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第22章

瞿棠:“唔……”

腦袋昏昏沉沉的,記憶還停留在脖頸上的劇痛。哪怕阿哭語氣再溫柔、動作再暧昧,也抵擋不了那一擊手刀真真切切得将他打昏了過去。

從黑暗中醒來,屋內不透一絲光,明明還是夏天,周圍卻是濕冷的,氣流激的瞿棠打了個哆嗦,小心翼翼挪動身體,從柔軟的床上下來,白/皙的腳剛剛點地,木質的地面也潮濕無比,似嗅到朦朦胧胧的血腥味。

……血腥味?

瞿棠腦海裏忽的想到什麽,猛然擡起頭,死死盯着屋內的角落。

這個屋子,他曾在夢裏見到過,哪怕屋內沒有了貓叫和狗吠,但瞿棠跟随過原來的那個小少爺來過這個地方。

他順着夢結束的最後一個方向望去。

那兒果然有個窗戶,現在被窗簾遮住,陰冷的環境讓瞿棠懷疑,窗簾後藏着一雙眼,甚至是一只惡鬼,随時準備咬上他的喉嚨。

屋內沒有鏡子,即使瞿棠感覺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什麽東西啃咬過一般,也沒辦法找個東西照照,看看他脖子到底成了什麽樣。

腳趾縮成一團,瞿棠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安靜的空間裏甚至聽不到風吹鳥叫的聲,他就像是被隔離進一個沒有人能進來的空間一般,瞿棠不寒而栗,腿腳發軟,差點跌到地上。

他讨厭寂靜。

瞿棠顫着聲,都顧不上在腦海裏喊了:“系統……你在嗎?”

門突然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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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棠就跟受驚的小鳥一般,撲棱着翅膀,恨不得跳的遠遠的:“誰?”

“小少爺,您醒了。”阿哭手中抱着一捆木頭,面帶微笑的從屋外走進,反手将門鎖上,等做完這一切後,他看着瞿棠,忏悔道,“事态緊急,只能先将小少爺打暈了,還請小少爺見諒。”

這種事就算不見諒也沒辦法吧,根本就是在強買強賣。

瞿棠睜大眼,帶着怒氣,圓溜溜地盯着阿哭,幹巴巴地說道:“哦。”

阿哭拿出一雙拖鞋,摸着瞿棠的腳,直到瞿棠渾身寒毛豎起,他才帶着怯意的笑了笑:“抱歉,小少爺渾身上下長得都好漂亮,我一時沒能忍住。”

瞿棠啪嗒一下吓得坐在地上。

在他的世界裏,他是瞿家最受寵的,但也不至于……

瞿棠腳趾通紅,羞澀地蜷縮起。

“小少爺有哪裏不舒服嗎?”阿哭問道。

“……”瞿棠癟癟嘴,“脖子痛死了,還有,這裏蚊子也好多。”

又痛又癢,不用想,他脖子肯定都紅了。

阿哭的視線随着瞿棠揚起腦袋的動作,停留在小少爺修長的脖頸上。

那裏一小塊一小塊的被咬出嫣紅色,從鎖骨上方一直到喉結,即使有衣領遮住,也無法掩蓋藏在底下的豔麗風光。

那都是他的傑作。

阿哭咽了口口水:“是,我的确太用力了。”

明明最開始還想着不能弄疼小少爺,當鼻尖輕嗅到從小少爺身上傳來的香味,牙齒咬上柔軟的肌膚後,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而去。

阿哭以前最讨厭的就是那些沒辦法控制自己的人——那和動物有什麽區別?

