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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假如溫極和嚴離八年前沒有誤會(四)】
嚴離很早就起了一個模糊的念頭,而這幾年,這個念頭逐漸清晰成型——
她不找有錢人當男朋友。
在她父母離婚後,她就發現兩個人如果不是一個圈層,婚後很容易便會漸行漸遠,沒有話題,互相也融入不了對方的圈子。
自古說着要門當戶對,她在十幾歲的年紀的時候,便發現是有那麽幾分道理的。
為了減少這種風險,她找一個跟她家庭情況差不多的男生,是她最為理想的選擇。
而這個家庭情況,是跟她母親家的家庭情況相一致。
畢竟她不會跟着她父親生活的。
但很顯然,溫極只是寥寥幾句,便顯露出他不俗的家庭情況。
嚴離偷偷睜開眼看着醫院慘白慘白的天花板,餘光再瞄着蜷在沙發上裹着毛毯睡覺的溫極。
心道,雖然是個少爺,但對待朋友還挺好的,為了照顧她,還委屈着自己睡了硬沙發兩晚。
嚴離白天的時候,還特意坐了一下那個沙發,又冷又硬,也有些難為溫極了。
可惜…怎麽是個有錢人。
嚴離唇微抿,過了會,又快速蒙住了頭。
她可惜什麽?
反正溫極也只是把她當朋友罷了。
當朋友挺好的。
挺好。
嚴離悶了一會。
片刻後,安靜的被子裏忽然出現了小腿亂蹬的情況。
睡在沙發的溫極隐隐約約傳來一聲惺忪的聲音:“又做噩夢了?”
嚴離趕忙停下動作,聲音隔着被子,像是被放在了一個玻璃罩裏,綿綿傳來:“沒有,突然醒了一下。”
“你快睡吧。”
“嗯,你也快睡吧,晚安。”
嚴離剛想回一句“晚安”,可又想起班上同學最近說的關于“晚安”的隐秘含義。
晚安,wanan。
“我愛你愛你”的首字母縮寫。
嚴離篤定溫極不會知道這些戀愛中的少年少女發現的隐秘含義。
他只是随口一說。
想着先前下的決心,嚴離微有抿唇,不打算說。
可哪知她正準備扯被睡覺,忽然感覺身後好似多了一道身影,嚴離憑直覺轉身,卻見溫極握着個水杯站在她身後。
要不是溫極長得好看,嚴離多半要被吓住,而現在她卻只能感嘆,月光落在溫極臉上,怎麽更好看了。
嚴離半起了身:“有事?”
溫極:“來看你睡着了沒?”
嚴離:“……無聊。”
說完嚴離便打算躺下,蒙頭繼續睡覺。
但溫極卻道:“等等。”
嚴離仰頭看他:“怎麽?”
溫極轉動了下手裏的冰水杯,沉默片刻,然後把冰水杯,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你是不是忘記說什麽了?”
嚴離眨眨眼:“什麽?”
溫極漆眸好似染上了些許夜色,過了會,他道:“沒什麽。”
說完,溫極便轉身回了沙發,蓋上自己的小毯子,整個身體隐在了夜色裏。
嚴離有些納悶地看着溫極的背影。
剛剛,溫極…想聽什麽呢?
腦海裏承載着少女不應該有的煩惱的嚴離詭異的那一夜睡得極好。
一夜好眠。
第二天,嚴離起得很早,但沒想到溫極更早。
嚴離同溫極還是如前一天約定的一樣,讓他白天先出去,晚上有時間再約着見面。
溫極點頭同意,只是在要走的時候,嚴離忽然又叫住了他。
溫極轉身看她,嚴離卻垂下了眸子:“晚上我們要不在外面見面吧。”
溫極沒作他想,以為嚴離想出去吃美食:“好。”
但嚴離還有話說:“沙發上的毯子,你也帶回去吧。”
溫極這才認真看向嚴離:“不用我陪了?”
嚴離:“我多大人了,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而且我昨天晚上也沒做噩夢。”
溫極唇微抿:“好。”
話音落,便利落地拿起沙發上的毯子,出了房門。
嚴離看着關掉的房門,幾秒後,小聲嘀咕了一句:“走得倒是幹脆。”
而溫極夾着毯子走到樓下的時候,又準備往垃圾桶走,但行至半道,卻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身後的醫院,沒多會,調轉了方向。
之後的幾天,雖然嚴離還是跟溫極待在一起,但溫極的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難看。
如果早先嚴離拒絕他夜晚陪伴,讓溫極稍稍感到了一絲隔閡和距離,那麽之後幾日客客氣氣十分禮貌同溫極相處的嚴離,則是明擺着在他二人之間劃了楚河漢界。
溫極眼下正沉着一張臉看嚴離給一個年輕的小男生指路,而那個小男生同嚴離說完話後,臉頰還微有泛紅,掏出手機,似乎想問嚴離要聯系方式。
溫極拿着兩杯奶茶走上前,站在嚴離旁邊:“好了嗎?”
