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工資
工資
雷恩斯并沒有錯過她眼裏的違心,唇角輕輕牽起,不鹹不淡的回了句:“是嗎?原來這也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
紀娴玉不難聽出他的陰陽怪氣,惱羞成怒下想從他身上下來,可她就算是雙臂松開按着他的胸膛,雷恩斯仍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手掌還牢牢扣着她的腰背。
清冽的苦艾香合圍她可呼吸的空氣,極大的體型差,讓她有種被天羅地網桎梏的感覺。
“你放開我。”紀娴玉憋屈地說,兩眼圓碌碌的瞪着他,下最後通牒。
窗邊還有兩三人走過,半掩的百葉窗并不能遮掩什麽,如此暧昧的舉動實在引人注意,雷恩斯默了默,下瞬便松手。
紀娴玉總愛事後指摘一二,雷恩斯能聽見她的小聲嘀咕:“真要舉報x騷擾了……”
還不到下班時間,紀娴玉就和他說要走,雷恩斯看了眼腕表并沒有阻攔,而是問她下次什麽時候來。
在他的地盤,紀娴玉還不敢太造次,只能委婉道:“看情況吧,下次要來下次再說,這畢竟雙向選擇不是。”
雷恩斯許久未見她這副慫樣,心知肚明她在想什麽,并沒有過多幹涉她,而是提出讓司機送她離開。
能蹭車哪有不蹭車的道理,紀娴玉沒拒絕,離開斐森總部後,她翻到王一修的微信,回想起雷恩斯說過的話,總覺得什麽地方有點耳熟。
她并沒有直接詢問王一修和他是什麽關系,可是依照他說過人名,好像也不難對號入座。王一修,馬修,同樣有一個修字,肯定是同一個人吧?
為了這道證明題,紀娴玉心裏隐隐約約産生了某種不好的預感,翻牆上外網,将他的名字打在搜索欄上,還沒點開相關鏈接,下方就已經出現“宋令媛”三個字。
不是搜索引擎瞎配的,點開通稿她的确看到兩個人曾經談過戀愛的文章,而姓氏後方帶的名字,赫然是馬修。
如果說以前不熟悉的話,光是看媒體捕風捉影的照片,的确不太能認出裏面的人,可現在紀娴玉望着那模糊的身影,完全能從馬修一貫精致土的扮相上認出來。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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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居然真的讓她遇上這哥們兒了。
紀娴玉真不敢想,如果讓雷恩斯知道她認識馬修,得有什麽樣的後果。
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己應該考慮他的心情,可她真的不想被誤會成她和馬修認識是想做對方的替身。
大概是因為前車之鑒,紀娴玉一聽到“做替身”這件事,就會#惡心#頭暈#面色蒼白各種生理反應PTSD,鬧出的天大烏龍讓她至今回想起都忘不掉腳趾抓地的感覺。
往下繼續搜索,馬修哪裏是在讀大學生剛剛畢業出來工作的年紀,分明比她還大上三歲呢。
紀娴玉冷笑一聲,火速把這件事分享給向蕾。
向蕾:【什麽意思?這男的才是假深情哥?你睡錯人了??】
向蕾:【我靠,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他這個掉馬方式好抓馬啊。】
紀娴玉不滿于止步在分享爆料瓜這層面,把馬修隐藏年齡的事也一并說了出來,避免向蕾聽得雲裏霧裏,她順了遍時間線給向蕾。
向蕾雖然也沒談過幾次戀愛,但經驗還挺老道的,一語道破天機:【這哥們兒想撩你吧,不然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幹什麽?他突然回國肯定是因為宋令媛啊,騎驢找馬的狗男人!】
紀娴玉覺得她這番分析也不無道理,對馬修那點僅剩下的好感度也噌噌往下掉了。
向蕾感慨:【幸虧你當初睡的是你前任,真是上錯花轎嫁對郎。】
紀娴玉:“……”
【這話什麽意思?】
向蕾:【他對你不也挺大方的,而且還沒亂七八糟的前任。】
紀娴玉:【那可不一定,都奔三的人了。】
發完這條消息,紀娴玉就沒接着和向蕾聊了,手機放一邊,抱着雙腿在床上晃蕩,她好像并不關心馬修前任的事,心裏也沒什麽感覺,但是雷恩斯的前任,她倒是挺想知道的。
大意了,今天采訪的時候居然沒有問雷恩斯感情史。
紀娴玉嘆口氣,正打算去洗個澡,忽然來了通電話。
是雷恩斯打來的,她已經解開了衣服上的紐扣,在劃開接聽鍵前,默默扣回去了。
提示音響起,紀娴玉放在耳廓,聽到他問:“在做什麽?”