可當他碰到小少爺的一剎那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放棄就可以放棄。

那麽多年,小少爺已經成為了他求而不得的執念。

他宛如飛蛾撲火的那只蛾,只要能碰到屬于他的火焰,哪怕粉身碎骨,也無所畏懼。

阿哭想,他的确是瘋了。

都怪小少爺,他才會瘋的。

阿哭眼中充斥着紅血絲,似着魔一般的盯着他的小少爺。

瞿棠沒聽出阿哭話中的意思,抱怨道:“那你下次別那麽用力了。”

“下次?”阿哭眼中的血色輕微褪去,“好。”

在瞿棠腦海裏的系統注意到這一幕,驚呆了。

所以這才是正确攻略NPC的辦法?

怪、怪不得以前那些玩家會輸。

“小少爺冷嗎?”阿哭抱着木柴走到火爐旁,火柴燃燒出火光,點燃木頭,爐子裏火旺盛無比,火柴卻被阿哭踩在腳底,剛剛燃起的光又很快熄滅。

阿哭又往火爐裏扔了木柴:“還需要添嗎?”

瞿棠手抱臂:“不用了。”

阿哭聽話地放下木柴,看着瞿棠,忽的失笑道:“小少爺看起來好像一個精致的玩偶啊。”

暖色的火光照亮了瞿棠的半張臉,更顯的皮膚晶瑩剔透,瞿棠慢一拍地擡起眼,纖長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眼似一顆寶石,炯炯有神,小少爺呆愣着不知其意時,總會流露出這種表情來。

更讓人從心底裏有一種暴戾感。

他将小少爺關在了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屋子裏。

阿哭滿足地眯起眼,手放在心髒處,忽而問道:“小少爺還記得這間房間嗎?”

瞿棠瞪起圓溜溜地眼,連連搖頭。

從少有的場景來看,原少爺設立這間屋,肯定不是想給流浪的小動物一個家。

出乎意料,阿哭的眼神卻是黯淡了幾分,爾後想到什麽,低沉地笑了起來,一邊愉快地将小少爺拉進自己的懷抱裏,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又用眼神示意瞿棠也坐下。

就那麽點地方,瞿棠避無可避,只能坐在阿哭的腿上,膝蓋着地。

阿哭摸着瞿棠的臉,視線似要将瞿棠衣物剝下:“小少爺不需要裝傻裝作不記得,您忘了嗎,當初還是我幫小少爺打的掩護呢。”

瞿棠震驚地看着阿哭。

阿哭親了親瞿棠的眼皮:“小少爺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會受不了的。”

說罷,他硬拉着瞿棠的手往下拽。

阿哭說道:“小少爺為什麽要這麽驚訝?難道小少爺忘了嗎,我也做過小少爺的貼身奴仆啊。”

他輕輕嘆了口氣:“果然,小少爺身邊的人太多,所以才總是記不住我,明明我才是最早就陪伴着小少爺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阿哭一點兒也不着急。

那些仆人在小少爺眼中不過是過往雲煙,他想要成為真正的贏家。

直到君長央的出現,才徹底喚起阿哭的警惕。

——以往,小少爺絕不會如此依靠一個人的。

阿哭向來是一個擁有足夠耐心的獵人。

在前五天的時候,卻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再這樣下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能看到小少爺,他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光是昳麗的紅色就能招蜂引蝶,更別說這朵玫瑰還如此的芬芳,散發出的香味無時無刻不在撩人心扉。

阿哭在瞿棠耳邊哈了口氣,輕聲說道:“小少爺做過的事,我都知道,所以小少爺別害怕,在我面前展現最真實的自己吧。”

瞿棠徹底愣住了。

腦海裏的小人哇哇大哭,任由系統如何安慰都止不住,小臉哭的通紅,抽抽涕涕帶着奶音地說道:“他這個意思,豈不是原來那個小少爺做的事,他都知道嗎?這什麽破身份啊,豈不是必死無疑?”

系統煩躁道:“別哭了。”

小人哭的更大聲了。

系統沒辦法,只好安慰說道:“他知道又無所謂,他又不想殺你。”

瞿棠理直氣壯:“他說這個話不就是想威脅我嗎?”

