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和人類的皇帝有關系？

你和人類的皇帝有關系？

屋子裏蚊香、泡面調料、再加上原本就有的那種奇怪香味混合在一起，實在算不得多好聞。

反正李二百不喜歡，睡也睡不着，索性坐起來，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看。

這裏是水下的世界，其實白天黑夜并不是很明顯。

只是來這裏的都是人類居多，習慣了平日裏的作息，所以眼下外面倒是沒什麽人。

李二百猶豫片刻，實在被這一屋子的味道熏得難受。從桌子上順了那一小瓶風油精揣進袖子，準備出門逛逛去。

太久沒有一個人過了，李二百杵在原地，有些茫然。

容遲來之前他出門不多，就只在小院裏。後來容遲來了，他跟着容遲，容遲去哪他去哪。再不濟就跟着人走，随大衆。

但現在所有條件都沒有，他就一個人站在那，突然覺得有些孤單，水裏這種壓抑冰涼的感覺，他其實也不太喜歡。

李二百嘆了聲，正想着要不算了，還是回去好了。結果一轉身的工夫，突然間無意識地和一雙眼睛對上，似乎是個小孩子，這本來也沒什麽，可是那小孩子卻很是慌亂，一下子沒了影子。

李二百覺得不對，索性跟了上去，只還能看見一個已經跑遠了的背影——那是一個小鲛人。

“等等！”李二百喊了一聲，連忙要跟過去。

小鲛人頓了下，游得更快了。

人在此處行走雖沒什麽問題，但若是比起有着尾巴的魚來，還是太慢了。

李二百想了想，大聲喊道：“你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小鲛人聞言總算是停下了，他回頭看向李二百，那副樣子，看得李二百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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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魚，好像那個鲛人垠。

小鲛人站在原地不動，李二百便試探着往過走了兩步。見他還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才快步上前，走到小鲛人跟前：“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對嗎？”

小鲛人并不答話，仰着個小臉兒看了他半晌，問：“你和人類的皇帝有關系嗎？”

李二百微愣，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想了想，還是道：“我是陛下的子民，但論起親戚來，陛下是我舅舅。”

小鲛人抿了抿唇，道：“你和人類的皇帝有關系，你不能待……”

“阿然。”

小鲛人身子一僵，讷讷地看向來人：“爹爹。”

垠将他抱起來，若無其事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別到處亂跑，我找你很久了。”

小鲛人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趴在垠的肩膀上，低低應了一聲：“嗯。”

垠朝着李二百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位公子啊，孩子貪玩，說了什麽胡話公子也別計較。”

李二百道：“這是你兒子嗎？長得很像你，很可愛。”

垠面色不變道：“嗯，我兒子，叫然。人人都說他長得像我，其實眼睛和他娘親長得一模一樣，很漂亮。”

垠打量着李二百的神色，卻并沒看出什麽異樣來。李二百甚至還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确實，他的眼睛很好看，您夫人應當也很美。”

垠神色晦暗，靜了半晌，才笑道：“多謝誇獎，我這忙着出來找他，還有些事沒做完呢，就先告辭了，公子請便。”

李二百微笑點頭，目送着鲛人父子離開。卻見然還是眼睛不眨一瞬地盯着自己，李二百裝作不知，朝他揮了揮手。

待二人走遠，李二百才轉身離去，一邊往回走一邊思索，方才然沒跟他說完的那半段話究竟是什麽。

不能待……

李二百靈光一閃，不能待在這裏嗎？

“那小孩兒是那條奇怪的魚的兒子，他先問的你和人類的皇帝有沒有關系才說你不能待在這？估計是你付錢的時候我抱怨了一句，說你要是沒有個皇帝舅舅哪經得住我們這麽造，讓人聽見了，他才找過來的。”容遲問，“你舅舅，和鲛人這一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李二百搖頭：“未曾聽說。”說着便轉頭看向李阿午。

李阿午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你們別看我，我哥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清楚了……對了，晏時哥哥以前是國師，他在皇宮裏，他肯定知道得多。”

晏時聳聳肩：“這個真不知道，別說皇帝陛下，放眼整個京城，根本就沒出現過鲛人這種東西，他是不是認錯了？可若是再往前千百年，倒是有可能，只是與我們也不相幹啊。”

容遲一手托着下巴撐在桌上，另一只手擺了擺，道：“別說那沒用的，人家活得長，才不在乎有沒有關系，如果有仇，就算是這人已經死透了他也得找出轉世來報仇，老祖宗犯下的孽，後人要償。”