紀娴玉望着鏡子裏只穿了條內褲襯衫的自己,硬着頭皮撒謊:“要睡覺了。”
雷恩斯嗯了下:“怎麽不收工資。”
工資?什麽工資?
紀娴玉感覺自己都好久沒和他有過這種交易了,聞言下意識地戳開雷恩斯的微信,看到他發的早晚安裏,最近的那條轉賬。
她都快忘記把他屏蔽的這件事了,還以為他最近挺安靜的,結果居然跟個小學雞cpdd一樣每天發早晚安。
紀娴玉有些出神,耳畔磁性的男聲輕飄飄将她思緒拉回:“還是說,你把我拉黑了?”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嗎?要是拉黑了,你早就收到感嘆號了。”紀娴玉小聲說。
雷恩斯輕哂。
紀娴玉:“……”笑什麽笑,狗男人。
心裏雖然罵罵咧咧,發財的小指頭還是戳了,收到款後,她下意識問:“這個錢是什麽工資?當朋友的工資嗎?”
雷恩斯淡道:“一周的工資。”
紀娴玉:“……?”
雷恩斯惡魔低語:“收了就不要缺勤。”
紀娴玉愣了:“我也沒說要去啊?”
雷恩斯又笑了下:“你不是收工資了嗎?拿錢不想辦事嗎,娴玉。”
奸商奸商奸商!居然還算計她!
雷恩斯輕呵口氣,退步似的說:“你可以不按時,也可以早退,但你必須來。”
紀娴玉這輩子都沒聽過這種要求,乍一聽還挺心動的,但凡老板不是他,她都可以直接扛着火車堵人家門口強行簽下雇傭合同,
但是吧,這錢她還不太想退回,從他身上撈到的好處,已經到了數不勝數的地步,紀娴玉承認自己是有那麽點缺德,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雷恩斯難道就沒錯嗎?
紀娴玉心裏是這麽想,表面上還是裝孫子,溫吞問:“你認真的嗎?沒诓我吧,我這人很有原則的,你要是騙我,我可會把錢還給你。”
後半句的威脅根本沒什麽分量,雷恩斯聽着有些叫人發笑,又嗯了聲,嗓音溫和:“認真的,沒騙你,不用還。”
短句詩人的三連回複太有安全感了,聽着還有那麽點蘇。
紀娴玉按捺住砰砰跳動的小心髒,故作矜持的哦了下:“那好吧。”
“你這麽雇傭員工,就不怕公司倒閉嗎?還是說你只針對我,知道我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呀。”紀娴玉沒皮沒臉道,這番話還帶點試探的意思,雖然她知道雷恩斯可能并不會說實話。
他以前追人都是這麽追的?不對,這已經到了追妻火葬場的戲碼了?會不會太草率了,她都還沒和他狠狠吵架過。
紀娴玉糾結地抿了抿唇。
她亂七八糟的想一大堆,雷恩斯不鹹不淡道:“只有你一個。”
紀娴玉心髒重重敲打了下胸腔,瞥見鏡子裏穿着不整的自己,連忙抱着手機背過去,不太信他的話,語氣敷衍:“這樣啊,我要洗澡,不聊了先挂了。”
說完這話,紀娴玉就直接挂了電話,也不管雷恩斯說什麽。
雷恩斯聽到挂斷的提示音,斂眉看眼手機屏幕,在微信裏給她發了條“晚安”。
這回她應該是看見了。
雷恩斯并不覺得每日發這些早晚安有什麽意義,所以以前紀娴玉發來,他只當做是不見面的出勤打卡,看了也沒回複,偶爾嫌煩的時候,他會直接将她屏蔽。
現在他似乎明白,消息不被回複是種什麽感覺。
在沒有遇見她之前,雷恩斯從未想過自己會像那些庸俗幼稚的男人一樣,因為一點小事斤斤計較,甚至花錢請她到面前一次。
荒唐可笑,一點也不像他。
可意外的,他卻能完全自洽邏輯,并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問題。
如果答案是她,一切都符合常理。
臨睡前,紀娴玉還問雷恩斯自己需要幹點什麽,活動範圍在哪裏,能不能只在他的總裁辦方圓幾米待着。
她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見到王一修那小子。
看他發來的工作方面消息,倆人辦公樓層好像隔了也有三四層,業務方面……他就是個挂名的吧?
