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晉江獨家發表
晉江獨家發表
四月的天,陽光灑進屋內,照得窗臺暖烘烘的。風一吹,白色紗簾随風層疊。
中年女人從床上少女腋下拿出溫度計,一看:“37……37度9,還好,只是低燒。”
“孫姨,我還能去上學嗎?”少女一臉病容,可蒼白的面孔極為标致,依稀可窺見未來的明豔動人。可此刻,她可憐兮兮地拉着對方的衣角,“今天下午還有舞蹈課。”
孫姨搖了搖頭,“我的小姐喲,你都快38度就別去學校折騰了。還好出門時我有摸了下你的額頭,都發燒了還逞什麽?還好只是低燒,吃些藥睡上一覺,明天病一好,你就能繼續上學了。”她替少女攏好被子,不容分說地道:“我去跟王老師請假,你先睡。”
床上的病人還想說什麽,可孫姨已經出了房間,到樓下打電話了。
崔岚望着天花板的吊燈,只覺得頭有些昏漲。很快,她像是睡了過去,緊接着又是孫姨的聲音:“小姐,家裏感冒藥沒了,還有中午我想給你做些皮蛋瘦肉粥,也沒皮蛋。我讓小李載我去超市那邊,待會就回來,你先睡哈。”
腦子還很沉,崔岚下意識點了點頭。獨自在家也不是頭一回了,這座四層花園別墅平日裏就住着她、管家孫姨,還有定時來載她上下學的司機王哥。
至于真正的主人,崔俊宇與餘舒夫婦,一年在這裏住的日子四舍五入還不到一個月。作為藝術家的孩子,崔岚有着比同齡少女更為獨立的特質。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再次睡來時,她整個人清醒很多,乃至于樓下傳來的開門聲,也聽到清楚。
女人的聲音,還有……男人。意識到那把女聲不是孫姨時,崔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她赤着腳踩在地,悄無聲息地朝門口走去,傳進耳朵的聲音也越發清楚。
“喂,你別這樣。”女人說。
“怕什麽,你家裏又沒人,不是說管家帶着孩子去上學了嗎?”男人話裏透出輕佻。
“是這樣,可是……”後面的話消失了,被類似吮吸聲取替。
崔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悄然地推開門,親眼見到這樣一幕:
她的母親,正在樓下與男人緊緊抱在一起,他們親得火熱,甚至連外套都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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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血液仿佛瞬間被凍結,她的腳不受控制地往後退着,直到碰到門時發出聲響,才驚醒沉浸在激情的男女。
那張與她有幾分相似,但更為成熟的臉望上來,瞬間變得慘白,“岚、岚岚……”
她的母親,曾經在她面前控訴她的父親是如何不忠的母親,此刻吶吶叫着她的名字。
荒謬!
簡直荒謬!
崔岚腦海一片空白,她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從屋裏跑了出來,她只是想逃!她想逃離這座屋子!
出了大門,外面是寬敞大道,沒有任何能遮蔽她的場所。目光所及之處,崔岚聽見身後叫她的聲音,幾乎想也不想就抓住前面的黃銅雕花圍欄,三兩下就翻了進去。
長年學習舞蹈,身體的柔韌性使得她在翻圍欄這事上顯得駕輕就熟。腳落在草地上,微微的刺痛感令她忽然顫了下。
心驟然跳得有些快,她不自覺握緊拳頭,一股陌生的恐懼湧向四肢百骸。
她不該偷闖進來的!
