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前緣續
前緣續
【重飛】前緣續
文案:
情深情淺,緣起緣滅
斯人已逝,碧落黃泉
莫問前程,光陰回溯
天涯咫尺,生死一線
樂乎三百粉點梗文,短篇HE
【壹·緣斷】
新仙界
單純比試招數的決戰還在繼續,重樓的眼神越來越暗,發現這一點的景天艱難抵抗着攻勢,心中無奈之極,我不是飛蓬啊,怎麽可能贏你?這般想着,一道淡藍色的光彩突然在其身上顯現,一人一魔都是一愣,不自覺停下手來。
身影若隐若現,從景天軀體分離,一聲嘆息響起,清冷又含着淡淡的笑意:“重樓。”
炎波血刃一抖,紅眸裏一縷水色一閃而逝:“飛蓬!”重樓臉上升起的欣喜笑容,在下一刻扭曲而慌亂:“不,怎麽會這樣?!”
藍色光點在眼前飄飛,美麗而絢爛,可不提重樓瘋狂輸入靈力,旁觀的景天表情亦是凝重之極,只因生機正迅速散去——飛蓬好不容易出現的魂魄,竟漸趨灰飛煙滅而難以挽回:“怎麽回事?”他一邊發問,一邊亦把自己辛苦修煉的靈力同樣輸出。
“重樓、景天,停手吧。”淺淡的微笑并無對死亡的恐懼,只有一絲一縷的不舍和無奈:“長老團趁吾受刑下了詛咒,千年輪回神魂難醒,于轉世中力量消散、意識消弭。若非新仙界不在六界五行之內,此生結束,我會無聲無息徹底消失,如此反倒是好事,至少吾還能交代遺言。”
熱淚不自知流落:“閉嘴!”重樓的面色越加蒼白,但依舊不肯放棄。飛蓬輕輕搖頭,居然擡手一道藍光将景天包裹,來不及阻擋的重樓喝道:“你瘋了嗎?”
見飛蓬身形更加渙散,重樓心底又氣且急,卻見其微微一笑:“若是早上幾百年,或許還有可能。然如今已是回光普照,又何必多此一舉,倒不如成全…”
眼神掃過自己轉世之身,其眸中并無笑意,看似溫和、實則薄涼:“夕瑤、葵羽,我所欠之情,以景天去還,也是不錯,想來他會好好待雪見和龍葵的。”
“你果然一點沒變。”發現自己所行完全無用,重樓終于認命般停手,語氣滿含不忿與怨怼:“既如此灑脫,汝還說什麽遺言!”咬了咬唇,他又問了一句:“還有,風雲之子非神族正統,你有何神格能被剝奪?且以汝實力,要是不願意,長老團如何能對汝用刑?”
飛蓬輕輕笑了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本将唯一一次失算就賠上自己的命,也是好笑。”微微搖首,其嘆息道:“我本想借受刑和輪回,脫離今非昔比的神族,沒曾想,他們早打算借機鏟除本将這個異端。”
“嘭!”重樓一拳砸在地上,眸底刻骨恨意轉瞬即逝。飛蓬瞧在眼裏,頗感心酸,而他再擡頭已恢複平靜:“神将隕落,本座會去打神界,汝可有話說?”
飛蓬啞然失笑:“本将一個死人能有什麽意見。”随其話語,身影更淡,重樓抿抿唇側頭避開散落藍光的畫面,但飛蓬之言還未盡:“不過,給魔尊一個忠告。為父報仇雪獸族之恥,長老團之命汝當能盡取,然人神聯軍統帥九天乃是天帝之女,魔尊現在還不是天帝對手。”
“拐彎抹角讓我小心,你便不能直言嗎?”回過頭來,紅眸閃爍再難壓抑的淚光,連聲音都透着哽咽,重樓死死盯着身影淡到極致的飛蓬:“不就是複活嗎,我才不信天帝沒辦法!你等着!”