紀娴玉默默鄙夷,恰巧雷恩斯将接下來一周的行程都發給她了,并且還說:【你想的話,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辦公室。】
ojbk,她就等他這句話了。紀娴玉看眼行程表,除了在斐森工作,雷恩斯接下來還要出差兩天,陪客戶吃飯什麽的。
出差吃飯應該和她沒什麽事,紀娴玉劃掉那兩天,籠統整理一下,她也就需要出勤兩天呀,這份工作真是好極了。
紀娴玉美滋滋的想,退出日程表文檔,雷恩斯又發了新消息:【出差的機票已經訂好了,和我一起去。】
紀娴玉:“……?”
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好氣哦。
算了,王一修總不可能跟着一起去吧,就當帶薪出門溜達了。
她冷漠回複,字裏行間都透着不樂意:【哦,我知道了。】
隔天到斐森前,紀娴玉特地挑了一身特別OL氣質的穿搭,還旁敲側擊問王一修會不會去公司,以免撞個正着。
和她料想的一樣,王一修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家族軟飯男,這會兒說是去外面出勤談合作呢。
紀娴玉放下一百個心,準時準點到斐森,走過那氣派的高樓大廳,跟一群人擠電梯,真的非常有上班族的感覺。
除此之外,打着工作幌子實則談情說愛的既視感也不小。作為演繹過無數腦殘偶像劇的演員,紀娴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兩聲。
電梯一停一開,抵達頂樓的只剩下她。
雖然她按時按點來,但像斐森這種大公司,多的是卷神,紀娴玉踏入寫字樓那一刻起,每每見到來去匆忙的工作人員,總會低人一等地縮着脖子走起小碎步。
但好在她身邊有個江耀陪着,否則真就是個任人目光踐踏的職場小菜鳥。
可紀娴玉殊不知,因為身邊有江耀,她的存在感簡直比清晨早起的第一通鈴聲還要強烈。
尤其是當她走進總裁辦,周圍看在眼裏的工作人員,紛紛摸魚議論起來:
“天哪,真的是女朋友吧?我昨天好像在會議室裏看見她了。”
“你沒看錯,我當時也注意到了。”
“我們好像一不小心成了他們play裏的一部分了。”
衆人:“……”
“但是總裁昨天好像心情挺不錯的,至少沒人挨罵。”有人默默說了句。
另一人點頭:“确實,比起讓方案重做,我還是更願意成為play裏的一環。”
衆人默契的達成共識,注意到有人經過,紛紛閉上嘴。
中午的時候,紀娴玉趁着他們部門開會,趕忙到茶水間泡一杯熱可可,還買了一份甜點,全程都戴口罩低着頭,生怕被人認出來。
但實際上根本無人在意她,她就是個小糊咖,還不如和雷恩斯站在一起引人注意。
紀娴玉悠悠嘆口氣,忽然很惆悵,她正愣神,視野裏再次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人還沒走近,那聲怪裏怪氣的法式英文就傳入耳中了,王氏馬修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紀娴玉眼皮一跳,立馬捧着熱可可離開茶水間,坐在沙發上背對他。
馬修在通電話,壓根沒注意到她,聊得眉飛色舞的,看着就叫人讨厭。
紀娴玉咬了下杯口沿邊,越看他是越不順眼。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她還不至于來斐森;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她還不至于找錯人鬧烏龍;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她都不會認識雷恩斯!
