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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伍榴月照例是翻了個白眼,然後一把将陳郁南懷裏的掃帚給奪走了,陳郁南看她背影,看着她腳步沖沖地走到院門口去掃雪了,掃把将雪抄得飄搖。
原先要跟陳郁南說那件事的常涵在感受到他們倆之間的氛圍後停住了嘴。
這晚又是一個寒風鼓鼓的夜,不過好在沒下雪了,晚飯過後,庵主來伍榴月屋裏問陳郁南的事,一進屋,瞧見常涵也在,便笑着說,“我聽說他沒幾日就要走了?但他的衣領子還是破的呢。”
伍榴月沒太過留意,她煩悶道,“不會還要給他縫好吧?”
“要縫的。”庵主來到床邊挨着伍榴月坐下後,看看她又看看常涵,問,“你們誰去?”
伍榴月忙搖頭,“我不去,這對于我來說是上趕着讨好男人的事……”
“這怎麽能是上趕着呢?”常涵拍拍伍榴月的背,安慰道,“不論男人女人,對他們好,也只是我們的一種修煉罷了。”
伍榴月不說話了,看着桌上的燈盞出神發呆。
“你帶着榴月一塊去。”庵主從袖中摸出針線包來遞給了常涵,常涵應聲後,庵主又說,“今年應該是再無雪了,這往後啊,該都是好日子了。”
常涵拉着伍榴月來到柴房門口時,伍榴月已做好了嘲笑陳郁南蝸居于此的慘狀,沒想到門一開,室內被暖黃色的燈光填滿,木頭樁子被陳郁南理得整整齊齊,乖巧呆在屋角。
“何事?”陳郁南此時坐在圓木凳上,他面前那張由木塊拼訂好的桌上放着茶壺茶杯,不過只有一個杯子,那杯子被他修長的手指刻着。
他起了身,瞄過伍榴月後看向常涵手裏的針線包。
“你的衣領子,需要縫一下。”常涵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我們便進來,不客氣了。”
陳郁南垂眼一看,“沒多餘的杯子,我回去取。”
“不用不用真不用。”常涵拉住陳郁南的衣袖,“我們都是喝了茶才來的,給你縫好衣領之後,我們也就回去睡覺了。”
“哦。”陳郁南這個哦字拉得有點長但不太長,他看着伍榴月問,“那你來,是做什麽?”
“她陪我一起,是我拉她來的。”常涵已坐到桌邊去了,雖然杯子只有一個,但木凳子還是夠的,她坐好後沖陳郁南招手。
但陳郁南沒瞧見,伍榴月便說,“你還愣着幹什麽?”
陳郁南坐下後常涵便湊了過來拉他衣領,他神情有些不适應,伍榴月二話不說冷笑了聲,陳郁南瞥她一眼,她還站在原地,一手叉腰說,“你最好是別打常涵的主意,你配不上她的好。”
“說什麽呢!”常涵顯然有些嬌羞了,靈巧雙手還在衣領上縫針,但頭已垂得低低了的。
陳郁南什麽也沒說,常涵擡頭看他,發現他一雙清朗的眼眸盯着斜前方在看,見他什麽話也沒說,常涵心中有些雀躍。
“我沒打什麽主意。”陳郁南沉聲說。
常涵臉上的笑一下就消了大半,她沖着伍榴月說,“還得有會兒呢,你過來坐着歇歇吧。”
伍榴月走過來剛坐下,常涵就問起了陳郁南家常。
“你姓陳的話,應該不是個普通人物吧?”
“現如今就只是個普通人物。”陳郁南說。
“你之前可有妻妾?”常涵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先前她是替伍榴月關心,但現在,她也有了她的私心了。
“沒有。”
“你看榴月如何?”
伍榴月驚訝看向常涵,常涵笑哈哈地躲過去了。
陳郁南沉默片刻,餘光看了眼伍榴月,“這得看她。”
“若她的意見——”
“別說了吧?”伍榴月的面容一冷,眼神也就跟着冷了。
常涵沖伍榴月笑笑,不再說話,但伍榴月忽然發現,她給陳郁南縫衣服的動作比起之前要慢了許多,伍榴月看她一眼,又看陳郁南一眼,又忽然明白,自己怕是個電燈泡吧,早這樣她就不該來,于是她起身,“我困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嘛,馬上就好了。”常涵在針線包裏翻找起東西來,“這是最後一步了。”
伍榴月說,“你好像沒帶剪刀來。”
“哎呀我這笨腦子!”說着常涵往自己頭頂打了一拳,憨笑道,“這要是沒剪子,難道我用牙齒給咬斷嗎?”
