”

陸伊嘴角笑意更深,她看着許執線條僵硬的側臉,輕“咳”一聲,把話題帶到另一邊,“方北,你的主題餐廳在哪?”

“在郊區。”方北說,“放心,公衆人物也能去,有包廂,保密性特別好。我的員工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陸伊笑笑,“那看來許小隊經常去你那了?”

“偶爾?”方北說着看了許執一眼,“他大部分時間應該在訓練隊吧。”

“也是。”陸伊贊同地點頭。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尹苒和萬臣卻興致缺缺。

周宜從早上就發現尹苒情緒不對勁了,但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周宜想着,小心翼翼湊上去,“尹苒,晚上一起去吃飯吧?”

她說着看向尹苒身後的萬臣,“萬臣也一起?”

萬臣搖頭,捂着鼻子說:“我感冒。”

周宜:“你說你好歹也是個男人,尹苒都沒事,怎麽你反倒感冒了?”

萬臣“你”了一聲,目光落在陸伊後腦勺上,這招啞巴吃黃連确實狠。他咬了咬牙,不爽道:關你屁事。”

周宜對萬臣印象一直不好,她巴不得他不去呢,最好以後再也沒有關系。

不屑地白了萬臣一眼,周宜挽着尹苒的胳膊說:“尹苒,晚上我們一起。”

尹苒眼睛的紅腫退散了不少,但湊近了還能發現她眼眶的紅血絲,她本來皮膚就不太好,有些痘痘,這一夜難眠,臉色蠟黃起來。

腦海裏來來回回全是昨晚的畫面:

漆黑的夜,風吹出了聲音。她站在黑暗的角落裏,低着頭,放下了所謂的矜持和嬌貴。

“許執,你沒有想過要談女朋友嗎?”她聲音都在發抖。

“有。”

靜谧的環境裏,連天空都是沉默的,許執低沉的聲音就像一曲交響樂,準确無誤地纏綿在尹苒心上。

如此暧’昧的環境,他這麽回答,豈不是……尹苒驚喜地擡頭,臉上忍不住綻放笑意。

可許執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他聲音比夜裏的風還冷,聲線毫無波瀾,沒有任何感情,“但不是你。”

所有的笑被風吹僵,尹苒愣愣的,“什、什麽?”

“我不知道你對我有這種感情,如果以前有做什麽讓你誤會的行為,我很抱歉。”離開前,許執依舊平和地交待,“天冷,早點回。”

那一瞬間尹苒眼前什麽都看不清,耳朵裏也沒有任何聲音。她只是下意識跟在許執身後,他走一步,她便前進一步。

直到許執頭也不回地鑽進帳篷,一大股風撲面而來,把她砸醒。

“尹苒?”耳邊響起周宜的聲音。

尹苒回神,有些迷茫地扭頭看周宜。周宜在她眼前揮了揮手,“你怎麽了?”

尹苒這才反應過來,她咬緊唇瓣,搖頭,然後問:“大家都去嗎?”

周宜指了指身後,“萬臣感冒,不去。”

尹苒:“哦,那就去吧。”

她低着頭,想到一些事情,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

大概正中午,幾個人回到農家樂。農家樂裏的年輕小姑娘看到他們很開心,“你們回來了?玩得開心嗎?”

陸伊心情好了誰都理,“嗯,不錯,有機會還會來的。”

小姑娘笑笑,“你們先去洗洗吧,我做點飯?”

“随便做點家常菜就行。”許執交待一句,率先往二樓走。

所有人陸續走了以後,陸伊才問小姑娘,“你們這邊的山能攀岩嗎?”

“我們這不能,不過隔壁山可以。”小姑娘說,“你要攀岩嗎?”

“随便問問。”

小姑娘:“隔壁香山可以,就那個寺廟上面,據說有超級大超級大的岩壁,有不少極限愛好者去那玩。”

陸伊點點頭,“這樣啊。”

下午五點,幾個人往市裏出發。所有人都換了一身衣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明顯精氣神足夠。

許執最後一個下來,他褪去了運動服,穿了條黑色的牛仔褲,白色板鞋,藏藍色外套。

與往日相比,這一身實屬休閑。

他應該是剛剛洗過澡,路過陸伊時,空氣裏飄着一股洗發水的味道。

陸伊站在他身後,看到他又黑又密的頭發。她知道那頭發并不像叢林那樣堅硬。

她看着他陸續把東西放到後備箱,然後跳上駕駛座。車窗開了一半,他偏頭,眼睛深不可測。

陸伊眯了眯眼睛,她眼睫斂出剪刀剪開的痕跡,有些鋒利,讓人躲閃不開。

許執只看了一眼,便關上了窗口。

幾秒後,副駕駛車門被拉開,許執餘光掃了一眼,一愣,扭頭,看着梁穆,“怎麽?”

