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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希愣了兩秒，回過神，唐豫已經接過莫四手上的一袋子菜，走進廚房。

片刻後走出來，徑直前往一百米外的白色房子。

莫四看在眼裏，心裏嘆口氣，對明希升起一絲憐憫。山上環境惡劣，吃住都不如山下的營房。唐豫也是出了名的脾氣差，不好相處。

黃班長将人送上山，也是存了看笑話的心思。

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山上的不如山下。你若實在受不了，姿态放低回去求一求班長，讓他和連長說一說換其他人上山幫助。”

“謝謝莫四哥，我覺得這裏挺好。”

“……那你做事勤快一點。”

莫四拍拍明希的肩膀，轉身下山。

明希捂着臉頰無奈看向江佑，想到唐豫毫不掩飾的嫌棄，嘆了口氣。“佑哥，我這是第幾次被以貌取人了？”

“沒有100也有99次，你不是習慣了？”

明希：……

她是習慣了。但若有人能先看看她的內在，而不是憑着外貌評判，她會更開心。

——

山上的營房老舊，白色的牆壁泛黃，沿着房梁的牆皮有少量脫落，灰褐色磚頭露出原貌。

宿舍只有一層樓，裏面有十間屋子。靠外的兩間宿舍關着門，第一間黑色的大門中間貼着一個牌‘活動室’。

第二間那應該是唐豫住的宿舍。

其他八間屋子。兩間沒有門。三間有門但壞了，關不上。剩下三間完好。

明希和江右選擇了靠山那邊的兩間房。裏間空蕩蕩，鏽跡斑斑的雙層鐵床靠在白色牆邊。地板發黑，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窗戶上的玻璃碎裂，只剩下空蕩蕩的框。

“這些房子看起來廢棄很久，根本沒法住。”

“收拾收拾，就能住了。”明希走進房間，呼吸間充斥着灰塵的味道。環視一圈，向江佑招招手。“佑哥，動起來。”

明希将背囊放進活動室，挽起衣袖，進廚房打了一盆清水，走進宿舍開始大掃除。

江佑跑步下山，去物資部領所需的工具物件。

兩個小時，兩人打掃好兩間房。卧室裏煥然一新。

玻璃重新安裝好，挂上藍色的窗簾。下方放了木質的書桌和一把椅子。

生鏽的鐵床被拆開，放在外面的空地上。新的鐵床組裝好靠在牆邊，背囊上的軍綠被子，已經鋪在床上。旁邊是營裏的标配，灰色鐵衣櫃。

空氣清新，流動中帶着一股檸檬香。

明希環視一圈，對清掃後的卧室滿意點頭。一旁的江佑面無表情，一臉的不高興。

“你怎麽了？”

“我剛剛去看了唐豫，他真在喂豬。”江佑食指指了指窗外的方向。“我們被調到這鳥不下蛋的地方，別說去第七軍，成為五軍的精銳攢軍功都難。”

“急什麽，新兵營的士兵還在受訓，沒輪到我們表現呢。”

江佑斜靠在門框上，老神在在。“我不急，只是替你着急而已。”

“佑哥，相信我，這個地方我們呆不長。”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江佑對明希很了解。她想要做什麽，一定會做到。

江佑凝視她幾秒，終是露出笑容。“信你一回。”

兩人有說有笑走出宿舍，遇上回來的唐豫。他們被帶着前往一百米外的房子。還未走近，臭味充斥着鼻間。

“你跟我走。”唐豫和江佑說完。看了眼腕間的表，3點30分。指着操場兩旁的兩排大樹對明希道。“樹上的青葉藤放進倉庫。喂豬、掃操場。做飯，我們五點回來吃飯。”

這些事，平日裏他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做完吃飯。

現在只給明希一個半小時。

他就是故意為難明希。想讓對方知難而退，最好哭鼻子去求連長，自己下山。

貴族的嬌嬌女，他可沒有興趣伺候。

明希笑吟吟點頭。“班長放心，您回來前我一定做好。”