因為……這是她們的鄰居,李家。
關于這戶鄰居的各種傳聞排山倒海般湧現,崔岚只覺得口幹舌燥,每根神經都被拉滿——
這家子前陣子剛有人跳樓身亡。
崔家與李家也當了不少年鄰居,可是崔岚長年由孫姨帶着,她的鄰居也深居簡出,偶爾遇上個幾次。她只記得,隔壁有位不怎麽愛說話的阿姨,和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子。
如果她沒記錯,好像有傳聞,是那個男孩子推了自己媽媽下去……
這個念頭一浮現,崔岚渾身冷得打顫,她後悔了。可是,無形中像有條線在牽引她慢慢往前走。
同樣的設計,可李家的花園卻不像她們家擺滿盆栽,而是鋪着草地,任由雜草叢生。白皙的腳沾染泥土草屑,少女屏住呼吸在開始一次獨特的冒險。
入眼是毫無修剪導致異常雜亂的大大小小草叢,她小心翼翼往前邁開步子,這裏太靜,靜得即使頭頂有太陽,也不免透着陰森的感覺——尤其是這裏不久前剛死過人。
不過,這滿院的雜草令她逐漸放下心來。
其實,也就是一堆草罷了。
這麽想着,她一轉頭,差點被吓得心髒停下來。
那是一雙冰冷陰鸷的眼。
那雙眼正在冷冷盯住她。崔岚有種被鷹隼瞄準的錯覺,好像,她成了即将被撕裂的獵物。
但只是稍縱即逝。
眼前的少年抱着雙臂蹲坐在花園角落裏,仿佛與身後的牆融為一體。崔岚認得這張臉,又或者說,少年這張臉漂亮得令人一見難忘。
他就是李家的那個孩子!
崔岚與對方對視許久,最後,她咬了咬唇,主動上前說道:“你、你叫什麽名字?我是崔岚,就住隔壁。”
少年盯着她,一言不發。
崔岚搜刮着語言,雜亂無緒地說:“你別誤會,我……我只是因為不想被人找到,所以才跑進你家裏。”
說話的同時,圍欄外面傳來人聲。是餘舒在找她!
崔岚猶豫着,可她的手卻突然扯住,整個人猝不及防就跌坐在雜草叢中。
她望向“肇事者”,漂亮的面孔毫無表情地吐出一句:“你不是想躲人嗎?”
“我……”
最終,她把所有話咽了回去。
風吹着雲,雲飄過天,一切都只剩安靜二字。崔岚跟着少年蹲在花園角落,手指扒拉着雜草,腦海中閃現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面,有剛才餘舒和那名陌生男人抱在一起的,有之前李家那位阿姨的,也有曾經窺見漂亮少年的側顏……
但是,周遭靜得好像連雲飄過的聲音都能聽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崔岚不是個燥熱的性子,可也耐不住這種安靜。目光瞅着旁邊的少年,她問:“喂,你叫什麽名字?在這兒幹什麽?”
漂亮得如同瓷娃娃的人只是動了動眼珠子,沒作聲。
崔岚自讨了個沒趣,她只能學着對方那樣,抱住雙臂蹲成一團,繼續望天數着雲。
天上的雲很漂亮,隐隐約約間,她視野內的東西恍恍惚惚多了層影子,頭腦也越發笨重,剛才劇烈運動後遺症正一點點侵蝕全身……
冷。
好像每寸肌膚都在打顫,崔岚不自覺抱住自己,呼吸越發加重。
沒過多久,少年精致清冷的臉出現在視野中,他伸手摸了她額,依舊沒有一絲表情,“你生病了。”
崔岚抱住自己不斷發抖的身子,斷斷續續道:“沒、沒事,我只是……只是低……低燒……”
聲音微弱得連風都能吹散,沒過多久,微涼的手拉住她,崔岚腦子渾渾沌沌的,只知道有人把自己背了起來,而且,背她的人還倒退了幾步。
背不起來吧……
崔岚只湧現這念頭,再之後,她就沒辦法再思考了,她好累,她要睡覺了……
崔家
“行了,我不是跟你吵架的,現在岚岚不見了,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她找回來!”餘舒氣急敗壞地對着手機吼道。
旁邊孫姨目眶通紅地站着。
電話裏,男人的聲音絲毫不掩飾怒意:“餘舒,這些年你一直在孩子面前數落我,我都忍了。你想做個好媽媽,我成全你,沒在小岚面前揭露你半點不是。但是你偷吃也該有個分寸,把人帶到家裏來算什麽!你還是個母親嗎?”