飛蓬消散前,最後一眼充盈溫暖又含着拒絕,可重樓直接無視了後者。随手将欲言又止的景天送回人間,回魔界點齊兵馬又召集獸族舊部,魔尊勢如破竹攻入神界。
【貳·緣劫】
戰火連天、烽煙處處,平素安定的神界在魔軍入侵下再不複往日寧靜。調兵遣将、行軍布陣,天帝隐世,帝女九天率領神族軍兵和魔尊交手,幾番往來之下,神族損失慘重。
若有所思瞅着手中戰報,九天玄女眸中異色一閃而逝,擡眼力排衆議分兵而行。果不其然,沒多久便将魔族驅逐出境。只是在此過程中,長老團機緣巧合撞上魔尊被生擒活捉。但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這一點小瑕疵,自不會被歌功頌德的神族現存高層提起。
特別,他們多是被九天玄女一手提拔。然無人知曉,出事的那一天,帝女九天瞥過長老團拼死發出的求援消息,臉上笑容淡漠,随手将之化為齑粉,輕聲喃語随風而去,依稀聽見幾個名字:“…葵羽…夕瑤…飛蓬…還有…女醜…”
神樹高層
望着被戰争勾起危機意識的神界煥然一新,九天玄女滿意一笑,阖眸時一片綠葉出現在手上,将之放在唇邊。少頃,一曲激昂的曲調傳出,久久才平息。
一道暗影出現在帝女身後,沉郁的感嘆聲傳入耳內:“哈,恭喜你再進一步。”
沒有回頭,亦無有絲毫驚異,九天玄女擡手,神樹上無數綠葉飄落,似是一場祭奠:“葵羽、夕瑤、飛蓬以及沒來及救下的…”她沒點明女醜之名,只是淡然道:“我所失去的一切,以他們性命為賠,倒和魔尊所行不約而同。只是獸族舊部和魔軍已撤走,汝怎麽還不離去?”
重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九天,你非要如此疏離嗎?”
“真是難得…”帝女九天終于回首:“自三族之戰開始,你再沒喊過我九天。”表情有些複雜的望着曾經的舊友,九天玄女一針見血問道:“重樓,大仇得報汝依然沒走,想必是有事相求?那不妨明言。”
被噎了一下的重樓嘆了口氣:“你比以前尖銳多了。不過,話倒是沒說錯…”他沉吟了一下道:“麻煩你帶我去見天帝。”
“你找死也不用這樣吧!”九天悚然一驚:“父神不動手,是因為神獸兩族昔日因果結下,至今多年,也是該還之時。可這并不代表,汝主動上門,能活着走出帝宮!”
重樓側開頭望向一片碧綠的神樹:“我意已決。”
其音調之堅毅一聽即知,九天瞪了很久,亦未能令重樓改變主意,她暴躁的按了按眉心:“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了。雖然沒見到,但吾想,飛蓬是不希望汝去的吧!”
“沒錯,然他人都沒了,我憑什麽要聽!”重樓彎了彎唇角,眼底是九天多年前熟知的、屬于昔日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獸族少主所特有之任性妄為:“此行最多是死,不死就是賺了!”
帝女翻白眼張口欲言,被魔尊提前打斷:“反正,我來之前特地給瑤姬下了封印,要是吾死、封印自解,作為祖神僅存的嫡系血脈,她自會成為新任魔尊,無甚好擔心的!”
無言以對的九天玄女苦笑搖了搖頭,轉身飛離神樹。重樓心領神會緊随其後,不多時,天帝帝宮赫然在望。
【叁·緣連】
天帝伏羲似笑非笑的看着,之前在神界堪稱大開殺戒的魔尊重樓:“你膽子不小,莫非是以為…朕會顧忌神農?”
“陛下說笑。”重樓謙遜一笑:“瑤姬尚在,晚輩不過是孫輩,對神農大神不過是可有可無,又怎敢仗着身上一點血脈?”他躬身一禮:“晚輩此來,一是道謝,多謝陛下手下留情,讓吾獸族舊部得以了結因果,二是求助…”
伏羲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重樓深吸一口氣,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聲線略有顫抖:“敢問陛下,不知風雲之子魂飛魄散,有無挽回之機?”
