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晉江首發(加更)
晉江首發(加更)
他眨了眨眼,伸手捏着她的臉,故意逗趣道:“我教你?”
江桃裏被他捏着下颌左右晃,雲鬓微松,眼底珠光點點地伸手撫着發髻。
“就這樣好不好?”她委屈地小聲讨價。
不可否認,淺顯的吻,竟讓他有瞬間血脈偾張的喜悅,但他卻依舊不動聲色地觑着。
江桃裏咬着下唇,雙眼一閉,撐在他胸膛的手往下,碰上令人恐怖的物件後害怕地一縮。
“不行,我真的不行。”只是輕碰了一下,就感覺手燙得不行。
碰都碰了,沒有什麽不行。
他杜絕她的所有退縮,抓住她退後的手,然後按上她的後頸。
“啓唇。”他輕喘着,隐約帶着不易察覺的亢奮。
許是暗處容易滋生暧.昧,江桃裏心跳如雷,顫抖着啓唇,小心翼翼地伸出舌,舔了舔他的唇,然後就察覺他也張開了唇,但卻不主動來勾纏。
江桃裏根本就不敢,只敢在外描繪着薄唇,因為無法分心,而讓手上動作怠慢了下來。
聞齊妟半睜着眼,眼底流轉着潋滟的華光,按在後頸的手往下壓了一寸,舌尖碰了碰她的唇,暗示意味濃重。
察覺他的暗示,江桃裏漲紅了臉,心中暗罵好一通奸惡之徒,然後再顫顫巍巍地吮吸,勾纏着。
她第一次完全掌握主動權,本還以為依照往日,他尚且還有一會兒,怎料不消片刻掌中便是一陣滾燙。
江桃裏表情一愣,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似有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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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中也有些不可置信,但發現她的眼神後,又變得陰鸷起來。
聞齊妟頗有些惱怒地翻身将人壓下,長驅直入地在她口中攪合地吻着,又急又猛。
這次整整弄了兩個時辰後才結束,江桃裏的手都酸軟了,唇也被吻得發疼才被放開。
見她淚漣漣地無力癱軟着,才嗤笑着将人抱着,喘息道:“方才不過是給你個機會,但你太令我失望了。”
江桃裏:“……”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籲出濁息,竟覺得無言以對。
待到緩過了勁兒,江桃裏才整理的衣襟、鬓發打算下馬車。
還不待撩起馬車簾子就又被拉回去了,聞齊妟将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聲音還帶着情.潮未褪去的喑啞。
“你就這般模樣出去,是想要給誰看?”他語氣帶着濃濃的不滿,心中已經後悔将人弄成這般嬌豔欲滴的模樣了。
“齊妟!”江桃裏惱怒地低聲喚着,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瘋。
“我送你回去。”他充耳不聞地埋下臉,蹭了蹭她的脖頸。
“所有人見我出來時乘坐的馬車,如今還在茶樓的驿站中,你送我回去是瘋了嗎?”江桃裏躲過他黏人的行為。
聞齊妟依舊不退讓,轉言道:“我送你進茶樓。”
最後江桃裏抵不過,還是被送去了茶樓後門,若不是她最後一絲耐心全無,他甚至都要跟着一起進去。
嗔怒地觑了他幾眼,語氣都帶着濃濃的探視:“齊妟,方才已經同意過讓我自己回去的,如今這般作态究竟是什麽意思。”
聞齊妟臉皮向來後,冷哼一聲不言,将人緊緊地攬着,打定主意不放手。
“你說過不喜歡我的,近日怎麽對玩物這般上心?”江桃裏斂眉,放輕了語氣:“你如此這般态度,真的很難讓人不起疑心。”
“喜歡低賤的東西,也會變得低賤。”她的語氣緩緩的,柔中帶着涼薄。
這些話是他之前說的,江桃裏無法忘卻,牢記本分,也提醒他不要忘記自己所說過的話。
她不需要齊妟的任何感情,絲毫都不需要。
聞齊妟聽見話中的譏諷,手一頓,心猛地往下沉了沉,有一瞬間難以呼吸。
沉默半晌,他勉強黑着臉放人離開。
直見到那道婀娜的身姿,隐入不見後才收回視線。
忽地聞齊妟側首,眸中冷光閃動,淩厲地落在對面的秦淮河岸。
一位油頭粉妝的男子伏趴在窗牖上,目光癡癡地望着江桃裏方才進入的地方,而他身邊服侍三兩粉紅着妝的姐兒。
郭嗣宗自那日在次無意間瞥見了,綠鬓朱顏的畫中人後,遲遲難忘記。
沒想到今日運氣好,又教他瞧見了。
雖只瞥見美人上閣樓的窈窕身姿,卻能确定就是那日見到的美人。