晏時道：“這是真冤枉，李氏王朝存在這麽多年，從未有過和鲛人的什麽愛恨情仇的記載，但若是有誰私底下冒犯過這些祖宗，那就無從說起了。”

茶茶沉吟片刻，道：“其實若是想知道怎麽回事，也并不難。他那意思是不想公子離開這裏，若是公子作勢要走，他勢必會阻攔，到時候說不定就知道真相了。”

空氣中突然安靜，茶茶問：“怎麽了？”

容遲給她豎了個大拇指，道：“茶茶，你是我們的預備大腦。不過真要走也不行，诶對了，我們的小別墅還在上面呢。我們就說要回去拿東西，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哈兄，走了。”

李二百問：“去哪？”

容遲道：“到那條魚面前晃一下。就說回去拿個東西，門票太貴，看看回來了可不可以不重新買票。”

吸溜——

八爪魚端起茶盞吸溜了一口茶，雖然容遲不能從一條魚的臉上看出表情來，但完全能自動腦補出一幅咂嘴皺眉的為難相。

不出意外的話，這條魚的下一句話應該就是：“你們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容遲努努嘴，了然，道：“我們很快的，就出去拿點兒東西，很快就回來，您通融一下。”

結果不重要，他只要拖延下時間，把這事兒傳到垠耳朵裏，引他過來就是。

果然，就這麽一來一回拖了許久，果然看見垠過來了。

容遲勾了勾唇角，就看他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往過湊：“發生什麽事了？”

容遲道：“我和哈兄有點兒東西落在外面了，垠大人，您看這門票也挺貴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拿完就回來。”

垠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樣，不過大家都是進來要買票的，我若是給二位通融了，和別人也不好交代，不如這樣，兩位說說要拿什麽東西，我差個人過去就是了。”

“這就不必了吧，我們的東西有點兒多，車放得也偏，還是我們自己去吧。”

容遲挑起一抹玩味的笑，看着垠強裝出來的鎮定終于因為這突然起來的變故而出現了一道裂縫，故意轉過頭去，拉着李二百的手笑道：“不如這樣，就哈兄一個人去，我就不去了，叫他拿了東西趕緊回來就是了。”

“不行！”垠脫口而出道，說完才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大了，連忙找補道，“我還是讓人跟二位一起去吧，擋一擋二位，也能幫忙拿東西，早些回來不叫人瞧見便是了。”

容遲這次沒有拒絕，道：“好啊，哈兄，走吧。”

李二百：“嗯。”

擋一擋，至于是怎麽擋，那可就不好說了。

外面日頭曬，從海底出來的李二百和容遲一下子都不太适應，更別說海底的原住民們了。

容遲裝模作樣地翻了些東西出來，往幾個跟出來的海底生物手裏一塞，道：“好了！哈兄，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東西要拿的？”

李二百搖頭：“你都收拾好了，我沒有了。”

容遲道：“那走吧，回去了！”

這地方空蕩蕩的，容遲沒想到這片沙灘居然還會有別人來。

仔細一看，似乎也并不是人，頂着毛耳朵，身後是長長的尾巴，似乎是兩只小貓妖。

貓咪這種生物喜歡水的不多，這兩只卻還拎着水桶來取海水，容遲來了興致，多看了兩眼。只是這兩只小貓似乎并不在意旁人，一邊取水一邊說着什麽。

離得有些遠，容遲也就隐隐約約聽見幾句什麽“拿水”“回去給……”之類的話，他也沒太在意，聽了一耳朵就跟着又回海底了。

李二百接過那堆東西，道：“給我吧，容遲，我們先回去。”

“嗯。”容遲應了聲，覺得有些可惜，沒把垠徹底套上鈎。不過看垠剛才的反應，若是真要做什麽，估計也會因為他們這一折騰加快進程。

“阿然？”李二百先進門，就見房間裏多了一個小孩子，不正是先前來找他的然嗎？

“什麽阿然？”容遲一臉莫名其妙，視線下移，才看見然正繃着個小臉兒，盯着李二百看。

小孩子長得可愛，容遲沒什麽戒心，正想着逗兩句，卻看晏時幾人臉色都不太好，到嘴邊的話生生轉了個彎兒，問：“怎麽了？”

阿然緊盯着李二百，道：“你走都走了，為什麽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