餘舒當場站起身,冷笑道:“崔俊宇,別說得你就是個好爸爸!是誰在岚岚的慶功宴上跟姓楊那女人搞在一起,當場被女兒撞見?”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
餘舒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我不知道你現在又在哪個女人的房間裏,但是岚岚不見了,你跟許局不是有些交情嗎?立刻打個電話跟他說,讓他安排人手快點幫忙找找。”
話正說着,突然外頭門鈴響了,孫姨擦着眼淚,急匆匆地道:“說不定是小姐回來了!”
她小跑着去開門,就見門外站着一名清冷略為勁瘦的少年,他後背上背着的,正是已然滿面紅暈的崔岚。
崔岚從低燒一下子轉變為高燒,馬上就被送進醫院。崔俊宇也連夜從奧地利趕回龍城,夫妻倆一見面,先是激烈地吵了一架。等到崔岚恢複意識,兩人才圍着女兒噓寒問暖。
這場病,足足折騰了崔岚小半個月。十五歲的少女連着瘦了四五斤,整個人也從往日的靈動變得死氣沉沉。
可這一切,無解。
等到出院時,崔俊宇和餘舒因為工作先後都走了,家裏又餘下她,孫姨和司機王哥。
孫姨正擔心崔岚的狀态,然而父母一走,崔岚整個人卻像拉滿的橡皮被松開,倒是比之前來得開朗些。
今天大清早,孫姨進了廚房,已初顯窈窕身姿的女孩正把已蒸好的包子和豆漿裝進袋子裏,可桌上還放着一份。
“小姐,你要送給同學?”
崔岚搖頭。“想給隔壁那個男孩子,就當做謝禮。那天,是他背我回家的吧?”
孫姨一聽就皺眉,“是,可是,那孩子他……”
像是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麽,崔岚利落地拿起東西,“沒事,聽說他家也就他一個人,怪可憐的。”
崔岚不顧孫姨勸阻,拿着東西就按響了隔壁家的門鈴。
雖然在這兒住了好幾年,崔岚是第一次上門。這種獨棟別墅群本來就有足夠的隐私距離,若不是有意打聽,誰也不知道誰家的事。
只是李家在這一帶頗為出名,因為……這家女主人前陣子跳樓身亡,當時只有她兒子在場,有傳聞是兒子将母親推了下去。
怪物,李家那孩子是個怪物。性格孤僻、從不叫人、還可能是個弑母的怪物。
崔岚想起那天背着她的那個後背,瘦、骨頭都硌到她微疼,可人卻是暖的。
會幫助陌生人的少年,不會是怪物。
很快,門被打開,少年的臉依舊蒼白,他上下打量着來客,少女露出笑容:“哈羅,來給你送早餐。喏,那天的謝禮。”
略帶淺色的瞳盯住她許久,接着,對方只是伸手接過袋子,“謝謝。”
很快,門再次關上。
崔岚撓了撓頭,最後只是轉身回家。
回到家中,孫姨開始念叨着隔壁家的事,什麽李家那個爸爸長年都在國外一回來就打罵兒子,還有他那個媽之前看着也不太像個正常人……
不過孫姨說着說着就讪讪住了嘴,因為,崔岚臉色也變了。
她才想起,小姐不久前才撞見自己母親跟別的男人偷情……
“總之,小姐聽我一聲勸,隔壁那個姓李的孩子你還是別再跟他聯系了,危險得很。”
崔岚只是扒拉頭發,随意應了聲。
日子依舊在繼續,若非刻意,崔岚幾乎不會再遇上隔壁那個少年。但偏偏,她像是對那少年隐隐生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每次出門不免多望了隔壁家幾眼。
漸漸的,她也知道規律了。那少年每天都有專車送他去上學,而且跟她一樣就讀同所中學,只是他比自己低了一級。
意外發生在不久後的周末。這天崔岚起了個早,孫姨便說她做三明治做多了,正準備留着當下午茶。幾乎鬼使神差,崔岚跟她要了那份三明治,随後裝進盒子裏,又按響了李家的門鈴。
很快,門開了。
這回少年倒是不含糊,直接收下盒子。只是,崔岚忍不住按住即将關上的門,“等等,你還沒告訴我名字!”
