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chapter 32
第32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周遠夏雖然和路姬姬換了組, 但畢竟不是正常的睡覺時間。
她翻看了一會兒新聞,困了才準備睡下。
只是,剛躺下就傳來了敲門聲。
隔着弧形玻璃窗, 她一眼便看到了外面的陳觀野。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底似有千萬波瀾, 洶湧而來,但又被無聲地壓抑住。
周遠夏腦海裏不由得想起那個強吻。
想了想,在門口問了一句, “有事嗎?”
“出來談談。”陳觀野冷聲道。
周遠夏看了眼時間, 已經晚上11點了。
“有什麽話,你在外面說吧。”周遠夏隔着門說道。
但許久, 外面都沒傳來聲響。
她疑惑地看向玻璃窗。
那裏已經不見人了。
她有些奇怪,猶豫片刻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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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空空蕩蕩, 陳觀野不知何時早就離開了。
周遠夏:……
雖然當時周遠夏不知道這麽晚他找自己幹什麽, 但第二天,路姬姬就又來找她了。
“周遠夏, 我把時間重新調整好了, 我們還是換回來吧。”
路姬姬丢下這樣一句話, 就把她從工作區擠開了。
周遠夏能明顯感覺到路姬姬對她的不爽, 但也沒多想。
當年他雖然轉校過來, 但時不時也還是會和原本學校的同學聚會的。
他對待自己的同學, 少有的包容。
估計是她受不了晚上組隊, 所以才換的吧?
眼下她更頭疼的是得和陳觀野組隊了。
本來她還想問跳跳他們是否有換隊員的可能。
跳跳立馬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了。
“遠夏姐,你說你找誰換不好,非要找個明顯不是來幹活的。昨天所有人都穿着便裝,就她大半夜打扮得跟個鬼一樣, 上來就說是你要換的隊,她沒辦法只能答應。觀野哥那什麽脾氣啊, 你忘了連拍攝換人他都直接罷拍,還別提這種組隊了。”
周遠夏沒想到路姬姬居然颠倒是非,雖然對她的說法不滿意,但畢竟結果他們是換了。
現在解釋也沒什麽意義。
跳跳看她不說話,還繼續道:“雖然很多人是沖着觀野哥來的,可現在沒人敢跟你換啊。你都不知道昨天觀野哥有多兇,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給那路姬姬的。她還說什麽是觀野哥的同學,觀野哥直接一句不認識,把她當場都氣哭了。”
“……”
“而且,你以為氣哭就算完了嗎?觀野哥說既然來了,就要把該做的做完。在觀野哥的高壓下,她把你的活全給幹了,回去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
“……”
陳觀野說不認識,那一般就是真不認識。
看來她是躲不了了。
好在他們只有晚上需要一起行動,陳觀野昨晚離開後,她到現在都沒見着他。
周遠夏還有時間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只是,還沒到晚上,路姬姬顯然就把在陳觀野那受的氣都撒別人頭上了。
路姬姬和她搭檔白天的工作需要把治療間打掃出來。
周遠夏去驗收的時候,本來他們兩個人是足以完成五間的,但結果只完成了兩間。
周遠夏有些奇怪,昨天他們都提前弄完休息了,今天怎麽會這麽慢。
搭檔無奈嘆氣,“這路姬姬什麽都不做,就在那裏和人聊天,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只能做這些了。”
“辛苦你了。”
周遠夏安慰了一下搭檔,決定回頭找時間跟路姬姬再聊聊。
這次随行的廚師都是志願者們兼任的,很多不習慣做幾十個人的飯菜,所以口味水準參次不齊。
但好在也不算太差,都能吃。
周遠夏吃完後正好有空,索性留在餐廳幫忙。
她剛進廚房,就看到會長還在炒菜,他碗裏的飯吃了一半,晾在一邊。
周遠夏疑惑道:“不是都做完了,怎麽還要炒一個?”
胡一慶笑了笑,“哦,那個路姬姬,說吃不慣,要吃揚州炒飯,我單獨給她做一份。”
周遠夏皺眉,“這又不是餐廳。”
“沒事,他們剛上船,不适應,等過幾天就好了。反正就做一點點,正好夠她一個人吃,也快。”
胡一慶都這麽說了,周遠夏也不好說什麽。
揚州炒飯做好以後,胡一慶單獨給她送了過去,然後才回來繼續吃碗裏已經涼了的飯。
胡一慶不像他們還年輕,他已經四十多歲了。
這個年紀還要奔波在救援一線,對于他的身體來說是個很重的負擔。
就這麽幾天,會長這張圓臉,肉眼可見的瘦了不少。
周遠夏盡可能地把廚房清理了一下,想讓他多休息休息。
等她提着垃圾袋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路姬姬正準備把滿滿一盤的揚州炒飯倒在垃圾桶裏。
她快步走過去攔了一下,“怎麽全倒了?”