伏羲失笑:“原來,你是想飛蓬複活,才會在攻入神界後控制魔軍,非昔年敵人則秋毫無犯?”重樓默認般低下頭,伏羲敲了敲桌案:“呵,辦法是有,奈何不一定能成功。”見重樓猛然擡首,眼神亮若星辰,他扯了扯嘴角道:“汝高興太早了,且聽吾一一道來……”
良久,室內一片清寂,伏羲玩味的笑了笑:“現在,你還要複活飛蓬嗎?”灰飛煙滅無法挽回,只有回歸原點。可逆轉時間哪裏容易?更別提哪怕成功,當事人和因果牽連者亦無法保留記憶,也就是說……
即便時間回溯,重樓和飛蓬亦不會知曉今後會發生何事。他們的選擇若沒有被潛意識影響,很容易一切照舊;更甚者,再到逆轉時空之時刻,飛蓬若不存,重樓會随之湮滅。
重樓不為所動的問了一個問題:“請問陛下,若是成了,到此時間點,我和飛蓬會不會恢複記憶?另要是失敗呢?”
“只要到回溯時光之節點,你和飛蓬如活着,就會恢複如今的記憶,且那段經歷自成世界,将如今的所有,盡數覆蓋。”伏羲輕笑一聲:“若是失敗,汝之魂魄則會回到這裏,做個明白鬼。”
重樓躬身一禮:“足夠了,還望陛下相助,不知…”
伏羲擡手阻斷其言:“這次出手會有人為你出一把力,朕也想瞧瞧這場棋局終焉之結果。”他擡眸視線投向對面,神農的身影突兀出現,讓重樓露出驚訝之色。
“莽撞!”獸族祖神對自己的後裔搖搖頭又點點頭:“但倒是重情重義。伏羲,我們不如賭一把,若重樓勝了,飛蓬脫離神界,如何?”
伏羲漫不經心道:“也行,給你一個面子好了,反正無所謂。”飛蓬是個聰明人,算對了朕會不聞不問,所以其脫離神族自不會引起注目,然錯算了自己的威望。
若非他沒料到接下來的一系列反響,導致葵羽堕魔、神族精銳盡去,自己還真不會因顏面大失而遷怒,放任其在輪回裏終至魂飛魄散,好歹也會将此事告知九天。不過,吾之籌碼是飛蓬脫離神族,汝呢:“若是你賭輸了呢?”
典雅的殿堂內亮起一道金光,若隐若無的強悍氣息傳來,伏羲将自己的力量輸入與神農之力相結合。
重樓墜入其中時,只聽見神農不以為然的笑聲:“說的好像我不來你便不會幫重樓似的,吾之籌碼自是魔尊,賭輸了他會隕落,吾則作壁上觀。到時,六界自知魔尊死于天帝之手,神界此番被魔族入侵,所造成的負面影響,當一掃而空。”
【肆·緣結】
新仙界
正交手的兩方來不及反應,就被陡然出現的金光籠罩。待光芒散去,一神一魔面面相觑,全是不明所以的納悶之色。
“沒有異狀。”裏裏外外從神魂到神體檢查了一遍,飛蓬搖頭頗感不解。
重樓想了想:“那繼續?”話剛出口便忽生後悔,一句話脫口而出:“還是算了吧!”頂着神将驚訝的眼神,魔尊硬着頭皮讪讪一笑:“估計我們接下來也集中不了精…”
最後一個字被突如其來的結界破碎之音打斷,重樓赫然回首時,飛蓬眼底異色一閃而逝,幾個神官出現在此,高聲喝道:“罪神飛蓬,汝擅離職守致使神魔之井被破,我族損失慘重,還不束手就擒!”
收起照膽神劍,飛蓬臉色淺淡的走向神官及其背後的軍兵,重樓瞅着其背影,忽然有一種冰涼之感從心底蔓延開來,急速浸透全身。他不假思索的擡手,抓住飛蓬被風吹起的衣衫下擺:“飛蓬,跟我走!”