系統:“……”

系統:“嗯嗯嗯。”

瞿棠有理有據的分析道:“拿小少爺以前做的事來說話,又特地把我帶到了這個房間,肯定是想利用小少爺的身份做些什麽。”

系統道:“嗯嗯嗯。”

瞿棠:“唔,系統你覺得他是想要錢還是想要權啊?”

系統:“嗯嗯嗯。”

瞿棠:“……?”

腦海裏的瞿棠小人叉腰:“你在敷衍我?”

“嗯嗯嗯。”系統住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哪裏有道理?”

系統嘶了一下,回憶着先前的對話,遲疑地說道:“你說他想對小少爺做什麽?”

“小少爺在我面前還走神?”阿哭失笑得将瞿棠的神喚了回來,“對了,小少爺最近在打聽江随安的事?”

小動物的第六感總是最敏銳的,瞿棠猛地搖頭。

阿哭道:“那小少爺老打聽他的事做什麽?”

瞿棠怯怯道:“君長央想知道……”

阿哭:“小少爺喜歡君長央?”

瞿棠毫不猶豫地搖頭。

誠然,他覺得君長央很靠譜,是能夠依靠的大佬,但絕對稱不上喜歡。

最多就是有好感,哪怕只是對朋友的喜歡,也有好大的距離。

作為被寵着長大的瞿家小少爺,瞿棠還不至于一點小恩小惠就被人叼走了。

“哦。”阿哭意味深長地問道,“那小少爺喜歡誰?”

他的手臂強而有力地将人固在自己懷裏,瞿棠想要往後退,腰肢卻被他的手勾住。

阿哭一遍又一遍地問道:“那小少爺喜歡管家?還是阿笑?”

瞿棠還是搖頭,手撐在阿哭的胸膛上。

阿哭的臉貼在瞿棠的臉頰上,感受到小少爺臉上的濕潤,輕聲問道:“難道我說準了?”

瞿棠總覺得下一秒阿哭又要對他動手動腳,別過腦袋哭道:“我都不喜歡。”

阿哭這才舒緩口氣,慢慢直起身子,:“我就知道,小少爺不喜歡他們。”

他牽起瞿棠的手,緩緩道:“小少爺只會喜歡我。”

瞿棠想,他才不會喜歡阿哭呢。

這人又兇,性格又飄忽不定,還不如君長央他們呢。

人在屋檐下,哪兒能不低頭,瞿棠小聲嗚嗚咽咽哭着,沒有回答。

一時間,屋內只能聽到他的啜泣聲。

瞿棠有些奇怪地擡起腦袋,對上阿哭專注的眼神。

有點可怕……

饑渴的餓狼看到倒在地上的兔子并不會産生憐憫,只會止也止不住地留着口水。

這讓瞿棠覺得,阿哭其實是希望看到他哭的。

甚至希望他哭的再厲害點。

瞿棠被這個想法吓得半死,氣在胸口順不上來,打了個嗝。

阿哭似給小孩拍背一般,動作輕柔地拍着瞿棠的肩膀,幫忙順氣,冷不丁地說道:“江随安也這麽做過。”

瞿棠是個假少爺,哪兒記得這麽多事,面帶不解地看着阿哭。

阿哭沒有解釋。

那是他還是小少爺貼身仆人的時候了,阿哭很早以前就被這個單純的小少爺所吸引,哪怕後來發現小少爺的真實性格和他的外表大相徑庭,遺落的心卻怎麽也找不回來了。

最開始只是執念,想要将小少爺藏起來——哪怕做成沒有魂魄的玩偶也行。

如果說以前的小少爺更像一朵牡丹,絢爛而又耀眼,那如今的小少爺便更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無論多少人嘴上說着俗氣,看到的第一眼,也仍會被驚豔到。

花苞還未完全展開,從花瓣裏洩露出一點點香味,枝葉上帶着露水,柔和了玫瑰的嬌豔。

阿哭仍想要将這朵玫瑰珍藏起來,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卻會為玫瑰的枯萎而擔驚受怕。