路姬姬一臉不悅,“難吃死了。”
周遠夏看了一眼炒飯,幾乎沒怎麽動過,“不是你要會長給你單獨做的?”
“是啊,但難吃還不讓人倒了嗎?”
會長年輕時候還開過飯店,整艘船上找不到比他做的飯菜還好吃的人了。
周遠夏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挑釁,這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她指了指餐廳牆面上的标語:“這裏不是外面那些餐廳,是嚴禁浪費的。吃多少盛多少,你要是吃不完,可以做之前就告訴會長,而不是現在吃兩口就全倒了。”
路姬姬白了她一眼,“你有病啊,做的難吃還不讓倒了。”
周遠夏:“如果你現在實在吃不下,我可以幫你放到冰箱,等晚上熱一下再吃。”
路姬姬:“我從不吃剩飯,我偏要倒了。”
周遠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說了,船上嚴禁浪費,或者你現在全部吃完,就不算是剩飯了。”
路姬姬看着被她抓住的手,不爽地用力往外拽。而她手裏的托盤随着一起晃。周遠夏眼疾手快抓住托盤,沒讓飯菜灑了。
路姬姬趁此時機,抄起另外一只手,像是報複一般擡起來就要往周遠夏的身上潑過去。
周遠夏兩只手都抽不開身,眼看着米飯就要潑過來,她往旁邊下意識地閃開,那一碗米飯不偏不倚,正好全潑到了剛走來的陳觀野身上。
他白色的襯衣頓時被染上了黃色油漬。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
全場瞬間靜默無聲。
陳觀野視線從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路姬姬已經立馬變了臉,“啊,觀野哥,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這個周遠夏。我明明都吃不下了,非不讓人倒了。”
陳觀野神情沉郁,顯然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
周遠夏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嚴肅道:“大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所有人來到這艘船上,只有同一個目的,那就是救援。如果你想吃山珍海味,想來這裏旅游打卡,或者只想趁這個機會炒作,那不好意思,你來錯地方了。”
“這裏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大家沒有義務要為你的口味單獨去做什麽,你可以不喜歡這裏的飯菜,但你可以不吃,如果要吃,那就必須遵守這裏的規定。你如果适應不了,我的建議是離開。”
路姬姬愣了一下,揚聲怒吼,“你這是要趕我走?”
“是的。”
“憑什麽?”
“就憑你今天倒掉的這一晚飯。”
“……”
周遠夏的語氣毫無商量餘地,雖然船上的各種安排都是會長在處理的,但真正帶動救援的人,卻是周遠夏。
她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人會反駁。
周遠夏:“還好我們現在出行不算遠,這船上有快艇,一會兒你直接回去吧。”
說着,她看向了餐廳圍觀的衆人。
“我最後重審一次,我們是來救援的,而不是來享受玩樂的。救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接下來飯菜依舊是今天這樣,工作量也會很大,如果接受不了,可以一會兒跟着她的快艇一起離開。”
路姬姬顯然不服,還要再說,陳觀野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裏帶着警告,也帶着明顯的煩躁。
那是一種充滿了危險的目光。
讓人不由得後背發涼。
她立馬安靜下來。
随後,救助站的人過來把她帶出去了。
周遠夏看了一眼身後的陳觀野,剛想說點什麽,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扭頭走了。
周遠夏能明顯感覺到大少爺在生她的氣。
換隊友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
畢竟那天的強吻,已經把他們之間最後一層僞裝的面具都撕破了。
所以,她會躲他,他應該也能猜到。
只是,事已至此,這衣服到底是因為她毀了。
這次出門突然,誰都不會帶很多衣服。估計陳觀野也是。
想了想,她還是拖跳跳把油污清洗劑送去給了他。
沒一會兒,跳跳回來了,把衣服和油污清洗劑又還了回來。
周遠夏:“這?”
