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

我想你們走，不是想要菜。

唐豫被明希看的有些心虛，眼皮跳了跳，垂下眼睑。

“算了，說了你也拿不到。”手中的青菜放回袋子裏，丢到江佑手裏。“趕緊做飯，快中午了。”

江佑一聽又讓明希做飯，眼皮一跳。“唐班長，我做飯的手藝不錯，還是我來吧。”

唐豫猜明希不會做飯，江佑才會将做飯的事攬過去。趕人的理由又有了，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青葉藤沒有背完，你和我走。”話落看向明希。“你做飯，要是這點事情做不好，趁早下山，我這廟小容不下你。”

唐豫想到終于能将人趕走，心情頓時大好。踩着輕快的步伐離開。江佑三步一回頭，看着那一袋子菜，臉色發青。

明希走進廚房。她切菜的刀工不如莫四，但切個菜還是會的，只不過沒有那麽均勻而已。

乒乒砰砰一陣響，飯菜香從廚房傳出來。

一個小時，三菜一湯做好。

清炒胡蘿蔔片、酸辣土豆絲、絲瓜肉片、西紅柿蛋湯。唐豫一一嘗過，味道不錯，有點家常菜的味道。

唐豫瞟眼明希，嘆口氣。趕下山的理由，又沒了。

說好的是個嬌氣的貴族小妹妹，怎麽還會做飯？

愁人……

“唐班長，是我做的不好吃？”

唐豫很想說不好吃，但人家做的确實不錯，昧着良心這事他還幹不出來。默了片刻，冷冷吐出兩個字。“還行。”

飯桌上，唐豫不愛說話。一個勁悶頭吃飯。

江佑一個勁吃白飯，幾乎很少夾菜。明希夾了肉片和絲瓜放在他碗裏，又盛了一碗湯。

“佑哥，軍營第一次下廚，你多吃點。”

“我其實不太餓……”

“你是嫌棄我做的不好吃？”

“沒有。”江佑不想吃，可對上明希瑩瑩笑容，拒絕的話咽回肚裏，擠出僵硬的笑容，吃下一片肉。“好吃。”

今晚藥丸！

晚上的山上沒有娛樂。白沙星沒有網絡，連不上光腦。三人在活動室看完了國家臺新聞，各自回卧室。

唐豫剛躺上床，肚子轟隆隆的響。急匆匆跑去走廊盡頭的廁所，在裏面偶遇了江佑。解決完人生大事，剛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沒多會，肚子又不消停了。

來來回回折騰到下半夜，與同病相憐的江佑在廁所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班長，你為什麽想不開，讓明希做飯？”

“我哪裏知道，吃了她做的飯會拉肚子。”唐豫心頭也後悔，他只想找個理由趕走明希，沒想折騰自己。

“班長，我們商量件事，以後讓明希離廚房遠一點可好。”

“同意。”吃兩頓飯，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

清晨，活動室大門打開，唐豫和江佑臉色發青，癱坐在椅子上。明希穿着整齊，神清氣爽和兩人打招呼。

唐豫有氣無力打量明希。“你沒事？”

明希低頭看看自己，挑眉疑惑。“一夜無夢，睡得香甜，挺好的。”

唐豫：……

江佑：……

蒼天不公啊！

明希挽起衣袖，笑吟吟看向唐豫。“班長你早上想吃什麽，我現在去做。”

“你住手。”江佑和唐豫同時開口。

明希：？？？

唐豫想到昨晚在廁所駐紮的日子，某處發疼。連忙擺手。“以後做飯我和江佑就可以，你離廚房遠一點。”

“班長你昨天還說我做的菜好吃，為什麽不讓我做。”

“沒有為什麽，我是班長，我說了算。”再吃下去，他命都要被折騰沒了。

“看你們臉色不太好，要不我先把早餐做了。”

“不，我很好，我現在就去做飯。”唐豫真是怕了，忙站起來。“你先去喂豬，飯好了叫你。”

“行吧。”

明希走後，唐豫雙腿發軟，跌坐回椅子上。

先歇會，他是在是沒什麽力氣了。

——

白沙星提前步入冬天，天空中飄起了雪花。一夜間，整個白沙星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外衣。

