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是壞人嗎

你是壞人嗎

“我去，妄哥不愧是妄哥啊，這根本就是貓逗老鼠啊，他竟然還有時間去摘花，這也太羞辱人了！”

“那你以為呢，這還是舊車帶人的情況，要是真的同樣裝備1v1，估計許晨連妄哥尾氣都吃不着。”

“可別說了，現在也沒吃着尾氣啊，倒是吃了不少泥和土，妄哥可真損啊！”

這一場摩托車比賽，周妄贏得毫無懸念。

車才剛剛停住，周妄便長腿一跨下了車，單手摘下頭盔扔進車筐裏，對着身後姍姍來遲灰頭土臉的兩人嘲諷的倒着比了比拇指，鋒利的眉眼間不見半點謙遜，張揚又肆意。

“我這一次輸在彎道，你等我回去好好練習，下一次我一定能打敗你！”少年好像并不會氣惱，平靜的拍了拍身上那一層灰，脾氣好得令人咋舌。

周妄嗤笑一聲，看向了沉默的李文雨:“看好你的人，以後我不想再在這裏見到他。”

李文雨嘴唇微微翕動，可對上男人厭煩的目光，只能低頭輕應了一聲:“好。”

“怎麽樣？好玩兒嗎？”處理完了礙眼的人，周妄背對衆人專心的幫虞嬈摘起了頭盔，笑着撥弄開了黏在她額角的碎發。

虞嬈長籲了一口氣，肯定的點了點頭:“還不錯，很刺激。”

“如果喜歡，我們換另外那條路，那邊風景更好。”

“還是不了。”虞嬈從車座上跳下，拿起了被她放在儀表盤上的小花:“已經贏了就不能太貪心，那條漂亮的路還是留給下一次吧！”

說話的功夫，衆人已經簇擁了過來，有人激動的撲過來勾着周妄的脖子:“妄哥，你知道嗎？你剛剛又破了深哥的記錄，你太牛批了！”

周妄歪了歪脖子，将人推開:“有這時間在這兒誇我，不如多去練習幾圈，你那過彎技術……”

“妄哥，我懂事！”那小卷毛打斷了周妄的話，看向虞嬈笑得谄媚，倒退着攤開手道:“我絕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您也在嫂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一聲嫂子，叫得虞嬈的臉微微泛紅，周妄挑眉輕笑，算是默認了他的稱呼。

難得見周妄這樣好脾氣，一旁立刻有人順杆兒爬的八卦了起來:“妄哥，你這既然都帶嫂子來認人了，是不是也應該跟我們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滾！”有人起哄，周妄冷眼掃過去，似乎仍舊是從前那冷恹的模樣，可細看，眼中卻是溫情蔓延。

自讨了個沒趣，衆人卻也仍舊是笑嘻嘻的，顯然都早已習慣了他這性子。

“算了算了，咱們妄哥難得鐵樹開花，他可怕咱們吓到這漂亮的小嫂子呢！”

“嫂子，我們剛剛正說要去吃夜宵呢，附近有一家燒烤不錯，有興趣一起嗎？”

“我沒意見。”虞嬈看向周妄，正要應允，便聽到一旁突然插進的女音:“介不介意帶我一個，和大家都好久沒見了，現在想起以前一起喝酒吃串的日子，還真是懷念啊！”

周妄打斷了李文雨的煽情，握住了虞嬈的小手:“她家教嚴，我們就先走了，替我跟深哥問聲好。”

“別啊，妄哥！”有人還要再勸，卻被小卷毛怼在了腰間，“哥，改天再帶嫂子來玩兒啊！”

似乎被這一聲又一聲的嫂子刺痛，李文雨咬唇卻也咬不住那一聲脫口而出的“周妄”。

“周妄，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聽到她的質問，周妄的腳步頓了一頓，卻是将虞嬈握得更緊。

回去的路上，街上行人很少，四下無聲。

虞嬈回憶着剛剛李文雨的話，環在周妄腰間的手不由得松了松。

察覺到她的動作，周妄瞳孔微縮:“剛剛不是想吃夜宵嗎，想好要吃什麽了嗎？”

“剛剛那個女孩……是你的前女友嗎？”

面對虞嬈直白發問，周妄愣了愣，原本緊繃的眉宇卻瞬間松散開來，眼底泛起一抹笑:“不是，我沒有前女友。”

“你沒追到她？”

“我不喜歡她。”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虞嬈悄悄的捏住了他的衣衫，坐得微微靠近了些:“看你們的樣子，以前應該很熟，是朋友嗎？”

周妄的餘光落在小姑娘扭捏的手指上，睫毛輕顫:“別胡思亂想，她只是一個我看到就會覺得惡心的人。”

虞嬈不明所以，輕輕咬唇:“如果我問為什麽，你會覺得冒犯嗎？”

“因為我爸。”周妄長籲了一口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實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只是她毀了我一場很重要的比賽，耽誤了我爸的治療。”

是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故事，虞嬈垂眸，将他柔軟的T恤揉在了掌心:“對不起。”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想吃什麽了嗎？”周妄自動跳過了剛剛的話題。

“嗯……”虞嬈乖巧的輕輕将臉頰貼在他的背上，“我不知道，好像總是吃燒烤也不太好。”

