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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屋子裏冷寂下來,像是被陳郁南帶來的寒氣所籠罩,十分難得的,陳郁南的心頭苦澀了下。
庵主掩唇咳嗽一聲,提醒伍榴月不要再說了。
“他來了?”伍榴月起身,目光通過人影縫隙,對上陳郁南的眼睛,伍榴月無所謂地聳肩,“就算你聽見了又怎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了。”庵主走到陳郁南這邊來笑着幫伍榴月圓場,“你別介懷,她年紀輕,說出什麽話來也正常,也是她在我們這兒被我們慣壞了。”
陳郁南将草藥遞給她,她眉目溫柔地松動,感慨道,“你手都凍僵了吧?先不要出去,在屋裏坐坐。”
庵主拿着藥草離開前,伍榴月大聲問陳郁南,“常涵呢?”
陳郁南說,“她一會兒就到。”
伍榴月盯着他看,他移開視線,端坐在椅上,沉沉眸光停留地板之上,不知是在想什麽。
就這般過了片刻,屋裏的其他女子也全都出去了。
“你真的好裝啊。”伍榴月打量着他,甚至還下了床來上下掃視着他,“你做到這種地步,究竟是為了什麽啊?你想得到什麽啊?”
陳郁南眉一擰,“別說了,不想聽你說這些。”
“我的嘴巴又沒長在你身上。”伍榴月像看一個實驗對象般湊過來,雙手撐在膝上,俯身看着陳郁南的臉,“你實話實說吧,你是從哪兒來的?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我這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怎麽不問我?”陳郁南擡眼跟她四目相對。
“我沒看見。”伍榴月說。
“我之前是黑袍軍隊的。”陳郁南的眉眼陷入回憶的愁雲,他沉聲說,“軍隊遇襲,我們殺敵,我不小心受傷,其他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好像就這樣默契地解散了。”
“哦。”伍榴月問了句,“你還要回去?”
陳郁南不言語,流光般的眼睛靜靜看着伍榴月。
“我看你的傷快好了,再過幾天。”伍榴月直起身子,眼光冷漠,“你就走吧。”
陳郁南點頭,“好。”
距離陳郁南離開還有幾日,而今晚起,他就要住在柴房了,他獨自坐在柴房裏木樁上感受着四面灌寒風時,屋外傳來伍榴月的喊聲。
“陳郁南!”伍榴月喘着氣。
陳郁南忙起身,走出柴房後看見伍榴月走在一條小道之上,她是來找他的,陳郁南揚起下巴,“什麽事?”
伍榴月确實是來找陳郁南的,喝了藥後身子一好,庵主就勸着她讓她來給陳郁南送鋪蓋。
但她沒帶鋪蓋來,走到距離陳郁南差不多一米遠的地方後,她叉腰說,“你的被子還在我屋裏,自己去拿。”
說完這話她就走,陳郁南跟上來,故意問,“你既然都走一趟了,為何不幫我把被子帶來?”
“那麽重你休想。”伍榴月說話時語氣沒停頓,好像有些疲累。
陳郁南背在身後的雙手交扣了一下,“你之前的男人是什麽樣的?”
“我不是跟你說了他死了嗎?”伍榴月瞪向他。
“死之前是什麽樣的?”陳郁南看着她充滿怨恨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不應該提別人的傷心事?”
“你還在為此傷心?”陳郁南反問,“我還以為你對他現在只剩下恨了。”
伍榴月一時語塞,陳郁南輕聲笑了下。
“是一個花言巧語,不遵守承諾,沒有責任感,又虛僞,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伍榴月一股腦說出前男友的缺點。
陳郁南擇了一句,“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這你都不懂。”伍榴月淡漠掃了他一眼,語氣冷冷的,“像你這種富家公子哥,應該上過很多次花樓了吧?”
陳郁南搖頭笑,“原來你說的是這個,這也難怪。”
“你也這麽說了,可能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伍榴月諷了句。她快步向前走,想跟陳郁南拉開距離。
但陳郁南腿長,依舊跟在她身側,陳郁南說,“要想一個男人一輩子保持忠心耿耿确實很難,分心是常有的事,但忠誠是可以選擇的,所以你下次挑男人,要選一個原本品性就好的。”
伍榴月扭頭,“你侃侃而談這些,你有過女人嗎?”
陳郁南搖頭。
“那你懂什麽?”伍榴月翻了個白眼。
“你眼睛還好麽?”陳郁南還是跟在她身邊,嗓音像是憋着笑,“你一天起碼要翻八百個白眼。”
“能不能閉嘴了?”伍榴月覺得他很煩。
心煩意亂起來,伍榴月走着走着,走到了雪地上來,腳下的雪塊松軟,下一步,她踩空了,身子像被吞噬一樣滑入坑裏去。
陳郁南拉着她的手腕,她便在坑裏搖搖欲墜,她沒好氣擡眼,“這坑難不成是你挖的?”
“這裏本來就有個坑,你不知道嗎?”陳郁南取笑她,“只不過下了雪,被蓋住了,你不記路啊?”