人就在對面的茶樓,這次機會過後,誰知下次是何時。
當即郭嗣宗只覺得口幹舌燥,沖忙推開身上的姐兒,整理了衣裳,往外外面走着。
但剛走到樓下忽然被人迎面撞上,直接當他撞倒在地上。
一向渾貫了的郭嗣宗,自當是吃牙咧嘴地站起來,欲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
“混賬東西,可知你撞的是誰,今日不好生教你吃個教訓,本公子不姓郭。”
郭嗣宗吃了些酒,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看着眼前的人怒罵着。
而撞他的人點頭哈腰地道歉。
郭嗣宗雖渾身怒氣,眼下卻沒有打算和他過多的糾結,趁着酒意抓着人拳打腳踢着。
秦樓不少人都圍觀着,見那人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無人敢去勸阻。
待到打夠了後,他才想起起來自己要去見美人,醉醺醺,搖搖晃晃的一邊嚷嚷,一邊往外面走着。
而被打的那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有人壯着膽子上前,發現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秦樓相距茶樓不過一條河的距離,花紅柳綠的夾岸石板道上,郭嗣宗搖搖晃晃地走着,幾步便是一踉跄。
他沿着記憶繞至茶樓後門,瞥見一旁低調地停着一輛馬車,又見周圍車夫只當是無人。
扭頭張口便嬉笑着喚着‘美人兒’,搖晃着往上走。
行至階梯上方,忽然小腿一痛,似是被什麽打了。
郭嗣宗怒意轉頭看,并無人,睜着醉眼撓了撓頭,轉身朝着裏面走。
“嘭——”
馬車中懶懶倚靠的人殷紅的唇微動,獠牙面具似索命的厲鬼,滿是邪肆。
“她該誇我了。”他彎了彎嘴角,愉悅地輕聲說着。
郭公子落水了。
秦樓衆人親眼所見的,他爬上高臺階,忽然從上面一躍而下,急湍的河水瞬間将他掩埋在其中,連個水花都沒有過多濺起。
等到打撈起來時,已經被魚兒啃了一半,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京府丞夫人哭訴無門,只得将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尚未過門的程雙雙身上。
自然程祭酒與京府丞的婚約就此告吹,兩府鬧得極其難堪。
京府丞上書狀告程前,縱馬拖曳致死府中次子。
程祭酒則狀告郭嗣宗數年來,讒害無數無辜之人的性命。
兩府皆有過錯,聖人高坐上方,面容威儀不置一詞,忽地喚了長平少将軍出列。
“齊妟,你且與朕說說,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原本只是郭府和程府之間的矛盾,此番牽連出了長平少将軍,難免多了些旁的意味。
衆朝臣皆知,長平少将軍是太子近臣。
雖太子下落不明,聖人卻從未放棄過搜尋,以及提及過若是太子當真有恙,便讓衛宣王擔任。
身着朱紅補袍,手持玉笏的少年将軍出列。
他觑了一眼在場的兩人道:“依臣之見,兩者皆有過錯,不如程祭酒的嫡公子充軍,京府丞的嫡公子拖出來仗則百鞭罷,畢竟人死了,功過相抵。”
語氣無不是憐憫,衆人卻聽得心驚。
充軍到頭來還不是充入了,長平少将軍的營帳之下,而這人死後還拉出來鞭笞,可謂是酷刑。
依古書神話而言入不得輪回,還會化作厲鬼纏繞在府宅中,報複未曾守護好屍身的家人。
京府丞當場臉色鐵青,持着的玉笏直抖不停,竟然直直地倒下抽搐着。
聖人不動,衆人亦是不敢言,反倒是長平少将軍上前探了探,道:“還活着呢。”
腔調平緩卻給人一種莫名遺憾的錯覺。
“那便依齊卿所言,就如此罷。”聖人似嘆息着,眼含着憐憫:“将郭卿擡下去尋個太醫瞧瞧。”
“退朝。”
京府丞金殿暈倒,經由太醫診斷為馬上風,往後恐怕只是還活着了。
曹妃得知後去聖人面前哭訴一番,最後只得到了聖人面含溫潤,眼底含冷的話。
“愛妃莫不是想要,替那些無辜冤死的人,也要讨回公道?”
郭嗣宗當衆将人打死此事還未了,又因着事情鬧大了,想要為其掩蓋已是來不及了。
以及……聖人要光明正大地換自己的人,來做京府丞的位置,是要削曹氏的權利。
曹妃出了禦書房後腳步沉了沉,臉上絲毫表情都無。
倘若太逼迫,這天下也該換個性氏了。
此間的事,江桃裏比旁人還要知曉得早些,因為當天有人就摸去了她的房中,非逼要着讨賞。
最後江桃裏被扒得幹淨,渾身都被吃得個幹淨,才被放開。
“你在幹嗎?”