少年眼底掠過意外。
随後,崔岚只聽見一聲低沉的回答:“李暮言,我叫李暮言。”
那天過後,崔岚時不時就拎上多餘的早餐去“接濟”隔壁家少年。一來二去,她對李暮言又多了幾分同情。
李暮言母親逝世後,李父給他安排了住家保姆和司機,負責他起居飲食與出行,除了上學,每天晚上乃至周末,時間都被練琴填充得滿滿。
某種程度上,她與他,并無不同。他們倆,如同這座鋼筋水泥森林裏的幼獸,獨自舔舐着傷口躊躇前行。
慢慢的,李暮言不僅接受她送來的早餐,還會評價幾句“好吃”“還行”。後來,崔岚偶然提了一句“不如你以後早上來我家吧,我們可以一起吃完飯去上學”,結果第二天六點半,她家的門鈴就響了。
清冷漂亮的少年站在門口,對她說:“打擾了。”
其實兩人同個學校,一起上學也方便。李暮言的到來,像是孤獨的幼獸突然有了同伴,崔岚心中隐隐有些慶幸。
人的本性是惡劣的,在悲慘時遇上相同遭遇的同類,總會生出幾分親昵與依賴。
崔岚忽然間就多了個鄰家弟弟。
她還挺開心的,李暮言長得好,彈琴也好,寡言少語的毛病也在漸漸改善。早餐蹭久了,少年現在變得禮貌又懂事。每天姐姐前姐姐後叫得歡,怪可愛的。
日子一天天過着,整個初中階段,李暮言幾乎天天都上崔家蹭早餐。就在崔岚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時,分離來得猝不及防。
李暮言十六歲這年,李錦明要他到德國艾菲雅格學院就讀。艾菲雅格是全球一流的音樂學院,培育偉大音樂家的溫床。
崔岚知道這個消息時,是少年約了她在家裏屋頂的天臺談話。這一片遠離市區,空氣都像過濾似的,就連天空都顯得特別寬廣美麗。
兩人站在漫天繁星下,崔岚看着少年緊繃的面孔,突然就伸了個懶腰,坦然笑道:“喂,這是好事!”
李暮言望向她,眉頭卻皺了皺:“姐姐……”
“難道不是嗎?你曾經說過,想擺脫你爸爸。”崔岚定定看着他,“你去德國,等你成了鋼琴家,以後就能自己賺錢獨立生活,再也不用依靠你爸爸了!”
“可是,我要是走了,姐姐你怎麽辦?”李暮言話裏充滿濃濃的不舍。可崔岚卻不以為然,“我?”
“什麽怎麽辦?繼續過呗。”她望向天上的星星,勾起唇,那俏麗的側顏讓旁邊少年移不開眼。崔岚伸出手,像是要把星星抓在手中,“我也會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去前進的。”
“姐姐不想跳舞了?”
彼時的少年少女總是會分享彼此的夢想,崔岚曾經講過,她不想沿着父母設定的路去走。父母皆是國際舞蹈界享譽盛名的人物,作為獨女,她從小就被安排學舞。如無意外,她的未來會是個舞者。
“嗯!”崔岚揚起笑,用着無比堅定的聲音說道:“我想當明星!”
“我想唱歌,想演戲,想成為讓很多人都喜歡的大明星!”
她的笑容比漫天繁星更為璀璨。
“李暮言,我會成為很紅很紅的明星。總有一天,你打開電視就能看見我!”