“萬臣把我車借走了。”梁穆作勢要坐到副駕駛上,“我蹭個位。”

許執薄唇不自知地抿了抿,忽然梁穆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占我的位置幹嘛?”

梁穆“咦”了一聲,回頭,看到陸伊,懵了一下。

就是這一懵,陸伊擡手推開他,長腿一邁,坐上了車。

梁穆“咦”了一聲,反應過來。

陸伊微微一笑,手掌輕輕一推,把他推到一邊,“別擋車門。”

話落,車門關上。

梁穆:“……”

這車到底上還是不上,真的是個問題。

晚上七點半,幾個人坐在方北特意準備的包廂裏。

萬臣沒來,陳景也沒來,這些陸伊不奇怪,但是沒看到尹苒她倒是有點意外。

不過心思也沒在尹苒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被“自由”的氛圍吸引去。

這是一家音樂餐廳,一共兩層,大廳有舞臺和大熒幕,舞臺供歌手唱歌,大熒幕活躍氛圍。舞臺旁邊擺滿了餐桌,頭頂吊燈奢華絢爛,整個餐廳環繞着彩燈。

二層相對來說沒有那麽鬧騰,每一間都是隔開的,有推拉門阻隔,想看熱鬧可以拉開。

視野寬廣,光線卻暗,不怕被人盯。

陸伊參加錄制真人秀以後,極少出現在這種娛樂性場合。以前她忙,得了閑空就拉着周京到處放縱,喝酒蹦迪撩各種男人,有時候開心了也會逗女人開心。

年輕真好,自由更好。

陸伊靠在軟墊背上,眉眼挑着精致的妝。她紅唇叼着半顆草莓,貝齒輕輕一合,汁液橫流。

她像一朵黑暗裏肆意恒生的花,花瓣漂亮,綻放着妖嬈的弧度,吐露着誘人的香。

許執在她對面坐着,鬼使神差的,目光總是飄到她臉上。

陸伊始終沒有看他,她有些慵懶地靠在旁邊,眼波如水地看下面的舞臺。

舞臺有一個男生在跳舞,街舞,動作幅度大,很有力量。

許執看到陸伊唇角揚起一抹笑,他眸色不動聲色地深了好幾個度,抓起冰水往喉嚨裏灌。

梁穆看他喝冰水,忍不住感嘆:“我們都在喝酒,許隊卻在喝水,做司機真可憐。”

陸伊目光移到他臉上,她端起酒杯和梁穆碰杯,杯口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玻璃杯壁上留下口紅的痕跡。

唇上被酒染上光澤,燈光照上去,流光溢彩。

她白淨修長的手托着下巴,手指軟若無骨,傾身湊到許執旁邊,嘴巴一張一合。

環境有些吵,許執聽不到,無奈也俯身湊近。

他微微偏頭,把耳朵送過去。

陸伊舌尖輕輕卷了一下,她逼近許執的脖頸,呼吸送到他耳廓裏,“不拼酒了?許小隊?”

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調侃。

許執微微後撤一分,目光落在陸伊臉上,果然看到她眼睛裏的狡黠。

她唇邊勾着笑,勾住了許執的眼睛。

四目對視,許執輕扯嘴角,坐直身體,不理她。

周宜嗜酒,場子開了一半就已經半醉,她喝成這個鬼樣子,蘇北肯定不敢多喝了,“陸伊,今天你陪着許隊啊。”

陸伊眼睛裏的笑一漾一漾的,她眼睛直勾勾看着許執,“我怎麽陪?”

