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大齡求職就像大齡求婚
第6章 6、大齡求職就像大齡求婚
“陳美好！”
會議室正中央的陳美好起身走出，她到了走廊盡頭的另一間會議室裏。會議室裏坐着的兩男一女，中間的男人頭發蒼白拿起陳美好寫滿的稿紙開始發問。問題接着問題，問得陳美好感覺他完全沒有讀過她寫的內容，又或者是讀完卻完全理解錯誤。
面試結束，等待面試一個小時，面試過程十五分鐘，陳美好驅車回家，陽光刺目，透過擋風玻璃，直接紮進她的眼睛裏，馬路上車輛如同流水一般。面試過程裏陳美好感受到了面試方的輕視，他們漫不經心詢問學歷，工作過程，對陳美好應聘目的發出質疑，招聘方全程嘴角下抿，神情嚴肅。
“我們這份工作标明的年薪11萬是稅前，一個月工資到手只有五千多。你會覺得落差很大。”對方說。
“我有看見薪水，請問我們五險一金有繳納吧？”陳美好神色平和地問，最後她面帶微笑感謝招聘方給予的面試機會。
回到家裏，母親林碧雲差不多做好了飯菜，父親陳大茂外出接孩子放學。陳美好換下衣裙，洗澡更衣。林碧雲問，“面試還順利嗎？”陳美好回答，“我覺得他們看不上我。然而我還要感謝他們給了一個快40歲的女人一次面試機會，現在社會招聘已标明35歲以下。至少他們招聘沒有年齡的歧視，面試過程裏的輕蔑态度不算什麽了。”
林碧雲和陳大茂生活的時代是不需要找工作的，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單位，單位管你一輩子，給你分房，退休後還有工會的關心。陳大茂是因所在的單位改革，他順應政策，下海成為了個體經營者。不過好在是改革開放，陳大茂的大膽為他的企業賺錢，他的員工也實現了每人一套房的目标。陳大茂退出商界，平日裏買買書，偶爾和三五好友聚會，趁機炫耀他孫子們的照片，渾然不知他的女兒四處為工作奔波勞碌。
林碧雲在陳美好屢屢失敗的求職過程裏開始了解到時代的變革，原來到了35歲以後再找工作竟然是如此艱難。林碧雲在竈臺前炒菜，菜在油鍋裏翻出香氣，“實在不行就算了，咱家也不是吃不起飯。”林碧雲做菜頓頓豐盛得像過年吃的年夜飯，她平常和陳大茂一日三餐都是比較簡單，但一到周末，陳美好帶着兩個孩子回娘家，林碧雲就進入了煮菜環節。時候到了飯點自動出現，他在飯桌上一邊看手機一邊吃飯。
丈母娘負責給大兒子時間夾菜，妻子負責給小兒子時鐘喂飯，時候負責把自己吃飽，往往孩子們吃飽了，時候還在吃。陳大茂吃得飛快，他火速吃飯為的是盡快帶孩子們，好讓女兒和妻子能去吃飯。
陳美好和時候溝通過，“你能不能吃飯不要在飯桌上一邊看手機一邊吃，好歹你也可以吃完飯帶孩子。”
時候反駁，“我看手機沒有影響吃飯。”
孩子們的出生沒有改變時候的生活方式，他洗澡依舊慢吞吞，他洗一個澡，陳美好可以給兩個孩子洗完澡自己也洗完，他吃一個飯，陳美好可以喂完孩子自己吃飽，時候還在吃。周末看望父母變成了父母的勞動日，一家人吃飽喝足，林碧雲開始等待收拾碗筷，時候還沒有吃完。
39歲的陳美好坐在飯桌前，林碧雲把菜端上桌，“你看我今天做了你愛吃的紅焖大蝦。他們不招你是他們的損失，你已經是低聘了。”
陳美好說，“我要是不結婚就好了，不結婚就可以一直做工作，不必為了帶孩子辭職。”
林碧雲說，“可是你不結婚，怎麽會有那麽可愛的孩子。人生有失有得，不要再想了。”
話音剛落，陳大茂帶着大兒子時間回來，母女不敢再談及工作。大兒子長得飛快，陳大茂摸着大孫子的頭一臉欣慰。
大兒子時間出生後，陳大茂花錢請了保姆，為了讓女兒能輕松一點，保姆前後換了五六個，沒有一個讓時候的母親滿意。等到了二胎出生，陳大茂又花錢聘請了月嫂，月嫂花費不菲，卻把小兒子的指甲全部剪到肉縫裏，導致了甲溝炎。月子結束後，陳大茂又聘請了育兒嫂，育兒嫂讓小兒子從床上摔了下來，至今額頭上還留有疤痕。一番操作，花錢請人帶孩子，孩子卻沒有帶好。
住家保姆月薪五六千，育兒嫂月薪八千，陳美好出去賺的錢還不夠請保姆。請了保姆，孩子沒有帶好，陳美好依舊擔心。于是，37歲的陳美好辭職回家，本想等到小兒子上幼兒園自己再出去工作。結果，陳美好一找工作才發現面試的機會越來越少，原本二胎已完成生育指标，哪裏知道三胎再度開放，讓陳美好這個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依舊沒有競争力。
吃完飯，陳大茂送大孫子上學。林碧雲開始打掃衛生，陳美好坐在沙發上看招聘平臺，工作機會看起來很多，卻沒有适合她的機會。35歲以上想更換跑道，企業方要的是在這條跑道上跑過的資深選手，35歲只能往上走，往下低頭，哪怕應聘基礎崗位，企業方不如招募更加年輕的選手來跑。
“古時候人家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現 在女人都工作了，女人也怕入錯行。”林碧雲總結了她的心得體會。
“我是既嫁錯郎也入錯行。”陳美好回答。
林碧雲笑了，“那你有更好的選擇嗎？你不嫁給時候，那個時候你也沒有其他人了。”
陳美好腦海裏掠過幾張男人的臉，29歲的陳美好九成以上的精力都在工作，熬到快30歲，她發現再不結婚就沒有辦法結婚了。
“女人高齡求職就像高齡求婚，我如果30歲前還不結婚，恐怕每天要去面對一個又一個不如自己的相親對象，然後又被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就像我過了35歲再去求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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