久久凝視着少女,少年最後點頭,“嗯,我相信你,姐姐你一定會成為大明星的。”
下一秒,崔岚按住他的手,滿眼都是他:“所以李暮言,我們約定好了。我們要擺脫那些人,我會成為大明星,而你,要成為鋼琴家!”
兩只手在星空下互相伸出尾指,拉勾。
“嗯,這是李暮言跟崔岚的約定,誰也不許違約哦!”
“嗯,不違約……”女人呢喃着,她半睜開眼,很快卻被人封住了唇。
纏綿、細致、又溫柔。
等到對方稍微退了些,崔岚微微喘着氣,一雙唇嬌紅欲滴,惹得對方又上前再偷了個吻。
她推搡着,“行了,再來趕不上通告了。”
崔岚今天還要拍gg。
俊美清冷的男人雙手撐在她耳邊,俯視着她,輕笑:“剛才你說夢話了,和誰不違約?”
擡眼瞅着對方,崔岚忽然就不想說了,輕捶男人:“待會的通告,遲到就是違約,你還不趕緊起來!”
李暮言聽話起身,眼見女朋友掀開被子,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撿起,一一穿上。
兩人在微博公開示愛的那天,微博當場就癱瘓了。之後“崔李戀”話題屠了一個多月的版才終于消停,輿論紛紛擾擾,可事件中兩位主角依舊我行我素。
李暮言現在是兩頭跑,有工作時就出門,沒有就陪着崔岚滿國跑。《藝術家》這部電影已經拍完,最近上映後反響不錯,崔岚連帶着迎來事業的高峰期。
現在她的檔期可是排到三個月後了,真正的紅遍半邊天。
其實今天李暮言也要出門,“我下午兩點的飛機,可能要過個兩三天才能回來。”
“嗯,那路上小心,預祝一路順風。”出門前,崔岚依依不舍地抱着男朋友,兩人親得差點出不了門,最後還是李暮言硬壓下所有绮思,免得耽擱了崔岚的工作。
“所以,你現在有什麽好煩惱的?”女人收起畫筆,不經意瞥過旁邊好友。“有情人終成眷屬,全網都在吃你和你家弟弟的狗糧,這樣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你不懂。”
今天拍完gg,崔岚回到家又剩一屋冰冷冷的家具。索性,她拎起包來到蘇榆家裏。
因拍gg特地燙好的栗色大波浪肆意披散在雙肩,半躺于沙發上的女人慵懶随性,真真的性感尤物。
手托着鬓邊,崔岚嘆了口氣:“我還是覺得不滿足。”
蘇榆訝異地挑了挑眉:“怎麽,難不成……你還想結婚?”
沙發上的女人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只是坐直了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很快,蘇榆看懂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記得,崔大美人不久前還在這裏說過她恐婚。”
人有時侯不能亂立Flag。
崔岚清了清喉嚨,“也不是說我非得結婚,只是……”
蘇三小姐好暇以整,一副等着聽故事的模樣。她的客人扭扭捏捏地,花了好一會兒才把來龍去脈說完。
“所以你介意的是你那位弟弟之前口口聲聲當着你和經紀人的面,說要結婚,現在戀愛談了大半年,依舊毫無動靜,怕他是吃到嘴裏後就不想認賬了?”
蘇榆這張嘴有時毒得很。崔岚沒好氣地瞅着她:“這話就難聽了。”
“可就是這個理不是嗎?”蘇榆微微勾起唇,“沒想到,娛樂圈人見人愛的崔大美人也有怕被人甩的一天!”
“也不是這麽說……”崔岚扒拉頭發,一臉煩燥,“我們的感情沒問題。就是,他不是那種會食言的人。”
見面時濃情蜜意,天雷勾動地火,沒見面時微信每天早安晚安,她家這位可是粘她粘得緊。只是,半年過去了,李暮言絲毫沒提及結婚的事,這就很奇怪了。
“戀愛中的男女智商都會突發下降。”蘇榆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道:“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你可以直接問他,什麽時候打算跟你求婚不就結了?”