許執目光平靜地看着她,“不用陪。”

陸伊“啧”了一聲,“是嗎?那多虧。”

許執笑了,“不虧,以後有機會補回來。”

“這樣啊。”女人尾音拉得長長的。

桌子底下,陸伊腳尖輕輕點到許執小腿上,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裙。裙擺幾層紗,像淡開的煙雲。

微微俯身時,胸前大片雪白,傲人的事業線上是凸得明顯的鎖骨。

不知道是不是裙子收身的效果,她看上去更瘦了。

許執目光掠過她露出的脖頸和鎖骨,忍不住蹙了蹙眉。再看桌子上的飯菜,她幾乎沒動多少。

一抹怒色浮上眉間,許執手臂長,只需微微軟了脊骨,底下便能抓住陸伊的腳踝。

她連腳踝上的皮膚都是光滑的。

這麽一擡,纖細修長的小腿從黑色煙雲裏露出來,她一點也不介意,嘴角笑意更妖,甚至故意伸出粉嫩的舌尖,慢條斯理地舔自己的嘴角。

像是被放慢的小電影,許執渾身溫度高了起來。

旁邊梁穆也喝嗨了,根本沒注意到這點。

陸伊更加有恃無恐,她羊毛披肩下是白皙纖細的手臂,線條清晰流暢,小臂有精瘦的肌骨。

“好摸嗎?”她對口型。

許執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指腹輕輕摩擦她腿上的光滑。

像是沙礫的摩擦感,陸伊情不自禁咬住了唇瓣。她目光不移地盯着許執,一口一口的喝酒。

時間放縱流逝,尹苒姍姍來遲。

她出現在包間走廊門口,陸伊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與這兩天的穿着打扮截然相反,尹苒今天穿了件大紅色的緊身裙。原本黑長直被卷成了小卷,波浪一般的發尾散在肩頭。

連妝容也更加成熟,紅唇媚眼,東施效颦。

陸伊先是一愣,随後差點笑出聲。許執早在尹苒出現便松開了她的腿,她換了個坐姿,翹着二郎腿,裙擺綻在腿間,露出細跟高跟鞋。

那些姿态,眼神,氣質,甚至是氣味,都不是她刻意弄出來的。

尹苒要模仿,只會輸得更難看。

尹苒別來不願意相信,不就是女人味?她也是女人,憑什麽陸伊可以有她不可以。

可這一瞬間,她認清了現實。

有些人,一動不動便是性感。

她眼尾透着狐貍的味道,皮膚像雪狐一樣白,眼睛閃着夜貓的光,身段像蛇一樣柔軟。她唇上長出玫瑰,連頭發絲都是墨水澆出來的。

她是在世妖精。

尹苒深吸一口氣,忍不下眼眶的淚,一把搶過陸伊手裏的酒,仰頭喝掉,酒杯狠狠擱在桌子上。

一聲清脆,在座除了周宜,所有人都清醒了不少。

梁穆看了看許執,又看了看尹苒,最後看陸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線漸漸捋清楚,瞬間到抽一口涼氣,扭頭看方北。

尹苒對許執的心思,方北早就看出來了,他以為大家都知道,沒想到浩浩江湖,只有他一個人是王者。

尹苒深深看了許執一眼,咬緊腮幫子,扭頭看向陸伊,“往裏坐坐?”

陸伊看着她,唇邊始終挂着一抹笑,“我不習慣坐裏面。”

“那我坐。”尹苒說。

陸伊說“好”,起身,身子盈盈一轉,走到許執身邊,她手搭在細許執肩頭,“往裏坐。”

許執擡頭看了她一眼,“陸伊,別鬧。”

陸伊一根手指豎在他有些冰的薄唇上,俯身,盯着許執的眼睛,“沒鬧,我不過是在捍衛我的領地。”

她呼吸吐着淡淡的酒,很香。

迷醉了許執的理智。

等清醒時,陸伊和尹苒已經喝掉了不知道多少瓶酒。

尹苒早就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哭的妝容全花。梁穆向來憐香惜玉,看到尹苒哭的那麽厲害,忙不疊去安慰。結果這一安慰,尹苒便撲到他懷裏出不來。

梁穆今天剛穿的,新的,白色的外套!

這下全糟蹋了!

至于陸伊,也差不多了。她的酒量,許執清楚。

陸伊喝多了就特別喜歡眯着眼睛笑,笑裏藏着秋波,身上每一處都是軟的。

她仗着酒精的存在,歪在許執懷裏,肆無忌憚地摸他的手,摸他的臉。甚至摟着他的脖子,要去親他。

許執狠狠扣住她的細白的手腕,半擁着站起來,“我送她回去。”

梁穆哭了,“我怎麽辦?”

