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第30章

江随安說完這話,似是覺得無趣一般,手指無聊得在牆壁上點了幾下,說道:“小少爺,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沒做。”

他說完這話,也不等瞿棠點頭或搖頭,轉身就走,留下幾個人面面相觑,摸不着頭腦。

邢調查員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這人必定是小少爺的新寵,仗着受寵為所欲為,他真是腦袋進水了,才會想拉攏這個人。

幾人僵持着也不是辦法。

只要能在城堡裏住着,總有辦法找到真相,現在好歹有那麽多具屍體作為證據,這位小少爺就算想跑也跑不掉,邢調查員只好暫時先住在客房裏。

同時也能更好地監視小少爺的一舉一動,省的推出一個替罪羊出來。

——畢竟這些人總有的是辦法,不是嗎?

明明這位小少爺是殺人兇手,眼下卻有那麽多人願意維護者他,邢調查員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就在回去的路上,城堡監獄突然發生暴動。

那監獄本來就屬于地下,少有人去,消息閉塞,也不知是怎麽傳過去的消息,聽聞女王派了調查員過來平怨,再也壓抑不住騷動,一個個都想逃離出去。

阿笑聽到此消息後,只得先行向小少爺告退。

他腰間的鞭子上還能聞到一股血腥的鐵鏽味,他渾身上下都像是一個從血海裏走出來的人,沾染了人間的所有惡念,唯獨笑是最與衆不同的。

仿佛淤泥裏盛開的一朵蓮花,阿笑笑着說:“我先下去看看,小少爺千萬不要亂走,如果遇到什麽危險的話,唔……你可以敲響這個鈴铛,我耳朵靈,只要小少爺在城堡裏,我都能聽得到。”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巧的鈴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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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準備許久了,鈴铛大概有一枚硬幣那麽大,有一根紅色繩子系起,阿笑執起瞿棠的手,垂下眼,腦袋微低,垂在瞿棠面前。

“我幫小少爺系上。”阿笑的一舉一動都很小心,仿佛對待什麽珍寶似得,小心翼翼得将繩子系到瞿棠的手腕上,忽然一笑道,“小少爺的手好細啊。”

他早就知道小少爺骨架小,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幾斤肉,所以繩子特地收的緊。

結果給小少爺戴上後,阿笑才發覺,他還是收縮的少了。

紅繩松松垮垮地系在小少爺手腕上,不經意見的動作,就能帶得鈴铛嘩啦啦直響,火紅的繩子和手腕形成鮮明的對比。

仿佛是血色裏唯一的亮光。

阿笑對小少爺一直沒有太大感覺,無論是平時的讨好還是爬/床,無一例外都是為了生存。

他想不斷往上爬。

所以哪怕早知道小少爺性格不好,他仍有意無意地在小少爺面前刷臉。

他清楚知道,小少爺就喜歡這個樣的。

他扮演着小少爺最喜歡的模樣,無往不利,一直等到萬事俱備時,偷摸着爬上了小少爺的床。

慘遭失敗。

阿笑眉眼彎彎,眼裏蘊藏着星光無數,慢慢彙聚成一輪明月,驅散了黑夜:“我再幫小少爺收緊點吧。”

阿笑無比肯定,這個小少爺絕對不是原來那個。

其實是哪個小少爺都無所謂,他想要的,只是往上爬而已。

偏偏這個小少爺善良地又讓人忍不住操心。

他想要小少爺的目光在他身上再停留一會兒會兒。

“好了。”阿笑說。

鈴铛小巧而又精致,瞿棠作為瞿家的小少爺,什麽東西沒看過。

但還真的沒見過這種鈴铛。

準确來說,也沒有人敢将這種東西系在瞿家小幺身上。

瞿棠稀奇地伸出手,用手點了點鈴铛。

清脆的響聲在屋內回響。

瞿棠注意到,鈴铛只是剛剛發出聲音時,阿笑的耳朵微動,明顯捕捉到了細小的鈴聲,可見先前說的絕不是胡扯。

瞿棠感激道:“謝謝,很漂亮。”

阿笑挑釁似地看了眼旁邊的君長央,“就算沒有危險也可以喊我,阿笑随時待命。”

他向來會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知道站在他眼前的小少爺是個什麽性格。

似害羞草一般,哪怕只是輕輕地點一下都會縮起來。

對付這樣的人,需要足夠的耐心,在沒有那麽熟悉之前,絕對不能貿然闖進對付的舒适圈。

阿笑說道:“那我先去地牢裏了,小少爺再見。”

管家也需要将邢調查員安排到客房,還要為中飯做準備,帶着邢調查員也先行告退了。

屋裏只剩下君長央和瞿棠兩個人。

瞿棠悄悄拉了下君長央的手,又看了看周圍,動作偷偷摸摸的。

君長央失笑:“都走了,沒有人。”

瞿棠這才安心下來,終于有機會詢問了:“剛剛是去了就會……死嗎?”