崔岚眉眼上挑,頓時生出幾分傲氣:“這種事,還要由我主動嗎?”
分明當初說要結婚的,是李暮言!
蘇榆搖頭,看來談戀愛還會讓人變得矯情。“想要的就自己去拿,這不是你一貫作風麽?”
崔大美人焉了。
站起身,蘇榆款步走至沙發後,伸手按住好友的肩膀,“與其費盡心思猜,不如直接把話問清楚。反正你已經認定他了,這點矯情勁不就是在浪費你們的時間麽?”
理,是這個理沒錯。蘇榆這番話把崔岚從死胡同裏帶了出來,瞬間她感覺自己又可以了。
目光往前,她才發現客廳中間挂着的那幅畫,這回畫裏不是赤/裸的男人軀體,而是半張男人的臉。蘇榆的畫功很好,就這麽一眼,見慣娛樂圈各種神顏的崔岚也忍不住驚嘆,“好帥,他是誰?”
畫裏的男人雖然沒露全臉,可眉骨深邃,鼻梁直挺,完美演繹了何為側顏殺。
這話問出口,崔岚注意到,蘇榆的目光霎時變得溫柔起來,“一個故人。”
有故事!蘇榆這表情,明晃晃就是有故事!
崔岚頓時來了興趣,“快,說說,初戀情人嗎?”
蘇榆這女人可謂是龍城社交圈的烈火玫瑰,燙手得很,卻誰也摘不下來。崔岚以為,這女人這輩子誰也瞧不上。
只是好友聽完她這句,眼皮不經意耷拉下來,勾起略帶自嘲的笑,“怎麽可能?他呀……”
最後的最後,蘇榆長長嘆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蘇榆的話讓崔岚不再鑽牛角尖,她準備等李暮言從德國回來,就問個明白。這回李暮言去德國說是處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具體是什麽卻不肯說,神神秘秘的。
隔了兩三日,崔岚正下完通告。她在本地電視臺錄制綜藝,晚上七點多收工出來,換完衣服出來,木子就不見了。
“你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木子嘿嘿笑道:“岚姐,出門有驚喜,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啪”一下就挂了。
崔岚:……?
心裏頭隐隐能猜到,腳下加快步伐,果不其然,大門外,一身白衫黑褲的男人倚在黑色邁巴赫旁邊。玉立的身影在霓虹燈下,顯然挺拔又潇灑。
“姐姐,這邊。”
崔岚上了車,“你怎麽突然來了?不是說要等多一天?”
“事情提前辦完了當然就早點回來。”在女朋友臉頰上啄了下,李暮言才啓動引擎。
車子沿着龍城大道行駛,崔岚試探性問了幾句,駕駛座上的男人卻始終不肯透露此次德國之行是辦了什麽。十來分鐘過後,崔岚便發現不對了。
“我們要去哪?”這條路可不是往她家的方向。
哪知,男人朝她露出神秘的笑,“Surprise。”
驚喜嗎?崔岚瞅着男朋友略帶雀躍的小表情,心中也生出幾分期待。
車子行駛的路線越來越熟悉,最後,他們下車時,崔岚擡頭望着面前這座獨棟花園,看向李暮言的眼底掠過訝色。
這是……李暮言的家。
當年她家那棟房子早在五六年前就賣了出去,那會崔岚已經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也在龍城市區買了屬于自己的房子。後來崔俊宇和餘舒也覺得花錢請人打理常年不住的別墅實在浪費,就把它賣了。只是沒想到,李家這房子卻還在。
李暮言帶着崔岚進屋,屋裏的陳設跟八年前她最後一次來的那天并無不同。
“這房子,我跟我爸商量過,永遠都不賣。”李暮言走到客廳前,櫃臺上擺放着一張年代久遠的全家福,三十出頭的李錦明與許麗華并排坐着,女人手裏抱着個娃娃。
崔岚懂了,“你想保留你媽媽的痕跡。”
“嗯,”李暮言牽起她的手,“也不只是這樣。”
崔岚任由他拉着,兩人往上爬着樓梯,很快來到天臺。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熟悉的星空,一切宛如八年前離別那天的複刻。