山上來了個士兵。唐豫的好友，七營的林奇。

兩人從營門口走進來，面上帶着笑，聊的很愉快。

“班長，午飯我來做吧。”今天做午飯輪到唐豫，但他在會友，明希是個體恤人的好妹紙，主動地将事攬過來。

唐豫笑容僵住。“你別動，讓江佑做。”

“他下山了。”

唐豫扶額，他把這事給忘了。明希走向廚房，他眼皮一跳，忙叫住她。“江佑還沒有，我們等等他，晚點吃。你先去把操場掃了，一會我就做飯。”

明希想了想，揮揮手，扛着掃帚去了操場。

唐豫悄悄抹了把額間不存在的冷汗。還好，反應快。

林奇将這一幕看在眼裏，頓時不滿。最近營裏都傳遍了，有個貴族女兵，嬌氣的什麽都不會做。把當兵服役當做度假。

現在一看，還真是如此。“這妹妹也太嬌氣了，真當自己來度假。”

“瞎說什麽，明希吃苦耐勞挺能幹的小妹妹，哪裏嬌氣了。”唐豫初時也嫌棄過明希嬌氣，想要趕她走 。但相處這些時日，這妹妹什麽都會幹，做事幹淨利落，為人豪爽一點都不嬌氣。

只是臉蛋長得過于漂亮，給人一種錯覺。

“能幹你還要自己做飯？擺明是怕她炸了廚房。你啊，就是心腸太好。”

唐豫知道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信。索性懶得說，帶着人走進宿舍。

快凍僵的林奇走進溫暖的宿舍，全身暖和了。

現在的宿舍，外面看着老舊，裏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走廊幹幹淨淨，空氣中帶着一點檸檬香。不像以前積攢了厚厚一層灰，呼吸間都帶着灰塵的味道。

其他的空房子，房門修好了，房間裏面清掃的幹幹淨淨，有的放雜物，有的放着運動器材。不像以前，破破爛爛，跟爛尾樓一樣髒兮兮的。

走廊、活動室和三人住的卧室都安裝了暖氣。林奇站了沒多會，隐隐開始發熱。

“可以啊唐豫，我這休假一個月，你都學會了憐香惜玉。”

“瞎說什麽，這都是江佑弄得。”

林奇懂了，是明希的随侍。

兩人一起調動，江佑名字後面會有‘随調’兩個字。看的人一目了然。

第五軍這十多年都沒有一個貴族帶随侍，許多人都快忘了這一條。沒成想，明希帶了個随侍服役。

一傳十，十傳百，半個月的功夫駐守白沙星的第五軍，都知道明希。

唐豫帶林奇進活動室。剛坐下，驚呼聲乍起。

“卧槽，珍珠果，青桃、紅瓜。這貴族妹妹的生活好奢侈。”

“很貴？”唐豫自從服役和社會脫節沒兩樣。對這些水果的價格一點不清楚。當然也因為他是個單身狗。

“這三種水果，五千到一萬星幣不等，你說貴不貴。”他一個月工資也才兩萬多星幣，只夠他吃兩個水果。

想着，他拿起紅瓜，正打算嘗嘗，被一旁的唐豫奪走。連帶桌上的一盤子水果都被端走。

林奇不滿。“你不用這麽小氣吧，我就吃一個。”

“不行，太貴了。”

林奇：……

“你借我點錢。”

林奇臉色不是很好。“成子家又怎麽了，是不是他哥找你要錢？”

“不是。”唐豫指着果盤裏的水果，語氣低沉。“我吃了不少。”

“切，你照顧她，吃點水果怎麽了。”林奇不在意。唐豫看着他不說話。對視片刻，林奇敗下陣。“行行行，你要借多少？”

“先四萬吧。”

“成，沒問題。”

吃不到水果，林奇吐槽幾句，想起了上山的正事。

從空間戒指裏拿出兩套保暖衣。“白沙星越來越冷，我媽買了幾套保暖衣，特意讓我送來。保暖效果不錯。”

“心意我領了。江佑前幾天給了我兩套，蠻不錯。這些自己留着穿。過幾天你要去西營，那邊缺水你帶着。”