他想要的,是完全盛開的玫瑰花,而不是在盛開前夕凋零的美。

而江随安……

阿哭心底深處是帶有恐懼的,江随安是第一個憑借着自己能力,發現小少爺秘密的人。

這樣的人,總讓阿哭有一種錯覺:江随安會随時将小少爺搶走。

所以當秘密被發現時,阿哭将這件事透露給了老伯爵,他知道以老伯爵的脾性,絕對不會讓這種隐形炸/藥留在小少爺身邊,一邊又在小少爺旁煽風點火,勸他将江随安處置了。

“你不喜歡江随安?”瞿棠抹着眼淚,問道。

阿哭笑了,手玩弄着瞿棠的發絲:“談不上,只是城堡裏只有我和他在小少爺身邊留了那麽久。”

咦。

怪不得瞿棠在小少爺的那個夢裏時,周圍幾乎都是陌生面孔呢。

不對,什麽叫留了那麽久啊?江随安死的時候不才十幾歲嗎?

瞿棠脊椎一僵:“他、他還活着?”

阿哭笑道:“嗯?他不一直都在小少爺身邊嗎?”

說到這兒,阿哭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相信小少爺不喜歡他了,怎麽,他就換了個面孔,小少爺就不認得了嗎?”

瞿棠第六感告訴他,阿哭說的絕對不僅僅指安。

果然,下一秒阿哭道:“他可是陪小少爺度過那麽多夜晚的人啊。”

瞿棠:!!!

他知道!

明明這些事他只和君長央一個人說過,阿哭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我要嫉妒瘋了——”阿哭手指幾乎要掐進瞿棠的肉裏,瞿棠小聲驚呼叫了聲,阿哭再擡起眼時,眸子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每個晚上,我看着小少爺找這個人,找那個人,偏偏就是不找我……”

天知道,當他躲在暗處裏看着小少爺睡覺時,身邊總躺着另一個人,心裏是什麽滋味。

他想将那些人全都殺死。

這是只屬于他的寶物,旁人都沒有資格觸碰。

阿哭喘着粗氣,将瞿棠按倒在地上,眼珠子不斷轉動:“不對,江随安死了。”

他明明親眼看到江随安的屍體被活埋進花園裏的。

當時小少爺年紀小,藏不住情緒,當小少爺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大活人被埋進土裏,連呼救聲都變得微弱時,臉色明顯蒼白起來。

作為小少爺的貼身奴仆,他當然是善解人意的讓小少爺坐在噴水池旁,放松心情,剩下的就由他一個人來幹。

于是他內心帶着快意地将江随安徹徹底底地埋進土裏,末了還用腳踩了踩泥土。

“不對,不對。”阿哭腦袋痛的厲害,又覺得這些經歷不過是個夢而已。

一個符合他願望貪心的夢。

阿哭呢喃道:“他還活着。”

“不,我看着他死的。”

“可他明明也一直陪伴在小少爺身邊啊。”

“他……”阿哭猛地擡起頭,表情似笑非笑,看到瞿棠後,面容才有些好轉,他一把将瞿棠緊緊抱在懷裏,深呼吸一口氣,嗅着小少爺身上獨有的香味,胸膛猛烈起伏。

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阿哭道:“小少爺餓了嗎?我給小少爺準備早飯。”

他走到窗臺邊,拉開窗簾。

瞿棠這才發現,距離自己昏迷才過了不到一個晚上,天空中的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清早的霧氣将整個空間渲染成灰蒙蒙的一片,光照進屋內,能清楚地聽到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阿哭勉強恢複冷靜,朝着瞿棠腼腆一笑,如同往常那般,就連聲音都柔柔地:“好嗎?小少爺?請您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瞿棠哪兒敢說不啊。

阿哭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得需要避開人,應該能瞞過他們,算了,我先用我準備的食材吧。”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反手關上門。