“不一定。”君長央道:“九死一生吧。”

重要的是,哪怕這個副本一直是新手副本裏難度的TOP級副本,但總歸就是個新手副本,不會難到哪裏去。

這并不是指副本不會死人,新手副本的淘汰率一直很高,這個副本到如今都沒有被破解,足以證明其變态。

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這個新手副本的變态之處主要在BOSS身上,喜怒不定,游戲規則多變,這才是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但也繼承着新手副本的良好美德:地圖不大。

重要線索都在城堡裏,就算出了城堡,證據也不多。

君長央從來不做無用功。

他看了眼站在身邊的瞿棠,想了想,還是将這些需要注意的點一并告知。

他從不做無用功,偶爾也會順着心意做點他也搞不懂的事情。

比如将這些東西告訴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下個副本的新手玩家。

瞿棠後怕地拍着胸脯:“這也太危險了吧。”

是你太沒有警惕心了。

君長央糾結片刻,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而是順着嗯了一聲。

“對了!”瞿棠一拍手,趁着沒人,将自己在屋裏找到的線索都告訴君長央,爾後苦惱得看着任務,道:“這任務也不明不白的,要求解決哭聲,也沒有說到底是個什麽解決法子。”

難不成是要感化江随安?

用什麽辦法?親情嗎?

看信件裏的內容,江随安死前應該對他的親人還留有念想。

不過現在的江随安和以前的江随安性格差距也太大了,瞿棠又有點不太确定了。

瞿棠嘟囔道:“不過江随安剛剛還幫我們說話了,所以說不定真的能靠感化完成任務?”

據君長央所知,以前的玩家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強來的失敗,軟着來的也失敗,這個副本的BOSS就像是一個軟硬不吃的怪物,玩弄着玩家的情感。

他看到瞿棠臉皺成一團,眉心擰巴在一起,白淨的臉蛋上滿是糾結,君長央道:“試試?”

“嗯?”瞿棠擡起頭,沒反應過來。

君長央兩手插在兜裏,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你如果想去,可以試試,反正——”

他的目光停頓在瞿棠手腕上的鈴铛上,語氣裏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反正阿笑不是給了你鈴铛嗎。”

“要打一個賭嗎?”君長央問道。

“什麽賭?”

“關于江随安會不會被說動,如果你輸了——”君長央莫名地很想把賭約設置成瞿棠手上的鈴铛。

要是鈴铛搖響,阿笑感到看到人是他,場景估計會很滑稽。

但君長央沒有拿人性命開玩笑的樂趣,這鈴铛對他而言只會是個麻煩,對瞿棠而言卻是個救命符,君長央移開視線,慢吞吞得說道:“如果我贏了,我可以給你保命的符咒,如果你輸了,那就以後再說吧。”

世人都知道,免費的總是最貴的,不當場敲定的賭約都是最坑的。

瞿棠點了點頭:“賭。”

夜幕降臨,晚風吹動窗簾,樹枝嘩啦啦地搖動,月光灑落,樹影被照成了人形的模樣,詭異無比,屋內靜悄悄的。

門被輕輕敲響,緊接着被推開,江随安從外面走進來:“小少爺喊我?”

他正要往裏走,腳步陡然頓住。

瞿棠剛洗完澡,頭發吹的半幹,軟塌塌嘚披散在身上,聽到江随安的說話聲,趕忙從床上爬起來,臉蛋紅彤彤地,身上還冒着熱氣,似一個誘人品嘗的蘋果。

瞿棠從床上來,擡起眼,确定江随安心情還不錯後才開口道:“我今天發現了一封信。”

他将信件放到江随安面前,等到江随安快速看完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從這個小少爺身體上離開,但走之前,我可以喊人幫你将信以及錢送給你的家人。”

江随安臉上閃爍出不解迷茫的表情,似是迷路的小孩,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麽才好。

瞿棠道:“我看了信的最後,你是不是不想傷到無辜的人?”

他在記憶裏看過江随安以前的模樣。

一個人無論再怎麽改變,本質都不會變的。

江随安有些猶豫:“我并沒有……”

只是這話說得中氣不足。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幫你争取。”瞿棠試探着說道,“但能不能別用哭聲在吓我了?”

說到這兒,他流露出真情實感:“那些聲音吓得我都要睡不着了。”

江随安骨節泛白,用力捏着信件,道:“那些財産是我的所有積蓄,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的家人好好的。”

“那……”

“小少爺不會真以為我會這麽說吧?”

江随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指捏着瞿棠的臉蛋,湊在他面前,笑道:“小少爺果然天真,我忽然很好奇,小少爺真的是附着在別人身上的妖魔鬼怪嗎?”

江随安審視地看着瞿棠:“倒更像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他用力拍了拍瞿棠的臉蛋,幽幽地嘆道:“大小姐收起你那無聊的同情心吧,我現在已經是鬼,不是人了,我只想讓小少爺獲得應有的報複。”

至于這個人是瞿棠還是原來的那個小少爺,又有什麽所謂呢?

其實瞿棠真的不是同情hhhh

他只是想趕緊通關離開這個副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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