唐豫心頭冷哼一聲。期待等會回來，能聽到崩潰的哭聲，大鬧着下山。

想到那個場面，唐豫的唇角微微上揚。帶着即将擺脫累贅的喜悅心情，背上背簍，帶着江佑走進山林。

兩排大樹一共三十五棵，每棵樹的樹幹，挂了二十來捆青葉藤。明希環顧四周，挽起衣袖，在一旁找了一根五米長的棍子，将樹上的曬幹的青葉藤捅下來。一一抱進倉庫壘在一起。

她動作利落，步伐也快。十多分鐘，将所有青葉藤處理幹淨。

一來一回，幹枯的青葉藤葉子掉落在操場。明希看時間還早，拿起掃把掃操場。

足球場般大的操場清理幹淨，明希沒有停歇。将一米高的白色大桶裏的豬食，一瓢瓢舀進小桶裏，提到豬圈倒進豬槽裏。

早已餓得叫喚的十頭豬，擠過來。

它們全身長着黑毛 ，嘴上有巴掌長的獠牙，有點像野豬。後背還有一對小翅膀。

這星際的豬，長得真有型。

明希視線落到大黑豬的小翅膀上，無聲笑了。

這要是放出來，翅膀一扇還不得飛走了？

做完所有事，時間4點20分。明希馬不停蹄的回營房準備做飯。

案板上的黑袋子放着發臭的肉、發黃的青菜，失去水分的黃瓜，還有一些快爛掉的水果。明希以為這些是豬食。

在廚房找了一圈，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黑袋子裏的那些，就是莫四送來的菜。

喲呵，黃班長可以啊。上山養豬，還有用這種方式惡心她，過分了。

當她真好欺負？

——

唐豫提前二十分鐘回到營地，預想的明希崩潰、哭鬧的場面沒有。操場幹淨，青葉藤在倉庫，圈裏的豬吃的飽飽已經呼呼大睡。

唐豫：？？？

這嬌嬌女的動作不可能這麽快，這麽利落。

估計是剛收拾完，飯肯定沒有做好。

懷着找茬的激動，大步走向營房，在廚房門口撞上端着碗走出來的明希。

“回來的正好，開飯了。”

“？？？”這麽快好了？

唐豫看向腕間的手表，确定現在還未到五點，一時有點夢幻。

這個速度有點快。

難道有人來幫忙？

他洗好手進活動室吃飯，江佑和明希一直坐在了折疊凳上等他。桌上三菜一湯，每一道他都沒有見過，炊事班裏也沒有這些菜。

“怎麽回事？”

“這些是服役前，我父親親手做的。讓我帶來和戰友分享。”那一袋子爛菜的糟心事就不說了。本來唐豫就嫌棄她，說出來，還不得給對方留下個事精印象。

這可不行！

“這裏是軍營——”唐豫話未說完，想起莫四送的菜。默了片刻。“只此一次。”

“謝謝班長。”

飯後，明希放下碗，說起明天的計劃。“唐班長，明天我和江佑下山拿菜吧，順便拿一些工具，我想将宿舍其他房間清理出來。”

唐豫本想自己去，轉念一想閉了嘴。黃班長什麽态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去拿菜肯定會被為難。正好，明希受了委屈，知道上山過得什麽日子，自己要求下山正和他心意。

“早去早回，山上很多活要幹。”

“明白。”

晚上，明希背着唐豫将爛菜的事情告訴江佑。他沉默一會，皺起眉梢。

“之前那些發臭的肉和爛菜，都是被唐豫拿走的。”

明希回味過來。“黃班長惡心唐豫，為什麽？”

江佑聳聳肩。“誰知道呢！”

“太損了。”

不管黃班長想惡心誰，現在他們都在山上，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食物上動手腳不能忍。

翌日早飯後，明希和江佑下了山，在炊事班後的水槽旁堵住了黃班長。

明希笑的一臉無害。“黃班長，有時間談談嗎。”

黃班長心頭冷笑，以為明希體會了山上的辛苦，現在想求着回來。高冷的看向她，神色淡淡。“你們上山是連長的命令，求我也沒用。”

