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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伍榴月眼睛一閉,身子随着馬車的行駛而晃動。
陳郁南俯過來抱住了她,雙臂虛虛環着她的身子,她感受到陳郁南起伏的胸膛,嗅到陳郁南的獨特氣味,她心緒一亂,扯來陳郁南的手。
陳郁南看向她,哪知她只是将自己的手攤開了,于是驚喜的眸子黯淡了,看着伍榴月在他手心裏寫下三個字。
“不合适。”
“誰跟誰不合适?”陳郁南冷着臉問,“你跟蕭淮,還是你跟紹星羽?”
伍榴月又寫下一個“你”字,陳郁南快速收回手,側身時,伍榴月看見他的下颚線條繃得很緊,他扒開簾子,在柱子的驚呼聲中跳下車去。
伍榴月忍耐着不去看,只聽柱子問:“夫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她才掀開車簾淡然看向柱子,柱子向後望,雨停之後天呈淺青色,顯得寂寥,柱子看見陳郁南一席黑衣站在風裏,柱子移眼,又看見伍榴月的臉。
伍榴月垂眸不語,柱子用安慰的語氣說:“殿下跳車時給了我一個眼神,應該是叫我先送夫人回去,即使是兩位好朋友之間也會有矛盾呢,夫人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好。”伍榴月坐回了車裏。
“夫人,我有一事好奇。”柱子低聲問,“可以說麽?”
“你說。”伍榴月望着緩緩飄動的簾子。
“夫人為什麽不願開口跟殿下說話呢?”柱子說出心中疑問,他直盯着車簾,腦海裏描繪出伍榴月的模樣,馬車又走了很遠了,但他一直沒等到伍榴月的回答,直到伍榴月下車,柱子看她幾眼,她依舊一言不發。
伍榴月走在院裏,此時是黃昏,清淺的光線灑在她身上,将她黑白澄澈的眼睛映成琥珀色的,她不自覺走到花園裏來了,她正在沉思,忽然聽見侍女小螢的聲音。
“夫人!”小螢一面跑一面揚揚手中還未拆開的信件,她說,“是蕭殿下寄來的信。”
伍榴月接過她手中的信,拆開看時,她嘟着嘴理了理額發,她道:“之前蕭殿下在府裏的時候,也沒見他對夫人有多上心,這會子他處理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後,倒想起給夫人寫信來了。”
伍榴月看了眼信紙,不過是些關切的話,她擡眼看小螢,眼神有些銳利,“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只是覺得我們殿下要比蕭殿下好得多。”小螢垂下頭低低地說。
伍榴月瞥她一眼,邁步往外走,小螢跟來,換了個話題:“夫人要去柳夫人那兒麽?賈小姐在柳夫人那裏呢。”
“她們在做什麽?”伍榴月問。
“吃茶聊天,應該也有一下午了。”小螢回。
伍榴月說:“那我就不去了。”
小螢想說什麽又閉嘴,只是點了點頭。
伍榴月回到屋裏将蕭淮來的信看了一遍,實在是沒什麽重點的部分,但她還是打算給蕭淮回信,順便問問她之前就想問的。
小螢來給她研墨,邊問她那些畫冊子怎麽翻也沒翻開過,她往桌邊看了眼,都是陳郁南送來讓她照着畫的冊子,她微笑問起小螢的家世。
“我好早以前就進府了。”小螢含笑說,“府裏的這些主子當中,誰都想去殿下那兒做事,除了殿下,就是柳夫人那兒了,但柳夫人像是一直被壓制的,沒多少話語權,并且她身邊的丫頭,都是她自己精心挑選過去的。”
伍榴月問:“那陳郁南是怎麽精挑細選上你的?”
小螢的臉一下漲紅了,她才明白伍榴月是要問這個,她小聲道:“我與殿下在廊上打過幾個照面,有一次她們在說閑話,我見殿下來了,就趕緊制止了她們,興許是因為這個吧。”
“說的什麽閑話?”
伍夫人怎麽忽然問起這不重要的來,小螢偏頭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地說:“她們好像說的就是伍夫人的閑話吶。”
伍榴月看小螢一眼,倒是不再問話了,小螢松口氣,研好墨之後,她就走開了。
伍榴月提筆寫下一個字,門外的腳步聲像滔滔風聲,她擡頭,眉毛皺起來了。
小螢跑到屋外去打聽,随後白着一張臉跳進來,對伍榴月說:“是殿下回來了,殿下還受傷了!”
筆尖在紙上旋轉出一個圈,伍榴月空落落的手緊跟着去換了一張紙。
“夫人不去看看麽?”小螢大聲問。
“不去了。”伍榴月握筆,在紙上緩慢地寫起字來。
小螢見伍榴月絲毫不關心殿下,心中酸楚地走了出去,走時她忘了關門,晚風一陣陣灌進來,将伍榴月手邊的紙吹得飛起,伍榴月心裏像是堆積了片片落葉,被這風掀也掀不開,顯得沉悶。
此時柳清快步經過她屋前,與屋裏的她對視了眼,柳清沒有叫上她一起去,她知道柳清的意思。
柳清走後,賈琪的身影出現在伍榴月門口,賈琪沖伍榴月行禮,伍榴月看着她,她彎唇笑道:“原來那些謠言不過是謠言,看來伍夫人對殿下,是一點私心都沒有?”