李暮言面對她,雙手握上她的肩,“姐姐,我媽媽當年确實是在這裏沒的,但是我跟她住得最久的房子,也是這裏。”
如貓般微淺的瞳倒映出崔岚的臉,他右手捋過她的碎發,聲音極致輕柔:“也是在這裏,我遇見了你。這棟房子有我最可怕,也最美好的回憶。所以,我想留着它。”
恍惚間,崔岚仿佛置身于八年前,那夜,她與少年就是這麽面對面站着。只是現在,少年已經成長為男人,并且成了她的男人。
“還有,我想在這裏做一件最重要的事。”
崔岚心中猛地一震:“你……”
突然間,站在面前的男人倒退一步,随後單膝跪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絲絨盒。盒子裏,靜靜躺着一枚戒指,與普通婚戒不同,戒指中間鑲嵌着的不是鑽石,而是綠寶石。
修長的手指從盒中取出戒指,随後将它送至崔岚面前。借着天臺周圍的燈光,崔岚才看清楚,除了中間那枚碩大的綠寶石,戒指周身還鑲着星點綠碎。
“這是……”零星的記憶瞬間被串起,她掩不住訝異,“那座後冠的?”
“嗯,”半跪在地仰望她的男人勾起唇,“‘永恒之愛’,我讓珠寶師把它上面的綠寶石取了下來,重新給你打造了這枚戒指。”
他将戒指套進她右手無名指,珍而重之在她手背上烙下吻,無比虔誠地道:“它代表至死不渝的愛,也代表……我對你的心。”
從八年前至今,乃至遙遠的未來,終不改變。
難以言喻的狂喜将她淹沒,崔岚想維持鎮靜,可咧開的嘴卻洩露了主人真實情緒。撫着那枚巧奪天工的戒指,她半嗔半喜問道:“你當初拍下它,就打算取下寶石來做成戒指?”
李暮言點頭,“我知道姐姐不會喜歡後冠。其實,按計劃應該是三個月前我就能拿到它,來跟你求婚。可是中間出了點問題,有塊寶石碎了,所以他們重新切割再嵌進去又費了些日子。”
當日她曾經質問他在拍賣會時說過已經有喜歡的人,那座“永恒之愛”是送給心上人的禮物,所以……
心像浸泡在蜜罐裏,崔岚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她好像收獲了整片星空,整個人都如同在飛一樣,輕飄飄的。
男人擡眼,一字一句,如同信徒在朝拜他的神明,“姐姐,嫁給我,好嗎?”
迎上對方的目光,崔岚忽然間收斂所有笑意,極為認真反問:“李暮言,你想好了,跟我結婚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李暮言正想說話,她搶在前頭道:“你知道的,我爸跟我媽他們是對非常差勁的夫妻。很久之前我就說過,這輩子我不想結婚,因為我沒勇氣和另一個人過一輩子。我很怕,婚姻的最後會是我父母的樣子。”
“但是,你讓我有了想一生一世的勇氣。”
男人眼底掠過驚喜。
崔岚一字一句,說:“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跟我結婚,這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的,你要有這種覺悟,李先生。”
然而李暮言站起身,卻伸手摟過她的纖腰,将人擁入懷內,他的聲音比夜風還要輕柔,“那……我心甘情願。”
漫天星光下,他擡起她的下颌,印上她的唇。
呢喃間,不知是誰先開的口,“這回,我們約好了,一輩子都不放開,誰也不準違約哦。”
“嗯,一輩子的約定,絕不違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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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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