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第28章

君長央随即看向江随安,問道:“你在耍什麽花招?”

一口大鍋莫名其妙背在江随安身上,他也覺得莫名其妙的:“什麽花招?”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言以對。

瞿棠反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尴尬得摸着自己的臉,朝着君長央的方向蹭了蹭,手拉住君長央的袖口。

他忽的發現,君長央的體溫是周圍人中最暖和的,如同春日的陽光,偶有春風拂面,暖洋洋地讓人忍不住泛起困意。

和君長央比起來,無論是阿笑、阿哭、江随安,甚至管家,他們的體溫都比較偏低。

不過低是低,但并不像城堡裏別的奴仆一樣,宛如一塊會凍傷人的冰塊,冷的不像活人。

——哪怕是明知道是死去多年成為惡鬼的江随安,身上都沒有那麽冷。

瞿棠費解地想了半天也沒搞清楚這個原因,幹脆放棄,小聲抱怨道:“你去哪兒了?我和管家問了半天,他都不願意告訴我。”

聲音軟糯,跟一塊含進嘴裏就會化開的棉花糖一樣,哪怕化成水,都是糖水,甜而不膩。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君長央動作有一瞬間頓住,很快恢複正常,将瞿棠護在身後,嗯了一聲:“我去解決阿哭了。”

“阿哭……”提到這個人,瞿棠眼神便黯淡下來。

阿哭的所有執念都在原來那個小少爺身上,瞿棠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他不知道原來那個小少爺回去哪兒,但會被附身,靈魂應當不存在了吧。

這麽一想,阿哭也算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大抵阿哭自己也想不到,他真正為之喜怒哀樂的人,已經不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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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明明阿哭從小陪着那個小少爺一起長大,結果那麽喜歡的人換了人,卻一點也沒有察覺,真是可悲啊。

瞿棠問道:“他還好嗎?”

君長央不忍對上瞿棠幹淨的眼睛,別過視線,目光在江随安身上停留片刻後,語氣沉而确定地喊道:“江随安。”

江随安雙手插在兜裏,挑眉地笑了起來:“在,看樣子你很早就猜到我是誰了?”

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暴露,反而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理解你有什麽不敢說的,無論是這個小少爺,還是上一個,都不像看起來那麽軟弱,畢竟我前幾次吓小少爺的時候,可是吃了好多次虧啊。”

“唔?”瞿棠歪頭。

江随安道:“我不信小少爺沒看出來,阿哭——死——了——啊。”

他眼中充滿興致地看着瞿棠,想要看着小少爺崩潰哭泣的臉龐。

然而,他看着瞿棠的臉色先是驚恐中夾雜着害怕,很快是失落,又有些了然,最後歸于平靜。

江随安不由出聲問道:“你不害怕嗎?”

“死?”瞿棠道,“我怕疼。”

比起死亡,他更害怕臨死前的痛苦,那種巨大的疼痛感讓他對死亡産生恐懼,但硬要說,瞿棠對死這件事本身是沒有太大感覺的。

江随安還想說些什麽,君長央立刻打斷道:“我接小小少爺走了。”

說完,君長央勉為其難地加了一句:“管家也在外面找小少爺呢。”

“不準走!”

江随安一聲呵斥,土匪立刻變成幾十倍的大小,影子有些虛幻地擋在兩個人面前,張嘴喵嗚一聲,強烈的氣風卷的人發絲亂飛。

君長央牢牢抓住瞿棠的手,冷笑一聲,手指豎在面前,嘴巴飛快含糊地說了些什麽,空氣裏竟憑空冒出一把鋒利的劍。

手握在劍上,随手一掃,劍氣瞬間激蕩起地上的塵土,再瞿棠周圍劃出一道圈來。

君長央道:“麻煩。”

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翻騰在空中,劍直指土匪。

土匪不避不讓,尾巴一抖,迎着劍氣喵嗚一聲,快速打出一套喵喵拳,虛幻的拳頭一并朝着君長央襲去。

君長央眼睛眯起,腰身一扭,劍上覆着一層薄薄的金光。

【驅妖咒。】系統驚奇地說道,【他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有?】

瞿棠被困在圈圈裏,沒有君長央的命令,他也沒有辦法走出去,只能待在原地,看着兩個人越打越激烈,電光石火之間,就在劍鋒快要碰到土匪的一剎那,他聽到江随安道。

“土匪,退開!”