伍榴月不理她的話,繼續寫回信,她很快便走了。
眼見柳清要先一步進到陳郁南的屋子,賈琪顧不上身姿禮儀,跑幾步來到柳清身邊,與柳清一起走了進來,屋裏光亮,以柱子為首,站了許多小厮侍女,都是些平時服侍陳郁南的下人,郁南一直喜歡沉穩安靜的下人,柱子是個意外,柳清這般想着沖柱子問:“郁南在裏邊休息麽?他還好麽?是傷到哪裏了?”
柱子低頭回話:“大夫來看過了,沒什麽大礙,小傷口在肩膀上,現在殿下睡着了,估計有一會兒才能醒,柳夫人跟賈小姐便先坐着等等吧。”
柳清與賈琪攜手而坐,兩人同時問出口:“怎麽傷到肩膀了?”
“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柱子像是不敢看她們兩個一樣深深低着頭說,“還是等殿下醒了之後殿下親口告知兩位吧。”
柳清與賈琪點點頭不做聲了,柱子松口氣,叫人送了些茶水跟吃食進來,趁着柳清與賈琪小聲說話時,他來到門邊遙望黑夜,心裏想着,“殿下不會又吃了伍夫人的閉門羹吧。”
眼光一瞟偶然瞧見伍榴月的侍女小螢正在人堆之中翹首以盼,柱子心裏一緊,難道他猜錯了?伍榴月也來了這兒?
陳郁南早想到他受傷回府的消息會傳到柳清那裏去,柱子跟他說賈琪也在的時候,他當即表示不太想見她們兩位,于是叫柱子在她們跟前演戲,自己在裏屋裏不出去。
但柱子說伍榴月會不會也來呢,陳郁南想了想,笑說:“她一定不會來。”
“那殿下要去找她麽?”柱子随口問。
陳郁南于是起身:“去看看她。”
柱子的眼光停留在陳郁南肩膀的白布上,白布被鮮血染紅了,柱子心裏發酸,嘴上委屈說:“也該是伍夫人來看殿下才是吧!”
陳郁南笑而不語,就這般在柱子的掩護下來了伍榴月的院裏。
伍榴月在屋裏寫信,門一直沒關,安靜的風卷着安靜的她,她擡起清淩淩的眼睛一看,陳郁南無端出現在門口,背着夜色,就像做夢一樣。
伍榴月神色有些愣怔,陳郁南進了屋,問她:“你在畫什麽?”
走近了一看,她是在寫信,陳郁南剛要彎起的眼睛冷了,語氣低沉地說:“你是在給蕭淮寫信?”
伍榴月移開目光,寫完最後一個字後眼皮上擡,瞥着陳郁南垂在身側握緊的拳頭,伍榴月沉默着,陳郁南也沉默着,伍榴月再次看向他,他轉身走到桌邊坐下了。
“在車裏的時候,我不該那樣撕碎紙。”雖然像是在道歉,但陳郁南的語氣還有些埋怨,他是在埋怨伍榴月給蕭淮寫信,他看過來,暖黃的燈光将他的眼睛染得晶瑩,他問,“你跟蕭淮說什麽了?”
伍榴月站在書案邊動也不動。
兩人對看了片刻,伍榴月忽然動了,陳郁南的眉微微上揚,看伍榴月慢慢地走了過來,他的視線如膠似漆,伍榴月冷眼瞧着他,客氣地給他倒了杯茶。
他連着輕笑了幾聲,肩膀胸腔也連連起伏,被染紅的布條惹人注目,伍榴月的眼神從布條轉到他臉上。
他說:“你想知道下車之後我發生了些什麽?”
伍榴月不言語,依舊冷着一張臉。
“坐。”
伍榴月要去他對面坐,被他手掌一拉,坐在了他身邊,血腥氣溜入鼻腔,伍榴月情不自禁又看了他一眼,他眸光柔柔的,手掌下落時像是要去撫伍榴月的肩,但他沒有。
“春涼國有一條很長很寬的河。”陳郁南說,“喚作春河,春天一到,水流迅猛,有一個小孩竟然落水了,我去救時,他手裏的糖葫蘆簽子紮了我一下。”
糖葫蘆的簽子能劃這麽深麽,伍榴月心想。
“大夫要給我敷藥,但我覺得沒必要。”陳郁南垂眼看着她,“早不流血了,不信你摸摸。”
伍榴月立身看看他,又看了看門口。
“這就要趕我走?”陳郁南問,“你剛才是在關心我?”
伍榴月撇開了視線,她獨身站在風口處,墨色發絲與素色衣衫均是飄飄然的樣子,陳郁南心裏那些對她的埋怨于是全随着風去了,陳郁南又問:“你關心我的話,為什麽不會來看我?”
伍榴月擡腳走到門邊去,看他時眉頭皺起。
陳郁南起身,眼眸沉沉地看着她:“伍榴月,你說過你不怕別人的閑話,你現在不跟我說話是在避嫌麽?”
伍榴月不表态,默然看着他。
“你也說過你想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所以你現在是不想跟我說話,以後也不想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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