許執看向方北,方北扭開臉,左右開弓拍周宜的臉,“老婆,老婆醒醒。”

許執默,丢給梁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陸伊喝多了就變得特別懶,要人背要人抱,許執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他拿她沒辦法,只好手臂攔在她腿彎處,打橫一個公主抱。

陸伊心滿意足,故作十分乖巧地靠在他胸口,臉埋進許執的胸口。

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走出餐廳,冷風吹來。

陸伊窩在許執懷裏發了個冷顫,許執加快腳步,把她放在副駕駛上。

扣安全帶時,犯了難。

陸伊這個衣服實在……

就在他為難之時,陸伊抓住他的手,她眨着眼睛,“你不給我系安全帶嗎?”

許執捏住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沒喝多。”

陸伊嘴角漸漸扯出弧度,她握住許執的手,拿着他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下。

麻意貫穿整個身體。

許執狠狠将她往椅背上一壓,沉着聲音,“陸伊。”

陸伊:“我說過,再有一次機會跑掉,我跟你姓。”

許執扯出笑,“我已經跑掉了不是嗎?”

陸伊:“你沒有。”

許執:“農家樂那次,我沒有?”

“這次。”陸伊說,“你跑不掉。”

許執眯起眼睛,“那你還是跟我姓。”

陸伊拽住他的領子,她紅唇送上去,被許執躲開,她涼涼的吻落在許執脖子上,舌尖勾了一個圈。

許執快很準地撤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她扣上了安全帶,“老實點。”

陸伊舔了舔唇,“好。”

陸伊确實沒喝醉,至少在路上她還知道提醒許執把她提前準備的帽子戴上,以及一個黑色口罩。

全服武裝,許執只剩下一個高挺的鼻子。

黑發擋在他眼前,路過的霓虹燈透過頭發縫隙照在他眼睛裏。

陸伊癡迷地看着她,她去摸他方向盤上的手,他修長的手指,手背上清晰微凸的血管。

她能感受到許執皮膚的戰栗,她滿意他的反應。

車子停在陸伊家樓下,許執不動,陸伊不動,她就那麽看着他,看到他主動下車,繞過車頭。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陸伊迫不及待扯開安全帶,她撲到許執懷裏,雙腿盤着他的腰,啞着聲音,吐着酒香,“許執,你知道你跟我上去意味着什麽嗎?”

許執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擡腿關上車門,抱着她轉身走進樓裏,走進電梯。

在樓裏陸伊還算隐忍,一進電梯她就扒許執的衣服,扯他領口的扣子。

她喜歡他的喉結,喜歡他的鎖骨。

喜歡他健康的膚色,和充滿荷爾蒙的味道。

他身上的每一處,對她都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別着急。”許執聲音更啞,“我可不想讓別人免費看電影。”

陸伊喘着氣,她站在地上,完全依靠着許執的支撐力。

幾秒鐘,卻漫長的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叮”的一聲,電梯應聲而開。

陸伊推搡他,“快點。”

許執眼裏閃着壞笑,“那麽急?”

陸伊瞪他。

兩個人跌跌撞撞打開門,關上門,陸伊沒拖鞋,一把将他推在牆上。

許執後背撞上燈的開關,玄關亮起一盞暗黃的燈。

光線暧’昧,照的人眼睛裏藏着誘’惑。

陸伊墊着腳去含許執的喉結,許執難以抑制地悶哼一聲。

陸伊笑出聲。

許執俯身,唇瓣輕輕地摩擦陸伊的耳垂。

這種細致的磨人讓人血液都在顫抖。

她咬緊牙關,卻依然有纏綿悱恻的聲音溢出喉嚨。

眼眸突然變深,許執濃密的眼睫斂去眼底的翻湧。他狠狠一口咬在陸伊肩窩,陸伊吃痛,卻推不開許執。

他就像一塊巨石,石頭縫裏是可以融化人血骨的岩漿。

“陸伊,我警告過你的。”他聲音裏浮浮沉沉是成年人的欲’望。

“是你,非要來招惹我。”

一瞬間,陸伊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然而只有兩三秒,許執便攥住了她的手,他抓着她的手,帶到他腰帶處,輕輕一摁,他收腹。

男人低沉誘哄的聲音在陸伊耳邊響起。

“陸伊,來,解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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