伍榴月說,“快拉我起來。”
“你不太禮貌。”陳郁南掃眼她懸空的雙腳。
伍榴月伸開手,這只邪惡的手抓住陳郁南的手指後用力将他往下拽去。
其實就伍榴月這小小力氣,是根本沒法把陳郁南給拽下坑去的,但陳郁南想知道她究竟要幹什麽,所以腳順勢在雪地上一滑,順着伍榴月心意下了坑。
伍榴月落地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陳郁南,陳郁南高大,就算俯了身,對伍榴月也很不友好,她拍拍陳郁南,“跪下來。”
“你瘋了?”陳郁南拍着肩上的雪花。
“你跪下我才能踩着你的背上去。”伍榴月說。
“你把我拉下來就是為了這個?”陳郁南目光一閃,看見伍榴月的額發上挂着一根雜草。
“快點吧。”伍榴月說。
她說話的語氣總是有種淡漠,她的神色大部分時間裏也很冷靜,這讓陳郁南搞不懂她有時到底在想什麽。
陳郁南擡手,手指碰到伍榴月額發時,伍榴月望了過來。
兩人對望之時,伍榴月并未感受到什麽,但陳郁南心中卻激湧撼動,好像這對視,超越時間空間,從遙遠的那端,終于來到了他眼前。
将伍榴月發上的枯草摘下來時,她腦後的簪子受到波動,墨發傾瀉而下,陳郁南視線下垂,看見她剛到腰際的發,她的發跟春涼國的女子比起來,算不上長,但這般長就是最完美的了,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很和諧。
“看什麽?”伍榴月惱聲,“你弄掉了你還愣着不撿?”
陳郁南失笑,俯身去尋那根青色簪子。
“眼裏沒活的男人誰還會要你?”伍榴月念叨起男人來還真是個碎嘴子,“什麽事都幹不好,只會笑笑笑的。”
聽到她的碎碎念,陳郁南唇角揚得更高了。
這把伍榴月氣得,直接抄起一堆雪來往他背上砸去,雪團炸開時好像煙花,陳郁南回過頭,眼眸閃爍不可置信地看着伍榴月,“你這寡婦,還有暴力傾向?”
“寡婦你妹。”伍榴月說。
陳郁南自胸膛沉了口氣,他站得很直,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偏頭盯着伍榴月看,正當伍榴月認為他要開始爹味說教時,他揮出手,将手中一個白雪團子扔了過來。
伍榴月還在想他是什麽時候捏的,雪團子砸到她肩膀,随後落下,散開在她腳邊,她雙眼尋着哪裏有更多的雪可以利用時,看見了一顆不太大也不算小的石頭。
順着伍榴月的視線望去,陳郁南再次失笑,他挑眉道,“你真危險。”
伍榴月冷傲看他一眼,要跑去撿石頭的時候,被一個箭步而來的陳郁南攔下,他的手臂攔在伍榴月腰前,伍榴月瞪他,他笑着将伍榴月放倒在雪地之中。
女子烏發在雪上勾勒出條條痕跡,紅潤的唇張開時,陳郁南心頭一動,他竟很想吻下去。
“別鬧了。”陳郁南盯着她的唇說。
伍榴月可是談過戀愛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出陳郁南的心思,她露出諷刺的笑,“你想親?你發情了?”
“嗯。”陳郁南說。
伍榴月沉默瞬間,他已起身正衣襟,并說,“走吧。”
伍榴月起身後,陳郁南朝她伸出手,她問,“幹什麽?”
“帶你出去。”陳郁南站在一方月光之下,俊朗的側臉被白雪照得像是在發光,飒爽的男子氣概顯露無餘。
伍榴月不吱聲也不動,陳郁南握過她的手,一躍而上。
伍榴月甩開他的手,走到小道上去了。
陳郁南慢慢跟在了她身後,一片皎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的腳印。
翌日伍榴月起床後推開門,看見院子裏聚集了許多掃雪的人,她一會兒也要加入進去,她轉身關門時餘光看見女子堆裏有一個陳郁南。
以為他在柴房睡了一晚會受寒生病,沒想到他身手輕快,眉目若春風,他手中的掃帚沒動幾下,就将院子裏的大部分雪給聚到了一起。
“讓他一個人掃好了。”伍榴月揚聲說。
女人們看過來,沖伍榴月溫柔笑笑,伍榴月看見常涵走到了陳郁南身邊去,她像是頓時明白了什麽,走上前來,沖着陳郁南責怪,“你給她,給她們灌迷魂湯了是吧?”
常涵驚訝了一下,無奈笑着說,“榴月,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只是來跟他說一件事。”
其他女子屏氣凝神望過來,只見看似嚣張跋扈的伍榴月雙手叉腰瞪着陳郁南,以為陳郁南會被伍榴月的話影響到,沒想到他神色自若,将掃帚撐在身前說,“要是我真灌了迷魂湯的話,為什麽不給你灌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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