回眸瞥見重樓眼中不自知的驚慌失措,飛蓬愣了一下,沒有搭理身後“汝想叛族嗎?”的怒罵,淡淡一笑給了重樓一個擁抱。沒反應過來的重樓怔忪在原地,下一刻表情愕然的被送出新仙界,唯一聲嘆息自風中傳至耳中:“重樓,我一直想說一句話,拖到現在不知遲不遲,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新仙界外,魔尊怔怔回想神将之言:“下一句…心悅君兮知不知?”素來威嚴凜冽的面龐居然瞬間染上幾許紅暈,可頃刻又化為蒼白:“不,你現在說……”
幾乎是即刻明白飛蓬有道遺言之意味,重樓不敢多想,孤身直闖神界,但此番再無往日的輕而易舉。半晌後,重樓絕望的被阻在神界結界外:“天帝陛下…”他咬唇深吸一口氣:“請您開恩。”
天帝帝宮
“汝決定了,為了魔尊,舍棄整個神族?”伏羲捧着熱茶,語音淡漠說道:“飛蓬,你是個聰明人,感悟情意當得再進一步,朕不管事,九天素來和你交好,若汝願意…”
飛蓬垂眸躬身一禮:“陛下明鑒,晚輩若有野心,早已如此做了。”
“呵,也是…”伏羲失笑:“風雲之子脾性灑脫,能在神魔之井鎮守十萬年已出乎意料,只是舍棄第一神将之位,又是何必…”
飛蓬聲音透着決絕:“有舍必有得,吾不想留下任何隔閡。”
“既如此,随你。”伏羲搖了搖頭:“汝之部曲,給朕安排好。”天帝眼中有寒芒倏忽而過:“莫要出現,跟着你跑到魔界之事!”飛蓬眨眨眼睛,臉色有點不解。
伏羲瞟了他一眼,想起天魔族和夕瑤私用神果之事,嘴角扯了扯又補充了一句:“夕瑤那邊安撫好。另外,朕義女葵羽素來大方卻獨獨躲着你走,自己想想原因。汝可以退下了,戲做全套,莫要讓長老團起疑心。”
若有所思的退出帝宮,飛蓬表情平靜對長老團幾神道:“貶入輪回前,陛下允許本将去見自己部曲,幾位不會想抗旨吧?”共工等神一噎,飛蓬側身從另一邊繞了過去,目不斜視離去時,只道一言:“三日後,本将自會去堕神臺受刑輪回。各位若不放心,不妨派人跟着,告辭。”
【伍·緣悭】
神樹
“飛蓬…”九天死死攥着手中杯盞,忍不住一拳砸在好友面上,俊美的臉龐登時多出一個黑眼圈,她磨牙道:“重色輕友的混蛋,哼!”
夕瑤抿抿唇,難過的望向遠方:“你非要走這條路嗎,留在神界,誰能說你…”
“九天、夕瑤,抱歉。”飛蓬苦笑:“是我太自私了,只是…神魔之井十萬年,吾倦了,離開神界不一定非要去魔界,人間乃至各界,我想多去轉轉,舍棄神族的身份,才能真正自由。”神将頓了一下又笑道:“當然,你們有事,吾一定會及時趕回。”
夕瑤和九天表情略有緩和,飛蓬稍稍松了口氣,想起天帝之語,忍不住旁敲側擊:“對了,陛下特意讓我注意自己部曲,還有…葵羽玄女…”
九天面上一片莫名其妙,反倒是夕瑤的手微微一緊又松開:“果然,神界之事什麽都瞞不過陛下…”飛蓬和九天一道迷惘,夕瑤無奈搖頭:“葵羽素來大方得體,唯獨對你離老遠便繞道走,說到底不過是情怯罷了。”
飛蓬的臉色僵住,九天瞪大了眼睛,接着一巴掌拍在其後背上,帝女沒好氣說道:“飛蓬,你個藍顏禍水,難怪父神讓你先安排好,不然真不知道‘神将被貶輪回’之事得掀起多大風浪!”完全無言反駁,飛蓬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氣不過的九天一腳把他從神樹上踹了下去:“趕緊去找那群至今還天天念着你這個舊主的我族精銳戰力吧,葵羽那邊我和夕瑤去說,等說完…”其語氣一黯:“大家日後再見吧!”