周妄看了一眼時間:“喜歡吃面嗎？”

“什麽面？油潑面還是牛肉面？”

“豌雜面。”

“遠嗎？”虞嬈有些意動。

“我家樓下，三十幾年的老店，還算地道，想試一試嗎？”

虞嬈點頭，她柔軟的臉頰輕輕蹭在他的背上，蹭得男人瞬間軟了心腸。

“抱緊我，要加速了，不然恐怕趕不上那家店打烊了。”

雖然不知是真是假，虞嬈卻還是配合的摟緊了他的腰，男人寬闊的脊背擋住了迎面吹來的風，目光所及只有街道旁婆娑的樹影。

她真的好喜歡這樣抱着他，喜歡被他熾熱溫度包裹着的感覺，仿佛是中了蠱一般，只有在這樣的親密裏，才能讓她躁動而克制的心得到些許安寧。

很快，車行駛進小巷子，迎面就能聞到那濃郁的雜醬香氣，濃郁之中隐約的帶着一點誘人的辛辣，虞嬈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跟着周妄走進了店裏。

店面不大，桌椅板凳也有些陳舊，只是出奇的幹淨，木桌有些位置已經掉了皮，可上面卻沒有半點油污，大概是真的要打烊了，店裏已經沒有了客人，只一個老爺子在手腳利落的收拾着碗碟。

“老婆子，周妄來了，你那鹵蛋和雞腿還有沒有？”

随着老漢嘹亮的一聲吆喝，出餐口立刻有人探出頭來，看到跟在周妄身後的漂亮姑娘，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了熱切的笑意:“有，怎麽沒有呢，給他留着呢！”

“兩碗豌雜面。”

“好嘞，你們先坐着，要喝什麽自己拿，我去給你們煮面，給你們一人加個蛋，再加個雞腿。”老爺子笑眯眯的說着話，走進了後廚。

“專門給你留鹵蛋和雞腿，周妄，我發現你好像很讨長輩的喜歡呀！”虞嬈掰着方便筷子輕聲感慨道。

周妄将手裏已經蹭幹淨毛刺的筷子遞給她，換過了她手裏的那一雙:“喜歡我的應該不止老人家吧。”

虞嬈深以為然:“确實，酒吧裏的那些小妹妹也都很喜歡你。”

“虞小姐這算是在吃醋嗎？”周妄失笑，輕車熟路的從一旁的飲料櫃裏那了兩種飲料出來:“酒還是果汁？”

“酒吧！”虞嬈回身，從身後的桌上拿過了起子，接過了男人手裏的兩瓶酒，打開瓶蓋，直接倒在了兩人面前的玻璃杯裏。

周妄的目光在杯上轉了轉，端起來放在唇邊，卻又放回了桌上。

端着酒杯，虞嬈觀察着這家小小的店鋪，透過那狹小的出餐口隐約傳來後廚裏兩位老人的低聲交談，聲音雖然不大，卻聽得出他們的感情很好。

“周妄，你家就在這裏嗎？”

“就在樓上。”

虞嬈好奇的出門，伸着手指認真的數着樓層:“一、二、三……”

“是頂層。”周妄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向上看。

虞嬈又退開了兩步，這才能将這棟建築看得分明，這裏是老城區，房子老舊，是年代劇裏那樣灰撲撲的樓房，樓上零星的黃色燈光，讓人覺得好像走進了另一個時空。

目光觸及頂層的窗戶，是一片黑暗，虞嬈隐約想起那一晚他講過的話，眸子裏閃過了一絲複雜。

“面好了，快趁熱吃！”

一陣香氣飄來，将出神的小姑娘喚了回來，而那面條入口的剎那，虞嬈覺得自己被這一碗充滿人間煙火氣的豌雜面被徹底征服。

分明是極尋常的東西，可卻一切都是恰到好處，恰到好處的鹹香辛辣，恰到好處的溫度，還有……恰到好處的氛圍和人。

“奶奶，你這面是怎麽做的呀？怎麽這麽好吃？”

聽到虞嬈的誇獎，老太太從後廚走了出來，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看着眼前最甜又漂亮的小姑娘笑得合不攏嘴:“想知道這面怎麽做的，你就問周妄，他也會。”

“你也會？”虞嬈詫異的看向他，似乎沒辦法将他和廚房聯系起來。

周妄點頭，隐約露出了一點笑意:“嗯，我也會。”

“他何止會呦，他比我做的還好嘞。”老爺子收拾好了廚房，也走了出來，看到桌上的啤酒，忍不住提醒道:“小囡囡，一個人在外面，可不能喝酒，小心遇到壞人。”

虞嬈忍笑，輕輕踢了踢周妄的鞋尖，無聲的開口:“你是壞人嗎？”

周妄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她眼中情意灼灼。

虞嬈清了清嗓子又喝了一口酒，對着老爺子舉起了杯:“爺爺不用擔心，我酒量很好的，而且周妄不是也在嗎？”

老太太輕拐了他一下:“就是，周妄在這裏，能有什麽壞人。”

老爺子看向周妄，撇了撇嘴別開了眼。

最大的壞人不就在這裏了。

到底是誰套路誰呢？

妄哥已經開始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