鎖落,咔嚓。

屋內只剩下瞿棠一個人了。

他這才有精力大口吸氣,用力踢了一腳床,反倒自己疼的跳了起來,坐在柔軟的床上,泫然欲泣地和系統哭訴:“這個人有腦袋問題趴!那麽兇一個幹什麽!還把我抓到這種地方,可惡死了。”

雖然先前瞿棠也在哭,但那都是無聲的哭,哭聲小小地,惹人心疼,結果阿哭轉身一走,立刻就原形畢露。

系統想,某種程度上,他這個宿主真的很符合小少爺的設定啊。

“你為什麽不理我?”瞿棠罵罵咧咧問道,“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話?”

這可真是個小祖宗。

系統連忙拒絕三連說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你說,他是不是壞蛋。”瞿棠迫切得需要來個人給他評評理:“比惡鬼還要壞。”

“是啊。”系統心道,他從來沒見過副本會朝着這麽詭異的局勢發展而去。

按以往的流程,難道不應該是這些NPC恐吓玩家,玩家之間為了能一個人獲得證據得到超高積分,互相敵視,在僵持中,惡鬼能力覺醒,NPC們最終被惡鬼蠱惑。

現在倒好,NPC看起來的确是被蠱惑了。

但都是被他宿主給迷的暈乎乎的。

眼看着自家宿主還真的要把新手任務混過去了,系統努力提起精神。

經過這段時間,他也算知道怎麽順着宿主的毛順了:“這樣,要不你趁着他不在看看有沒有線索,等出去了,可以找人幫忙報仇。”

瞿棠苦惱道:“誰願意幫我啊。”

阿哭一看就不正常,這世間總歸是旁觀者巨多。

系統慫恿道:“你可以利用你小少爺的設定啊,他們不敢拒絕的。”

“但……”瞿棠紅着臉,小聲說道,“阿哭就一點都不尊重我啊。”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還對他這個小少爺動手動腳的。

臭壞蛋。

系統道:“那他不是瘋了嗎,剩下的都是正常人,都得服從小少爺的命令不是嗎?”

說到這個,瞿棠就有一堆話想說,掰着手指道:“但管家也不給我吃栗子蛋糕,阿笑會拿着鞭子吓我,還有君長央,他……唔。”

咦,這個人好像還行?

系統趕緊說道:“對嘛,君長央那麽厲害,你出來可以找他報仇,再說了,正好可以幫他搜搜看有沒有證據嘛,既然阿哭都說了江随安就是惡鬼,說明最後一個任務肯定圍繞着江随安走的。”

好、好像是這個道理哦。

瞿棠被系統說的一愣一愣的,半晌不情願道:“好趴。”

他揉了揉還有些疼的腳趾,勉強起身,探查這個屋子。

屋內尖銳的物品都被收走,估計是為了防止小少爺自殺又或者是做些別的什麽,裏面家具不多,一眼就能掃完,瞿棠彎下腰,手指繃的筆直,鼻尖蹭到一層灰。

地板上有一塊幹涸的血跡,周圍是動物的毛發。

瞿棠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身體努力往床底的方向伸展,最後兩根手指作鈎,成功從床底掏出一張泛黃的陳年舊紙來。

瞿棠小心翼翼地将紙打開,眼神朝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确定阿哭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才轉了個身,用後背對着門,留給自己收紙的時間後,才開始往下讀。

最先看到的,是末尾的署名。

是江随安的名字。

大抵是說自己發現了小少爺的秘密,恐怕時日不多,小少爺雖常來這個地方,但打心底的又怨恨這個地方,所以應當不會仔細搜查。

紙上畫了個地圖,瞿棠對這裏不熟悉,只能看個一知半解,但幾個标志性的物品,瞿棠一眼從地圖上認了出來。

瞿棠發出驚嘆:“江随安畫畫好厲害啊。”

“……”系統說道,“翻頁了翻頁了。”

