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池星辭當然不覺得羞恥。
比起軍師這點帶刺的話,別的激烈又難聽的話,池星辭聽的多了去了,甚至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
池星辭大言不慚道:“對喜歡的人耍點心機,有什麽羞恥的?”
瞿棠就算再蠢,池星辭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還能沒聽出池星辭的故意嗎?他一臉呆滞地看着池星辭,臉漲得通紅,實在不明白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調、調戲他就算了,還要說出來。
瞿棠氣鼓鼓地,聲音格外清脆:“就是,不知羞恥。”
池星辭這話也讓狼王格外不爽。
狼王冷笑兩聲。
他知道小狼後臉皮薄,說兩句話就要害臊,對上池星辭,定然沒有勝利的可能,幹脆手指叩在桌面,打斷兩個人的說話,慢慢道:“深入狼營,還敢如此放肆,你是軍師的弟弟?看起來不像。”
池星辭順嘴一問:“哪裏不像?”
“你比他蠢。”狼王說話毫不留情。
狼王轉頭看向瞿棠:“小狼後,跟這種蠢人,不如跟我好了。”
出乎狼王預料之外的是,哪怕池星辭被稱為蠢貨,也沒有生氣,眉眼一挑,笑眯眯地看着瞿棠,緩緩說道:“小狼,何必跟着這種粗鄙之人?”
整個大廳的氣氛莫名壓抑,讓瞿棠緩不過氣來,軍師的視線如同一道光一般,落在瞿棠身上。
瞿棠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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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瞿棠在游戲裏的角色是狼族,可他畢竟還是人,和人類的習性更加相同,更何況池星辭還深入狼窩來救他。
但狼王,又何嘗不是跑到人類的領域呢?
任務面板上的任務适時的跳了出來,無聲提醒着瞿棠任務目标到底是誰。
但就算提醒了,他也完成不了啊。
狼王就坐在他旁邊,身體的火熱清晰地傳到瞿棠身上,兩個人坐在一塊,瞿棠更能感受到兩個人體能上和身軀上的詫異。
狼王就跟一個暖爐似得,肌肉緊繃着,哪怕這些肌肉并沒有那麽誇張,在瞿棠看來,也是不可逾越的橫溝。
系統上的字,從黑色慢慢變成紅色,最後宛如血液一般,緩緩流下,直到将整個面板鋪滿,瞿棠眨了下眼後,那面板又恢複成原樣。
這是警告。
警告瞿棠不要消極怠工。
瞿棠怯怯地拉了下狼王。
選擇已一目了然。
池星辭的臉跨了下來:“小狼,你不喜歡我嘛?”
瞿棠拼命搖頭,小聲說道:“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我是狼。”
他是狼,所以他就應該在狼族裏。
他是狼,他進了人類的村子裏,不過是一個不能看到光明的存在。
說得不好聽點,在瞿棠心中,池星辭還不夠讓瞿棠做出一只狼進入人族的選擇。
池星辭也知道這點,遺憾地眨了下眼睛:“好吧。”
大不了他就跑狼族得了,反正他小時候也生活在狼窩裏。
但這話,池星辭沒告訴瞿棠,省的讓瞿棠有心理負擔。
瞿棠受不了這個氣氛。
說他逃避也好,心裏脆弱也行,他猛地從座位上起來,道:“我、我去上個廁所。”
狼王露出一個勝利的表情來:“我帶你……”
“不用,我知道地方。”瞿棠生怕狼王要跟着他一起,急忙奔到門外,反手将門關上。
他靠在門上,微微嘆了口氣。
在現實世界裏,他明明還沒談過戀愛,甚至不知道他喜歡男的還是喜歡女生,從來沒有對人産生過悸動。
因為身體原因,瞿家雖對他格外寵愛,但他出去的次數并不算多,學習也是請的老師來家裏上課。
也是這個原因,瞿家害怕這個小幺被騙,瞿棠能夠認識的人,也都是瞿家精挑細選出來,底細幹淨的。
因為有求于瞿家,對待瞿棠的态度,與其說是玩伴,更多有一種谄媚在裏面。
哪怕藏的很深,瞿棠也能窺探出一二來。
慢慢的,瞿棠也就熟悉了這種感覺。
對瞿棠而言,瞿家是溫室,也是金籠。
被卷入這個世界,也算是瞿棠第一次見識外面的世界。
——他想回去。
外面的世界太過于險惡,瞿棠想,他明明連別人的手都沒牽過,結果到了這裏,總感覺成了渣男。
瞿棠轉身去了衛生間。
剛打開門,眼前驀地一黑,眼睛和嘴巴被人緊緊捂住,身後的人動作輕柔卻又不容反抗,将他拉下,瞿棠一屁/股坐在了那人的身上,又将瞿棠從門口帶到牆角。
綁架?
不對,綁架的話,這劫匪也太過于溫柔了吧。
那會是誰?
池星辭?