瞿棠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系統說:【可以傷到鬼怪妖魔、魑魅魍魉的咒語,和施咒人的能力有緊密關系,簡單來說,如果是普通場次D級的副本,至少需要上千場才能攢到那麽多積分。】

上千場……

光是這一場,瞿棠便覺得痛不欲生,絕望地看不到盡頭了。

系統恨鐵不成鋼道:【你關注點怎麽在這裏啊!】

正如系統說的那樣,江随安終究是鬼,要避開金光,動作之間便有些不連貫,還要時不時地看一眼土匪,防止君長央聲東擊西。

君長央的目的也不是傷到江随安,見人打退,他手中的劍發出刺眼光芒,單手握着手柄,手腕用力,将劍朝前投擲而去。

趁着江随安避開的時間,他反身抓住瞿棠的衣服——

又飛快地放下,改捉瞿棠的脖頸,似捏着幼貓的手勢,又有點害怕傷着人似的,面上有些猶豫。

時間不等人,君長央覺得他的想法有點荒唐,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會不會傷到人,小少爺會不會覺得難受。

他閉上眼,側過身,将小少爺抱在自己懷中,踩着地上的玻璃往上躍起,從窗戶裏飛到戶外,落地時單手抵在地上,就地一個翻滾,卸下大部分的重量後,才放開手。

瞿棠先前被捏着的脖頸處微微泛紅,仿佛被人施暴過一般。

君長央雙指揉搓了下,有些懷疑的想,他當時有用那麽大的力氣嗎?

還是小少爺本來就長得細皮嫩肉的。

前者他不敢肯定,後者嘛……

他看着瞿棠從地上爬起來,手掌心碰到石子,便快速得染上一層薄薄的紅霧,在白/皙通透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君長央別開眼斂着眼将瞿棠從地上拽了起來,解釋道:“事從緊急……”

“我知道的。”瞿棠笑道,“我又不是那種不分黑白的人,對了,管家呢?不在這兒嗎?”

君長央語氣不明道:“小少爺還真是關心他。”

這個問法,瞿棠總覺得自己在哪裏曾聽聞過。

管家似乎也說過差不多類似的話。

“不過小少爺真不怕嗎。”君長央帶着瞿棠重新往閣樓裏走,“江随安說的沒錯,阿哭的确死了。”

瞿棠頭發滾的有些亂,煩躁地打理着發尾的末端,有的地方打了結,手指不小心勾到時,拉扯到頭皮,痛的瞿棠從嗓子裏溢出呻/吟聲,冷不丁得聽到君長央這話,動作瞬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半晌,瞿棠點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但……生死有命。”

當阿哭做出這個決斷的時候,應該就想到後果了。

“他不會也會變成惡鬼吧?”瞿棠忽然問道。

君長央道:“不會,被我斬于劍下的人,都會被變成鬼。”

系統解釋道:【驅妖咒也可以壓制執念,被這種咒術殺死的人,死後很難變成鬼。】

但很難,不代表沒有。

驅妖咒傳聞是一得道高一生都在為世間的不公而奔波,死前忽有所感,命令徒弟将他死後的白骨鑄成利劍,劍上刻有驅妖咒的咒語,從而壓制妖魔鬼怪。

世人聽了,誰不稱贊一句?

然而從另一種方向來設想,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執念呢,哪怕到死,都仍祈求這世間海清河晏。

本質上,這就是一道用執念壓制執念的咒語,一旦被壓制的執念惡念或善念過于龐大,仍能沖破這倒禁锢,化作厲鬼。

不過應該不會這麽慘吧?

系統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瞿棠聽罷,放心地哦了一聲,又問:“阿哭死前,有說什麽嗎?”

有。

一直在喊着小少爺。

君長央嘴上卻是說道:“沒有。”

他看到管家已重回閣樓外,見到二人,面上帶上微笑,雙手放在腹前,手上換了一雙嶄新的白色手套,看起來紳士極了。

君長央忽然想到,或許是雛鳥情節的緣故,瞿棠總是對管家有一種天然的信任。

他放慢速度,說道:“你是第一次參加副本吧。”

“嗯?”

君長央很少有話這麽多的時候:“我勸你不要太相信副本裏的人。”

瞿棠已經在阿哭身上吃了大虧,鄭重地點點腦袋。

君長央道:“副本裏的NPC是NPC,但也是人,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有着自己的一套邏輯,所以每個副本裏都會有個要求,禁止崩人設。”

瞿棠當時就在奇怪這條規定,還以為是為了提高難度所以才特地加上的,現在聽君長央說起來,似乎又不是這麽回事?

腦海裏的系統突然滋啦一聲,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君長央在瞿棠肩上輕輕一拍,那電流聲又很快消失,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系統。

君長央慢吞吞地說道:“所以當人設崩塌,不僅系統會懲罰你,就連NPC也會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輕則覺得你鬼上身,重則覺得你被還魂。”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再重一點,就是NPC開始對自己所生存的時間開始懷疑,最後導致副本崩塌。”

“副本崩塌?”

“在副本裏的玩家和系統都會面臨大逃殺。”君長央道,“管家和原少爺關系親密,衣食住行都在一起,所以小少爺還請小心點他。”

話剛剛說完沒過幾分鐘,管家便走到了兩個人面前,微笑着問道:“你們在聊什麽呢。”

剛說完壞話的君長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再說管家對小少爺總是很好。”

至于這個小少爺,到底是瞿棠還是原身,就有待考究了。

表面的君長央:正直

實際的君長央:暗搓搓給人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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