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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柱子一時不敢輕易答話,瞧着陳郁南那似晴又陰的臉色,他擺了擺頭,說:“不是。”
陳郁南朝他走過來,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恭敬地俯着身子,意外地看着陳郁南稍作停頓之後進了屋門,不過陳郁南并沒将門給關緊。
柱子上前用眼神詢問,陳郁南只留一個清亮的餘光給他,好像是在叫他走開,他便什麽也不管,走到自己的小桌前,抿嘴一笑去拿那塊還沒來得及吃進嘴裏的糕點。
“柱子。”
糕點再次落入盤中,柱子擡眼,看見伍榴月那張淡然的臉,伍榴月很快啓唇:“陳郁南跟許家小姐在裏邊麽?”
柱子猜不着伍榴月的心思,遲疑地點了點頭。
伍榴月跟身邊小厮對了個眼色後,邊在柱子對面落座,邊說:“我在這兒歇會兒,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柱子忙起身招呼伍榴月,又是倒茶又是将盤子移到她跟前來,柱子邊忙活邊詢問,“夫人怎麽有興致來這兒了?不會是因為殿下吧?”
伍榴月一手撐着下巴,一雙生得雅致的眼睛直愣愣看着桌面某處,說:“來這兒見見世面。”
柱子笑兩聲,又道:“單單坐在小的這兒,也正好是殿下跟許小姐的屋外邊,這——”
伍榴月松了手,擡起眼來盯着他看了幾眼,他不吭聲了,坐回自己位置後眼睛骨碌碌看了看四周,不見跟在伍榴月身後的小厮了,柱子有些坐立不安地朝門縫裏瞥了眼。
伍榴月察覺到他的動作,也順着門縫瞧過去,只一眼,與含着淺淺笑意的陳郁南對視上了,陳郁南輕飄飄地看她一圈,随後端杯喝茶去了。
柱子真是猜不到伍榴月的心思卻又還好奇,便問:“既這般,夫人不進去瞧瞧?”
“我進去做什麽?”伍榴月臉色疑惑。
柱子啞然,心裏悶悶想着,那你來究竟是做什麽的呀,不會就是為了來擾亂殿下心神的吧?現在可好,殿下已被擾亂了心緒,隔三差五就要從這門縫裏看過來,每每視線都短暫停留在你身上,好像這門縫,跟一道能染亮殿下眼睛的銀河似的。
又待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伍榴月實在是覺得無趣,起身要走,她看來看去沒看見小厮的身影,眼光一灑,看見陳郁南推開門走了出來。
身材高挑的他的頭頂恰恰堪堪擦過了門沿,他盯着伍榴月看,等着伍榴月對他說點什麽,而伍榴月轉身便要走。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是女子的聲音,伍榴月回頭,看見許盈站在陳郁南的後側方,嫣紅的臉龐露出驚詫之意,仿佛是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伍榴月一樣。
伍榴月把眉頭一皺,立即認出了許盈就是白彤彤。
白彤彤小聲地說:“殿下,那我便先行離開了。”她那雙含羞的眼睛飄忽似的瞧着陳郁南的衣袖。
陳郁南側首朗聲回她的話,說了幾句,她便被貼身侍女攙扶着走了。
伍榴月看她背影一眼,随即往來時的方向走,她的方向跟白彤彤的恰好相反。
“伍榴月。”跟來她身後的陳郁南喚了她一聲,她不說話,陳郁南自顧自開了腔,嗓音帶着絲絲淺笑,“你是專門來看我的麽?”
伍榴月沒什麽可說的,很快出了千金閣,她還是沒看見那小厮的身影,想必應該是抽身去向柳清彙報了,她回頭瞥了陳郁南一眼。
陳郁南問:“你那是什麽眼神?”
“殿下。”柱子在陳郁南身邊低聲說,“一會兒還得去見賈府的小姐呢。”
“賈宇士的姐姐?”陳郁南的眼神沒分給柱子,釘子一樣釘在伍榴月臉上。
伍榴月風淡雲輕地瞧着他。
柱子此時說:“雖然賈宇士這人不怎麽樣,但賈府的面子不能不給吧?況且賈小姐對殿下很有心意的。”
陳郁南像沒聽見一樣,他現在生怕伍榴月走了,便給了柱子一個眼神。
柱子眉毛一耷拉,也不吭聲了。
陳郁南快步來到伍榴月跟前,伍榴月看了眼柱子的方位,是在問陳郁南怎麽還不走,陳郁南臉色晦暗不明,他沉聲問道:“你現在究竟是什麽意思?你難道只是想來看戲的麽?”
伍榴月點了下頭,陳郁南眼神一濃,垂下的長睫也仿佛更黑了些,他道:“你想走便走,這兒沒什麽戲讓你看的,等這會面全結束之後,到時我一個都不會選。”
伍榴月看着他不說話,他擰眉,眼光暗了下去,“你不懂麽?”