至此,等處理完全部事務,飛蓬上堕神臺時,突然升起不詳的預感。他眯起眼睛,瞥過共工眼底躍躍欲試的精芒,心中若有所思。片刻後,幾位重傷的長老滿目不可置信:“神将飛蓬!汝安敢違逆陛下之意?”
“呵!”飛蓬冷笑一聲:“人間有一句話,拿着雞牌當令箭,說的正是爾等!本将今日當自毀神格、剔神骨墜入輪回,怎麽能算違逆聖意?”照膽神劍綻放明亮的光芒,殺意不加掩飾:“不過在此之前,本将殺了你們,爾等覺得陛下會出面否?”
不提幾位長老恐慌的眼神,和在劍下拼命躲閃的動作,在神将瞧來何等可笑,走入堕神臺的帝女九天掃過眼前的鬧劇:“此地真是熱鬧啊,夕瑤不能擅離職守,故而,只有吾和葵羽來送神将一程了。”
跟在九天身後的葵羽驚訝的瞪大美眸,共工急忙求援:“帝女,罪神飛蓬根本不願…啊!”
劍光刺穿心口,神血流落,他倒地時身後顯出飛蓬笑意淡然的面龐:“九天、葵羽…玄女,多謝。”拔劍刺向另外幾位,電光火石間盡數倒地,俱是重傷:“他們,算吾送你的離別禮,如何?”
“你啊!”九天彎了彎唇角:“要做就做,何必留手!”幾位長老驚駭的慘叫登時響起,葵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九天擡手之間靈光閃動,神體漸漸飛散:“諸位,永訣,父神已默認本玄女此番出手,日後之神界,再無長老團!”
堕神臺上只剩下三神時,九天驀然一笑:“現在無須做戲,你自己跳下去便是,毀神格、剔神骨什麽的,不用費事了…”她撇撇嘴道:“反正,本身就是風雲,那些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對此,飛蓬笑而不語,對一平靜一懵然的兩位玄女揮揮手,分外潇灑的跳下神臺。
雲端之上,天帝帝宮,伏羲幽幽一嘆,對面的神農勾勾唇角,兩位祖神之博弈,到此勝負已分。
神界之外,正不停攻擊結界的重樓猛然擡首,只見飛蓬墜入下界的身影。他臉色蒼白了一瞬,毫不猶豫追了過去,兩者緣悭一面、神将已然轉世。
【陸·緣續】
千年後,人間大劫
熟悉的面龐、不似的表情,留戀人界多年的魔尊觀察着神将轉世之身,心底感慨萬分。從地皇神農那裏知道,飛蓬是主動脫離神族,又在九天那裏了解到長老團湮滅的事實,重樓稍稍回想,便明白了飛蓬去輪回的真正原因。只是,其至今都不解,對方所言之感情為何物。
因此,他自始至終沒有去鬼界找過飛蓬,見面只限于人間。其明白飛蓬亦心知肚明于那顆迷茫的心。于是,輪回一直在繼續,目的不過是讓自己在一場場的追逐中體悟情愛……是故,這是一場沉默的博弈,以真心賭真心。
鎖妖塔前
紫萱的隕落讓重樓抓了狂,他的朋友從來不多,女醜就是其中之一。其轉世紫萱對徐長卿的三世執着,撼動了重樓的心,讓他隐隐明悟,自己對飛蓬的感情,同時亦高興并等待對方在女娲後人這一世結束後歸于魔族,卻落得如此境地,偏偏面前阻攔自己毀塔的,更是追逐千年的知己。
因此,重樓冷下臉,抓走了唐雪見,對身後的景天丢下一句約戰新仙界之言。魔尊離去的背影分外暴躁,唯有被他帶走的神果,聽見了其随風而去的嘟囔聲:“飛蓬,我等不及了,吾才不相信,汝之轉世在人間當真醒不了神魂。”
“飛蓬?”唐雪見忍不住問道:“你要讓神将醒過來?那景天怎麽辦?”