江桃裏雲鬓松軟地癱倒在床上,細細地喘着,雙頰還泛着春桃粉。
她察覺到頭發被人纏繞着,不悅地擡起霧漣漣的眼眸,睨了一記,睇眄流光。
聞齊妟懶懶地倚坐着,身形颀長,端是一副風流相。
手指尖纏繞着紅線,正挑起烏發一股股地辮着。
他聞言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掀開。
“別亂動,就快好了。”随口應答。
江桃裏渾身無力,也沒了同他講話的心思,索性就不再管了,閉眼睡着,任由他亂碰着烏發。
房間阒靜無聲。
很快他便辮好了發,鮮紅的線,烏黑的發,冷白的手指,碰撞成了極其詭谲驚豔的畫面。
聞齊妟松開她的發,低眸看着已經睡過去的人,秾纖得衷,腰如約素,皓質呈露。
凝視片刻,他傾身吻了吻她的臉,輕輕地呢喃道:“他就快回來了,真想将你藏起來,除了我誰也不能看你。”
“我一個人的……桃桃。”他的吻漸落至柔軟的唇邊,輕輕地齧齒着,含弄着。
睡夢中的江桃裏不耐地颦了眉,張口無意識回應着。
他瞬間帶着莫名的亢奮,快按捺不住想要吃下她的心。
翌日。
朝霞升起,天成一線,旭日濃濃灑下晖光。
江桃裏醒來看又是渾身的紅痕,心中如常怒罵了一聲,才慵懶地起身洗漱換衣,對鏡梳妝挽了發髻後出門。
今日她要去為陳雙雙餞別。
梅林嫩芽翠綠生生惹人注目,假山、拱門穿堂一陣風,似乎還帶着冬季時的寒意。
江桃裏行至風亭處,如往常一樣,婆子遠遠地就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包裹,然後将她引至裏面。
風亭水榭,綠波瀾瀾,恰如春江潮水。
亭中美人被籠罩在缭繞的煙霧中,靜寂且沉穩。
“桃桃,過來聞聞,我煮的茶,可有些進步否?”程雙雙擡眸笑着,對着江桃裏招了招手。
江桃裏移過去,捉裙坐在她的旁邊,傾身嗅了嗅,誇贊道:“葉如蓮心,浮沉如雀舌,心曠神怡。”
程雙雙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了,用抻杆挑開壺蓋,隔着素帕倒了一杯。
等涼卻後又推至江桃裏的面前。
“嘗嘗。”
江桃裏端起來呷着品了品,道:“初品微苦,而後又有暗香萦繞唇齒間,先苦後甜也。”
說的都是吉祥讨喜的話。
程雙雙要嫁的那人失足落入水,後又因聖人明言此事相抵,她也不用再嫁人。
所以她能和喜歡的李禮白在一起。
江桃裏由衷地為她高興,眼中不免浮起細微的欽羨。
她伸手溫柔地揉着她的頭道:“以後雙雙也能可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下,程雙雙倏然一把抱住了她,将臉埋在她的肩上窺不見神情,語調也平緩緩的。
“他來求親了。”
語氣中沒有半分喜悅,甚至還有幾分冷意。
江桃裏聽出她話中暗藏的抉擇,神色頓了頓,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撫着。
“可我不打算嫁他,也不打算留在盛京,我要回衢州了。”程雙雙輕聲地說道,語氣已沒有落寞,也沒有任何的怨怼。
她曾将周身的熱情都用來暖一個人,本以為付出努力便一定能得到回報,可如今有了回報,卻要不起不敢要。
因為她無法不在意,在她最無助最需要人堅定站在身邊時,他都在退縮。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合适,她不該強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雙雙值得更好的。”江桃裏輕撫着她的手背,垂着眼睑溫聲道。
“沒有更好的了。”程雙雙倏然哽咽。
她緊緊抓着江桃裏的衣裳,淚水将她的衣襟打濕了。
“我自八歲時看見他,便認為這一輩子,我就該嫁給他的,這是一段是天注定的緣分,是月娘強制着将我和他纏繞在一起的。”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天沒有注定,月娘也沒有給我們牽紅線,強求不得。”她斷斷續續地說着。
她喜歡東西很多,但曾經最喜歡的是李禮白,喜他的克己,愛他複禮。
如今的最喜歡變成了厭惡。
“桃桃,我丢了一本好喜歡好喜歡的書,可我怎麽都找不回來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她連哭都不敢放聲哭,壓抑着嗓子,聳動着羸弱的肩。
李禮白愛她太少了,少到她都看不見,只看見了他對她的可憐。
她不要可憐。
江桃裏沉默地聽着,眼眶亦是微紅,撚着素白的娟帕抻了抻眼角。
“那就不找了,換一本書罷。”
程雙雙哽咽着,點了點頭,重複着呢喃:“不找了,換一本。”
究竟能不能換一本她亦不知道,但總得試試。
兩人風亭相擁着半晌,江桃裏才将人安撫好。
臨別之際,程雙雙似是又恢複了以往的跳脫,“桃桃,天高海闊,我先去看了,等我回來和你說世間奇妙。”
“好。”
江桃裏含笑目送着,漸行漸遠的馬車,轉身之際才在巨大樹下窺見衣袂一角。
她看了一眼并未上前,轉身鑽進了馬車,對着馬夫道:“回府罷。”
天青色與明豔橙本就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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