瞿棠翻到第二頁。

信裏寫,他将畢生積蓄放在畫了圈的地點,希望有緣人能将其中一半交付給自己的父母,後面附上了家庭住址,剩下的另一半就當做報酬,送給有緣人了。

不得不說,江随安的猜測很準,哪怕小少爺都換了個人,這張紙仍舊沒有被小少爺發現。

可惜的是,也沒有被別人發現。

大概江随安沒想到的是,那個時候的小少爺心還未被完全染黑,看到人痛苦呻/吟時的感覺總歸和看到動物時的感覺是不同的,所以原來小少爺幹脆就把這個地方荒廢掉了。

地方是荒廢掉了,性格卻愈發惡劣。

瞿棠翻到背面。

背面被水糊,看不清字跡,瞿棠眼睛都快對到紙上,也沒能看清,難受地垂下肩,抱怨道:“寫都寫了,幹嘛還要塗掉啊。”

要不就幹脆點,全塗了。

這種和話只講一半有什麽區別!

瞿棠憤怒得将紙揉成團,這裏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他幹脆又将信紙塞回了床底。

就在準備揉第一張紙時,瞿棠看到了上面的字跡。

靈機一動,瞿棠跑到陽光下,太陽透過紙,能勉強看到上面的字:

聽說槐樹能養魂,城堡花園裏種着不少槐樹,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化作鬼怪,到時候一定要将伯爵和小少爺都殺死。

最後兩個字,力透紙背,顯得觸目驚心。

瞿棠感慨道:“系統你看,安可真是個好人啊。”

比起江随安,他還是更習慣叫安這個名字。

系統也看到了信上的內容。

上面都是死,它實在不知道瞿棠為何會發出這種奇妙的結論的。

瞿棠指着床下被揉成一團的紙球,有理有據地說道:“你看,哪怕他都恨成這樣了,寫完後仍還記得用水塗掉。”

這種內容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自然是江随安寫完後又覺得不妥,自己塗去的。

“所以呢?”系統沒懂。

“還不懂嗎?”瞿棠嘿嘿一笑,為自己的發現感到自豪,“一定是安寫完後,為了不連累發現信件的人,所以才特地抹掉的。”

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在為別人思考。

系統:“……”

系統語氣沉重:“道理我都懂,但他想殺的人是你啊。”

而且,比起為他人着想,系統更覺得是,江随安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萬一看到信的人不懷好意,将這件事舉報出去了,江随安的家人只會更慘。

瞿棠猛地反應過來,呆呆的說道:“是哦。”

所以安埋伏在他身邊,其實是為了殺他?!

終于反應過來的瞿棠:我要遠離安。

安(可憐巴巴.jpg):小少爺

好困,到家吃完飯就差不多9點了,明天6點還要起來,實在熬不住了,剩下的一章努力周六補掉,啾咪,以後更新時間都會調整到0點啦。

厚着臉皮再推一下自己的另一個預收《不繼承千億財産就會死》:

季稚閉眼的前一刻,一只長相可愛的白啾苦口婆心的和他說:“少主,這有一份千億財産等待您繼承,無論您想不想繼承都得繼承,否則等待您的就是死路一條。”

季稚:?還有這等好事

下一秒,季稚睜開眼,看到一具屍體流着血液躺在他面前,他手裏還握着一把帶血的刀。

那只長相可愛的白啾幸災樂禍的表示:“少主,怎麽一日不見,您就成了殺人犯了?”

季稚:……他也想知道,都發生了些什麽,為什麽他什麽事都不記得了。

地球靈力紊亂,怪物頻出,傳聞只要殺死邪神就能恢複原狀。

而傳說裏,邪神最大的特征,便是随身帶着一只用來蠱惑人心的白啾。

季稚看着落在肩上笑的一臉反派的白啾,陷入了沉默:……

季稚:“說好的千億財産呢?在哪兒?”

白啾嘿嘿一笑:“少主您看懸賞榜第一個,目标:邪神,價值千億。”

……合着是他被懸賞千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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