陳郁南輕輕皺起了眉,感覺不妥。
常涵卻是已經慢慢地湊了過來,陳郁南往後移,她越靠近。
這時伍榴月舉起桌上的燈盞,“燒了不就行了?常涵,別讓他吃你豆腐。”
常涵除了笑還是笑,看着那火苗将線條給燒斷之後,她起身,沖陳郁南笑得閃亮,“那我們先過去了。”
放下燈盞後,伍榴月轉身跟着常涵要走出去,陳郁南只看見她那張漠然的側臉,那臉上的表情永遠對他有種嫌棄似的。
伍榴月走到門口時有風吹過,她用袖子掩唇低低咳嗽了聲。
聽見她的咳嗽,陳郁南心中又不那麽氣了。
第二天,伍榴月早早起了床,她先是來到廚房生火燒水,再将前一晚做好的面條放進去,之後她快步來到庵主跟常涵的屋前敲了敲門。
“是榴月吧?”屋裏響起庵主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洗臉。
伍榴月朝着門縫說,“面條下鍋了,可別忘了,我就先走了。”
“诶你等等。”庵主跑來拉開門,“常涵也起了正換衣服了,她跟你一起去安全,那座山又高又深的。”
“不礙事。”伍榴月眨了下眼,唇角微微抿起來,“去年也是我一個人去的,再說了,這種事情,本來也就該我一個人去的,何必麻煩人跟我跑一趟。”
“可去年今日多暖和呀。”常涵匆匆忙忙走了過來,擔憂看了眼天色,“但今天天空可陰沉着呢。”
“不下雪就行。”伍榴月拂過衣袖,“我也備好了應急的藥丸,我先走了。”
看着伍榴月離開後,又看着庵主那副不放心的樣子,常涵還是想到了陳郁南,她認為陳郁南是可靠的,所以她去過廚房之後,立馬來柴房找陳郁南。
“什麽日?”陳郁南回過頭來問。
“今天是榴月奶奶的忌日。”常涵低聲說,“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好,她一個人屬實不安全。”
“她都不讓你們陪着去。”陳郁南說,“我去的話,她會煩。”
“你就背後守護就好了呀。”常涵憧憬般說,“在女子背後默默守護的男人,是很加分的。”
陳郁南站在原地不吭聲,眸光卻已翻過層層高山去到那陰沉天際了。
常涵看他片刻,心裏莫名覺得他是會去的,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離開啞女庵的伍榴月慢慢往深山之中走,這條小道人跡稀少,雪也剛化,到處是一種潔淨的還未被涉足的靜谧感,她不小心踏過一根枯枝,樹枝卻發出極大的聲響,伍榴月停下腳步鎖眉,感覺身後有人。
“常涵?”伍榴月喚。
身後無人回答她,她扭頭看去,除了樹木之外,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伍榴月繼續往前走,但她總覺得有其他的并不是她發出來的聲音在響。
正前方便是上山的階梯了,據說這座最高最大的山裏曾經有座廟的,這破敗的階梯也是那時被建造,廟荒廢之後,這階梯也就沒人走了,上面落滿了枯葉,還盛着水窪,伍榴月低頭看石階上蔓延的綠色藤蔓時,水面出現一個奇怪的面孔。
“啊——”如此寂靜的環境裏忽然出現一只鹿,把伍榴月吓得大喊了聲。
那鹿不知是什麽鹿,伍榴月随意猜測它是梅花鹿,伍榴月看着鹿,鹿也偏頭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珠好奇般盯着她看,一時間令她不太敢走動。
在樹後瞧了半天的陳郁南快沉不住氣了,伍榴月究竟要跟這只鹿對看到什麽時候去?這頭頂上的樹枝一直滴水,快把他的額頭給滴穿了,他擡手抹額,明朗的雙眸看向伍榴月那邊。
看見伍榴月極其緩慢地移動,而那只鹿又上前了要嗅伍榴月,陳郁南一拳輕砸在樹幹上,樹枝松動,讓那靈敏的鹿跑回了樹林深處。
只不過這頭頂的水倒是滴得越來越嚣張了,陳郁南擡頭一看,有滴水正好落入他眸中,他“嘶”了聲用手去揉,這時聽見伍榴月沒好氣的聲音。
“你跟來幹嘛?”伍榴月的眉頭緊緊拱着,“常涵告訴你的讓你跟來的?”
陳郁南垂下手,只得眯起一只落水的眼來看着伍榴月,伍榴月剜他一眼,轉身邊上石階邊說,“趕緊走,別跟着我。”
“我跟着你又如何?”陳郁南有些愠怒。
“小心我用石頭砸你。”伍榴月回頭,用眼神警告他。
陳郁南沉口氣,端端正正地一步步往她這邊走來。
伍榴月作勢要蹲下身去撿石子,但陳郁南視力好,早看過她裙邊根本沒什麽石頭可以撿,伍榴月煩悶擡眼,“就算常涵讓你跟着我,你也不必。”
“是我自己想跟着你。”陳郁南說,“我就是想接近你。”
伍榴月覺得荒謬,眼睛眯了起來。
“這裏就你不喜歡我,我得跟着你,給你灌迷魂湯。”
“你究竟什麽企圖啊?”伍榴月冷笑一聲,罵了句,“傻逼吧。”
“什麽?”陳郁南眸色一暗,停下來指着她身後。
伍榴月些微緊張。
陳郁南借機快步到她身前來,看着她那雙永遠是不耐煩的眼說,“騙你的。”
伍榴月的拳頭砸過來,軟綿綿的,陳郁南握住她的手向上一帶,讓她轉過了身去,她氣憤的臉在看見日光滲入樹林之中時愣了愣。
“世間還有好多值得留戀的東西。”陳郁南在她耳邊說,“不要總是擺出一副不耐煩又厭棄的模樣來。”
伍榴月冷哼一聲,提腿給了他一腳,他後退半步,痛意襲來時劍眉一揪。
“我最讨厭我讨厭的人站在我身後。”伍榴月瞄了他下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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