重樓抽了抽嘴角:“放心吧,他什麽事都不會有…”重樓古怪的望了雪見一眼:“并蒂雙果被夕瑤丢下來一個,不知道九天有沒有被氣死。我先送你回神界去,估計等飛蓬醒過來,景天沒幾天也能去陪你了。”
神界
“歡迎回來,等會帶你去找夕瑤,跟着她好好修煉。”九天溫柔的對唐雪見一笑,但轉頭時陰測測的剜了重樓一眼:“哼,等飛蓬醒過來,給他帶句話,他有本事便回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想到飛蓬的部曲被安撫後雖然沒生事,然也幾乎盡數退隐,天天去盯着人間看,反讓失去長老團掣肘而孤身一個的自己,陷于神務無法自救,九天內心簡直想哭。
早知道九天過得是什麽日子,重樓強行壓抑着上翹的唇角:“當日因今日果,誰讓你之前沒想好如何安排事務就弄死那幾個老家夥了。”
“呵呵!”九天握了握拳頭:“別說的好像飛蓬那天重傷長老團說幫我其實是為誰汝不知道似的真是個重色輕友的混蛋你們兩個果然還是禍害彼此去吧慢走不送!”
毫無停頓的話語才出口,重樓便被九天用神界法則丢了出去,強忍的笑意瞬間爆發:“哈哈哈哈!”他笑得靠倒在神界壁壘上,渾然不知,內中的九天深吸一口氣按了按額角,又一副端莊淑麗之狀,帶已經聽明白不少事情、正努力忍笑的雪見去了神樹。
人界
在重樓前腳走,飛蓬後腳就從自己分魂轉世之軀內分離出現在鎖妖塔前。無視了景天、徐長卿和龍葵驚異的眼神,他把手放在鎖妖塔結界上,一時間藍光波動不休。好一會兒,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被拉了出來,紫萱的氣息可面貌不同,健美的女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過去這麽久了啊,飛蓬,多謝。”
對舊友笑着搖了搖頭,飛蓬輕嘆一聲:“抱歉,當時沒來及救你,我和九天都沒想到,他們那麽瘋狂。”
“算了。”女醜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對了,那幫老家夥死了沒有?”沒死的話,我去閉關,然後想辦法弄死他們。
懂得其言下之意,飛蓬失笑:“那我還真是惋惜自己下手重了點…”他歪歪頭道:“不過,我只是在被貶下界前重傷了他們,殺手是九天下的,已經魂飛魄散了。”
“……”女醜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罷了罷了,都過去了,我現在回…”
其言被飛蓬打斷:“你剛剛在塔裏應該有感覺?重樓帶走神果唐雪見,讓景天去新仙界。”
女醜微微一笑:“景天不需要去。”她瞧向景天和難掩激動的徐長卿:“重樓是想和飛蓬決鬥,飛蓬自己去即可,你們等消息吧。”又側頭道:“我便不去了。”飛蓬欲言又止,女醜嘴角流露一絲苦笑:“飛蓬,若是以前,我會和你争一争,但現在過去那麽多年,你們只有彼此,又何必明言?”
曾經的獸族第一女巫拍拍舊友的肩膀,離去前只言:“祝你們幸福,等過段日子大家不妨再聚。”飛蓬輕輕一嘆,對聽懂而驚奇又恍悟的景天、徐長卿點點頭,身形一閃亦離開了此地。
新仙界
劍光閃耀、刃影飛揚的重逢大戰打了很久很久,終以平局結束,重樓靜靜擁着飛蓬,飛蓬手臂環住其肩頭:“想明白了?”語氣帶着點點的笑意,藍眸如海,深沉又波濤起伏,飛蓬的話語淹沒在重樓貼近的動作裏。
雙唇相觸,不自覺有些緊張,明亮的紅瞳充盈溫暖,淺嘗辄止後正準備松開,然說時遲那時快,金光自一神一魔的體內閃爍,陡然一驚時,一幕幕場景印入眼簾,良久才平複劇烈跳動的心髒:“我是遲鈍,時光回溯前都一直不明白。”
“你…”飛蓬抓着重樓肩頭的手微有顫抖:“太莽撞了,要是失敗。”
重樓打斷他的話:“我們贏了!”緊緊摟住懷裏的神:“其他都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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