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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正因為身處黑暗

你才不能把我看穿

再多一點冒險

或許來得及換回痛感

——《不散》

“怎麽可能。”蕭映璃連忙否認，并有意地加了句解釋，“你也知道，我對溫柔的類型不來電。”

說完，宋明渡轉過頭來，冷峻的臉龐上滲出失意，并與宋宣理冷不丁地對視。

對此，宋宣理氣定神閑地朝着他挑眉一笑，似是就想看到他這副表情。

宋明渡略微斂眸，佯裝不在意地拿過桌上的菜單。

“點菜吧。”他刻意壓低嗓音，不去妨礙蕭映璃她們的對話。

“好啊。”宋宣理輕聲回他，并示意不遠處的服務員過來。

緊接着，陷在閑聊之中的姜歸岄再次出聲。

“也對，你最愛看霸道總裁了。”見蕭映璃否定的那麽快，她的語速也放慢了些，悠然地拿起了手邊的水杯。

“你……”蕭映璃無力反駁，只好對姜歸岄無奈的一笑，“說的一針見血，不枉我們認識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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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歸岄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回原位，道：“我們總是能見到，想不了解你都難。”

“也沒那麽容易。”蕭映璃突然感性起來，雙眸溫柔地注視着姜歸岄，“想真正了解一個人，要靠真心才行。”

“前提是，被了解的人也要卸下心防。”姜歸岄自然地接上蕭映璃的話，指的人卻不再是她。

聽出姜歸岄是在說宋宣理以後，蕭映璃便關切地問她，“怎麽，今天跟他相處的不太好？”

“其實，我有一點點被傷到。”姜歸岄略帶苦笑地說，沒有繼續掩藏她的情緒。

“他又對你冷言冷語了？”

“沒有，他什麽都沒說，卻讓我覺得受傷。”

緊接着，姜歸岄就想起了剛才的那段采訪。

主持人林妍坐在姜歸岄和宋宣理的對面，面帶笑容地對他們進行提問。

“平日裏，你們的興趣愛好是什麽？”林妍看向了姜歸岄，示意她先回答。

姜歸岄簡短地思索一下，用心地回答林妍，道：“看恐怖電影或小說。”

“那你是膽子很大的類型了？”

“我并非一點都不怕。”姜歸岄放緩語速，目光栖在林妍的身上，“只不過，比起害怕和緊張感，我的好奇占了上風，讓我在乎着無法預知的後續。”

宋宣理安靜地聽着姜歸岄說話，眼睫微微上擡。

他的餘光掃視到她，卻依然什麽都沒說。

随後，林妍對宋宣理重複了一次這個問題，把視線挪到他的周身。

“彈琴。”宋宣理只用兩個字就結束了話題。

林妍顯然有點無措，又扭過頭去看姜歸岄，擠出一絲笑意，輕聲問她，“下雨時，你習慣在家裏做什麽？”

“習慣……”姜歸岄略有停頓，嗓音輕柔，“我喜歡在下雨天聽歌。”

“是宋宣理的歌嗎。”

“嗯，大多時候都是聽他的歌。”

“聽說你是宋宣理的粉絲。能說說看，你是因為什麽契機喜歡上他的嗎？”

見姜歸岄很是配合她，林妍便順着話題對她追問下去。

“契機倒說不上，我的喜歡很簡單。”姜歸岄稍稍低了點頭，臉上挂起淺淺的笑。

驀地，宋宣理毫無預兆地偏過頭去，将她的笑顏納入眼中。

“失落的時候，又或者開心的時候，我都想聽他的歌。”姜歸岄笑的很甜，一字一詞輕落在宋宣理的耳邊，“那種蘊含在歌聲裏的力量會讓我覺得，即便我的生活沒那麽耀眼，也足夠溫暖了。”

話音落下的剎那，宋宣理面無表情地瞥向了旁處。

沒過多久，雙人采訪便畫上了句點。

姜歸岄和宋宣理回到同一個休息室裏，并在那裏見到了胡亦序。

胡亦序第一時間走上前，親切地來跟姜歸岄搭話，“你剛才的那段話說的也太好了，看得我都誤以為，你真的是他的粉絲了。”

“嗯？”姜歸岄微微怔住，一下子沒能捋順胡亦序話語的邏輯。

誤以為……真的是粉絲？

姜歸岄一邊思忖，一邊瞧向在旁邊坐好的宋宣理。

只見，他眸光森冷地看着她，沒有絲毫的表态。

仿佛是在等候她的又一句“謊言”。

他無疑是在默認胡亦序的說法。

可是，宋宣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這麽認為的……

他跟她“初見”的那一天嗎。

姜歸岄還沒有等到“答案”，便又聽見了胡亦序的聲音。

“我覺得你有演戲的天賦，要不去試試？”他道。

“好，我會考慮看看的。”姜歸岄沒有直接反駁胡亦序，語氣非常溫柔，“只是，我在采訪裏說的全是真心話。”

“啊？”這回換胡亦序懵圈。

“我确實喜歡他。”姜歸岄直視宋宣理，字裏行間透露出堅定，沒有放任他繼續誤解她。

之後，她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就又轉頭對胡亦序說道：“我跟朋友有約，就先走了。”

在姜歸岄側身說話的時分，宋宣理仍舊盯着她看。

不同的是，他的臉龐上已讓人分辨不出是哪一種情緒。

不悅、困惑，抑或者都不是。

“是嗎。”胡亦序語調降了一點，露出遺憾的表情，“太可惜了，我還心思送你們一起回去來着。”