明希懶得和他廢話，給江佑使了個眼色。确定四周沒有士兵，做了個手勢。江佑秒懂，繞到黃班長身後，快速出手打暈，扛在肩上跑向庫房。

庫房裏放的都是菜米油鹽醬醋肉，炊事班做飯時，門是打開的。

江佑将人放在地上，走出庫房又走回來。“希希，下手輕點，這裏可不是塔亞。”

“放心吧，我有分寸。”

江佑離開順便合上門。明希捏着黃班長的肩胛骨，對方被疼醒。

他看了眼庫房，臉色鐵青捂着肩胛骨站起身。“我告訴你。回炊事班這事，我絕對不會同意。”

“我沒打算回來，今天就是請你吃飯。”

她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一盤冒着熱氣的炒肉。黃班長一見臉色發黑，轉身就走。

明希将炒肉放回空間裏。按住黃班長的肩膀将人拉回來，一招将人制服，利落的卸了他的關節，将動彈不得的人拖到牆邊坐下。

黃班長痛的額間冒出細密的汗珠，可又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明希擺布。心裏對她有了新的認知，從前以為的嬌嬌女，結果身手這麽的厲害。

想到之前的作為，頭皮發緊。心裏也越發堅定，不能讓明希回到炊事班。

這樣的大殺器回來，他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明希拿出那盤炒肉，又拿出一雙筷子。夾起四片肉，塞進黃班長嘴裏。

臭味、酸味、辣味在嘴裏綻放。那味道差點将黃班長送走。

他吐掉肉片，幹嘔兩下，怒視明希。“你到底想幹什麽？”

明希一臉無辜。“你給的菜，我做好了給你嘗嘗，上不上道？”

黃班長：……

神他媽上道。

她又夾起幾片肉，黃班長緊抿着唇不開口。

明希啧了一聲，筷子插進肉裏，一拳砸在黃班長腹部。對方吃痛，下意識張嘴，她将肉喂進嘴裏。

“你要是吐了，我就讓你吃光這一盤。”

明希的恐吓很有用，黃班長皺着眉咀嚼幾下，悲壯的咽進肚子裏。

想要的效果達到，明希将肉片和筷子放回空間戒指裏。走到黃班長身旁咔咔咔幾下，替他接好關節。拍拍手站直身，看向腕間的手表。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拿菜回去了。拿菜，黃班長你懂的吧？”

“懂。”

“外面等你，班長這次千萬別拿錯了。”

明希拍拍迷彩軍裝，笑着走出庫房。恰遇江佑從物資配發部回來，一路奔跑，汗珠從額間滑落到臉頰。

“黃班長怎樣，沒有弄殘吧？”

明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做事很有分寸，你怎麽不相信我。”

“你前科太多，我也是怕了。”

明希；……

黃班長動作很快，沒多會左手提着一袋子菜出來。明希接過一看，綠油油的青菜，果肉飽滿的水果，新鮮的豬肉。

滿意的到了謝，滿載而歸的上山。

黃班長捂着發疼的肩膀，一瘸一拐走進廚房。莫四端着洗好的胡蘿蔔從他身邊經過，無意看他一眼，頓住腳步。

“班長，你這是怎麽了？”

“剛剛在庫房摔了一跤。”黃班長抿下唇，惱怒的瞪了莫四一眼，前往前面的食堂，剛走沒幾步又一瘸一拐走回來。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不甘。“以後不要為難山上的人，肉菜水果按正常比例給。”

莫四驚詫的瞪大眼。“班長，你終于想通了。”

黃班長：……

臭肉的味道真是一言難盡，他只是不想再吃一回。

——

臨近中午，明希和江佑回到山上，兩人均是沉着臉似乎不高興。

坐在廚房門口曬太陽的唐豫一見，心裏有譜。板起臉，走上前接過江佑手上的一袋子菜，邊打開邊斥責。

“連菜都拿不到，你們也不用呆在——”話說到一半，從袋子裏掏出一把菜，綠油油的菜葉子，一看就是剛到的新菜。袋子裏不管是肉還是其它，都很新鮮。

嗯，說好的爛菜呢？

遲鈍的盯着手上的青菜，将到嘴的話咽回肚裏。

明希以為沒有拿到唐豫喜歡吃的菜，認真開口。“唐班長想要什麽菜，我下回一定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