他做事來粗暴的很,也不太像。
明明将他的雙眼和嘴巴都捂住,瞿棠卻生不出恐懼的心情來,反而嗅到一股安心的味道。
這種感覺,反而很像……
“小少爺,被吓到了嗎?”身後的手緩緩放開。
瞿棠回過頭,看到身後的人,舒了口氣,回道:“管……蕭瑜,還真是你。”
管家眼睛微睜,稍作驚訝的問道:“哦?小少爺竟然猜到是我了嗎?”
“唔……”瞿棠試圖想要描述出那種味道。
有點想皂角的味道,不濃,甚至如果不是你特地去注意,都沒有存在感,它伴随着你生活的角角落落,直到被忽視。
但當你去特地注意時,會發現這香味并不刺鼻,甚至帶着點讓人安心的感覺。
瞿棠很難形容這到底是什麽味道,他最後下結論,說道:“嗯,你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
熟悉到……
瞿棠懷疑,曾經的他是不是在哪裏聞過。
也許是在遙遠的将來,也可能是在已然忘記的曾經,只要用力去挖,就能在腦海裏挖出那麽點可以窺視的記憶。
管家低聲笑了起來。
胸膛的震動通過單薄的衣衫傳了過去,瞿棠想,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麽,瞿棠轉過身來,奇怪得看着管家。
管家又道:“那小少爺有猜出來,我為什麽要找小少爺嘛?”
瞿棠是個實心眼的,猜不到,就連蒙也不會蒙,乖乖地搖頭說道:“猜不到。”
管家道:“雖然我很想将小少爺帶出去——”
瞿棠唰一下擡起頭,面容警惕地看着管家,生怕管家真的要把他帶走。
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那麽多人争搶着。
這讓瞿棠感到不踏實。
就像是一個美好而又脆弱的鏡花水月,一碰就碎。
瞿棠生怕管家也說出什麽讓他為難的話。
管家話音一轉,趁機拉踩了一下房間裏的兩位,慢吞吞地說道:“不過這樣會讓小少爺為難吧,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和池星辭不同,在管家眼中,你做的東西如果不說出,那對方就永遠不知道你暗地裏費了多少心思,适當的用這些小技巧,博得對方好感度,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瞿棠果然多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不急不慢地接下一句,說道:“所以小少爺別擔心,我今天只是将一些東西轉交給小少爺的,這些東西不方便給別人看到,所以我才偷偷溜進來的,當時也是害怕小少爺出聲,才會捂着小少爺嘴巴的。”
這也解釋了管家先前為何要偷偷摸摸的。
“嗯?什麽東西?”瞿棠不記得他有丢過東西在管家那兒。
管家變魔術似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香囊,和先前送給瞿棠的那枚一樣,上面的花紋就跟複刻出來的一樣。
瞿棠還以為管家忘了,從懷裏掏出那個香囊,說道:“你已經給過我啦。”
管家從瞿棠手中接過那枚香囊,兩個香囊在他手中轉了一圈,管家手指靈活,兩根繩子随意地挂在他的手上,手指之間交接的很快,看的瞿棠眼花缭亂,不過一會兒,瞿棠便不記得管家送的香囊是哪一個了。
瞿棠歪着腦袋,疑惑得看着管家。
管家将香囊分到兩個手掌心中,手握成拳,遞到瞿棠面前,笑道:“小少爺要不要選一個?”
瞿棠不解其意,卻還是聽從的手指着管家的左手:“這個?”
管家展開左手。
又緩緩展開了右手。
瞿棠分不清兩個香囊的區別,只能看着管家,等着解釋。
管家将左手的香囊打開,倒在手掌心中,粉末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同,直到快倒完的時候,瞿棠聽到細微的咔嚓一聲,似乎是什麽機關被啓動的聲音,一個小口袋從裏面咕嚕咕嚕滾了出來。
管家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将小口袋的繩子抽開,裏面是兩個白色藥丸。
管家拿出一枚,手指一撚,那藥丸瞬間成細小的粉末,他用杯子盛了一碗水,又将粉末随手揮進杯中,那杯子的水仍然清澈見底,唯有眼前的兩個人知道,這碗裏實際上被加了料。
所有東西做完後,管家這才将小口袋重新系上,放進香囊裏,又挂在瞿棠的腰間,他拽着瞿棠的手來到香囊底部,那兒有個幾乎無法發現的按鈕。
管家道:“只有當香囊裏的東西全部倒出,再摁下這個按鈕,藥丸才會出來,小少爺用完後,直接将裝藥丸的口袋放進去就可以,香囊會自動隐藏這個小口袋。”
他說完這些話,才慢條斯理地将香囊重新挂到瞿棠的腰間,将原來的那個香囊放到自己身上。
瞿棠唰一下擡起頭,哆嗦着嘴,小臉慘白,恍恍惚惚地問道:“這個是、幹什麽用的?”
光影投進不大的廁所中,灰塵在空氣中彌漫,又只有在光中才能看得見,窗戶外是廣闊的天地,外面傳來木頭噼裏啪啦的聲音,掩蓋住了廁所中所有難以啓齒的污垢。
管家道:“小少爺別怕,這不過是一個自保的玩意兒罷了,無色無味,見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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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