好生氣哦。
馬修接了杯咖啡就走,與此同時另一邊也有宣告會議結束的談話聲。
紀娴玉噌地從沙發上起身,全然忘記要幫雷恩斯帶咖啡的事,大步流星地走回辦公室了。
以至于雷恩斯吩咐完助理的事,目光瞥向她示意把杯子放下時,她只能愣愣地把手裏這杯熱可可放他手邊。
喝一口也沒那麽明顯,關鍵是她不僅喝了,還咬了一下。
紀娴玉今天塗了吃小孩類型的唇膏,又紅又水潤,沾染的痕跡不要太明顯。
雷恩斯垂眉握着紙杯,稍稍挪動下,咬過還留下唇印的那一面正對着他,顯然是看見了。
上一個助理走了,下一個助理又來彙報工作,還是老熟人江耀。
兩道目光落在那杯熱可可上,紀娴玉耳根泛紅,頗為不好意思。
偏偏雷恩斯不當回事,直接拿起紙杯,就着那口紅印子抿了一口,目光淺淡地落在她身上,猶如黑夜裏鷹隼的雙眼,暗沉而直勾勾,旖旎暧昧的情調當即躍然于空氣中。
紀娴玉被他這眼神弄得無處遁形,脖頸都起雞皮疙瘩了,偏頭輕哼一聲。
這聲“哼”好死不死的出聲了,還是在江耀停頓的那一刻。
紀娴玉尴尬,江耀也尴尬,秉着良好的職業素養,他還不能表露出絲毫,盡量穩定思緒做好報告。
等雷恩斯發話他可以離開,江耀才松口氣,步伐明顯比先前更快些。
門關緊後,紀娴玉收回視線,撞入眼前的雷恩斯,下意識要退步。
雷恩斯按着她的手臂,低眉問她:“不是咖啡,你把喝剩下的給我?”
非常有責問的意思,比之對待其他職員,他的語氣還算溫和的。
紀娴玉在雷恩斯這裏也沒什麽工作,無非是整理文件倒杯水,幹着秘書的活做最輕松的事,所以一旦出點什麽錯,就顯得她像個沒什麽智商的傻白甜。
她也不想啊,誰知道王一修那只狗汪汪汪的來茶水間了,能有喝的就不錯了吧還計較這個,剛才吃她口紅不是挺上趕着的。
紀娴玉心裏暗罵,面上還是溫順姿态:“我感覺熱可可好喝,想留給你嘗嘗,對不起拉斐爾先生,我下次會注意的。”
說着她還想假模假式鞠個躬,但雷恩斯靠得太近,她又像上次那樣,猝不及防的撞進他懷裏了。
怎麽說呢,按照偶像劇劇情,她好像應該順便抱一下他,哭唧唧祈求他大人有大量別計較。
但——
雷恩斯并不吃她這一套,手掌按着她的腦袋,順勢傾身貼着她面頰微微一笑,嗓音低沉好聽:“故意的嗎?”
他說話的熱氣似有若無的擦過,硬挺的鼻尖也捱着她的肌膚。
紀娴玉被他撥弄得有些不爽,起霧的雙眼微擡,紅唇在他臉龐啄了一下:“你就當是吧。”
雷總:想做想做想做想做
鹹魚:想翹想翹想翹想翹
國慶節快樂!!感謝【萸葭】【喵】【迷鹿咩咩】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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