“謝謝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姜歸岄的視線沒有再轉回到宋宣理身上。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很快，她便走出了休息室。

記憶切換成空白的剎那，姜歸岄不由得皺起眉頭。

蕭映璃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下姜歸岄的手背，一邊安慰她一邊接着詢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默認……我是在假扮他的粉絲。”姜歸岄語速很慢，又回想起了一些事，“就是說，從始至終他沒有信過我。”

哪怕，她已經對他展露了她的真心。

姜歸岄稍稍斂起眼睫，只能瞧見地面的一角。

與此同時，宋宣理臉上的笑一瞬消逝。

他眼眸裏的光逐漸黯去，已不在乎看見的究竟是什麽。

“假扮？他不是去過你家嗎。”蕭映璃沒能理解，嗓音微擴，“見到那麽多有關他的東西，都不夠讓他相信？”

姜歸岄用手輕撫側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或許在他看來，那只是我表演的一部分吧。”

“要真是如此，也太……”蕭映璃欲言又止，一下子沒想到合适的用詞。

“我就差把我喜歡宋宣理幾個字寫臉上了。”姜歸岄忽然間坐正身子，沒緣由地來了鬥志，“難不成，我要再明顯一點嗎。”

“再明顯一點？”蕭映璃瞧着姜歸岄的轉變，不免得有點詫異，“我還以為，你要放棄喜歡他了。”

“如果能輕易放棄就好了。”姜歸岄輕聲地回答蕭映璃，拿起了放在手邊的筷子，“但我就是喜歡他，還是沒法用理智控制的那一種。”

“行，無論你怎麽選，我都會支持你的。”蕭映璃很是配合姜歸岄，把一道肉菜推的離她近了點，“等吃飽了飯，給大腦補充上能量，我就幫你想一想，你想要的法子。”

“嗯。”姜歸岄又給蕭映璃倒了杯果汁。

随後，兩個人就安靜地吃起飯來。

等吃完了飯，姜歸岄和蕭映璃便一同起身。

并在走向收銀臺的時候，經過了宋宣理他們所在的那一桌。

“不如，一起回去？”一道清冷的聲音拂過姜歸岄的耳畔，仿若存心讓她聽到一般。

她聞聲停步，腦中只躍出了一個名字。

他的名字。

不過，她卻不敢确認心裏的答案。

再擡眸時，姜歸岄發現宋宣理正坐在椅子上，用漆黑的眸子仰視着她。

下一瞬，蕭映璃也瞧見了宋明渡，便心急地背過身去，不看他的臉。

“你是不是說了，要跟我一同回去？”姜歸岄柔聲開口，眼神稍有閃躲。

“恰巧順路。”宋宣理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沉下嗓音地俯視她，“不是嗎。”

“我們剛剛說的話，你不會……”姜歸岄沒有回答宋宣理，仍擔心着另一件事。

“嗯。”宋宣理邁開腳步，來到姜歸岄的面前，“我全聽見了。”

姜歸岄：“？”

他都聽見了，居然還要跟她一道回家？

姜歸岄着實猜不透宋宣理的想法，更沒辦法自然地面對他。

“我跟她還有事要做，怕是……”姜歸岄輕拽過蕭映璃的袖子，準備拒絕宋宣理的“提議”。

“她應該沒法接着陪你了。”一直緘口的宋明渡在這時啓唇，語氣柔和，目光明确地落在蕭映璃身上，“假如，她還回片場的話。”

知道自己已經被認出來，蕭映璃也就不再“躲藏”。

她緩慢地轉回身去，貼近姜歸岄的耳邊對她輕聲一語，餘光中映出宋明渡的身影，“我是得回去。”

驀地，姜歸岄也把視線挪回到宋宣理那裏。

“我去結賬。然後，就回家。”她找不到其他理由搪塞他，只好順了他的意。

分別結好賬以後，姜歸岄和宋宣理便上了車，讓胡亦序送他們回去。

另一邊，蕭映璃則是慢慢地走在宋明渡的身後，沒有與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宋明渡放緩了步速，略微偏頭去看蕭映璃，“你還要躲避我多久。”

話音落下的剎那，蕭映璃  短暫晃了下神。

“你好像誤會了。”她稍稍擡頭去瞧宋明渡的側臉，聲調沒有絲毫的起伏。

“誤會什麽。”

“不是我在躲避你，是你跟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宋明渡忽然間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俯視蕭映璃。

蕭映璃的眸光兜轉于他的腳邊，并在撞上他以前收住步子。

她遲疑地仰起頭，近距離地注視起宋明渡的面龐。

宋明渡戴着黑色的口罩，一雙充斥着溫和的瞳眸，格外的惹眼。

蕭映璃察覺自己被他“困”在眸中，變得有點分心。

“要我說得再清楚些嗎。”她對他發問一聲。

“是早該說清了。”宋明渡反問她，留意着他們之間的距離，“你為什麽，不能待在我身旁。”

他的嗓音讓蕭映璃覺得舒心，可是，卻讓她更加清醒。

“我只會被真正的光吸引。而你，卻是虛假的太陽。”蕭映璃後退半步，自然而然地掃視向旁側。

雖然，她本想将這些話深埋心底。

可是，她的“忍耐”已到極限。

“又是虛假。”宋明渡的嗓音失了暖意，朝她靠近了半步，“你都知道了？”

“沒錯。”蕭映璃篤定地回。

她嗓音微擴，卻又稍顯顫抖，“自從我給你拍照，又恰好聽到你通話的那天起，我就看穿了你的假面。”

蕭映璃的心因此劇烈跳動，并且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