明希家有錢，想來送的東西不會差，遂也沒說什麽，将保暖衣又放回空間戒指裏。喝了杯水，去了廁所。

唐豫坐在椅子上，按壓太陽穴，回憶這幾天吃過的水果。

好像有點多，至少有十來個。

完犢子，後面幾個月要白幹了。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林奇跑回來，站在活動室門口，激動指着走廊盡頭。

“洗衣房裏晾着的兩套保暖衣，就是江佑給你的？”

唐豫點頭。

“卧槽，我酸了。”林奇羨慕看着唐豫。“那種保暖衣是特制面料，根據體溫調節溫度，重要的是還有防彈作用。特供軍方高層的首長和第七軍的尖刀營。”

“你沒白照顧人，她對你挺大方。”

“……這一套多少錢？”

該死，他已經穿過了，不能退回去了。

“豫哥，我不介意明希嬌氣，你看我上山做飯怎樣，她會大方送我衣服不？”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林奇：……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

吃完午飯，唐豫将果盤推到明希面前，一本正經教訓。“這些水果都很貴，以後你不要再拿出來了。放回去。我吃過幾個，會折算成星幣給你。”

“班長這些水果都是我家種的，不要錢。”

唐豫一臉不信。“你來山上，我再不願意也會看顧你，不用拿這麽貴的水果讨好我。”

“……班長，你想象力真豐富。”明希扶額，繼續解釋。“我二叔說女孩子多吃水果皮膚好，親自種了一片山的果樹，我還帶了好幾個空間水果，不信你問江佑，。”

“親自種一片山……”

他對貴族寵孩子，有了新的認知。

對明希的看法又升華了。被如此嬌養，上山後不驕不躁，任勞任怨，很不錯了。

白沙星的天氣越來越冷，積雪達半米高。一腳踩下去，整個小腿陷了進去。下山的路變得難走。半小時能走完的路程，現在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

明希抵達山下的軍營，雪水浸進軍靴打濕了襪子，雙腳發涼。

軍營裏冷冷清清，從後門走向炊事班，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什麽人 。

七天前，邊境線星盜團紮堆聚集，打劫過往商用星艦和民用星艦。劫持了上百名人質。

第五軍派遣出四千士兵，營救認知，巡防各路航線。

許是外面打得激烈，前天二十名星盜入侵到白沙星，幸好發現即時，剛落地被逮捕。大營立時拉響了三級戰備狀态，為怕漏捕，派出一千士兵進行地毯式搜索。

東西兩所大營，各派了兩千士兵駐紮防護。

總部大營裏現在只有一千人，在諾大的營地裏，就顯得冷冷清清不如往日熱鬧。

唐豫今早進了山，江佑在山上的營房駐守。今天只有她一人下山拿菜。她蹲在庫房門外，等了一刻鐘，黃班長才慢悠悠的從庫房走出來。

黃班長自上次被逼吃肉後，明希再沒見過他。最近拿菜都是莫四在前後腳忙碌。

今天運氣也不知道好不好，又遇上了黃班長在庫房。

“給。”

明希盯着黃班長提着菜的右手，她記得對方右手受過傷，無法提重物。平日裏都是用左手，今天怎麽突然用右手？

黃班長順着她的視線看自己右手，沒有發現異常，疑惑的盯着明希。

“有什麽問題？”

“沒有問題。謝謝班長，再見。”

明希步伐匆匆上山，沒多會背影消失在後門。

黃班長冷嗤一聲，回庫房裝了一盆土豆，端着回廚房。踏進門口，莫四驚恐接過盆子。

“班長，你端這麽多土豆幹什麽。沈軍醫說了，你的右手不能拿重物。”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黃班長瞪着他。

莫四被看得莫名，回憶說的話，試探開口。“你怎麽去端土豆？”

“不是這一句。”

“不要用右手拿重物。”

黃班長暗道一聲糟糕，跑出廚房，左右看看沒人打開光腦用內線打了個電話。走出軍營後門帶着十多人，抄小路上山。

山上的廚房裏飄着菜香，鍋裏的小排骨還沒裝盤。早上他給的菜，放在廚房門口。

營裏的人，沒了蹤影。

“該死，讓他們給跑了。”

長相平平無奇的男士兵走出來，拍拍黃班長的肩膀。“三個養豬的士兵，成不了氣候。我會派自己人搜查，不必太擔心。現在最重要是盡快拿到帝國邊防駐軍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