嚴離點頭:“好了,我正想去找你。”
一旁的年輕小男生看見溫極,被溫極的外貌沖擊了一瞬,下一秒很自覺地收好了手機。
宜市或是整個四川都以美食聞名,嚴離和溫極這幾天大多都在吃吃吃的路上。
今天嚴離帶溫極去一家吃肥腸粉的地方。
地點在一個七拐八拐的橋洞底下,溫極這幾天已經被嚴離帶着吃遍了大大小小的路邊攤,對于這個環境,他也從一開始的潔癖出沒,到現在默默接受。
雖然是主賣肥腸粉,但也有別的粉。
嚴離帶着溫極坐到一方矮桌後,看了一眼老板伸手标的菜單,同溫極道:“你要是不喜歡吃肥腸,還可以吃酸辣粉,牛肉粉……”
溫極:“那我吃牛肉粉。”
他還真有些不能接受肥腸。
嚴離點點頭沒在意,給溫極點了一碗牛肉粉,也給自己點了一碗肥腸粉,等兩碗粉上來的時候,撲面而來的香氣讓溫極都難得感受到了一絲饞意。
兩人同時去筷子筒裏拿筷子,然後冷不丁忽然碰到了一起,下一刻,嚴離微愣,快速收回了手。
而溫極則皺了一下眉,先前感受到的那種距離感再次冒了出來。
溫極抽出了筷子,頓了片刻,才開始進食。
但本以為會很好吃的牛肉粉,吃在嘴裏,卻不甚有滋味。
嚴離倒是吃的高興,還詢問着溫極好不好吃。
溫極抿唇:“還行。”
可嚴離看出來溫極似乎覺得不太好吃,她道:“你別給我面子,宜市這麽多美食,有那麽一兩個不和你胃口也正常,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這幾天我可得抓緊帶你多吃點,不然指不定哪天你就要走了,下次見面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吧。”
溫極眉心皺的更為厲害了些,這幾天嚴離也總說這句話,仿佛是希望他快點走一樣,也似乎不想同他多見面。
“我可以在這裏呆到寒假結束。”
嚴離握着筷子的手一頓:“……一個月?”
溫極:“怎麽?”
嚴離有些心虛:“你家裏人不想你嗎?”
溫極:“我跟家裏人也常聚。”
嚴離:“不是,我意思是這宜市不大,你也玩不了一個月。”
溫極神色沉了沉:“就這麽想催我走?”
嚴離:“我沒有!”
溫極放下筷子,突然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看着嚴離,冷聲:“你把我當朋友嗎?”
嚴離:“當然。”
“那為什麽總想催我走?”
嚴離一時語塞,她不知該怎麽同溫極解釋。
心思不單純的她,想要戒斷溫極,可她天天跟溫極待在一起,實在很難戒斷,且……有越陷越深的趨勢。
嚴離目色閃過些許懊惱。
她沉默地吃起了粉。
這放在溫極眼裏,卻像是嚴離不願同他親近的意思。
溫極冷隽的面容像是覆了一層薄霜,半晌,他問道:“我這段時間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
嚴離快速搖頭:“沒有!你很好。”
但就像這肥腸,很多人都很喜歡吃,可偏偏溫極不喜歡吃。
這幾天相處下來,溫極真的很好,雖然是個有錢少爺,性子也有點冷,但人十分紳士,甚至在很多細節都很溫柔,也很照顧她。
嚴離對溫極挑不出毛病。
可有時候她覺得,還不如挑出點毛病呢。
而就在這時,溫極又問了一句:“為什麽?”
但嚴離還是不答。
也不知過了多久。
對面的溫極忽然起身,将錢放在桌上,神色沉沉:“既然你不願見我,那我就不打擾了。”
嚴離面容微凜,她張了張口,可目光落在溫極身上價值上萬的外套時,她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溫極走得很快,身影不一會便消失在了橋洞盡頭。
嚴離則在原地慢慢吃着肥腸粉,從肥腸粉熱吃到涼,吃到店家收攤,過來催她,嚴離才緩緩起身,臉色有些發白地付了錢,用的她自己的錢付的。
溫極的錢,她則是收起來,想着找一天再還給他。
可…還有這麽一天嗎?
嚴離沮喪地垂下了頭,腦海中這幾個月溫極對她的關心和陪伴一一閃現。
随着記憶的閃現,她心裏的難受漸漸湧上,握着錢,垂頭喪氣地轉過了身。
卻在擡眼的瞬間,微微愣住。
不遠處的陰影裏,靠牆的溫極正抱着手臂,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今天最後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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