跳跳臉上有些無奈,模仿着陳觀野的口吻,故作冷淡道:“觀野哥說,既然你這麽為他人着想,這衣服他剛換的,你正好洗幹淨吧。”
“……”
*
周遠夏把衣服洗好後,挂在甲板上吹了一下午,晚上就已經幹透了。
今晚他們必須組隊活動,這是逃不了的。
周遠夏也只能帶着衣服過去。
但在倉庫等了很久,人都沒來。
昨天夜間組隊的成員們已經完成了大半,周遠夏倒是不介意自己全弄完,但剩下一部分需要兩個人共同搭建臨時治療臺,靠一個人是做不了的。
這也是最初抽簽組隊的原因之一。
衆人都在忙着手上的搭建。
她這邊今晚弄不出來會影響整體進度,周遠夏只能親自去找他。
陳觀野的房門虛掩着,她沒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敲了敲。
但沒任何回應。
“陳觀野?”
她喊了一聲,也沒人應答。
她推開門,只見裏面的床鋪上,陳觀野靠在一邊雙眼微阖,像是睡着了。
“陳觀野。”
她靠近他,又叫了他一聲,“醒醒。”
許久,他才緩慢睜開了眼。
看到周遠夏的時候,他迷蒙的視線在頃刻恢複了往日的沉郁。
四目相對,有一段時間的短暫沉默。
“這是你的衣服。”周遠夏往後退了退,遞出洗幹的衣服。
陳觀野無聲接過,長腿一邁,起身把身上的外套脫掉,直接去換襯衣。
周遠夏沒想到他換衣服這麽突然,扭頭之前,眼角的餘光看到他腰側有一個傷口,像是做微創手術留下的,巧的是在那個位置她也有一個。
他什麽時候也做過手術了?
周遠夏背對着他提醒,“你得去倉庫集合了。”
身後一下沒了聲響。
悶熱的船艙內連風都靜止了。
陳觀野的聲音冷淡到聽不出情緒,“怎麽?沒有我你就不行了?”
“……”
周遠夏回頭,正好迎上他平靜的目光,莫名覺得格外刺眼,像是帶着諷刺。
她決定出去等他,才邁開腳,頭頂燈光閃爍了兩下,突然暗了下去。
兩個人瞬間處于黑暗中。
一片寂靜。
耳畔響起的只有海水湧動的聲音。
還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
黑暗讓人的觀感不斷被放大。
空氣裏散發出清晰的氣息。
發潮的床板氣味,帶着芳香劑的皂香,夜色潮霧的氣味,以及冥府之路的香水……
層層氣味彙聚到一起,讓人心煩意亂。
周遠夏掏出手機打開燈,轉移注意力。
她
銥驊
盯着房頂的位置,像是燈壞了。
這游輪有些年紀了,他們上船匆忙也沒來得及仔細檢查過。
緊接着,她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
她把手機掃過去,就看到陳觀野熟練的從櫃子裏翻出了工具,還有一個全新的燈泡。
周遠夏下意識伸手,陳觀野沒理會,直接伸手去換燈泡。
周遠夏想起那次他家燈泡壞了,他非叫她過去幫忙。
周遠夏:“你會換?”
陳觀野:“我說不會了?”
周遠夏:……
周遠夏特地挪到他對面,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用手機燈照着他手的位置。
修長幹淨的手指,在微白的燈下猶如深海上的月色。
他輕松把燈頭擰下,然後拆開新燈泡的包裝,換了上去。
“你對賀商也這樣?”微弱光線下,陳觀野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周遠夏怔了怔,“什麽?”
陳觀野沉默。
周遠夏在他身邊,精神始終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态,沒有和他拐彎抹角的心思,“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些。”
陳觀野的視線落在她故意拉開的距離上,“裝什麽傻?你以為能躲我就有用?”
“……”
他說的也沒錯。
她總是回避也不是個辦法。
“陳觀野。”周遠夏無聲地握緊了手,既然他直白地提了,她就趁此機會再次和他講清楚些,“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頭頂的燈頃刻亮了起來。
刺眼的光線讓她一時無法适應,閉上了眼。
等再睜開的時候,陳觀野那張熟悉的臉,就這樣在離她一米的位置看向她。
明亮夜色下,他的臉如同那些無法磨滅的記憶一樣深刻。
可陳觀野深沉的眼眸裏帶着明顯的嘲諷,“結婚都能離,一個未婚夫能代表什麽?不是連婚宴都沒能辦成?”
“……”周遠夏心口被他狠狠紮了一刀,血液逆流,“賀商是我想共度餘生的另一半。”
“可我不想。”
“……”
周遠夏發現跟他簡直無法繼續溝通,往後退了一步,穩了穩情緒,冷着一張臉說道,“就算不是跟賀商,我們之間也沒任何可能。”
陳觀野笑了,“那你以前對我說的承諾,都是在耍我?”
“……”
“是你自己說要陪我一輩子的,周遠夏,少一天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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