怕是再說下去全是些伍榴月不想跟他談的話題,并且伍榴月也沒帶紙筆出來,無法跟陳郁南辯論,她轉身時将雙手交握。
這細微的動作被陳郁南捕捉在眼裏,但還是遲了,陳郁南伸出的手指始終是落了空。
一旁的柱子将這些全都看在眼裏,心中連連直嘆,真是造孽啊!這伍榴月既然對人沒心思,但為什麽還要來呢?他實在是搞不懂。
陳郁南扭過頭來,神色陰郁地說:“去見下一個。”
柱子跑到他身邊來說:“那這榮府的小姐就是今日的最後一位了,殿下,一會兒能早些回去呢。”
陳郁南不出聲,眼睛垂垂的,好似一座向來驕傲的山峰被風雨擾亂後在做休息。
待伍榴月回到茶樓,那小厮已跟柳清彙報完了,柳清微微笑地擡手,小厮跑開後,她沖伍榴月說:“看你都疲累了,我們也就回去吧。”
伍榴月點頭。
“你見到那位許小姐了麽?”馬車裏,柳清對着她說了起來,“聽那小子說,郁南面對許小姐的時候笑容頗多,我一直以來都覺得許家的那位小姐是她們其中容貌最出衆的,沒想到這回卻是趕巧了,想來也就是這位許小姐能最後博得郁南的心吧。”
伍榴月的眼睛深沉,視線卻居無定所,她一會兒看搖擺的車簾,一會兒看鞋面,最後,她看向喚了她好幾聲的柳清。
“你怎麽了?”柳清俯身問,“你想什麽呢?像是在出神發呆呢?”
她只不過是在想陳郁南剛才對她說的話,那聽起來像是一句承諾,但她要不起這樣的承諾,她又開始陷入心的漩渦走不出來。
柳清拉過她緊握的手,笑了笑。
恰逢一陣風經過,溜進車裏來,伍榴月才得以清醒,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主意。
春天來之後,夜晚潮暖了些,回府後的伍榴月照常睡不着,立在桌邊塗塗畫畫,也沒畫出個什麽具體的圖像來,風卷着濕氣拍打着她的額發,這時門外響起一道沉重腳步聲,伍榴月眼皮子一掀,想到小螢在門外,就沒管。
“夫人在裏邊麽?”來到屋門口的侍衛問。
小螢才睜開朦胧的眼,又打着哈欠說:“你找夫人能有什麽事呢。”
“我來傳話呀。”侍衛笑道,“殿下回來了,夫人不是要見殿下麽?”
小螢臉上綻開笑容,轉頭就往屋裏跑,嘴裏說着:“我現在就去叫夫人。”
聽到他們談話的伍榴月已開始收拾起東西,她拿了紙筆,是打算用它們跟陳郁南對話,她走了半截,看見跑進來的小螢後神色一怔。
“怎麽了?”小螢問。
伍榴月轉身走到裏屋來,小螢也跟進來,擠在她身邊一臉擔憂,見她從櫃子裏拿出滴露瓶,小螢又笑笑,說:“我看夫人也開始想見殿下了呢。”
“沒有的事。”滴完滴露後,伍榴月将瓶子放了回去。
随着侍衛來到陳郁南屋前的時候,伍榴月吸了口氣,她今晚有一個目标,在喝了滴露之後,情愫或許會作怪的情況之下,她也必須不準失态,必須得跟陳郁南說清楚。
至于怎麽說清楚,她還在想這個的時候,門被陳郁南打開了。
陳郁南靜靜望向她,視線自然下移,看見她抓在手中的一本小冊子,陳郁南伸手過來,問:“什麽書這麽好看?讓你随身攜帶着?”
伍榴月看過他後,大步流星進了屋。
陳郁南扭頭瞧她大大方方的背影,剛要彎唇一笑,她回過頭來,臉色冷清地揚了揚握在手中的筆。
“什麽意思?”陳郁南皺着眉毛走過來,“你的咳疾不應該是越來越快好了麽?”
伍榴月指了下喉嚨,陳郁南的目光流過她的白皙脖頸,臉色緩了些,語氣幽幽的,“怎麽每次見我前,都要滴那滴露?”
伍榴月不做什麽回應,将冊子翻開一頁,執筆預備寫字。
不料陳郁南溫熱的手掌一下将她的手背覆蓋住,她寫不了字了,陳郁南的手将筆尖都擋住了,她看向陳郁南,後者微微抿唇,露出一個得逞的笑顏。
“你做了準備來的,我也将我做好的準備給你。”陳郁南如水般的眸光來到兩人交疊的手上。
伍榴月心底躁了些,整個背部連着耳朵都像紅燒一樣,她忍不住也受不了,一下甩開陳郁南的手,但沒想到這甩開的動作也顯得輕柔了許多。
陳郁南低聲一笑,說:“我來給你研磨,你想寫多少就有多少。”
伍榴月扶額,兩根手指頭死死捏着眉心的肉。
于是陳郁南回過頭來瞄了她一眼。
等陳郁南拿着東西過來的時候,看見伍榴月正神色冰冷地在紙上亂畫,筆尖畫不出來什麽,陳郁南輕嗤道:“看來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但還沒準備好開頭麽?”
伍榴月不理他的嘲笑,用眼神監督着他快速研磨。
陳郁南時不時瞥她一眼,兩邊的唇角都十分自然地翹起來,無聲的氛圍裏,晚風陣陣過,帶來花草之香,讓住這府裏許久的伍榴月第一次有了安穩之感。
陳郁南眉頭一挑,因為伍榴月又拿手指去捏她的眉心了。
“你的都紅了。”陳郁南嘴邊的話沒經過腦子,“不如捏我的,我不怕疼。”
伍榴月猛然擡眼看向他,他眸光灼灼地閉上了唇。
燈火被風搖曳得恰到好處,陳郁南鬼迷心竅,停下研磨的手,湊去,鼻息與伍榴月的交織,伍榴月微微向後躲,陳郁南便強制自己垂下了眼不再靠近。
伍榴月将筆尖去戳了下墨,擡手在紙上寫下一行,
“我不會喜歡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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